皇后之妹-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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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都在赏月,入了迷,刚刚才回过神来。”他看着周清华的目光带着一份含蓄的安抚,“周小姐乃是锦绣的好友,此处巧遇,很是不必这般咄咄逼人。”
这话的意思却是暗示周清华他什么也没听到,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听到他的话,周清华的脸色不禁缓和下来,她轻轻朝着崔成远颔首道:“我在走廊上吹风吹得头疼,倒是叫崔公子遭了无妄之灾,还请公子见谅。”
周清华也不管崔成远的回应,径直福了福身:“家中琐事繁多,我作为主人不好离场太久,就先回去了。”她看了看崔成远轻轻挑起的眉头,敷衍着加了一句,“夜里风凉,还请公子小心着凉。”
崔成远躬身还礼,目送着周清华离开。许久之后,他才转身抚了抚干枯的树干,仿佛有些出神:“真是奇怪。。。。。。”
不知是不是月色太好的缘故,崔成远觉得周清华的一言一行瞧起来竟然都很有几分动人之处——他前世虽然不曾声色犬马,但到底也算是见惯美色,及年长,美人于他不过是一副皮囊,红粉骷髅皆是一般无二。
这还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觉得美人可亲可爱。真是太奇怪了。。。。。。
周清华自然不知道崔成远的心思,她在宴席上接连被灌了好些酒,最后只得醉晕晕的被碧珠和拂绿扶着回去。一路夜风吹拂,她双颊微微泛红,颇有些海棠春睡的美态,只是此时神智一清,微微有些惆怅。
碧珠要扶着她回房,只是周清华今日却忽然起意要去琴房。两个丫头拗不过她,只好扶着她去了琴房。
只见月光自纱窗里面照进来,犹如飘雪一般的铺了一地,雪白雪白的。青玉小案上摆了一架木琴,案边搁着的青瓷花囊插着晨间折来的花枝,幽香脉脉而来,仿若未尽的情愫。
周清华看着那琴上的油亮清晰的木纹,想起制琴人那晦涩不明的情意,忽然心上冰冷,悲从中来。
谢习风今日并没有来——他早就已经在上月悄声离京远去,轻车简从,无声无息。这事,周清华却是今日才知晓。
案边的半旧的锦团被月光照的有些发白,看上去有些凉。周清华也不管扶着自己的两个丫鬟,跌跌撞撞的坐了上去,抬手抚着琴弦。木琴发出“仙翁,仙翁”的声响,打破了满室的寂静,周清华知道这琴弦有些松了,大约是要再调一调音了。
她倦极似的伏在案上,眼角微红,却一点泪水都没有。到底有缘无分,情不深缘更浅。
周清华退场退的早,歇地也早了些,周正声作为男主人推杯换盏间大醉一场。嫁女儿这种事实在令人悲喜参半,周正声半醉半醒便让人扶着他去了孟姨娘的嘉行居。
孟姨娘早早收了眼泪,换了一身衣裳,提早准备好了解酒汤和热水。她先是体贴小意的伺候着周正声喝了汤,泡了热水,只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这才一齐共赴云、雨。
周正声近来一直歇在正院,此时瞧着灯光下面孟姨娘娇娇媚媚的容貌,更觉得贴心意动。他拍了拍孟姨娘的身子,起了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唉,时间过得真快。芳姐儿都要出嫁了。。。。。。。”想起当初牙牙学语的女儿如今嫁做人妇,他更添几分愁肠,“这么多年,一晃眼就过去了。”
孟姨娘垂首作垂泪状,弱不禁风一般的依着周正声:“芳姐儿出嫁,妾这心里头是再高兴没有的。”她轻轻的抬眼看了眼周正声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样子,“只是,想起乐哥儿,这心里头。。。。。。”她语声幽幽,仿若带了点难以言说的愁绪。
提起儿子,周正声也忍不住回了回神:“乐哥儿怎么了?”儿子不是好好的吗?
孟姨娘却叹了口气,眉间更是忧伤:“嫡庶有别。芳姐儿是庶女,嫁的自然是比不上其他小姐,这点妾也认了。只是乐哥儿,他自幼好学,三岁启蒙,寒暑秋练不曾有半点懈怠,便是老爷也常说他聪明好学,懂事听话。只是可惜投胎在妾这肚子里,生生就矮了人家一头。妾一想起这事儿,这心就跟刀割一般。”
天地良心,说句实话,大李氏在的时候,孟姨娘是真心实意的盼着她能多活几年。毕竟大李氏那身子,生出了个周清华纯粹是侥幸,肯定是生不出儿子的。只要大李氏始终如一的占着这正室的位置,哪怕她再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作为庶长子最后也是会被记做嫡子继承家业的。
只可惜,哪怕孟姨娘小心翼翼的供着人家、躲着人家,大李氏心高气傲,自己就硬生生把自己给气死了。然后卫国侯府就把小李氏送来了,干脆利落的就把孟姨娘扫到了后院的一角窝着。小李氏怀孕那会儿,孟姨娘不知拜了多少佛、烧了多少香,直盼着小李氏能生个八小姐。
果然,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小李氏果然还是生了个小姐儿。孟姨娘拍着胸脯直松气,却是再也不敢心安理得的继续等着做梦了。
所以,最好还是先定个名分。再如何,周礼乐要是能记做嫡子,日后前朝也是好走许多。所以,这才有了孟姨娘今日的话。
周正声此时已经醒了神,他皱着眉头去瞧孟姨娘。灯光昏昏,孟姨娘垂头擦泪,乌发若锦绣垂落肩头,雪肤花貌,珠泪盈盈,楚楚可怜。
周正声此时的心却是冷冷静静的,就像是冷水浇过——涉及利益,他是再没心情谈情说爱。若大李氏还在,嫡子没有指望,他自然是盼着长子能够记为嫡子,继承家业。所以,他才为了这事屡次三番的和大李氏争执,半点不愿退步。
只是,后来有了小李氏,他想要个嫡子的心思就又回来了。尤其是小李氏怀孕那会儿,周正声是真的满心盼着能有个嫡子。只可惜,还是个女儿。
到底是唯一的儿子,又是自己教养长大,除了出身再没有可挑剔的。周正声心里动了动,还是对周礼乐起了点怜惜之心:“再等几年看看吧。”他含糊的许诺道,“夫人那边,总是要有个交代。”
“要等几年?”孟姨娘擦擦眼泪,酥、胸依偎着周正声,声音软的很,“不是妾心急。若只是妾一个人的事,再长的时间,妾都可以等下去。实在是乐哥儿都十六了,年纪也大了,要说亲事、要下场应试。孩子的前程,可是一点儿也耽搁不起。。。。。。”这话里头,既有含蓄的表达现实上的既有需求,也有不动声色的表述一下周礼乐的年纪。庶长子年纪实在大了,真有个嫡子,年纪上头就差得多了。
周正声微微叹气,抚着孟姨娘光滑的肩头,目光越过窗栏看向窗外夜空:“行了,再等两年。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和乐哥儿一个交代。”
孟姨娘果然喜极而泣,丢了帕子,细嫩的小手不住的给周正声揉着肩:“还是老爷疼他。这事乐哥儿若是知道了,该有多高兴啊。”
周正声此时却肃起脸,沉着声音交代道:“这事先不要和乐哥儿说,他此时正该一心一意的用功进学。”他冷冷的瞧着孟姨娘,黑色的眼眸里面冷冷静静的,“若是你漏了风声,我只当做一个字都没说过。你自去做你的梦吧。”
孟姨娘知道周正声的性子,一边服侍着他躺下休息一边急急应声道:“老爷的吩咐,我哪日没照做?就是给妾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乱说话。老爷放心就是了。”
“你知道就好。”周正声叹了一声,因是累极,他一沾着枕头便困意上涌,“行了,安置吧。”
孟姨娘自然是千依百顺的应了。
第78章 巫蛊
虽然周正声与孟姨娘的话并未传出;但小李氏见孟姨娘竟能借着周芳华出嫁又把周正声收拢回去,心中微恼,不由有了几分不喜。
待周芳华三朝回门时,她端出慈母一般的架势,揽着周芳华左看右看;直道:“我家姑娘自幼便是没离开过眼前,这一次倒是叫我好生惦念。”然后又拉着周芳华的手;细细的问了婚后的大小事;仿佛十分放心不下;一片慈心,只是不松口叫周芳华去见孟姨娘。
周芳华身边就站着新姑爷柳深。他生的风流秀致;虽然比不上谢习风、崔成远却也仿若翩翩少年郎;与周芳华站在一起倒也般配。他性子大约也很好;伸手扶了扶被小李氏揽着的周芳华,温温笑道:“倒是叫岳母担心了。”
小李氏被噎了一下,随即便转开话题,训道:“瞧姑爷也是好性子,待你也好,你也别再闹小孩脾气。既然出嫁了,就要知道三从四德,敬奉公婆、友爱弟妹,万万不可仗着自家身份胡乱行为,违逆尊长,丢了周家的面子不说还要累得太子妃不好过。”她见好就收,语声又渐转温柔,“我的话难听了些,但也都是经验之谈,你定要记在心里,把自个儿的日子过好才是。”这话倒是真心的,若是周芳华过不好日子,开不好头,连累了周家女儿的婚事,说不准还要连累她的宝贝女儿。
周芳华轻轻低头应了。她生的纤细柔美,如若临水仙子,颇有一些弱柳扶风的娇柔。只见她微微垂首,露出白皙的脖颈,有乌发垂落,雪肤乌发,娇娇弱弱的,十分的惹人怜惜。
一旁的柳深瞧着眼热,不禁想起新婚时节那点夫妻之间的旖旎情趣,心里更是一软,不免加倍维护。
小李氏出了口气,倒也不再怎么为难人,只是笑道:“行了,去见你爹爹吧,他怕是正等着呢。”
入了内堂,果然就瞧见了周正声和周礼乐。
见得贤婿,周正声倒也不好立刻就摆出严父的架势,只是十分温和的交代了几句,又明知故问的询问了一下他当下的职位和未来打算。边上站着的周礼乐也和气的上前说了好些恭喜的话,到底是同胞姐弟,说话之间倒也是十分和煦亲近。
柳深心里头也有那么一些得意:虽然他娶的是庶女,但到底还有个亲弟弟,说不得,日后继承家业的就是这个小舅子呢。这样一想,这婚事也是得了大实惠的,不由对着周芳华更加体贴温柔。
等两人拜见过周老夫人,周芳华才得了允许去瞧孟姨娘。母女对面又是一番垂泪倒又是另外一回事。
柳深却是被拉着留下来陪岳父、小舅子喝酒。
因为男客和女眷是分开坐的。周雅华和周清华坐在一起,她偷偷瞧了眼柳深,面颊微红,小声和周清华说话:“其实柳公子也挺不错的。又是探花之才,和四姐姐也算是般配。”
周清华敲了敲她的头:“你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哪里来的结论?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话是说老了的。过些日子,才能说着话呢。”
周雅华低着头嘟嘴认了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周清华:“听说卫国侯府的李家姐姐马上也要出嫁了?”
周清华喝了杯酒,懒懒道:“是啊,不过晴姐儿那边还好些,她和容家表哥也算是小时候常见的,两人感情还好。”再如何,有李王氏那么一个疼爱女儿操心着,李初晴的婚事定然是圆圆满满的。
谢晞云嫁先太子,是因为她一意孤行又有皇后推波助澜;容洁和亲,是因为她出自帝王之家,身不由己又性情果敢;王瑶禾订婚楚王,是因为她丧父无依又有寡母兄长要顾及,只能是王家的牺牲品。
当初宴席之上,笑语不断的几个姐妹,最后好似只有李初晴和崔锦绣得了好姻缘。至于周清华自己,前路茫茫,命运无常,谁又知道呢?
周清华接连喝了好些酒,心里头颇有些不是味道——她前日刚刚把王惜芙的事情透给周涵华,后脚皇帝那边就赐了婚,仿佛怕自己活不长,皇帝几道圣旨下来,不仅把王惜芙送到东宫做侧妃、把王瑶禾和楚王的婚事定下来,还给宝贝女儿安乐公主赐婚安远侯府——就是安乐公主的表兄。
就在周清华心里头很不厚道的估摸着皇帝还能活多长的时候,宫里正有巨大的风暴席卷而来。
皇帝这些日子早已病得起不了身了,可此时看着宫女手里头拿着的扎着针的木偶娃娃和木偶背后写着自己生辰的字条,只觉得自己也全身针扎一般的疼。他气得手指发抖,可一口气堵在胸口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的指着那东西。
皇后首先得了消息来看,此时瞧见了也忍不住用帕子按着泛红的眼角泣声道:“这是做了什么孽?陛下病重自此,怎还有人连一时半刻都等不及,做出这等谋害君上的事?”言语之间已是若有若无的把东宫给拖了进来。
皇帝喘过气来,等黄庸给自己揉了胸口,身体舒服点了才转头对着楚王缓缓出声道:“景儿,你把事情和皇后说一说。”
楚王抹了一把眼泪,也不停顿,立刻就把话说清楚了:“那宫女原先是乾元殿的人,本就是父皇当日瞧东宫人手少这才特意挑出来派去的。她在东宫里头发现了这些巫蛊之物,心中惊惧非常便赶来告密了。”他如今已经颇懂说话技巧,皇帝派心腹监视东宫的事情也能说出一片关怀之意。
皇后的丹凤眼光色一闪而过,仿若闪电一般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和光度。她与楚王对视一眼,随即便轻轻地叹气,声音一波三折,显然是带了许多未尽之意:“这,怕是有些误会吧。。。。。。”她打量着皇帝的神色,十分熟练地添油加醋,“太子一向孝顺,为陛下侍疾更是劳心劳力,又怎么会有这般心思?也许,也许是有人陷害东宫?”
“有什么可以误会的?!”皇帝被激她一怒,更是咳嗽喘气起来:“咳咳,那个逆子,他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说不准,他还把朕当做是弑母仇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呢。。。。。。”这话可真心是皇帝的心里话,对于恭妃的死,他一想起来就有些心虚。加上病中多疑,越怕越想,更是多想了许多,这才会对太子越加的不放心。
楚王闻言急忙跪爬着去了皇帝的榻前,他一边磕头一边哭道:“父皇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岂不是不值得。看您的样子,儿子这心也跟着煎熬难受。如今太子正是当权,满朝皆是只知东宫而不闻天子。若是惹急了太子,真要行那谋逆之事,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看着泪流满脸的儿子和垂首不语的皇后,皇帝心口一跳,忍不住怔了一怔:“那你说该如何是好?”话一出口,皇帝顿觉颓然——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也到了如今地位。
皇后跟着上前接替黄庸给皇帝揉胸口,她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