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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重生之为善江湖-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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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商鸣离得不近,尽管掌上使出了十分力气,等那力道到了房中,已然减去大半。刘晟刀法高绝,一把九环大刀舞得密不透风,虽至虎口生疼,却也堪堪挡下了那裹着气劲的断木,刘云峰借机抱起已无反抗之力的苏妙月,脚底一蹬,便也要往门外遁走。
  只听“哐当”一声,陆商鸣整个身子竟撞破墙壁冲将进来,他眼见刘氏兄弟自栏杆旁一跃而下,急忙三两步赶上,却见楼下完颜新存与刘氏兄弟一前一后正往不同的方向遁走,似要分道而行,他不由一怔,登时心如电转:“我该去追哪个?张浚?苏长老?张大人若是一死,宋人所受的欺压更要比如今多上百倍,可天王令旗……”
  眼前人皆是当世高手,他们轻功极好,容不得陆商鸣有犹豫的机会,“但求无愧于心。”他的脑中忽的蹦出这样一个念头,当下翻身下楼,直奔目标而去。
  刘氏兄弟本就在落在后头,加之一心想要速速逃离此地,哪里会有什么防备。那苏妙月内力精深,岂是一两招便能制服,此刻稍稍恢复了些,当即便往刘云峰胸口猛拍一掌,顺势腾空而起,逃离了桎梏。
  刘云峰受了这掌,身形顿滞,忽又觉身后劲风大作,心想定是那陆商鸣追至,不禁于心底暗叹:“吾命休矣”。
  而此时那完颜新存却暗自欣喜,须知自己的武功要高出那二人许多,任何人都不该是舍易取难的蠢货,此刻忍不住取笑那刘氏兄弟,他们二人机关算尽,终究还是做了自己的替死鬼。
  谁知他正堪堪冲出客栈之外,背后一道掌风便呼啸而至。完颜新存何等警觉之人,急忙闪身避过,这一个回身下便瞧见了来人的样子,“姓陆的……该死!”
  他未曾想陆商鸣竟会为了个素不相识的老头来选择与自己作对,气极之下,只得将张浚抓得愈发紧了,生怕又被人夺了回去。
  救下张浚,这便是陆商鸣此刻的决意,他顾不得其它,暗暗将八荒真气运转丹田,与完颜新存间的一战已是在所难免。
  只见他一个鹞子翻身,三两步跃至敌人跟前,面上青筋暴起,掌背如有虬龙盘踞,裹着八荒真气如狂风暴雨般连出数招。
  完颜新存慌忙躲过,不由心下骇然,当日所见身受重伤的小子如今竟拥有这等身手,怎奈自己为了这张浚只能空出一只手来,怎可能有取胜之机。他冷笑一声,当下将张浚当作玩物般径直往一旁掷出。
  他出手时用上了几分劲力,倘若任由张浚摔在地下,定会筋骨俱断,难逃一死,陆商鸣怎会瞧不出完颜新存声东击西之计,可总归须顾及张浚的安危,急忙变了攻势,转而脚底一蹬,顺势往前滑动,正巧将张浚轻轻接下。
  完颜新存等的便是这个机会,他原本打算生擒了张浚回去向金国皇帝邀功,可就算是当场杀了张浚,也并没甚么干系,倒是这姓陆的小子现今需要时时顾忌那张浚的生死,难免限制了手脚,如此一来,这局势便立时反转了。
  他一念至此,如饿狼般直扑张浚身前,手底下尽是杀招,对于陆商鸣却只是草草地应付,陆商鸣虽有把握打赢眼前此人,不过此刻须得分心护住张浚,竟与完颜新存拆了一百多招,愣是讨不得半点好处,渐渐地有些不耐烦起来。
  须知他修习的不过是八荒心经残本,加之自己的领悟才勉强练成如今的寒冰之气,可这战事拖得愈久,他小腹上的“水分穴”与背后的“至阳穴”便会疼痛不已,且不说寒气反噬,单单那体内真气的流转亦是诸多阻碍。
  陆商鸣已是面色惨白、气喘吁吁,他这几日神功初成,也不知究竟还能支撑多久,却绝无半点松懈的念头,兀自
  尽管八荒心经对修习者自身有所损害,可终究是威力无穷的武学宝典,完颜新存勉励抵挡下来,此刻亦颇觉力不从心,两只拳头早已覆上寒霜,饶是他体内阳气旺盛,一时间竟好似凝固了一般,还未到达拳上便停滞下来,出手不自主地缓慢了许多。
  不过他也瞧见陆商鸣憔悴的面容与额上豆大的汗珠,与自己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这场比试鹿死谁手仍旧犹未可知。
  一个是武艺超群、绝不服软的少年教主,一个是自视甚高、阅历丰富的金国第一高手,这两人皆是倨傲地性子,哪个会肯率先认输,做那逃跑的丧家之犬?他们此刻皆存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心思,此番若不分出个胜负来,那是决计不肯罢休的。
  张浚何曾见过这等难以名状的战斗,不禁暗暗惊叹江湖中人神乎其技,当真奇妙得紧。
  这二人又拆了三百余招,依旧是不分胜负,说来也是奇怪,陆商鸣虽觉周身各大要穴疼痛难忍,可体内真气却是源源不断,不由慨叹这八荒心经的精妙之处,心道当日若能记下全本,甚么完颜新存、慕容弦,统统都得死于掌下。
  完颜新存暗忖自己乃是一代宗师,在北方之地更是无人能敌,想不到今日竟与这黄毛小子斗至这般田地,怎能不怒火攻心?他暴喝一声,双拳齐齐推出,正巧撞上对方冰冷凛冽寒风般的真气,登时一声巨响,二人尽皆向后连退数步。
  他还欲挺身再上,忽听不远处马蹄声响,似有许多人马正往此处奔来,不禁侧身在旁。陆商鸣亦是收了攻势,只听那声响由远及近,只一小会儿功夫,便见一百多号人自街上驰骋而至,马蹄扬起漫漫尘土,几乎要遮天蔽日。
  为首之人身着大宋官服,为众兵士簇拥在内,应是当朝的大官,他一摆手,众人立时勒马。
  那张浚瞧得仔细,急忙起身说道:“原来是钦差大人,不知钦差大人来到此地有何贵干?”
  钦差大人也不答话,自怀中取出一卷黄色绢布,张浚认得那是皇上圣旨,连忙跪倒在地,只听钦差诵道:“敕门下:朕初操文武大柄,未知金国之战事,为保大宋基业,发动北伐之役,怎奈囯无良帅,先有李显忠邵宏渊两将不和,后又因未能及时知悉内情,乃至今日大败,反失宿州之地。宰相张浚责无旁贷,今朕几番思量,除张浚宰相之位,贬为江淮宣抚使,望尔反省往事,勿忘训誓。”
  张浚心下如同被人猛然揪住一般,几欲大哭一场,怎奈圣旨在前,不可失态,自钦差手中接过圣旨,轻声泣道:“臣张浚接旨。”
  那钦差见状叹道:“张大人一生戎马,也该歇歇了。”
  张浚颤颤巍巍地起身说道:“下官斗胆问一句,现任宰相乃是哪一位大人?”
  钦差答道:“汤思退汤大人。”
  张浚闻言不由面容一滞,随即笑道:“那便好,汤大人虽与我政见不合,倒也是个好官,皇上当真圣明。”
  钦差道:“张大人您方从战场上归来,皇上吩咐了,准您在府衙中歇息几日,待养好身子,咱们再一同入京。”
  兵败被贬,堂堂一朝宰相竟落得如此下场,张浚此刻虽是放声大笑,可仍旧难掩他心底的落寞,“高床暖枕怕是住不惯的,下官就住在这客栈中罢。”
  客栈如此危险,怎么?陆商鸣这才发觉那完颜新存早已逃之夭夭,想来刘氏兄弟也已不知将苏长老带去了何处,这下子那客栈倒也清静了。
  只是天王令旗……
  不要也罢。                    
作者有话要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妙月

  陆商鸣不忍再看,转过身静静地往客栈中走,他瞧见张浚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同样是从身处高位到一无所有,张浚已近古稀之年,此次兵败之后,怕是再无挥师中原的机会,这与只余下几日性命的自己又有甚么区别。
  空有大志却遭天意戏弄,陆商鸣正苦笑了两声,谁知方一踏进客栈的门槛,便见苏妙月竟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只是这整间大堂已破损得不成样子,满地皆是破桌烂凳与摔碎的瓷器,想必是刚刚在此地有过一场大战。
  “苏长老,是你将那二人赶跑?”陆商鸣心中诧异,忍不住问道。
  苏妙月的身子往一旁移了移,陆商鸣这才瞧见从方才起便一直坐在那里的道慧,只听苏妙月说道:“不错,是属下动的手。”
  陆商鸣不禁心道:“苏长老分明有伤在身,怎可能是那二人的对手,该不会是……道慧!”他心里暗骂,面上却露出了笑容,走近了道慧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道慧你跟我说说,方才苏长老是用什么招式将他们击败的?”
  “就是这招。”道慧说着便比划了两招,谁知眼神一撞上对方时,他立时便泄了气势,低声道:“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与人动手,不过你莫怪苏长老,是我求她替我说谎的。”
  陆商鸣斥责道:“我不许你运功是为你着想,你可知……”他一时情急,险些将事实和盘托出。
  道慧说道:“我知道苏长老对陆施主定然十分紧要,陆施主既然能为了民族大义舍弃小我,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对了,张大人如何了?”
  他话音刚落,便见门外走进三个人来,正是祝青河、徐之轩与张浚,他们身后还跟着许多官兵。看张大人的样子虽略显憔悴,可终归是无甚大碍,道慧不由喜道:“张大人没事便好,快快回房歇息!”
  祝青河瞥见苏妙月时不由地后退了两步,只听道慧在旁说道:“青河施主你误会了,苏施主早已离开六合圣教,不再行恶事了。”他受过苏妙月的恩惠,这便将她看做了大好人。
  祝青河微一点头,便与徐之轩一道扶着张浚上楼去了。
  苏妙月听得周围已无甚么动静,才轻声说道:“教主,既然贼人已除,属下这就将天王令旗的所在相告。”
  陆商鸣暗暗欣喜,忙道:“好,咱们回房中说话。”
  原先的厢房窗墙尽皆破损,陆商鸣又重新挑了一间,领着其余二人快步走进,反手将房门关上,他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声问道:“天王令旗现在何处?”
  苏妙月有意朝陆商鸣凑近了些,几乎贴近了他的耳边,方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
  陆商鸣瞧得仔细,那露出来的一角像是绣有图案花纹的锦缎,不由全神贯注地盯着不放,只听苏妙月口中说道:“就在……受死吧!”
  她语气忽变,银光一闪,苏妙月自怀中抽出的根本不是甚么令旗,而是一把明晃晃的利刃。
  话说徐之轩与祝青河将张浚安顿妥当,张浚本就年迈,方才这一惊一乍的,此刻倒头就睡,祝青河知他定然伤了心神,便要去熬制药汤。
  徐之轩深恐自己会狠下毒手,哪敢与张浚独处,与祝青河一道出了门去。祝青河见他跟来,心中也欢喜能有个说话的伴儿,自然不去阻拦,只是一时间不知该开口说些甚么,两人便这般一言不发地一路走进厨房之中。
  “张大人无恙吧。”徐之轩先开了口。
  “对,好在陆大侠出手相救,张大人并未受甚么皮肉之苦。”祝青河麻利地自药囊中拣出合适的药材,放入一个黑色的瓦罐之中,正欲矮下身子去引燃柴火,却被徐之轩拦了下来。
  “粗重的活让我来吧。”徐之轩接过他手中的火折子,将干柴拢作一堆,天气干燥,木柴登时被他点燃,只半盏茶工夫便已能瞧见那熊熊火光。
  徐之轩清秀俊朗,又是轮廓分明,此时一脸认真的模样,在火光映照之下格外迷人。祝青河正值少年,血气方刚,免不得又生出几分遐想来,他一时看得痴了,手中的瓦罐向旁边一歪,竟险些坠落在地,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怎么了?”徐之轩站起身来,帮着祝青河将装满药材的瓦罐摆好,他的脸上不知何时沾上了些许柴灰,看起来倒有些滑稽。
  祝青河忙说:“没事,差点摔了一跤。”
  徐之轩关切问道:“该不会是之前的脚伤还未痊愈吧?”他说着便俯下身子,却被祝青河一把拉住,见他摇了摇头,又说道:“没事就好,这药材需要熬多久?”
  祝青河答道:“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还需再熬上几道方可。”
  徐之轩摆摆手,笑道:“既是如此,咱们怕是这一整天都要在此地度过了吧。”
  “怎么,”祝青河说道,“你嫌熬药麻烦?”
  徐之轩摇着头笑道:“不麻烦,只是觉得此处太过陈旧,却是委屈了你。”他见父亲坐上宰相之位已是大局已定,心想无须再对张浚下手,多日来的重压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自然是这般喜不自胜。
  祝青河叹道:“我不过是离乡背井的难民,能有一片瓦遮头已是天大的福分了。”
  徐之轩自知出言不逊,急忙连声道歉:“今后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再过漂泊的日子了。”他压抑许久的情感随着张浚一事的解决猛然爆发,此刻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祝青河搂在怀中。
  祝青河见他举止轻佻,不禁想起陆商鸣与道慧来,他对陆商鸣那直率大胆的性子颇是羡慕,此刻见徐之轩主动抱住自己,不由自主地又靠近了些,将嘴唇贴在他的脸颊之上。
  “正巧熬了第一道。”祝青河躺着,“我该去加水了。”
  徐之轩说道:“你行动不便,还是我来吧。”他本是习武之人,若说再来几个回合大概也不在话下,可祝青河又怎能承受的了?他此刻只得穿上衣裳,将精力用在了熬药之上。
  这厨房中可谓风景无限,而陆商鸣的厢房中却是截然相反的景况。
  苏妙月忽然转了性子,这叫谁都难以相信,可她手中那把尖刀又确确实实地往陆商鸣胸前刺了过去。
  只听“嗤”一声,尖刀径直刺入陆商鸣的体内,伤口登时血流如注。
  “你做甚么!”陆商鸣一睁眼,却瞧见道慧牢牢地握住了刀刃,他掌上的鲜血正“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若不是尖刀被道慧如此拿住,陆商鸣胸口上的伤口还会再深上几分。
  道慧急道:“苏施主,你这是做什么?”
  苏妙月听见陆商鸣虽中了刀,说话声音却仍是中气十足,已然猜到必是受了甚么阻滞,不由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后退数步,放声笑道:“该是你命大,想不到我还是报不了仇!”
  道慧不去理会,急着想要扶陆商鸣坐下,却被他一掌震开,只听他口中说道:“我本就没想躲这一刀,苏长老,这确是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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