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亦甚想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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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温情。
英国公一面感叹这位小皇后有本事,将皇帝一颗心收拢的严严实实,另一头却主动问安道:“暮雨将至,陛下还是早些回宫去吧,臣吩咐人备了雨具……”
“那些不急的,”皇帝摆手道:“朕先送她回去……”
青漓本也不想叫皇帝送自己的,闻说英国公之言,便顺水推舟道:“虽是暮雨,湿气却也重,陛下身体要紧,还是早些归宫吧……”
〃朕无妨,“皇帝揽住她的腰往外走,语气轻柔,情意却重:“你最重要。”
于是青漓的脸又红了,也没做出什么反应来,便由着皇帝揽住,一道上了马车。
虽是白龙鱼服,皇帝身边却也是带着侍卫的,隐匿暗处的皇家暗卫就更是不必多说了,一众人与魏国公府上的护卫一道,消失在了暮雨初起的潇潇细雨中。
英国公站在府门前,拿小手绢捂住自己被酸倒了的牙,满心都是槽多无口——陛下你装什么呢,臣也就是随口关切一句,你竟还当真了。
在西北的时候,你冒雨彻夜行军还少吗,到了现在……啧啧啧,居然跟小姑娘玩娇弱,换取人家脸红,你亏不亏心啊。
还有……皇后娘娘,这个男人心机很深的,你千万别被他骗了啊喂!
第13章 吃人
这一次出行,魏国公府备了两辆马车。
前一辆,自然是青漓与莺歌玉竹三人乘坐,后一辆,则是几位女官乘坐,但此时,硬生生加上了一个皇帝,便只能叫莺歌玉竹到后面去同几位女官挤一挤,空出位置来给皇帝了。
青漓虽然与皇帝相熟了几分,却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骤然到了马车里头,这样一个相对狭窄封闭的空间里头去,少不得会生出几分紧张来。
因着这个缘故,刚刚登上马车之后,她便小兔子一般缩到了角落里头,那个距离皇帝最远的位置。
皇帝自是看出她用意,无声的摇头失笑。
他也不去惹青漓紧张,只随意在一个离她远些的位置坐下了:“躲什么躲,朕又不是狼,还能吃了你不成。”
“那可说不准。”青漓低声嘀咕了一句。
皇帝倒也不计较这些,马车里头宽敞,装载的东西也多,小小桌案上还放了一本《花间词集》,他微微一笑,向青漓道:“喜欢这些吗?”
“倒也不是喜欢,”青漓面上有些拘束,道:“闲来无事,用来打发时间罢了,怎么,”她略一停顿,才反问一句:“萧郎喜欢这些吗?”
“当然不,”皇帝随意翻了翻,道:“匠气太重,过于温绵,女孩子看看倒没什么,男人看了,反倒易生脂粉气,没什么意思。”
青漓倒是没将心思放到皇帝的话上,而是想到了另一处,她双目狡黠的一转,禁不住笑了笑,却不曾言语。
皇帝显然是瞧见了,见她一副偷到了鸡的狐狸像,便顺口问了一句:“怎么了,这般高兴?”
“没什么,”青漓不好将自己心中所想告知于他,便想着含混过去:“一点奇思异想罢了。”
皇帝定定看着她:“——朕很想一听。”
青漓见他坚持,便随口道:“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只是在想,稍后萧郎要不要留在府上用膳。”
“不了,”皇帝推拒道:“本就是找了空暇出来的,宣室殿里还有未阅的奏折,不好荒废,送你回去后,朕便回宫。”
“哦,”青漓轻轻的应了一声:“这样呀。”
皇帝目光在她脸上停了许久,终于微微一笑,将那本《花间词集》扔回桌案上,人却向着青漓那边挪了过去。
青漓见他这样便觉有点慌,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刚刚一动,便被皇帝捉住胳膊,整个人抱到怀里头去了。
不等她开始扑腾,皇帝便压住她肩头,凑到她耳边去,低声问道:“妙妙乖,同朕说实话,方才究竟笑什么呢,嗯?”
两个人挨着这般近,皇帝伏在凑到青漓耳边说话时,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臂膀的有力,以及气息的灼热。
这个姿势……太亲昵,也太危险了。
青漓伏在皇帝怀里,眼睫羞赧的闪了闪,喏喏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嘛。”
“小妙妙,你不乖,”皇帝淡淡的瞧着她,目光有难掩的锐气,他道:“你这几年的道行,想要骗过朕,还差得远呢。”
他目光在青漓面上转了几圈儿,似乎在思量从哪儿下口:“怎么样,说,还是不说?”
一见他如此,青漓便怂了下去,她对了对手指,道:“我说了……又怕你不高兴……”
“不高兴?”皇帝缓缓重复了一遍,这才淡淡一笑,捏住她下巴,道:“怎么,在朕之前,小妙妙便有心上人了?”
“才没有,”皇帝这话说的有些危险,青漓连忙反驳:“你别乱说。”
“唔,朕不乱说,”皇帝伸手拨了拨她耳畔的白玉莲花形耳坠,顺势还低头在上头亲了亲:“妙妙最喜欢朕了,是不是?”
青漓对皇帝这张嘴最没办法,到了这会儿,索性不理他了:“要我说的是你,打断我的也是你,你到底还要不要听了?”
呀,小妙妙要生气了。
皇帝眼见着她小爪子都要伸出来了,也就不再逗弄她:“听听听,妙妙只管说便是。”
青漓斜他一眼,道:“我只是见着这本《花间词集》之后,想到另一处去了——我唤你萧郎,本是由姓氏而生,但萧郎之称,却不仅仅是如此……”
“世间流传最广的,还是那一句‘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却不是什么好兆头,你不觉得,倒也有趣么……”
青漓没察觉到皇帝目光中的危险,越想越觉得开心,连藏在唇内轻易露不出的那颗小虎牙也出来了,若非人在皇帝怀里,只怕能滚到地上去。
若是换了其余时候,皇帝少不得要整治她,可到了此刻,见她这般纯然的欢喜,却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他只是轻柔的抱紧了青漓,道:“这个称呼不好,那便换一个吧。”
皇帝低头问她:“——可知朕名讳吗?”
青漓自是知道的。
他姓萧,名丰衍,字实秋。
本来她也是不知的,但是等封后的旨意下了之后,董氏便将皇帝的情况向她科普了一遍,叫她牢牢记住,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处。
青漓不意他竟提起了这一节,虽不知他用意,却还是点了点头。
皇帝握住她一只小手,低头亲了亲才道:“那妙妙便自己想一个称呼去吧,无论叫什么都好。”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笑道:“朕可不像某些人那样,起一个名字不行,再起一个还不行,”他语气中是难掩的揶揄:“难伺候。”
短短时辰的相处间,青漓便发现了一个关窍——只要不去触及到皇帝的底线,那么,他的性情便是很温柔的。
而他的底线嘛——还不是嫌自己不同他亲近╭(╯^╰)╮!
——跟这样一个男人过一生,已是她的福气。
青漓心中一片柔软,抬眸看一眼皇帝,轻轻唤道:“衍郎。”
皇帝含笑瞧着她,极温柔的应道:“唔。”
青漓却不再说什么,只定定的瞧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看他浓黑的眉,高挺的鼻,以及……那双深邃温柔的眼睛。
她越看越觉得满意,之前得知婚讯之后的那种郁卒,似乎都转换成了温柔的期许,暖暖的,柔柔的,像是温暖的阳光,静静在她心头流淌。
雨声渐大,无需掀开帘子,便可听得分明。
四月微暖的空气中带着浅浅的燥热,此刻却也全然化为清冽的水汽,深吸一口,便觉心口一片澄澈。
青漓唇边绽开一丝笑,比方才的那树玉兰还要明媚几分,她伏到皇帝怀里去,伸手揽住他腰身,合上眼:“——下雨了。”
许是因着女孩子的娇羞,许是因着青漓自身的性情,她极少会将自己的万千心绪宣之于口,更不必说主动有什么表示了。
但此刻,竟也肯主动伏在他怀里去,温柔的,依恋的,像一只娇软的小猫儿一样。
皇帝握住她的手,将他的小姑娘整个搂在怀里,略一低头,便能嗅到她的发香。
似乎是某种香草的气息,淡淡的清香气,柔和而恬淡。
他深深的嗅了嗅,便伏在她肩窝处,也静静的合上了眼睛。
不知怎的,竟觉心中一片安宁。
若可如此一生,也是一番圆满。
只可惜,这片安宁并不曾持续多久,不知是遇上了什么,马车竟缓缓的停了下来,外头隐约有嘈杂声入耳。
青漓定神去拣了几句听,心中便明白了几分。
原是此处街道不宽,自己这边除去马车外又有侍从左右护驾,自是占据了整个街道,迎面而来的马车难以通行,便要求自己这边让路。
莫说魏国公府的人肯不肯让,便是肯了,皇帝身边人却是绝对不会让的。
叫皇帝给你让路,你多大脸?是能包住天的那种吗?
——无论是在哪里,都是有潜规则的,大秦自然也不会例外。
金陵勋贵家中的马车上都会留有各家标志,每每遇上相遇难行之际,下位者便要让道,请对方先行,这才是知礼。
魏国公府虽不敢说是大秦第一,但也少遇较之位尊者,青漓这些年出行,还不曾遇过要让路之事。
再者,便是要对方让,也要致谢一二才是,哪里有这样在大街上吆喝,气势汹汹的人,忒不知礼了。
马车上魏国公府的标志明晃晃的,对方自然不会不识,既如此,却还敢叫自己这边让路,想必,也是有所依仗才是。
只可惜——青漓懒洋洋的睁开眼,往皇帝面上一瞧,禁不住暗暗一笑——皇帝坐在这里,无论对方是谁,都万万没有让路的道理。
莫要说是让路,便是稍微侧一侧,叫对方错过去行驶也是不能的,对方需得退出这条街道,等自己这边过去之后才能通行。
这是人间帝皇的无上威势,任谁也不得僭越。
青漓细细瞧皇帝一会儿,不知怎的,忽的有些想笑。
她伸手抚了抚皇帝眉头,道:“做了这些年的皇帝,衍郎是不是还没有遇见过这种事?”
皇帝低头瞧她,却见她眉宇间的暗笑几乎都要掩不住了,狡黠灵动至极,心思暗生之际,却也摇头。
他微微用几分力气捏她手指,道:“都说是夫妻一体,你倒好,看你夫君如此,不帮腔也就罢了,竟还在暗笑。”
“方才还说是心里有朕,”皇帝含笑道:“此刻一看,八成是骗人的。”
“衍郎可别往我身上乱扣帽子,”青漓斜斜的扫他一眼,面若桃花,声如清泉,她笑嘻嘻的道:“若是把我逼急了,之前说过的话,我可就不认啦。”
到了这会儿,竟还无赖上了。
皇帝摇头失笑:“这种事情,也是可以反悔的吗?”
“当然可以,难道陛下说过的话,便从没有生出过反悔的心思?”青漓目光灵动的瞧着他,似春花含露,秋水凝波,她歪着头,道:“我不信。”
皇帝目光专注的落在青漓面上,定定的瞧了一会儿,他道:“自是有的。”
青漓浑然不觉危险的迫近,还只是将心思放在八卦上:“哦?是什么?”
皇帝神色似笑非笑,一字一字的,在她耳边道:“——朕又不是狼,还能吃了你不成?”
第14章 戾气
青漓好后悔在皇帝面前提起这一节,悔的想要嘤嘤嘤哭几声。
她补救一般的拉住了皇帝衣袖,可怜巴巴的晃了晃:“衍郎~”
出乎青漓预料的,皇帝竟没有穷追猛打,而是看似无甚在意的将这一页掀了过去。
“这是你第二次欠朕,”皇帝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他道:“记住了,将来,这是要还的。”
“还什么?”青漓下意识的觉得不妙,还发现了其中的古怪之处:“还有,第一次又是什么时候欠的?”
皇帝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
青漓还想再追问,却被帘子外头的声音打断了,这音调她也有几分熟悉——便是当日往魏国公府去宣旨的内侍,似乎是皇帝的心腹。
不知是不是仔细注意着时间,陈庆硬是等到皇帝将小皇后撩拨完了,才上前去开口:“陛下,迎面遇上了人,他们非要先行,周大人已经过去了……”
内侍总管陈庆是皇帝身边人,脸面比寻常的官员要大得多,能值当他前来一提,对方想必也非寻常人,皇帝心里头有了几个人选,却还是问道:“是谁?”
陈庆恭敬的低头:“陛下,是元城长公主与驸马归京……”
“原是她回来了,”皇帝淡淡的念了一句,眉梢便是一挑,冷笑一声,道:“传朕的话,叫她滚远些。”
陈庆早知会如此,不过是过来走一个程序罢了,恭敬应声之后便退下,到前头寻卫尉周青,告知了皇帝命令。
青漓本也在猜测来者是谁,听闻陈庆回禀,这才有了底。
这位元城长公主是皇帝庶妹,比皇帝要小上七八岁,她开始记事的时候,皇帝已去了西北,面都没见过的兄妹,自然连面子情都不会有,也就别指望皇帝在登基之后,对她加以照拂了。
她生母是先帝淑妃,貌美倾城,芳华绝世,只可惜天妒红颜,早早的便去了,但先帝对这位淑妃情分甚深,连带着,对于她留下的这个女儿也是极为宠爱,在元城长公主及笄之年时,便赐婚于簪缨世家的靖安侯府世子,没两年,便风风光光的嫁了过去。
淑妃家世尚可,夫家靖安侯府家世显赫,元城长公主又极得先帝宠爱,先帝的皇子们自然会去走一走她的门路,由此一故,先帝在时,金陵之地内,她竟颇有些馆陶长公主的风范。
只可惜,她自己乃至于夫家靖安侯府都曾在夺位之战中插了一手,站在了皇帝的对立面,虽不曾亲自下场,却也是同皇三子勾勾搭搭的,屡有动作,不甚安分。
几方面的原因综合下来,元城长公主在皇帝面前并不得脸,皇帝登基之后,随意封了她长公主,便打发她与驸马一道外放了。
她封号中的元城二字,可不像元贞贵妃一般明晃晃彰显荣耀,而是皇帝毫不走心的选取了一个北方地名——当然不会是什么富庶地方,这样敷衍性的封号,明眼人一看便知,皇帝心里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