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亦甚想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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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漓本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却觉整个背都隐约发烫,不似自己所有了。
她人坐在在秋千上,荡的又高,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却见一行人渐渐的往这边近了,青漓瞧着领头人有些眼熟,再近些才认出来,原是那日随同陈东林一道,往魏国公府上宣旨的内侍。
有了此人在,身后男子的身份便是昭然若揭,铁板钉钉。
青漓长睫微眨,不知怎的,忽然有些羞赧,趁着荡回原点的时候,她极小声的问道:“陛下?”
他淡淡的回了一声:“——怎么?”
果然是皇帝!
青漓一颗心松了几分,紧接着又提了起来,借着秋千来回荡过的机会,她喏喏的道:“……有人来了。”
“来便来,”她如临大敌,皇帝却漫不经心,他道:“同我们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男男女女瓜田李下卿卿我我的乱搞男女关系,这还没关系吗?
你脸皮厚,我可是薄着呢。
青漓有些脸红,急急的道:“——叫人看见,多不好呀。”
皇帝瞧见她脸颊上隐隐生出的绯色,不知怎的,也觉得心头一动,那种怜爱之意抑制不住的向外涌,几乎想要抱她入怀,搂着好生亲一会儿。
目光在她身上凝滞了许久,他才勉力压制住。
心中觉她可怜可爱,皇帝口中却依旧笑着逗弄她,他道:“怕什么呢,又不曾白日宣淫,哪里有什么见不得人?”
他这话说的轻快,青漓面上的那丝粉却无声无息的爬上了她纤细脖颈,她心底隐有羞恼升起,连声音也微微提高了一点儿:“——陛下!”
皇帝还不曾答话,便听陈庆的声音传过来,他低着头,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恭敬:“陛下,英国公与几位大臣都在前厅候着您,您不至,他们是万万不敢开席的。”
“叫他们等着便是,”皇帝随意的一摆手,连目光都不曾望过去,只笑微微的瞧着这个面前耳根泛红的小姑娘,他柔声笑道:“朕此刻有要紧事在做,片刻也耽误不得。”
——什么要紧事,你明明也只是在推秋千而已!
青漓一面在心底腹诽,耳根却止不住的更加红了几分。
陈庆与几个女官在一侧见着,却愈发惊讶于皇后的得宠。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当真是半分不错的。
众人嘴上虽不曾言语,心底却将皇后的重要性再度提了几个档次。
青漓却不知道这些,她此刻一面被皇帝这几句话惹得脸红,一面又觉得自己太没志气,连皇帝这么几句似是而非的话,都能叫她心思不稳。
——她虽聪慧,却也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两世下来,都没有经过什么风浪,骤然有一个皇帝这种挑不出毛病的男人过来撩拨,心思浮动,其实也是正常。
谁还不曾有过少女怀春呢。
强自将那份莫名心绪压了压,青漓终于道:“英国公在等着呢,陛下还是过去吧。”
“英国公也不过是国公罢了,”皇帝却含笑道:“哪里来的脸面,敢叫朕的皇后往后排?”
青漓说不出话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皇帝陛下的口齿当真是天下一绝,若是他不想做的事情,便是说破了大天,他也能有一万种反驳过去的法子,自己也不必徒劳无功的想着说什么了。
这么一想,她也就乖乖的闭上了嘴。
她不说话,皇帝反倒想要开口,他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不说了?”
青漓只坐在秋千上,借着他往来相送的力度来回轻摆,随风微动的裙踞宛若盛开的莲花开合,却不肯再跟他说话了。
“怎么,”皇帝语气里加了几分笑意,另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柔情,他道:“——生朕的气了?”
青漓轻轻哼一声,道:“陛下好口齿,臣女万万胜不过,索性便不说了。”
皇帝禁不住笑了起来。
青漓听的心中羞恼,终于按捺不住道:“有什么好笑的?”
“不好笑,”皇帝出声为小姑娘顺毛,他温声道:“再跟你说几句话,朕就到前厅去。”
青漓略微一怔,心头生了禁不住几分惊意,另一头,却还带出了一点儿淡淡的喜意,她强自按住嘴角微翘的冲动,道:“陛下不是不想去吗,此刻怎么又肯了?”
“哪有你这样的人?”皇帝似笑非笑的一抬眼,道:“明明是占了朕便宜,却故意装糊涂,”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压低了声音,那三个字像是从嗓子里一字字、慢吞吞出来的:“——小狐狸。”
青漓眼睑微垂,遮住了眼底的浅浅羞赧,她道:“臣女早就说了,陛下口齿一流,臣女万万不能及。”
皇帝缓缓道:“只输给你。”
青漓刚刚想说什么,却觉他手上用的力气渐小,果然听皇帝轻轻道:“你在这儿玩一会,朕往前厅去了。”
“等等。”青漓猛地出口叫住他。
皇帝似乎也没想到青漓会叫住自己,语气中倒是有些惊讶:“——怎么?”
刚刚下意识的说出“等等”二字的时候,青漓就有些后悔了。
她总不能跟皇帝说,“陛下你先别走,我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要是丑的话我也好有个准备”吧。
她喏喏的不说话,皇帝却想到了另一边去,他声音放低,极温柔的道:“怎么,舍不得朕么?”
青漓想了又想,终于也只能咬着牙忍了下去,红着脸道:“……嗯。”
“急什么,”皇帝语气中有掩盖不掉的笑意,他继续道:“等再过些日子,朕整个人都是你的,只怕你会看的腻了。”
对于自己接下来的婚姻,青漓想过许多许多,既有淡淡的恐惧,也有隐晦的担忧。
可是到了此刻,真的同皇帝交谈之后,她忽然觉得——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
至少,这个夫君,看起来……还不错嘛。
要是他能保持下去的话,哪怕脸生的差一点儿,也是可以接受的。
她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却觉皇帝忽然停下手上动作,叫那秋千停了下来。
青漓原本是极想见一见他面容的,可是到此刻,秋千停下来,她反倒是生出几分近乡情怯,呆呆的背对他而坐,没敢回过身去看。
皇帝微微弯腰,两手轻轻放在她肩上,却没有半分轻薄肆意的举止,他只是将嘴唇凑近她耳边,低低的道:“——好姑娘,平白无故的,脸红什么呢?”
青漓只觉自己面上发烫,却也没胆子伸手去试一试究竟有多么烫,深吸了一口气,她才静下心来:“臣女倒是想大胆问一句——陛下您……又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圣旨上说的不清楚吗?那也无妨,朕再说一遍便是,”皇帝真心实意的道:“朕想娶你,想叫你做朕的女人,想叫你为朕生儿育女——朕这么说,你可听得分明吗?”
青漓轻轻咳一声,却避而不答:“英国公他们还在等着呢,陛下还是先过去吧,总不好叫人一直等着的……”
“跟他有什么关系,”皇帝笑微微的道:“若不是为着出来见你,朕哪来兴致为他做脸?”
青漓只庆幸自己的背对皇帝的,瞧不见他面上神情,不必在那层尴尬上更上一层。
“好大胆,”她不说话,皇帝却不肯轻易放过她:“你问的几句话,朕都一句不落的答了,朕问的话,你怎的一言不发?”
青漓低着头,道:“臣女不知从何说起。”
皇帝在她背后大笑了起来,笑完了之后,他又道:“不急,一句句慢慢来,先同朕说第一句——脸红些什么呢?”
青漓毕竟并非正统的古代女子,骨子里要大方许多,皇帝将话说成了这个样子,她也就落落大方的道:“臣女虽也不清楚,只是……心里却也有个猜测。”
皇帝问她:“哦,这话怎么说?”
青漓双目微合,鼓起勇气道:“兴许……是动心了吧……”
皇帝没有言语,目光陡然柔和了许多,面上也随之微微笑了起来。
青漓背对着皇帝,未曾听到他出声,也瞧不见他神情,此刻心头便是微沉,却继续道:“陛下大概只是说了几句无意话罢了,臣女明白的……”
“不,朕于你并非无意,”他轻声答她,语气真挚:“而是有心。”
第5章 羞恼
青漓想过皇帝会同自己说上二三事,却不曾想过,皇帝会直截了当的将话说的这般明白。
一时之间,她反倒不知应该如何应对了。
皇帝却不容她逃避半分,语气轻柔却不容违逆的道:“你对朕,究竟是何心思?无论如何,总要说句话才行。你只是一味脸红,朕在侧见着,却不知究竟是何心思。”
青漓静静的坐在秋千上,却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
她毕竟年纪还小,又在保守的大秦生活了十几年,乍一听皇帝这般直接的言语,难免会觉难以开口。
再者,她在心底又觉得想要发笑——皇帝大概是糊涂了,自己与他今日才刚刚第一次见面呢,能有什么心思?
她虽经历两世,却还不曾真正体会过男女情爱,自然,也不会知晓皇帝此刻心境。
深陷情海中的人,在面对另一人的时候,总是会低声下气一些。
即使他是高高在上统御万民的皇帝,也不会得命运半分宽宥。
青漓几根细白的手指搅到了一起,有些为难的道:“陛下……又是想要听什么呢?”
皇帝却不肯出言提醒她,只是含笑道:“——朕想要听什么,你怎么会不知?”
青漓眉梢微蹙,许久之后,终于道:“……我也不知道。”
他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也太危险了,并非三言两语便能说清楚,解释明白的。
这不是她曾经生活过的现代,没有那么多的公平公正,她脚下的这片土地,都是以他一人的意志为准则,容不得任何违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她所代表的,也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而是整个魏国公府。
这样沉重的分量压在她肩上,这样浓重的责任积在她心口,由不得她不谨慎。
就像是青漓方才对他说的动心,不仅仅是真心实意,更掺杂着她小心翼翼的试探与战战兢兢的计算。
封后圣旨已下,即使她在此刻死去,他日史书工笔,她也是皇帝的女人,要葬到皇陵去的,终此一生,她的生死荣耀,一切一切,都要归结于皇帝一身。
她也没有权利去拒绝他,即使皇帝给了她看似宽松的温柔选择。
她必须叫他喜欢自己,日子才不会那么难过。
无论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都得叫他知道——自己见了他,才觉动心。
当然,也仅仅是动心罢了。
动了心,却还没有真的到情深似海的境地去。
至于其他那些诸如生死不弃同生共死的情话,还是留到以后再去想吧,刚刚第一次见就说的腻腻歪歪,皇帝即便是三岁大,也该知她是虚情假意。
好在,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青漓对皇帝的印象还不错,对着他娇羞的说出动心时,也就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所谓臣女钟情于陛下,君当作磐石,妾当如蒲柳之类的酸话,真是打死她她也说不出来。
是以,青漓只说了“我也不知道”这短短的五个字,便不再开口了,她心中不安,也没敢抬头看皇帝神色,只低头盯着自己脚尖儿瞧,好像上头生了几朵花儿一般。
——却不知皇帝会如何反应了。
青漓面上带着些微的忐忑,是恰到好处的女孩子心事重重模样,心底却全然是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皇帝……他会说什么呢?
会不会觉得自己太不识抬举?
还是说,觉得自己太过于矫情,欲擒故纵?
青漓的手指收在衣袖中,紧紧的捏在了一起。
恍恍惚惚之间,青漓却听他轻轻一声笑。
下意识的,青漓缓缓抬头,脑子正有些晕乎的时候,却见眼前划过了一缕青意,像是青玉中的那丝通透一般,带着缥缈的云气傲岸。
那青色浓淡适宜,袖口微收,带着男子的利落肃整,她顺着那衣袖去看,果然见他手掌伸到了自己面前。
不像是大哥二哥习字习琴的白净,他手掌宽厚有力,手指修长,指节与掌心却带着薄茧,青漓见了,心头忽的升起一种说不出的触动。
指节上的薄茧应是习字是留下的,同样的痕迹,她在许多人手上见过,并不会觉得奇怪。
至于掌心上的薄茧……多半是在沙场上留下的。
同样的痕迹,她只在老魏国公手上见到过。
他不再年轻气盛,却也拥有世间年轻男子身上不存在的东西——那是岁月馈赠给他的礼遇,也是时光淘尽风沙之后的真金,属于成年男子的风骨与气度,等闲人是得不到的。
青漓心头似乎被什么东西的尾巴轻轻扫了一下,痒痒的,酸酸的,还掺杂有几分她说不出的味道。
她轻轻将自己的手放进他掌心,小小的一只,在他手心里格外娇巧。
她抬起头,去看自己面前的男子,自己的夫君。
他眉目深邃,瞳孔黝黑,鼻梁挺竣,下巴坚毅。
沉稳且持重,端肃且雍容——很英俊出众的相貌。
皇帝年过而立,周身气度也不似年轻男子虚浮,而是如高山坚毅、大地厚重、江海静肃,低着头看她时,那目光极温柔,却也难掩人间帝皇的威仪霸气。
他身材高大,仪姿挺拔,只静静站在那里,皇族的百年尊荣加诸于身,言行端肃,气度雍容。
这些日子以来,青漓无数次想象过皇帝的相貌,直到此刻亲眼见到他才知道,那些在自己心目中构造出来的他,竟都不若眼前的他出色。
混混沌沌之间,青漓心头忽的升起一句话来。
身挫凭乎道胜;时屯寄於情泰;莫不渊岳其心;麟凤其采;此立本之大要也。
先生讲的时候她没有听懂,但是到了此刻再看,青漓忽然觉得——大概便是他这个样子吧。
她盯着皇帝出神,好半日不曾出声,皇帝倒也不生气,而是含笑看着她,道:“如何?若是同你一道走出去,你夫君总不会给你丢脸吧?”
“陛下说笑了,”青漓心里面也觉得满意,面上却只微带赧然,轻声道:“应是长脸才对。”
皇帝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