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民国的楚先生-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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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等到了机会,师父要闭关修练,道观里的事宜全权由楚南棠暂代打理。 楚南棠定知道钥匙在哪儿,但他绝不会和我‘狼狈为奸’,我也不好意思再拖他下水,毕竟他是好学生,想一心向道。 那晚,我从弟子那里拿了些米酒过来,想把他灌醉了,好套一套话。 “南棠,你看这是什么?” 他嗅了一下,凝眉:“米酒?” “猜对了。”我拿了两个小盏:“师兄,我们也是大人了,像大人一样来喝个痛快吧。” “我不能喝酒,你可以找别的小弟子陪你喝两杯。” “不行!”我拦在了他跟前:“我就想和你喝酒,你怎么能这么不领情?” 他无奈道:“我酒量不行。” “我们量力而行,又不会强行灌你喝。小喝宜情嘛,师兄,师兄你最好了!”我缠着他不放,他拿我实在没办法。 “好吧,就陪你喝。” 一来二去。酒过三巡,我甩了甩昏沉沉的头,有了醉意。 冲楚南棠傻笑了许久:“南棠,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南棠……咱们都有孩子了,你还这样冷漠对我,太过份了!” 楚南棠失笑:“我什么时候和你有了孩子?看来,我没醉,你先醉了。” “我没醉,我没醉……”我连摆了摆手:“我,我是想把你灌醉了!” “把我灌醉?为何?”他半眯着眸严肃的盯着我。 我现在脑子一片浆糊,早已想不起来,我找他喝酒的初衷,笑道:“当然是,把你灌醉了拖上床去,让你变成我的人。”
第72章 一吻情深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眸光灼灼的看着我,默默无声。 时光仿佛定格静止,夜风突然将木窗吹开,白色的雪花飘落了进来,我与他下意识扭头看去,不知何时下了雪,已落了一层的白。 他转头温柔的笑了笑,伸手轻抚过我的头发,说道:“你喝醉了,去睡吧。” 我往他怀里钻了钻,久违的温暖与拥抱。 他向来是这么温柔的人,没有将我推开,只是打横抱起了我,将我送回了房间。 替我掖好被子,见他起身要走,我猛然拉过了他的手:“不要走,南棠,不要走……” 他回头,似乎不忍心,又坐了回去:“好,我不走,你乖乖睡觉。” 看着他,我安心。 “南棠。一辈子怎么这么长?如果能一下子就这样天荒地老,该有多好?” 一觉醒来,楚南棠已经不在了,习惯性的四更天起,去了三清殿打坐做早课,那里已经来了不少弟子。 楚南棠带着弟子们上了香,随后开始打坐,我悄悄摸了一不容易发现的角落,心神不宁。 昨天喝醉之后的事情,记得有些模糊,但隐约知道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我现在已经没有脸面对楚南棠,如果地下有个缝,我一定会钻进去。 下了早课,弟子离开了三清殿去了食堂,我想着昨天的事情入了神,等回过神来时,三清殿已经空了,也不知何时楚南棠来到了我跟前。 “南,南棠……呵呵,早啊。” “嗯,早。发什么呆?赶紧去吃早饭。” 我赶忙爬起,跟在了他的身后。犹豫了半晌,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咳了声:“那个……昨天,我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他抿唇一脸疑惑,问:“什么奇怪的话?” 我摸着胸脯暗暗舒了口气:“没什么,我就怕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冲我笑了笑:“当然没有。” “这就好……” “你只是说了想把我灌醉,然后……” “然后??” 我心口一紧,猛然抬头看向他,他笑得有些诡异:“然后你就彻底醉了,我把你送到了房间,睡得跟小猪一样。” “你就别挖苦我了。”我懊恼的摸了把冷汗,大步向前走去。 他在身后喊了声:“你慢点走,雪地很滑,别摔着。” 看来把他灌醉套话的可能性太小,除非我把酒量练好,有时候我真觉得他是故意的。 明明酒量好得很,却骗我说酒量不好! 我寻思着只能用别的办法,可想来想去也没有主意。套他话的这件事情就这么搁浅了。 雪下了三天三夜,终于停了,可苦了无名道的这些弟子。 齐齐出动开始扫雪,山路盘旋蜿蜒而上,这个时期观内很安静,基本没有什么人前来烧香祭拜。 所以观内难得清闲的开始准备起过新年,我学着做饭的厨娘剪着窗花纸,围在碳火旁一剪就是大半天的时间。 厨娘未嫁过人,孑然一身,膝下无子嗣,但她说呆在观里也不觉得孤独。 “禅心姑娘今年芳龄多大了?” 我笑道:“已经十七了。” “十七的姑娘也该找婆家了,可有心宜的男子?” 心宜的男子是有,可惜他却不知风花雪月,心中没有儿女私情。 我只是抿唇浅笑,也没有回答。 见我这模样,厨娘了然的笑了笑:“是哪个?” 我脸上一热,有些扭捏道:“没有,成天都在道观里修行,没想这些。” “是该想想啦,我看南棠那小伙不错。你们成日在呆在一块儿,难免日久生情。” “大娘,没有的事儿。师兄他……他压根就不喜欢我。” 厨娘讶然:“连你都不喜欢,那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却瞧着他挺喜欢你的。” “这个喜欢,和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不一样的,我和南棠就像兄妹之间的喜欢。” 厨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只见楚南棠恰好走了进来,我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刚才的那些话他听去了多少,剪刀划了手背一下。 楚南棠慌忙上前查看,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粉给我敷上,很快就止了血。 责备了声:“你怎的这么不小心?” 我看着他无奈的笑了下:“南棠,你怎么像机器猫一样,往兜里掏就能掏出想要的东西来。” 他微蹙着眉:“什么机器猫?” “呃……”我想了想说:“一只万能的猫。反正比小白厉害!” 小白,小白,小白?? 怪不得楚南棠叫白忆情绰号这么顺溜,原来是有这个梗在里面。 厨娘站起身笑道:“我还在蒸糕点,看看好了没有。” 楚南棠坐到了厨娘的位置,拿过了剪子,起初还以为他是在胡乱的剪。 没一会儿他剪了两个小纸人递到我面前:“一个你,一个我。” 我看着红色的小纸人,失笑,装作一脸嫌弃:“噫~师兄,你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不喜欢?拿过来。”说着伸手要拿回去。 我赶忙背后了身后:“是我的了!我喜欢。” “哎,好吧,是你的了,谁叫你长得讨喜。” 我和他贫着嘴:“你也终于发现,其实我长得很讨喜对吧?” “不,收回我刚才的话,当我什么也没说。” “楚南棠!”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暖昧,四目在微热的空气中相遇,彼此竟一时忘了收回。 过了好半晌,我悄悄咽了咽口水,脸颊滚荡,垂下头将耳鬓的头发绾起。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楚南棠轻咳了声:“你这么讨喜,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我悄悄打量着他,发现他耳朵都红了,发现他比我还羞涩,突然就没了羞耻心。 凑上前想戏弄他:“哪里是多瞧两眼?你明明一直在盯着我看!” 他漫不经心的剪着纸,不留情的说了句:“在数你脸上的麻子,有多少颗。”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广告词,他见我不说话,问我:“想什么?” “师兄,我刚想到一个顺口溜,你要不要听?” “嗯?念来听听。” 我清了清嗓门儿,念道:“今天我上街,看见一个人,脸上的痘痘数也数不清,大的像黄豆。小的像芝麻,最小的最小的也有二两半。” 下一秒楚南棠笑出声来:“这些鬼灵精怪的东西,你都从哪儿学来的?” “不告诉你。” 贴了一个下午的窗花,观里的对联都是楚南棠亲手写的,无不夸他字写得漂亮。 我站在外头看了许久,确实漂亮,端正苍劲有力,如同他的人一般,高洁不屈。 “还在瞧?” 我转头看向他,说:“南棠,我也想练字了。” 他想了想,一脸无奈长叹了口道:“你上次也说想学弹琴了。可有结果了?” 我撇了下嘴:“有了,我会简单的……指法。”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学东西最怕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懂吗?”说着又摸我的头。 因为觉得他的字写得好看,所以想练字。因为看他弹琴的模样好看,所以想学弹琴,因为他在我心中是最好的,所以我也想变得更接近他。 做着他所能做的事情,或者他的习惯,就感觉他离我很近很近。 抬头时,看到了耸立云层的观星塔,有些伤感起来:“也不知道希我怎么样了?观星塔里一定很冷。” 楚南棠沉默着。我回头看向他:“南棠,希我在我的眼里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他没有犯什么滔天大罪,一辈子把他囚禁在那里,是不是太残忍了?” 楚南棠张了张嘴,半晌才说道:“回屋里去,外边太冷了。站太久鞋袜该浸湿了。” 那晚吃了晚饭,闲坐在屋里,没有睡意,挑着灯蕊拨弄着那点星火,看光阴在黑暗里明灭。 脑海里回想起与顾希我的过往,不知为何。对他却总是恨不起来。 什么是对错?楚南棠说,由胜利的人书写。 顾希我说,每个人生下来都有一个使命,这是他的使命,又有何错? 尽管与我们背道而驰,可依旧不妨碍惺惺相惜。 突然门外投下一道人影,敲了敲门。 “谁?” “是我。”楚南棠的声音。 我赶忙起身,上前开了门,只见他将带来的两坛酒举到了我面前。 我讶然的盯着他,他放下酒笑了笑:“突然想喝酒了,我要了两坛好酒,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啊?”这可一点儿也不像他!如此自律的人儿,突然说想喝酒。 “啊什么?既然你不想陪我喝,那我只好去找别人。”说着正要转身离开。 我赶忙上前拉过了他:“要喝要喝,今晚不醉不归。” 接过他手里的另一坛酒,将他迎进了屋里。 屋内燃了盆碳火,他找来壶温了酒。 见我拿了喝酒的小盏,豪迈的说道:“小盏做什么?给我拿个大碗过来。” “你确定吗?” “哈,确定。” 我去给他取了大碗来,没想他拿着小盏已经喝了许久,他素净的手执着青瓷小盏,回过头来。 烛光明灭的照映着他俊雅的轮廓,如堕世的谪仙,眉目如画。 我看入了迷。尽管看了他几年,依旧看不厌,依旧难以相信,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人? 不染一丝俗尘,如明月清风。 他冲我浅笑:“怎么愣着,过来。” “哦,好。”我猛的回神,将碗递到了他面前,接过他手里的青瓷小盏,就着里面剩下的酒仰头喝下。 这酒竟是这么烈,入喉烧如刀割,不由得咳了几起。 他轻叹了口气:“丫头,你不会以为这还是上次的米酒吧?这酒太烈,这么喝容易醉的。” 说罢,他倒了满碗酒,仰头一饮而尽。 我瞪大着眼睛:“你……你还说我,这么喝容易伤胃的!” “你那酒量,自是和我比不得。” 果然被他坑了!我冷哼了声:“那你还说自个儿酒量不好?骗子!” 他但笑不语,连连喝了几碗,见他这样喝,我伸手压住了他的碗:“你别喝了,会醉的。” 他此时确实有些醉意了,脸色红润,慵懒的撑着脸侧,痴笑道:“醉一回也无妨,即是我来找你喝酒,自然要喝个痛快。” 我心虚的收回了视线,拼命压下心头窜上来的骚动,他这模样,简直引人犯罪啊! 漫不经心陪他喝到深夜,他果真醉了,酒品出奇的好,醉了就趴在那儿安静的睡下。 我上前轻轻推了下他:“南棠,南棠!你醒醒啊……” “别吵,让我睡。”他翻了个身,从衣襟里滑出一串钥匙。我眼前一亮,心脏鼓动。 怔忡了许久,才伸手将冷冰的钥匙握在了手心,离开时,拿了床被子给他盖上。 “南棠,对不起。” 我独自登上了观星塔,许久不见的那人,正倚在角落,上次见他还不是这模样,少年长得很快,墨发也及了腰。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冷眸。沉寂如同千年的湖泊,在看到我时在瞬间融化了,恢复了我所认识的模样。 “师姐!是你吗?是不是我又做梦了?” 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他的双腿有些麻痹,拼命的向前爬着,牵扯着沉重的锁链,发出沉闷暗哑的声音。 我跑上前扶过了他:“对不起希我,直到现在才来看你。” 他笑了笑:“只要你还记得我,能来看我,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受苦了。” 他湿润了眼眶,抬手描绘着我的脸,身体轻颤:“肯定又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如果可以,不要让梦醒过来。” 我握过他冰冷的手:“你看,是不是有温度?不是在做梦,我偷了钥匙。” 他瞪大双眸:“钥匙?师姐,你从哪里偷的?” “大师兄啊!他喝醉了,我趁他醉了,拿了钥匙过来。” 他苦涩一笑:“师姐,你真傻。” 我看着他静默了许久,隐隐其实知道些什么。 他又道:“师兄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若是他不愿意醉。没人能让他喝醉。” 我表情僵了僵,咬了咬唇道:“别说了,我替你打开锁链。” “不。”他退后了些许。 “希我?” “你走吧,其实在这儿呆习惯了,也没那么难挨,至少还能偶尔看到师姐,还有师兄。” 我暗自抽了口气:“希我,如鸟儿能飞,它不会愿意折下翅膀,甘心囚禁牢笼之中。如果你能有离开的机会,就远走天涯吧,别再回来。” 他强忍的泪水从眼眶滚落。一颗一颗在冰冷的大理石板上溅开。 “我走了,你和师兄怎么办?我让师兄背上这样的罪名……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我了解他,既然决定这样做了,他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我上前替他解开了锁链,锁链打开落下的那一刻,他似乎放松了许多。 “希我,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不能乱杀无辜,如果有一天,你变坏了,我今天和南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助纣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