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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含苞-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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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秋看得仔细,连连想起民国时候的女特工。姿态清傲不说,更多的是用一双深沟的眼就能将人看穿。
    夏秋不敢造次,走过去微微鞠躬,道了声晚上好。
    “你可以叫我玛格丽特太太。”
    房东太太起身,夏秋才发觉她那身风衣对她而言,实在有些长,但还是郑重地叫了声“玛格丽特太太”。
    “欢迎你,小姑娘。”
    “谢谢您。”
    “要是不介意,你可以跟我一起住在二楼。”房东太太指了指隔壁家的栅栏,“一楼的房间也很舒适,总能照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当然,如果是好天气的话。”
    夏秋摸不准独居老人的心思,但她不自觉想到慈爱的外婆,便应道:“太太我跟您住二楼吧。”
    “哦,再好不过。”房东太太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闭目养神,轻声说:“洗个澡,吃点东西吧,今夜真舒服。”
    “好的,那我先进去了。”
    夏秋进门后才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她还能说清自己想表达的意思,不至于太生分。
    但这位优雅的老太太也未免太宽心了些,就这样放她一个外国友人进家门,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和财物。
    夏秋往门外瞥了一眼,暗自感叹。
    房东太太果然还是之前的姿势,面色也十分满意,夏秋拖着行李上楼,只点开了自己房间的灯,不敢四处乱看。但凭着楼下不清晰的灯光,夏秋能感觉到这是个爱干净,注重生活品质的老太太。
    比如她的窗前、桌边都有新鲜的花束,厨房里的道具规格不一,跟碗碟一起摆放整齐。还有布艺沙发上的羊毛毡,黏着可爱的花球和绵羊,应当是手工制品。
    不论怎么看,都很像何知渺会喜欢的姿态。
    夏秋草草冲了个澡,打开电脑与何知渺视频,他昨夜近乎没睡,胡茬倒是都刮干净了,但眉眼的倦容和担忧却遮掩不住。他问:“还好吗?”
    夏秋鼻酸,认真点头道:“都好,没出什么岔子。”
    只是几十个小时没见,两人对视却真的仿若隔了千山万水,何知渺不说话,夏秋也沉静着。
    就像此刻窗外的天色,清晰明朗又飘远不定。
    何知渺暗哑着声音说:“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家。”
    夏秋手撑在脸侧,难过地拨了拨头发,强忍着眼泪挤出一个笑容,“很快的……我……”
    “别哭,你看我们还是每天都能见面。”
    夏秋点头,咕哝了句“我很想你”。
    何知渺也想回应,说“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可是他不能,夏秋可以撒娇哭闹,那是因为有他撑着她的喜怒哀乐。但他不能示弱,不能让思念侵蚀肌肤。
    聊了好一会儿,楼下传来声响。
    夏秋一惊,本能地跑到门边把门锁上,坐回去时迎上何知渺的笑言,“别害怕,她是个很有趣的老太太。”
    “可是——”夏秋小声说,“她穿了件男式风衣。”
    “正常,每到夜色好的时候,她总要穿上那件衣服。”
    夏秋好奇,“为什么?”
    “那是她爱人的风衣。”
    玛格丽特太太年轻的时候是一位杂志专栏的特约作者,她极其擅长写些男人之间的故事,大到权谋、野心,小到事业、情/人和利益纠葛。
    说是全部来自于她听来和杜撰的故事,没有任何指向性或是讽刺意图,但不少民众还是愿意在茶余饭后,读上几分钟便拿来同名人一一对应。
    难免得罪了不少人,生命处在流亡荒诞之中,可爱情却不期而至,玛格丽特太太去了南部小镇,对她这个人格外好奇的年轻学生,也去了小镇。
    同一落脚点,却在年纪和背景上的差异分道扬镳。
    玛格丽特太太那时候毫无婚姻家庭的需求,她独爱一个人飘飘渺渺在天地间,如同一颗种子。
    到哪里都好,仅仅靠着馈赠就能发芽。
    年轻学生小她八岁,连高中都还没有毕业,他喜欢她描绘的那个世界——雄性激素充斥着整个空间,博弈和较量不存在于彼此,只限制于女人。
    对手多强,就该庆幸自己有多厉害。
    玛格丽特也很喜欢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很喜欢从他的少年意气中找寻灵感。跟年轻的男孩在一起,她变得无所畏惧。他们能做很多意想不到的事。
    他们可以彻夜不眠看谁先喝醉,可以卧躺星空诉说儿时的梦想,也可以兴致来了就躲到水底做/爱。
    年轻的身体充满了求知欲,他什么也不会,可她什么也不愿意教给他。但玛格丽特脑子是清醒的,她从没有真正被充满过,只是她愿意由着他胡来。
    探索了一次又一次,总算还是有点进步。
    可玛格丽特却在这时穿上衣服,亲吻着男孩说:“你的暑假结束了,该回去上课了孩子。”
    男孩戏谑十足,冷冷道:“我只想上你,不想上课。”
    玛格丽特也不生气,只是笑说:“我需要走过千山万水,才能找到一个值得写的人。或许你会被写进故事里,或许我会让你成为一个悲壮的英雄,但我不会停留。”
    男孩愤怒地袒露身体,硬生生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冲击,用少年最赌气,最原始的雄性征服欲去驱使身体。
    在她耳边低唱:“我是你的王,你是该被征服的人。”
    我是你的王者,你却不是我的奴。
    我想让你臣服脚下,却又把你捧在心尖。
    我进去了,才有真实感。
    ……
    夏秋听得入神,为戛然而止的故事着急,“后来呢?”
    何知渺顿了顿,说:“后来那个男孩回去上课。”
    “啊?”夏秋惊呼,“怎么会——”
    “飞机失事,他成了她故事里的最后一个主角。”
    也是玛格丽特生命中最简单却最难忘的故事。
    何知渺感慨:“其实玛格丽特不见得多爱那个男孩,很多时候的喜欢只是一时冲动,生理作用使然。”
    “可是他过世了。”夏秋说,“断了后续。”
    何知渺苦涩地笑笑,“惦记了一辈子的人,其实可能只是因为自己再也找不到跟他的后续了,反倒看不开。”
    夏秋说:“知渺叔叔——你今天很感慨啊!”
    “嗯,我今天陪我爸去修墓了。”
    “你妈……”夏秋改口,甜甜一笑:“妈妈好吗?”
    何知渺心里一暖,点点头说“一切都好”。
    随便聊了几句夏秋就该睡觉了,可她倒不过时差,又被玛格丽特太太的故事戳到心坎儿。她还在花园独坐。
    不知是哪里来的情怀,夏秋竟然打开窗,突然哼唱起:
    你曾经对我说,你永远爱着我。爱情这东西我明白,但永远是什么。姑娘你别哭泣,我俩还在一起。今天的欢乐,将是明天创痛的回忆。
    ……
    爱情这东西我明白,但永远什么。
    爱情又是什么呢?夏秋边唱,边关了灯,边看人。
    她知道何知渺也听得清,房东太太也在眯眼赏味。
    夏秋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下来。
    对柏拉图来说,爱情大概就是得不到的麦穗。
    走在无法回头的麦田中,东张西望寻找到最饱满的那颗麦穗,却因前方总有更好的而一无所获。
    这是夏秋儿时听过的爱情。
    那么婚姻呢?亦是如此。
    仍然是无法回头的一趟人生路,仍然是当年的少年,可是这次是砍一棵树,连根拔起的那种。因为有了“空落落”的爱情,所以趋利避害的人,学会了自我保护。
    于是,不好不坏的一棵树,就砍下来。
    这是婚姻,是不好不坏。
    歌声还飘在风里,夏秋却倏然笑了起来。原来这世间,爱情和婚姻有人懂了,只剩时间足以拥抱人生的寂寥。
    好在,她有何知渺这个有趣的人。
    余生大抵是不错的吧。
    何知渺那边来了电话,夏秋示意他快点接。合上电脑,只留一个小的窗缝等风来,平躺着床上,夏秋看着自己的被褥上的碎光,才发觉自己一身是月。
    。
    何知渺接通电话,目光还挺停留在通话多少分钟的结束页面上,蹙眉说:“若愚舅舅,您还有事?”
    电话那头来势汹汹,“当然有事!陈若愚妈妈那些钱到底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么多年了,你也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你良心上过得去么?”
    “我没什么好说。”何知渺淡淡说。
    “现在陈若愚也大了,我不跟你玩虚的!要么你把所有钱都拿出来还给我们家人,要不就等着撕破脸法院见,我一直觉得当年的事情不那么简单……”
    “嘟嘟嘟!”何知渺挂了电话。
    丢开手机,心烦意乱地翻看文件,懒得理这些琐事。

☆、第56章 河西(03)

河西(03)
    【修墓,陈若愚舅舅的阻拦,撺掇弟弟】
    中秋节前后,何知渺赶最早的航班回了趟家。
    他原先手头上的活儿就不少,加上夏秋走后他心里难免有些空落,连着大半个月都没能缓过劲。夜深安宁的时候,一摸身边平铺的被单,顿时就没了睡意。
    习惯,多可怕。
    常听人说一个行为坚持二十一天便会变成一种习惯,尤其适合鼓励读书的孩子,用习惯来定调人生的那种。
    但对于喜欢的人,其实可能不够适用。喜欢一个人做的一蔬一菜,喜欢一个人发丝、眉梢的气味,习惯恋人在怀时的娇羞玩闹,习惯于两人唇沫相赏味的时光。
    就像呼吸的空气,雨后的虹,早晨润喉的温水。
    这些与生俱来的小动作,大多源于本能,与其说是自我内在驱动因爱而产生的习惯,倒不如说得简单一点,再简单一点——因为那些习惯都关于特定的人。
    所以才会有就算坚持二十一天,甚至五年,三年,二十年不去思念,不再刻意提起,其实也是无济于事的。不然苍凉人世,何来守候无言这样的好故事呢?
    何知渺低烧,到家后头一直有些痛,顾不上吃药看病,陪着陈父东从东头跑到天黑,跟形形□□的人商量修墓的事。家里没有女人,总归麻烦些。
    都说女人活得久,可陈家两个女人都短命。
    好不容易到晚上能歇一会儿,又恰好想到夏秋,他跟夏秋的第一次没能发生在家里,没能让她有更多的归属感,一直让何知渺觉得抱歉。
    尽管这些小心思,没那么多存在的必要。
    转念夜读念道茨威格写的“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多年没见的母亲。她也是极爱读书的。
    但也是极矛盾的。
    何知渺记得不够清楚了,但他到现在也能觉察到:陈家的人,不喜欢他们娘儿俩。
    小时候知渺妈妈总会闷在房里哭,红肿着一双眼依旧得给他做饭、检查作业,他不敢问“你跟爸爸是吵架了吗”,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关心,因为何知渺很小就知道,大人的事情不要听,也不要问。
    因为听了无力,管了没用。
    婆家人不喜欢头胎就生了儿子的媳妇,其实在南枝镇是不大合理的。加上何知渺小学二年级时就被带去改了姓,这就更是三五不着六的事了。
    哪有跟母亲姓的道理?恐怕老陈头上都长草了吧,也可能是知渺妈妈命硬,跟她姓活得久……
    闲言碎语在改名那阵子闹得凶,其实何知渺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妈妈要坚持给他改姓。外头风言风语,家里锅碗瓢盆俱碎,男人不好插手的事,全由泼皮的婆媳占了风,一贯寡言的何妈妈变得偏执而易怒。
    也是因为这样一件事,让他们娘儿俩跟婆家彻底决裂。大概是改了姓,伤了心,原本疼爱知渺的爷爷奶奶,甚至是小姑和表姑,一下子全没了神。
    起初还会偷偷跑到学校看他,趁着没人给何知渺塞点零花钱,或是带他出去吃一顿好的,知渺妈妈见了,也大多装作看不到的样子,随他们去了。
    她清楚得很,儿子总归流的是他们陈家的血。
    可后来,知渺妈妈态度不见好转,丝毫没有亲近婆家人的意思,他们也就累了,不跑了。
    等知渺再大一点,他才从隔壁家的孩子口中听到所谓的“真相”,知渺妈妈的娘家自然比不得殷实的陈家。但何家人不卑不亢,从来也没带女儿为难过。
    直到何父病危,脑血栓亟需手术治疗,但高昂的手术费用让何家人不得不向出嫁的女儿求救。陈家一家吃的公家轻巧饭,存款是没多少,但胜在分房福利。
    如果那时陈家人愿意拿一套房子卖给当时在南枝做生意的外来人,那手术费就有了。
    可无论知渺妈妈怎么求,陈家人都只愿意凑钱给何父治病,说良心话,何家的每家人确实都拿出了不少存款,但闲置的房子不能卖,这是老底子。
    中国人安土重迁,南枝人尤其。
    何家卖了老宅,凑够了手术费,但手术失败了。
    何家还没出阁的闺女,还在读书的儿子,失去老伴卧入病榻的何母……全成了一屋子凄凄惨惨的哭声。
    ……
    何知渺不知真假,或者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事实及全部,但他知道,以他妈妈的性格,这事再也好不了了。
    原以为老死不相往来,到死也绝不原谅的事,其实到底换做人心,也就淡了,很快散了那口气。
    陈父婚外情被众人知晓,知渺妈妈成为南枝镇茶余饭后的“同情”对象,全家无光,但最后总有人为此埋单。只是那个人忘了“活着就应该有受罪的觉悟”,她选择了一死来告别和喧嚣,她平静地走,轰烈地留。
    何知渺哭着闹着推开所有围在床边的家人,指着他们哭红了眼,破口大骂他们都是凶手,都是!可何妈妈却拉住他的手,呼吸孱弱,告诉他:“孩子,不要怨。”
    不要怨恨旁人的吝啬,不要因为背错末句诗歌就否定别人的前三句正确无误,不要去抵抗那些原本就属于你的关怀和温暖,他们是你的家人……
    何知渺不懂,当时不懂。
    为什么你为此而死却又让我不要怨?
    为什么你含恨而终却看起来无比释然?
    为什么人世孤独却奢望他能拥抱温暖?
    ……
    何知渺头疼得像是被人下了蛊,捏着稻草小人儿,扯着线紧到他脑子里的那种欲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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