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日常-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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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微笑低头:“承蒙太后不弃,婢子自然尽心竭力,只求能让太后娘娘满意。”
“这孩子是个很好的,又聪明又乖巧。”太后对踏雪赞不绝口,“我夜里有时睡不安稳,还是这孩子来陪我,让我很是受用。”
季瑶笑道:“如此,儿臣这才放心呢。”又对踏雪挥了挥手,后者何等聪慧,已然明白过来,自行下去了。一时之间,屋中也不过剩了太后、季瑶和崔婆婆,没有外人在了,季瑶才娓娓道:“母后,儿臣今日来,是想同母后说些事的,事关何贵妃和二哥哥……”
原本言笑晏晏,听到“二哥哥”这个称呼,太后的神色出现了一丝怔忡,还是笑着示意季瑶说下去。季瑶深吸一口气:“二哥哥当年三岁夭折,听说因为风寒热症,高烧不治而死。只是今日,慎刑司对郁贵太嫔的贴身侍女用了刑,她招认,当年二哥哥的死,也是她主子做的孽……”
屋中半晌没有声音,仿佛陷入了无声的世界一样,太后怔在那里,似乎没有听见季瑶的话一样。季瑶同样沉默着,如今她有灼华,当然知道一个母亲听到孩子是被人害死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心态,只是即便如此,太后如今的痛苦,她也不能感受到十分之一。
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痛苦。
也不知道安静了多久,廊下又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太后仿佛才回神,低声道,声音恹恹没有生气:“崔妈妈,你出去瞧瞧,是不是廊下的冰柱化了。”
崔婆婆双目含泪,应了一声,甫一打开门,门前却投下一片娇俏斑驳的影子来:“三公主……”转头,三公主立在门前,似乎是因为立得太久,浑身被冻了起来一般,奈何泪流满面:“嫂子说得是真的?我哥哥真是郁贵太嫔害死的?”
季瑶咬着下唇,无奈的点了点头:“如今还在审,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说到这里,季瑶沉吟片刻,还是将何贵妃的事提了出来,“何贵妃和温惠母后一样,都是阴虚血热的体质,素来是吃寿胎丸来安胎的。当日何贵妃生产,麟趾宫可谓是兵荒马乱,母后虽坐镇,但因为是父皇的幼子,是以各宫娘娘都很关注,纷纷派了人去打探消息。趁这样人多手杂的时候,也是郁贵太嫔使人将十三太保倒入了何贵妃服用的参汤之中,这才让贵妃血崩而亡……”
“她凭什么?”三公主摇头哭道,“我们天家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恶毒妇人,才会让人觉得皇宫里净是吃人的狼!为了她的宝贝疙瘩裴璋,她要害死二哥哥,她又凭什么害死何贵妃?花朝和楠儿还那样小。”她说到这里,也是哽咽万分,上前和太后抱在一起:“母后……”
“是我太纵容她了,她这才以为没有人能够制衡得了她,皇后之下,贵妃最大,她竟然将手伸到了整个后宫之中去!”太后好半晌才说出这样的话来,神色憔悴疏离,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她如今怎么样了?”
“还关在寝宫之中,只因是父皇的妃嫔,陛下贸然处置,难堵悠悠之口。”
太后挥手打断了季瑶的话:“你们动不了她,哀家可以!哀家是皇后,难道动不了一个妃妾?传哀家懿旨,对郁氏用刑,直到她招了所有事为止。哀家倒要看看,她到底还做了多少哀家不知道的好事!”
印象中的太后,都是个温和雍容慈爱的妇人,那种温和慈爱,是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只因她被先帝所敬重,并且先帝许她权力,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凌驾她之上。但是现在,因为丧子之痛,太后的温和不再留给郁贵太嫔一分一毫。
看着黄门内侍出去传懿旨,太后到底哭了出来:“这宫里的女人,本就没有几个干净的,只是能做到像郁氏这样狠绝,这宫里却也找不出几个来了。”
对于这话,季瑶也只是在心中默念着。她在往日执行任务的时候,当然也在后宫之中待过,女人之间的争斗,永远都是围绕着男人展开的。儿子、夫君,似乎争到了男人,也就争到了权力。
*
而墙倒众人推的亘古真理,在郁贵太嫔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随着太后亲下懿旨对郁贵太嫔用刑之后,先帝的各宫妃嫔也都开启了宫斗模式,纷纷透露出了郁氏往日的一些事来,桩桩件件直指其阴险恶毒,几乎震惊了京中整个贵妇圈。谁也没有想到郁贵太嫔竟然能够狠绝到这样的地步。
加之李云昶在正月快过完的时候回来,详细的向裴珏回复了邵家被灭门一案,的的确确是由郁贵太嫔指使,郁家完成的。只因郁贵太嫔那时察觉了季瑶在调查温惠皇后之死,害怕事情败露,所以杀人灭口。而害死何贵妃的缘由更是简单了,一来是何贵妃一旦有个皇子,只怕裴璋更入不了先帝的眼了,第二,她怎么可能让何贵妃挡了她的路?
看过了证词,季瑶从没有这样愤怒过,就为了这脑补出来的理由,郁氏又害死了一条人命。温惠皇后、二皇子、何贵妃、邵家上上下下一十三口,这样庞大的人群,不知先帝在时,想到自己曾经的宠妃是这样一个满手血腥的女人,会不会膈应得将隔夜饭吐出来。
坐实罪名的那一日,太后去了太庙之中,絮絮不止的对着先帝的牌位,将郁氏的罪状说了出去:“陛下,淑妃、珩儿、何妃,还有邵家的人,这样穷凶极恶的女人,我容不得她了。只是她是陛下的妃嫔,珏儿和瑶儿料理不了,就由我来处置吧。”她说到这里,忽又笑了,“至于陛下要我宣读的那遗旨……他们俩一对璧人,咱们这些做老人的何必非将别人拆散了?等到咱们相见的时候,陛下再来怪我吧。”
季瑶全程陪着太后,也不便进去,只问踏雪太后这些日子可还好。踏雪回道:“这些日睡得不甚安稳,夜间还会唤一人的名字,虽然听不真切,但似乎是先帝陛下的名讳。”
太后和先帝夫妻情深,季瑶也深以为然。况且经此大变,自然更为怀念故人。“你好好伺候太后,不要轻慢了。”吩咐完,见太后出来了,季瑶忙迎上去问道:“母后,不知郁氏此人,如何处置……”
“我已然告诉你父皇了。”太后施施然一笑,“他素来是个小心眼,必然比我还容不得她。传哀家的懿旨,郁氏心狠手辣,穷凶极恶,为了一己私欲祸乱宫闱,更对庶民之家进行无道屠杀,实为天家所不能容。着废去封号,玉牒上除名,以大楚律例处置。”
皇女(一)
太后懿旨既然下了,裴珏从善如流,命刑部按照太后的意思去处理。刑部尚书领命,数罪并罚,理应凌迟。
对于这样的结果,季瑶对郁贵太嫔是半点同情都没有,为了一己私欲,将别人的性命用来当踏脚石,更是十数条人命,仅凭这一点,就理应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上一辈的遗留问题到现在为止已然全部解决了,裴珏和太后的关系也变得十分融洽,俨然是嫡亲的母子。加之灼华时常蹦出些单词来,让季瑶很是欣喜。故此出了正月,季瑶的心情都是十分好的。
这日天刚蒙蒙亮,凤仪宫之中已然掌了灯,贴身伺候裴珏的黄门内侍领着小太监们鱼贯而入,裴珏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安静些。对方领命,轻手轻脚的给裴珏换上织金礼服。他一面更衣,一面瞧着熟睡的季瑶,这个年可谓是最不太平的年了,邵梵音的状告以及郁氏的罪状,桩桩件件,几乎都要皇后去亲自操办。虽说日日在一起,但他还是能发觉瑶瑶清减了一些。
屏退伺候的人,他坐在床边,轻轻在季瑶额间烙下一枚吻,不料她却醒了来,小猫一样慵懒的蹭了蹭自己的脸庞:“要走了么?”
“嗯。”裴珏声音低醇若酒,让她禁不住想沉醉下去,“再睡一会子吧,你昨儿个也累了。”
季瑶哼了哼:“可不知道是谁耍无赖让我累着的。”又勉强撑起身子,见他已然换上了衣裳,起身取了冕旒来给他戴上,“你身子放低一点,我够不着。”
含笑,裴珏眼里满是眷念:“若是能将你一起带走,我才是喜欢。”
“我可没那心思垂帘听政,还不如在家里带孩子呢。”季瑶一笑,“不如……咱们再生个儿子吧?”
旒珠后的神色顿时敛了下来:“咱们有灼华就够了,你生产之日那样凶险,我怎的忍心你再受生育之苦?此事休得再提。”
季瑶悻悻的应了一声,每次看着妞妞和宝哥儿俩互相为伴,她就羡慕得要命,灼华是皇女,若还是独生的,只怕来日真的会养成骄娇二气,况且她也想有个像裴珏的儿子啊……
瘪了瘪嘴,她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法子,裴珏为了不伤到她的身子,选择了自己吃药,从而避免她受孕。这药什么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而已?这大楚的医疗技术,还没先进到可以彻底阻止受孕不是?
送走了裴珏,她美美的睡了回笼觉,直到巳时才醒来,梳好了妆,司琴领着小宫女们进来布菜,见了季瑶就笑道:“姑娘,姑娘不知道,现在咱们凤仪宫外面可热闹了。”
见她说得眉飞色舞,季瑶只当她玩心又起:“什么事让你这样欢喜了,说来我听听。”
“大公主跪在外面呢。”司琴笑得如同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求陛下和姑娘饶了她母妃。虽是一句话没有说,但那模样……从今日陛下去上朝之后就来了,一直跪到了现在。”
离裴珏去上朝,已然有两个时辰了,整整四个小时!季瑶不免惊诧:“她这孝心倒也天可怜见,有这样的女儿如何不好,偏偏就认为裴璋是个宝贝疙瘩。”顿了顿,问道,“你这丫头,瞧见了也不叫她起来?”
司琴顿时委屈了:“姑娘又冤枉我,我怎的没有叫她起来?只是叫了她不肯听,非要跪在地上,怎的还赖我?”
大公主素来是个温厚之人,虽和裴璋与二公主一母同胞,但却温和并且理智了很多,今日竟然会做出长跪不起的事来,从好的说,这是对母亲的孝心,但从不好的地方说,这可就是拿着自己长姐的身份来要挟帝后了。
“叫她进来吧,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和我没有什么间隙,我也没有道理欺她。”季瑶吩咐过人,坐在桌前吃饭。不多时司琴就折了回来,将大公主领了进来,许久未曾相见,大公主神色有些憔悴,人也清减了不少,一双明亮的眸子也黯淡了下来,一身华服穿在身上,显得格外的累赘,仿佛都要支撑不住了:“皇后金安。”
她要行礼,被季瑶拦住:“姐姐客气了,我今日睡迷了,并不知道姐姐在外面,快请坐吧,若不嫌弃,和我一道吃了。”大公主这才肯坐下,但迟迟不动,那样的局促。季瑶笑道:“姐姐今日的来意,是为了郁氏?”
“是。”大公主忽的哽咽起来,“我知道母妃罪无可恕,只是凌迟,未免太、太……”
望着大公主含泪的模样,季瑶道:“姐姐一片孝心令人动容,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郁氏所作所为,单单害死温惠皇后一条,就够她凌迟了。更不说她将邵家灭族,手上更折损了何贵妃和二哥哥。谋害皇嗣的罪名,姐姐是知道的。”
谋害皇子,罪当夷灭三族。而谋害皇后,罪同弑君,当诛九族。
大公主咬唇含泪:“我知道,只是我到底是为人子女,实在不忍看到母亲受这般苦楚。”
“大姐姐一片孝心令人动容,只是姐姐为人女更为人母,就应该明白,”季瑶也不再含糊,径直说开了,“这样待郁氏,不是为了陛下和太后,而是为了天下臣民。陛下的生母死在了她手上,太后的亲儿子也是死在了她手上,花朝和楠儿年幼丧母更是她做的孽,更不说她为掩盖当年真相将邵家灭族。这样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之人若是都能高高举起轻轻落下,那还要大楚的律例做什么?天下臣民如何看待天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总不能因为郁氏生了两位皇女一位皇子就能对她免了这刑罚吧?”
这些道理大公主如何不懂,只是为人子女,又怎能看着母亲被处以极刑而心安理得?她哆嗦着,并不能说出什么来。季瑶笑道:“姐姐回去吧,今日的事,我不会让人传出去的。姐姐是皇女,陛下的姐姐,又何必在这样的时候趟浑水?徒徒招致陛下和太后的不满。姐姐放心就是了,您还是大楚的长公主。”又让人比着宝哥儿和妞妞的例子拿了些小玩意,送给大公主的儿女。
将她送了出去,司琴才道:“大公主也是个脑子不清楚的了,就郁氏那些事,还想要求宽恕不成?”
“为人子女者,谁愿意母亲受凌迟之刑?大公主是个好的,只是可惜,投在了郁氏肚子里。”季瑶如此评价,正因为她执行任务之时见过了那样多的人和事,才觉得大公主其实也是个难得的——不是任何人在母亲被墙倒众人推的时候都敢站出来维护,虽然只是很微弱的维护,但也能看出她对母亲的孝心,“今日之事别说出去,别让裴珏对这姐姐心生不满。好歹郁氏虽罪大恶极,和她却没有干系。”
*
从皇宫之中出去,大公主仿佛是淋了大雨出来一般,浑身都湿透了,没有半点生机可言。回到公主府,她换了件衣裳,才抱着年幼的儿子,将季瑶送的赤金蝠纹项圈套在了儿子脖子上:“远哥儿,你姐姐呢?”
“姐姐去找爹爹了。”远哥儿年龄还小,咬着小手回答,“姐姐说以后就不回来住了,要跟祖母住在一起。”
“这样啊……”大公主神情黯淡了许多,“没关系,咱们远哥儿要是想姐姐和爹爹了,就去瞧瞧他们。”
“远哥儿不想姐姐,想爹爹。”他萌萌的说话,让人喜欢,“爹爹好久没来看远哥儿了。”
孩子说话总是无心的,但大公主听到就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