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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傅家宝树-第74章

小说: 傅家宝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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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自个阿娘眼里露出来的不满,傅挽赶紧拉了谢宁池一把,“佳期先放在这里让爹娘考虑一二,你一路赶来,怕是连洗漱都未曾,赶紧先去收拾一下。”
  她说着就带着谢宁池往外走,好在后者虽有些不情愿,却也没有驳了她的力道,顺从地跟着她往外走。
  出了主屋,傅挽就瞧见了廊下候着的一众紧张得脸色苍白的家丁,还有那几个比谢宁池更加狼狈,却还是轻而易举地将家丁拦在外围的天字卫。
  看见傅挽拉着谢宁池出来,几个天字卫们都长松了一口气。
  傅挽眉头一挑,直觉有些不好,还未来得及张口问,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谢宁池就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所在,上前一步,拦住她的目光,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他原本就黑的眼珠,这会儿更像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深渊,“看我。”
  “好。”傅挽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到做到地不再将目光移开,而是握着谢宁池的手,缓了有些着急的步子,就与他肩并着肩走在刚显露出几分□□的园子里,絮絮叨叨地与他说起这些时日她这边发生的事。
  主要落在傅六爷的神通广大和帅气上。
  快到她的院子门口时,几乎已经将自己吹嘘成了盖世英雄的傅挽终于瞧见了谢宁池微微地勾了下嘴角,眼眸也因她逗趣的话,带上了几分笑意。
  这会儿原本就是傅挽要沐浴的时辰,因而热汤都是现成备好的。
  送了人进去泡着,顺便脱了衣服检查过身上没有影响太大的大伤口,傅挽便匆匆出来,让人去傅四的院子里拿两身没穿过的衣服,又吩咐去厨房让下碗大的鸡丝面,剩下备一锅给院子里守着的那几个送去。
  这边忙乱开,去了扶棋处拿药的扶书也匆忙回来,将药递给傅挽的间隙,抽空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镐城稳住了,但陛下却不见了踪迹。”
  傅挽心里“咯噔”一声,立时就想明白了为何方才谢宁池瞧着这么不对劲,身上又为何会带着那么浓的掩盖不住的杀意。
  她正要嘱咐扶书好好去那几个天字卫那里探听一二,澡房里就传来什么物体落地的声响,继而是谢宁池一声有些焦急的“阿挽!”
  傅挽应了声,顾不上旁的,立时就先进去了。
  洗过热水澡又吃过热乎乎的一碗面,谢宁池好歹恢复了几分人气,任由傅挽将他安置在床上,像是哄三岁幼儿一般拍着他的背让他赶紧睡觉。
  原本是想哄睡了人,自己出去探听消息的,但谁料谢宁池就抓着她不放,加之这几日动荡,傅挽原本也就缺觉,两人竟就这样相拥着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却是因为感觉到注视在脸上的太过灼热的目光。
  傅挽眼皮子略掀了掀,看见眼前的人能让她安心,正闭了眼要补个回笼觉,谢宁池就俯下身来,在她薄薄的眼皮上轻轻一吻,“我昨日吓到你了。”
  同样十足肯定的语气,但因为话里的三分柔情蜜语,与昨晚便截然不同。
  傅挽干脆就“哼”了声,也不反驳,“你将镐城都翻过来了,还是没找到人?”
  便是谢宁池从未对她摆过王爷架子,可傅挽前世这世都见多了那些常年居于高位的人,不说些许小事上如何,在很多性格特征和处事手段上,他们都有一个颇为相似的共同点——掌控欲强,不喜关键的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
  因为一旦事情失控,证明的就是自己的无能。
  这若是换了另外的人,傅挽也定然是看破不说破的。
  谢宁池倒也不意外她能猜到,应了声后,却是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自小我便知道,虽我对于皇室来说是个值得高兴的意外,可对于肃宗与睿宗来说,却是个不知该如何应对的麻烦。所以当年,睿宗将谢郁带到我面前,戳破她的身份,让我教养她时,我其实半分都不想应下。”
  就是那小娃娃笑着抱着他腿时,虽心里确有不舍,可谢宁池还是能狠得下心。
  他那时已经孤零零地长了四五年了,早早就过了会躲在被窝里哭着思念父皇和从未见过面的母妃的年纪,纵使是孤单了些,也不想惹上麻烦。
  但睿宗却是咳嗽了好几声,将将止住了,便笑着说了一句。
  “皇叔难道不觉得,谢郁这个意外,便是对您这个意外的补偿吗?”
  曦朝谢氏皇族,历来只有一个孩子能平安出生长大,而那个孩子,传承了数十代,无一例外,都是可继承皇位的男孩。
  唯二的意外,便是他与谢郁。
  睿宗低头看向坐在地上的谢郁,那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而像在一个天生又缺陷,他却又不得不承认的继承人,“若是皇叔不想,那这皇位,到底,也只能是皇叔的了。”
  后继无人,却有个年少成才的皇叔。
  睿宗年少多病,长得虽像极了生母,然究根结底的性子,却是像极了肃宗。
  父子两骨子里都要疯狂的劲头,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自己居然是皇族里唯一不能生下合格继承人的皇帝,等待谢郁的唯一结局,便是声势浩大的“病逝”。
  于是谢宁池接下了这个麻烦。
  只是与谢郁相处的时间越久,他就越不能将她当成个小麻烦。甚至在发现谢郁能够自力更生地处理朝政,协调臣子间的势力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放手。
  傅挽早前与他写的信里就说起过培养孩子的问题,甚是倡议让孩子自己跌跤去学会成长,而家长只需在他们需要帮助时,站在身后,成为她的支柱便好。
  在女子身份被戳穿之前,谢郁一直表现得很好。
  好到谢宁池已经开始考虑辞官归隐,就在杨州要一块没有食邑的封地也好,让傅挽继续当她的傅六爷,三不五时就坐到傅家那张热闹的大桌子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一顿吵闹却温馨的晚膳。
  只是变故来得措不及防。
  七天前谢宁池终于攻破宁国公的府门,将蜷缩在内的一干人等下狱,却翻遍了每个角落却还没找到谢郁之后,他心中某处隐蔽的疯狂,便被彻底地勾连起来。
  若不是如此,他是该在杨州城,陪着心上人四处赏玩,静待约好的婚期到来。
  而谢郁,照旧是那个明明已经能独当一面,却还是习惯在信件里与他哭哭啼啼的九五之尊,而不会一朝众叛亲离,从世间最高的位置上落下。
  “我不敢想她如今到底是生是死,也不想见那群墙头倒伏的杂草,正好又收到你在杨州城被揭破了身份的消息,便急冲冲赶了来。”
  怕枕在谢宁池肩上压到他身上那个巴掌大的已经不再流血了的伤口,傅挽干脆伸手一揽,将他揽到了自己肩上,手指把玩着他披散下来的黑发。
  这话在脑子里绕了一圈,正有些甜蜜蜜呢,傅挽忽就感觉到了不对,差点整个人都从床上坐了起来,“所以你就将镐城的那一摊子事给随便扔着了?”
  小皇帝被发现是女子便罢了,好容易在叛乱中等来个能当家作主的,人家拍拍屁股,溜了一圈,将地盘掀了个底朝天就又走了。
  ……
  傅挽觉着,若是她的话,这会儿可能真的会有些想造反。
  “自然不是。”
  方才那个姿势,谢宁池枕的正舒服,便又将傅挽按了下来,与她继续说,“我留了三万黑云骑驻守,有涉案嫌疑的全下到了天牢里,朝中也安排了能稳得住的老臣,又当众绞杀宁国公府当头的几人。如今镐城,不用我在,都比杨州城安宁。”
  将人圈养了还不够,居然还杀鸡儆猴。
  傅挽不再担忧那群八成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人还会有什么反抗举措,转而回到了他们最初的话题,“你说当时宁国公府里已没有了小皇帝,那有没有可能,她自己已经先跑了,因为某种原因,不愿意出现?”
  说起来小皇帝也才十三四岁,这个年纪放现代,正是容易离家出走的时候。
  而且之前又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按谢宁池往日对小皇帝的管束,傅挽猜指不定是小皇帝怕被谢宁池责骂,赶在他来之前,自个想法子跑了。
  她正要将这猜测与明显还担忧着的谢宁池说上一说,就听见了门外故意踏响的脚步声,继而门被轻敲了两下,扶书轻柔的声音响起。
  “六爷,大爷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小女孩。”


第106章 尘埃落定
  扶书这一句话说得平缓; 只傅挽还是听到了其中落着重音的地方; 立即便从床上弹了起来,手上飞块地就拿了放在床边的衣物拢在自个身上,嘴上还在念叨,“不得了了,今年我家是要大规模添丁不成,怎么谁出去了一趟; 都带了人回来?”
  她带回来一个夫婿,傅四带回来一个儿子; 居然连傅执这鲜少出门的; 都不鸣则已; 一鸣惊人,竟是带了个女孩回来。
  等会儿便是说她家小十给她带了个童养弟媳回来,她怕是也不会惊讶了。
  话虽是这般调侃,可傅执单身多年; 偶然听到他竟于女子扯上了关系; 而且还将人带回了家; 傅挽很难不往她所猜测的那个方向上想。
  于是她急匆匆穿了身衣服,连再安慰一下谢宁池的心思都没了,越过他一脚踩在床沿差点滑了脚,落在地上时潇洒地转了个身; 手上就飞快拢好了自己的头发; 便就朝外喊,“扶书; 快帮我端热水进来洗漱。”
  早就猜到了傅挽会有的反应,门一开,扶书就将东西递了进来,不过半盏茶不到的时间,傅挽便已收拾完毕,风风火火地朝着傅执的留客居而去了。
  傅执回来的时候,正巧赶上傅家其他主子都外出,故而消息只报到了傅挽这里来,而傅挽一路过来平日里本就鲜少有人的留客居时,也未曾有人通报一声。
  因而傅挽一进院子,就听见了个清脆的少女音,语调着急,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声音里很有些气急败坏,“你明明说好了会帮我说话的!如今出尔反尔,小心朕治你欺君之罪!”
  某个自称一出口,便是站在屋外的傅挽,脑海里猛然回忆起之前的某段记忆之后,也被惊得在原地站了一瞬,喘了几口因赶得太急而喘不上来的气。
  但屋里傅执平静得似乎完全没有听见这个罪名,只回了句,“陛下请随意。”
  “砰”的一声,谢郁握着拳头砸在了桌上,看见傅执连抬眼看一眼都不曾,手下的笔也稳得好似主人,画出的兰草依旧清幽孤傲,“你这是见死不救!”
  傅执稳如泰山,丝毫不因为她的气急败坏而诚惶诚恐。
  自来皇叔祖便教导她,兵法三十六计,若是一路走不通了,死撞南墙那是蠢人才用的法子,不该出现在她这般聪明伶俐的小姑娘身上。
  谢郁大而圆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立即便换了副面孔。
  她红嘟嘟的小嘴一扁,眼睛里就酝酿出一包浅浅的水雾,看着无辜又惹人疼爱,正是之前施展过,让傅执妥协过一次的法子。
  只她将神态动作情感准备就绪还未施展,就听见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傅挽笑吟吟地站在门外,遮住了大半暖阳,“大哥,咱家可不兴欺负女孩子啊。”
  傅执闻声抬头,听出了她话里的调侃,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
  傅家的孩子大都继承纪氏与傅爹的良好基因,长得甚是好看,又因后天显露出来的性子,原本相似的俊美之中,便又露出了许多不尽相同的风姿。
  好似傅二姐的热烈,傅四的阳刚,傅六的洒脱,傅九的精致,便是最弱的傅五,都美得好似弱柳扶风。
  而若说往日里的傅执好似天上落下的不惹尘埃的谪仙,那他微微露出些笑意,便好似一瞬间纯白的兰花开满了山谷,迎风招摇着嫩黄色的花蕊。
  静谧又热闹,勃勃的生机,让人心向往之。
  谢郁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一路上,她不知闹出来多少笑话,也没见过这人有笑成眼前这模样的。
  鲜是之前相处不甚愉快,此处才是他安心定居的土壤。
  虽很想捏着鼻子冷哼一声,但眼前的事迫在眉睫,谢郁立即就朝傅挽扬起了一张比牡丹花还灿烂上许多的小脸,好似之前她并没有因为被傅挽发现女子身而差点将她的丧命点安在了镐城的大殿之中。
  “皇叔祖母,看在我之前二话不说就给你和皇叔祖签了婚书的份上,你能不能帮我在皇叔祖面前求个情啊?”
  她皱巴着一张小脸,眉头紧紧地皱起,对卖可怜这事可谓是驾轻就熟,“你知道的,皇叔祖可凶啦,动不动就打我的手板心,罚我拖着铁球跑圈,一遍遍地抄那些枯燥无味的经史子集,还会拼命地让那些太傅给我上课……”
  将从小遭遇到的,谢宁池花样百出的折磨人的方式都控诉了个遍,谢郁包着方才没用上的半包泪,委屈巴巴地看着傅挽,“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狠狠地丢了谢氏皇族的脸,皇叔祖他肯定会狠狠给我长三年的教训的。”
  软绵绵的语调,可怜兮兮如被抛弃的小兽的眼神。
  傅挽算是知道,为什么傅执会没顶住她的攻势,将人带回家来了。
  于是她点着头“恩”了一声,如愿看到那张上一秒还可怜兮兮的小脸顺便被发出光的眼睛点亮,再不急不缓地接了一句,“你皇叔祖可凶了这事我可不清楚,因为他对我从来不凶。”
  跟着她来,却又晚了一步,正站在廊下的人听见这话,愉悦地勾了嘴角。
  这光明正大的恩爱秀得谢郁的小脸蛋又一秒钟灰暗,整个都蔫吧了。
  她正要再求饶,耳朵就灵敏地捕捉到了从廊外传来的几乎听不见声响的熟悉脚步声,眼睛飞快地眨了下,不假思索就躲到了傅挽身后。
  在她将自己藏好的瞬间,谢宁池迈步进来。
  嘴边严厉的指责还未出口,就收到了傅挽朝他看来的一个眼神,于是嘴边话锋一转,七分严厉就被压成了三分,在谢郁听来都可以说是和风细雨了。
  “出来,将事情的原委解释了。”
  谢郁惯来最会顺杆爬,听出她皇叔祖口气里的这几步退让,立即就坦白从宽,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解释了。
  “……我收到了那信,自然气不过,可偏那日宁国公该提起了要将他那小孙女给我做皇叔祖母的话头,我便偷偷带了人出宫,想要亲自去瞧瞧那杨姑娘配不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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