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养成实录-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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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
早在之前王爷应下时,他已心存疑惑,但有外人在场他不好直问,正想寻个机会问清楚,没成想那奴才竟然被萧玥劫走。
眼见着一匹白马将两人卷走,顾长寿懒得追,扭身回营将实情全都道出。
他问这话时,楚辜手边翻着一卷话本,纸上画了一对新婚夫妻在窗边耳鬓厮磨,被精致的笔调描摹着,两人眉眼之间的缱绻情意绵绵飘了出来。
稍微粗粝的指腹轻轻划过轻薄的纸页,眸底到底带了份淡淡的遗憾,又转瞬即逝,下一瞬重回冷峻模样。
他语气淡淡说道:“正好你孟姐身边缺个奴才,本王觉得他合适。”
顾长寿闻言,却是将眉头一拧,问道:“孟姐向来不喜欢有人伺候,王爷突然带个人回去,孟姐没有意见?”
他这话并非无缘无故,早在三年前,吏部有一个小官想要攀附楚辜,可谓精打细算把各方面都想齐全了,知道楚辜平日里爱玩玉器,便暗地里送来一尊丈高的玉佛。
但楚辜对此并不感冒,不仅没有收下这尊价值倾城的玉佛,反而叫顾长寿提了铁锤打碎。
虽然遭了一回大损失,但是小官并没有因此气馁,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燕王府女人稀缺,又专门派人寻来几个苗子好的小美人儿,连夜又送往燕王府邸。
恰好这时候楚辜外出,府中无人,奴才就把消息报给了孟姐。
出乎意料的是,孟姐不但将美人接入府中,而且还好吃好喝,态度十分和善。
然而就在楚辜回京前天夜里,她便了美人住着的厢房跟前,随即将手中火把一扔。直到大火汹涌,才把人叫来。
第二日楚辜回府,便看到半壁燕王府都成了一片废墟,满目疮痍,损失无数金银财宝,所幸的是没有伤及无辜。
自那以后,燕王府中除了她以外在没有其他女人。
但是这并不代表孟姐就能接受男人,因为早前经历过一些变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厌恶男人的程度更要深。
可时过境迁,人难免会变。
“本王瞧他是副机灵的性子,年纪又轻,说不定正合她口味。”楚辜淡淡说了这一句话,随后合上话本,把纸上缱绻脉脉的画面也一并闭了起来。
帐子里气氛冷清,他似乎察觉到了这份冷清,随口问了句:“七殿下人呢?”
顾长寿想了想说道:“殿下和人比赛去了。”
这日阳光大盛,拂去帐内半片阴尘,楚辜仿佛颇是喜欢这份和煦暖意,他口中微涩,便抬手去拿桌角静静搁着的茶杯:“什么比赛?”
顾长寿见状,立马伸手去拿,随即又熟络地倒了半满的一盏,往他跟前一递道:“好像是和辛家的公子在比射箭。”
楚辜接过,慢悠悠地饮了口,嗓子经过这口润稍微好转。
茶有些烫,面上浮着碎碎的茶叶,他垂睫轻轻吹了一口,将那碎散的茶叶都吹拢到了一块儿,茶面清澈温热。
里面仿佛映着一抹人影,五官俱是模糊,唯有一双眸子盈盈清澈,
犹如一泓秋水,实在吸引人。
楚辜垂眸,随即合上茶盖,心头忽然生出一抹心思,想起件重要的事情,之前倒是忘了问,这会突然想起,轻轻蹙了眉头问道:“你刚才说萧玥带走了他,你可知道带去了哪里?”
顾长寿思忖片刻,说道:“奴才不知,但看到刚才萧二公子来时骑的马浑身雪白,马蹄矫健,和京城里养着的马品质不同,倒是和射箭场上圈养的马匹一样。”
那么,萧玥去了哪里也显而易见。
顾长寿道:“王爷,萧二公子极有可能去了射箭场上。”
他想到这点,楚辜未尝不是。
他这时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想去射箭场上,估计冥冥中自有安排,那个奴才兴许正等着他来救。
。
楚辜想得没错,此时射箭场上的简锦正遭遇了危机。
比赛比到第二局,楚歌赢了两局,理应的,萧玥也输了两回。
还剩下一局,但胜负已然分出,楚歌看到自己的箭矢将简锦头顶上的鸡蛋射中,坠在地上碎裂惨烈,顿时心中大快,笑着收起弓箭转向一脸气急败坏的萧玥,“这剩下的一个回合,咱俩还要比吗?”
见他笑得得意张扬,萧玥更不想承认自己输了,可事实就摆在那,无比清楚地告诉他,他快要输得一败涂地。
就算剩下的一局勉强能扳回,也还是落得一个输字。
楚歌仿佛猜透他心思,笑而扬眉。
他这一双浓眉天生就长,此时扬了眉,眉锋锐利顿生,自然而然带了一股张扬的狂气。
萧玥咬了咬后槽牙,不肯认输道:“刚才是我失误了,重新再来一局。”
楚歌可不想顺着他的意思,当下直接拒绝道:“说好了三局就三局,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
说着又把弓箭按到他胸前,“提起点精神儿!”
萧玥正要拒绝,冷不防萧茹走过来,笑盈盈道:“我二哥累了,殿下不如与我比划一番,如何?”
听她主动说出这话,萧玥忍不住嘲笑道:“就你这身无二两肉的力气,连提起箭都费力吧?”
萧茹听了这话,心下大骂他没长眼色,但面上却仍要保持着盈盈的笑弧。
转念间,她想到了反驳的话,脸上笑容才转得自然,唇角更是挑起一抹暗暗的讽意:“二哥无需担心,反正到了要紧关头,我是绝不会打退堂鼓的。”
这话明里暗里嘲讽的意思,萧玥不是傻子立马就明白了,当即眉头一皱要喝她:“你这是在笑话我?哼,好歹我也是你二哥,出门在外要听兄长的话,这个道理你嬷嬷没教会你吗?还是说你平日里就知道贪玩,什么事儿都记不到脑子里。”
他要是真当她是他妹妹,哪里舍得会在外人面前揭了她的老底?
萧茹心底实在气极,真想破口大骂他这个猪脑子,眸光轻瞥,七殿下仍在跟前正笑盈盈地瞅着她,那俊面如玉的模样真真是好看极了。
他是京城中无数闺中人的梦,更是她心中无比神气的少年,萧茹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跋扈的一面,只好忍下心头怒火,笑容婉婉。
“二哥也就不要说这些糊涂话了,你既然不想再比赛也就别再占着位子,让给我,说不定还能留给你一些颜面。”
萧玥这时正和她吵得有些心烦了,也没心思比赛,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爷的面子不需要你留,到时候别输了红着鼻子回来。”
萧茹咬住后槽牙道:“不劳二哥担心。”
萧玥闻言冷哼一声,阔步往一旁落了座,俊眉美容,姿态却十分懒漫,摆着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楚歌抱臂旁观,似笑非笑。
萧茹难免被激起好胜心,眸底透出一抹倔强之色。下人眼尖,立马将精致的弓箭递上前,她一下子接过。
仿佛触到了了不得的东西,心跳狂乱。
可以说,她等这个机会等了好久。
不管这个狗奴才到底是什么身份,她通通不管,这时候她要的只是这个狗奴才的一条命。
昨夜里袭香那丫头出了主意后,她浑身都热了起来,这是一种即将要将人置于死地的燥热和兴奋,弄得她一整夜都没有睡着,今早一大早就醒了急匆匆去了二哥帐里。
她要亲口告诉她这个顽劣的二哥,这个狗奴才就是条白眼狼,招惹了楚妙元之外还惹了个不得了的人物。
二哥他这人脾气大,脑子也灵着,但是有些时候脑子却拐不过弯来,容易听进些杂话。
萧茹和他生活这么多年,知道他什么时候最没有脑子。刚到他帐子里就闻到一股酒味,叫了个奴才来才知道他昨夜喝醉了酒,最后还是让两个宫人扶着他回来的。
真是个绝妙的机会。萧茹眼睛几乎发亮,等到进了帐子才压了下来,忧心忡忡跟他说了明白。
结果也如她所想,萧玥一听,便轻易地怒了,揎拳掳袖说要去伺候这个狗奴才一番。
接着事情兜兜转转到了这地步。
虽然这个狗奴才并没有被萧玥教训,但眼下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绑在靶子上面,被当做贱狗一样对待。
眼下又给她一个机会,让她用箭穿透这个狗奴才的身体,看着血液从胸口流淌出来。
实在大快人心。
萧茹惯是个急性子,此时显然已按捺不住,缓缓将箭矢尖端瞄准站在靶心面前的简锦。
正要射出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响起,萧茹蹙起眉,手中动作随之一顿,耳边却已经响起了楚歌惊喜的声音:“四哥你怎么来了?”
正文 023 东窗事发
燕王来了?
萧茹有些无措,忽然想起先前见到燕王的场景,她一对上他那双冰冷的眼睛,如被无数条冰在寒洞里的蛇附身,瞬间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让她浑身都为之发颤。
萧茹想要收起手中的弓箭,动作慌忙之下抖了抖手,利箭瞬间从弓上射出,刺破柔软的日光,周遭气氛瞬间滞涩,一下子狠狠地扎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只听见噗嗤一声,是刺入肌肤的闷响。
然而被刺到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才而已,众人的注意力并未放在这上面,反而对燕王楚辜的到来感到无比诧异。
这些人中,也只有楚歌心中是欣喜的。
因为生母颜妃的关系,他自小和楚辜便有着亲密的关系,虽然外人传言燕王性子冷酷,非常人难以接近,但楚歌并不这样认为,他觉得四哥外冷内热。
但可惜的是,宫里,京城内,甚至是整个世间,鲜少有人愿意接近他的四哥。
来这围场上的都是些年少轻狂的公子哥,见过的世面还不及父辈,因此也不像他们的父辈一样能够掩饰太平。
这会见到楚辜缓缓走近,吓得跟阎罗王来了似的,纷纷躲避退让。
大家都是这样惶恐,人挤着人,也不知是哪个人脚下没留意,不小心绊了下,竟从人群里跌了出来,忙哎呦了声摔在了地上。
随即眼前就多出了一双天青色靴子。
少年战战兢兢抬起眸子,看到来人冷着一张脸,于是又战战兢兢地打了个声招呼。
楚辜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失态,微微颔首便阔步朝楚歌走去。
楚歌见他来了,立马笑着道:“四哥今天好兴致。”
说完,他才发现楚辜穿了一身宽松的锦袍,显然不是为了射箭而来的,于是心中纳闷了起来。
按理说他这个四哥鲜少在外面走动,就连之前花灯节也是他苦苦央求了好几回,最后实在没法子了就让孟姐出面,这才好不容易让他应下。
而来这趟狩猎之前,孟姐身子不好,他便流露出倦怠的情绪。
最后还是来了,楚歌也便想着法儿让他心情豁朗些。虽然眼下四哥来了这里,的确惊动了很多人。
但不管怎么样,作为弟弟,楚歌心里总是高兴的,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见到这位对人冷冰冰的四哥。
楚辜走到他身侧,目光随随览了一圈。
被他的目光掠过之地,触着柔软和煦的日光,而被他“照拂”到的人一个个立马垂下了眼帘,一瞬间气氛如坠冰窟,再没有之前的活泼轻松。
他的视线转了一圈,忽然顿住。
楚歌常年跟在他身边,似乎察觉到他目光有所停顿,便跟上来问道:“怎么了,四哥?”
顺着楚辜的目光,他看到跟靶子绑在一块儿的丑陋奴才垂了头,无精打采的模样。
楚歌有些皱紧眉头,心想燕王来了,怎么如此没礼貌?
因为心中有这个念头,便多看了几眼。
随即他便发现这个奴才左肩浸染出一块血渍来,而这斑斑血迹之中赫然插着一柄精致的箭矢。
柔软的日光让人的额头生出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简锦疼痛难忍,白着脸儿咬唇。
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完全糊涂了。
这时候响起了一道少年的嗓音,她一怔,似乎是楚歌吩咐人:“过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心头有些发紧,再加上左肩一阵阵的痛感,简锦几乎支撑不住,接下来不知道谁说了几句话,已无心再听,一心垂着脑袋抽气。
她实在是疼极了。
……比上辈子遭遇车祸还要疼。
简锦察觉到有人靠近,模糊中一个身材高挑的人走到了她面前。虚弱地抬眸瞧了一眼,看到由远至近的高大颀长的身影,她微微愣住,以为是燕王来了,然而这人走到她面前打量了下,随即在旁边扬声道:“殿下,这奴才昏过去了。”
不是楚辜的声音。
简锦心下微嗤,怎么对他产生了希望。
他惯是冷酷无情的,现下她又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才,有什么本事让他出马。
楚歌听到奴才禀来的话,下意识扭头看向四哥。
楚歌老是记得小时候的一件事。有年冬天,四哥到青溪殿看望母妃,不料落座时一个婢女不小心蹭着了他的袖子,滚烫的热茶直接泼到了肌肤上,瞬间就红了。
母妃顿时大惊,当场叱责这个冒冒失失的婢女,而四哥显然更怒,将茶盏朝她一掷,额角摔得流血不已。
又发话了:“拖出去打六十个板子。”
当时他还年幼,不知道六十个板子是什么概念,但见着这一幕立马躲到母妃怀里。
母妃显然也是吓了一跳,一边拽着他的衣袖,一边神情犹豫起来,想要为这个婢女求情,然而一触到四哥的眼神,什么话到了嘴边又都咽回去了。
直到现在,他仍记得当时那个婢女被拖出去时的场景。
她脸色发白,眼睛瞪得犹如铜铃,直勾勾地盯着母妃,大喊道:“娘娘保奴婢!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啊!”
母妃没再说话,只抬手轻抚他的后背,仿佛做着一个不可思议的梦魇,神情怔怔的,还有些恐惧。
经了这遭事,楚歌自然对四哥心存芥蒂。
但时日渐转,他慢慢长大,有了皇子的威风和尊贵,也知道了像他和四哥这样的人生来就含着金汤匙,自然有杀伐拯救的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