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中文网 > 魔法玄幻电子书 > 枉生录 >

第74章

枉生录-第74章

小说: 枉生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将张廷玉削去伯爵致休;张廷玉归心似箭,乾隆又怪他无情无义,竟然把清代配享大臣事迹列成单子发给他,让他自己说是否应配享,逼张廷玉含羞辞配享;回乡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张廷玉的亲家朱荃出事,又牵连张廷玉被罚银、追交御赐官物、查抄在京住宅,连着“张党”中的梁诗正、汪由敦受罚……总之是三天一饬,五天一责,鸡蛋缝里挑骨头,弄得七老八十的张廷玉满身晦气。如今丧报至京,乾隆又何来惺惺相惜之态?傅恒又何谓“圣眷优渥”?
  冰儿不懂,乾隆却知道傅恒是反语谲谏,委婉地要求自己宽容张廷玉。他沉吟了一会儿,觉得人既已死,不如索性大方一点,便肯定地说:“虽然张衡臣是自己请罢配享,但朕想,先帝遗命准衡臣配享,子三年不改父道,朕也不是出尔反尔的人。配享之份仍然给他,伯爵、太子太傅的职衔也恢复,祭葬如仪。……还有张衡臣的谥号,朕想他敦厚和睦又恭敬谦慎,就用‘文和’吧。”
  里面,傅恒松了口气,乾隆却触动了什么情肠,抬头望着殿顶的藻井出神,语气迟缓得像在梦中一般:“……他还真去了?噩耗传来时,朕都不以为是真的……他还是朕的师傅啊,那时候教朕为君做人的道理,譬喻说理都是叫朕心服口服的……参赞十多年,也是朕多苛责于他,想他成就一世完臣,谁想也……”他是动了真感情,眼睛里都有点湿湿的,回头对傅恒苦苦一笑:“谁想得到呢?就像苏子瞻词里说的‘人生如梦’,真就有那许多不可思议啊!”
  外面的冰儿回过神来,傅恒已经告退出来,他见冰儿,眉棱微微一挑,便平复了这丝毫的惊疑,温和地一笑见了礼,也不多说什么便匆匆而去。
  冰儿蹑手蹑脚准备退回去,里面传来乾隆带着些严厉的声音:“在那里探头探脑做什么!滚进来。”冰儿吐了吐舌头,换了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进去请了安,见乾隆摆出一副峻色,只好收了笑容,却收不住笑意,只不过自觉地跪在条炕前的跪垫上没有上窜下跳。
  乾隆小口呷着明黄斗彩官窑盖碗里的茶似乎在沉思什么,冰儿觉得膝盖跪得有些酸麻,微微挪了挪,听见外面奏事处的太监捧来请见官员的绿头牌子。乾隆放下盖碗,点点其中一支,上书“延绥镇标下游击海兰察”,奏事处太监得了令,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冰儿笑嘻嘻问道:“延绥镇在哪里?我这次和海兰察去哪里?”
  乾隆白了她一眼:“山川地舆图天天摆在上书房,你何时用过心瞧一瞧?”但还是回答道:“去的是陕西延安府直隶鄜州 。”
  冰儿翻了翻眼睛,还是没有概念,不过问道:“可是‘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的那个鄜州?(1)”
  乾隆颇为诧异,却没有赞扬,问:“你四书还在半吊子,史书又通了几本?倒在看诗词?”
  “没有,纪师傅讲隋唐,安史之乱自然涉及到杜子美。”
  乾隆随口道:“嗯,学到宋史还知道鄜州还是‘直捣黄龙’的地方。”
  冰儿来了兴趣,问道:“那又是什么故事?”
  乾隆已经觉出自己话中的不妥,没有回答,反倒问:“纪昀给你讲宋金史,说了什么没?”冰儿摇摇头,乾隆不再追问,先朝旧事,却也隐隐有些关碍,不宜涉及。正好此时门口禀来海兰察候见,乾隆点点头吩咐通传,对冰儿道:“你仔细,若说什么不当说的傻话出来,你就甭去鄜州了。”
作者有话要说:  (1)地理概念不是很清,加之没有实地去过,除度娘上得来外,主观猜测占大部分。后文涉及鄜州地理,若有失误请海涵。
  ……………………………………………………………………………………………………………………………………………………………………………
  作者剧透,鄜州将有要人出场。
  往后的小悲催,小狗血就靠这个神秘人了。

☆、五交城河汉梦断

  只一会儿,海兰察到了暖阁门口,先是自报了官职名字,拂下马蹄袖请了安,又如仪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才到暖阁中,跪倒在金砖地上。眼睛倏忽一轮,便看见侧前面的冰儿,不由低了头不敢乱瞟,却也不明白乾隆什么意思。
  乾隆又呷了一口茶,才道:“离上回引见还没隔多久,转眼你倒要上任了。鄜州地界,凤凰山上,一起子毛贼,惹了不少祸端,先把这事平了,再去总镇那里差使。”
  海兰察没有半分犹豫,大声应道:“奴才遵旨。”
  乾隆露出满意的神色,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朕看你也算是明粗实细的性子。这次出去,朕派五公主跟着你参赞,给她一个千总虚衔,你只管摆出你游击的身份来,不用顾虑什么。另外,你们一人一个密奏匣子,有事及时驿递告知朕。”
  其他倒还罢了,密奏之权可是封疆和亲信才有的,海兰察顿觉血气上涌,心头一热,叩头道:“奴才必不负皇上重恩!”只是瞥瞥身前那个虽然跪着没动,全身却似有机簧要蹦跶起来的公主,心里还是颇不明白。只见前面那人也似血气上涌一般,低了挂着珠翠的两把头,大声说:“儿臣也不负皇上恩典。”
  乾隆见她激动得浑然不觉把头左侧一枝翟鸟金簪都要落下来了,心里暗叹,只是这浮躁之病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掉的。见海兰察神色有些不自然,却不敢发问的样子,乾隆嘴角带着一些似笑不笑的意味,对海兰察道:“放心,朕不会让她行事碍你的手脚。朕的谕令,公主如骄奢跋扈,或行事有偏差之处,凡杖责五十以下,海兰察可自行依军法处置;更重罪责,则先拘押,密奏回朕亲处。”
  冰儿苦了脸吐吐舌头。海兰察眼角余光瞥见她这样,又思忖乾隆神色语气,自然明白,也不谦虚退让,道声:“奴才遵旨。”冰儿也明白乾隆有吓唬她让她安分的意思,料想海兰察等闲也不会责处自己,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还是精神抖擞等着下面的吩咐。
  乾隆对她却无多话,目视冰儿道:“你先跪安吧。”
  冰儿总觉得意犹未尽,呆呆地看着乾隆没有挪窝儿,似乎不知道说的是她一般。乾隆皱了皱眉,对冰儿抬了抬下巴道:“你,跪安吧。”冰儿这才撅了嘴跪安行礼,起身退了出去。乾隆扬声道:“马国用送公主去太后那里问安去。”冰儿又是一吐舌头,知道偷听无门,乖乖离开了。
  海兰察见自己独个儿面君,心里不由紧张了些,凝神静气,等乾隆训示。乾隆却只淡淡道:“你不用紧张。朕派公主随你前去,一是她还有些才干,或许有些赞益;二来也是为她能够行事端谨,尚需磨砺,以免在宫中惹是生非。从上次你的才干来看,区区凤凰山的毛贼,你不过是需略施手段而已,不过延绥是西北重镇,朕也不欲有心腹内患,伤朕西北用兵之策。你可明白?”
  海兰察叩首道:“奴才明白。”
  “说来听听。”
  海兰察听乾隆这么问,自然不要务虚的话,因而直直白白说道:“凤凰山小贼,权当给奴才练兵。延绥标下的绿营,将是西北用兵的主力,需奴才用心磨练。日后西北战事,奴才当效犬马,为定边将军做好左右手,为皇上平定准噶尔。”
  乾隆微微点头,纠正道:“西北用兵,绿营不是主力,不过绿营日懈,也不是好事,总得有战事活起来才好。自皇祖,至先考,西北虽远,都是心腹之患。朕之武功,当在西北绥定。如今从西藏到准噶尔,一线内乱,扰民不止,但之于军事,于朕是好事。你可明白?”
  海兰察见乾隆目光深深,反而松松一笑:“奴才明白。浑水好摸鱼。”乾隆不由一笑:“粗鄙!——不过透彻。”
  顿了顿,乾隆又道:“朕的公主,派与外差,也算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不过法不传六耳,你心里要明白。你们互相也知道些的,五公主性格泼辣,却不甚有眼色,出去就是学习,该当磨砺也不必忌讳着。朕就是瞧着你聪明,也有忠心,有些事情不必瞻前顾后,你自己斟酌着就可以,派公主给你,也是给你游击之外的权限。”
  海兰察反而有些压力,不过他的性子乐天,只一瞬,就摆了笑脸,大声道:“嗻!奴才明白!”
  ************************************************************************
  左思右想,虽然说出去颇有不妥,但诸事权衡,竟也难得两全。“罢了,”乾隆暗暗自道,“本就不是困在笼中的鸟儿,池中的鱼儿,与其硬关着逼着不断地闹出事来,不如出去学学待人接物,或许磨练得通晓世情炎凉,懂得什么时候该当韬光养晦,什么时候该当杀伐果决。这样一个聪慧而有勇气的女孩子,将来指婚下嫁,或许不仅是招抚拉拢科尔沁和喀尔喀的亲贵,还能有其他公主格格不曾有大用场……”虽是想着,毕竟想法太奇怪,也有些冒险,是不是做对了,心里也没谱。
  想起有些时候没有给太后问安,孝治天下可不是等闲能疏忽的。乾隆处置完手上的事情,估摸着太后当进午膳了,索性过去伺候。
  没料到进去时太后已经将近吃完了,正由皇后伺候着进粥。
  乾隆笑道:“儿子来晚了,想蹭顿吃的,也没门路。”太后笑道:“你不嫌剩下的,不妨坐下吃些。”
  皇后见乾隆果然坐下,忙使了个眼色给旁边伺候的宫女,为乾隆摆上碗碟杯箸。乾隆拿手巾擦了手,执着乌木镶银的筷子道:“太后这里倒少些御膳房的温火膳!这些个材料普通却精致得紧的,该是嫔妃们孝敬的?”
  皇后笑道:“可不是。随常小厨房的菜,入不了皇上法眼——不过,您若是肯尝尝,味道倒不是御膳房做得出来的。”
  乾隆兴致勃勃问:“如此我倒是食指大动了!哪个好吃?”
  皇后抿嘴笑道:“皇上不嫌弃,尝尝臣妾小厨房里出来的菜色。”见乾隆微微点头,便从明黄盖碗里为乾隆布菜,口里道:“这是秋葵,这半边是油炸的,这半边是清拌的。皇上尝尝风味如何?”
  乾隆伸筷各尝了两口,赞道:“果然爽口清气!难得的是油炸的丝毫不腻,脆生生的好吃。古诗里说‘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皇后什么时候指点厨房也用秋葵做到羹汤,想必不仅吃到清鲜至味,也古意犹存啊。”皇后不由咧开嘴笑了,瞥见一边纯贵妃神色带出点不屑,心里那丝愉悦不由压低了不少。
  不过冷眼过去,纯妃虽不大开心,一直一句话都不曾多说,低眉顺眼在一边帮着拧手巾、递送小物件。倒是太后,见乾隆吃完一碗碧粳米饭,急急有件事要问:“皇帝,我听说你要把冰儿派出宫去?”
  乾隆道:“是。派到陕甘,为朕处置一股毛贼。”
  太后脸上便带出了“不然”的神色,话说得还算委婉:“要说军政大事,我也不宜问。不过冰儿一个女孩儿,怎么弄到西北和一帮子男人打仗去了?”
  乾隆赔笑道:“她嫌宫里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儿子寻思着不找些事让她疏散疏散,只怕在宫里惹出更多祸端来。日前读书倒有些进益,不妨行万里路,躬行之下,才知道个眉高眼低的轻重。”见太后微微皱着眉,知道这个理由不大说得过去,又道:“何况,皇后才有了身子,也不宜动气,不宜疲乏。”
  太后不由惊喜地望着皇后:“果然有了?几个月了?”
  皇后略带羞赧地轻按着小腹,低声道:“估摸着才一个多月……”太后喜道:“阿弥陀佛,九阿哥没了,嘉妃伤心,我也难受了好几天。没成想喜事都集中到一块儿了!如今舒妃身子已经沉了,嘉贵妃又有五个多月了,今儿听说皇后也怀上了,皇上明年就能添三个孩子!”她瞥眼看儿子,他脸上是淡淡的微笑,而太后犹记得,当年孝贤皇后好容易怀上七阿哥时,乾隆满脸掩不住的喜色,连话都说不囫囵的样子——如今,到底不同了。
  不过,总归是喜事,打了个岔也就忘了问冰儿的事情,只等乾隆告退了,太后才一拍脑门道:“岔到其他地方了!都忘了说!人老了,这脑子!——冰儿好好的,送西北去做什么?!”
  皇后有些欲言又止,倒是快嘴的婉嫔轻声道:“听说有人推了五格格的八字,要冲皇后这一胎……”
  太后愣了愣,有些生气地说:“皇上何时信这个!不要乱传,下面那起子小人听到,又有口舌是非!”
  皇后虽厌婉嫔的口没遮拦,倒是这话泛出来颇对她的胃口,因而只是薄嗔地望了婉嫔一眼,心里无比熨帖。
  **************************************************************
  清代绿营,部分依照明制,均驻在各个卫所,因而海兰察接管延绥镇下的一支绿营,不过是带着两三个亲卫,从驿站驰去而已,不会威赫赫带支军队走。冰儿在宫里,也少不得准备好出行的衣物兵器,挑选战马,又挑了两个随着她服侍的小太监。
  苇儿道:“要说做事细致严谨,又不爱多说废话,还数陆亭和李玉生两个。”冰儿皱皱眉道:“两个没嘴葫芦……”苇儿知道她小时候寂寞惯了,喜欢像崔有正那样会说话,爱插科打诨的性格,然而崔有正奸猾,实在不是好伴当,因又劝道:“不过出去的时光,到时候有的是事情做,也不差跟这两个小鬼说话。倒是一路服侍工作,要会做的才好。小正子虽机灵,真做个什么事情的,奴婢瞧着毛手毛脚、不够利落。”
  话说的不错,冰儿还是皱着眉头说:“真是!怎么你们都看小正子不顺眼?”
  苇儿无奈:“奴婢也没有看谁不顺眼,小正子逗主子开心,也是他的能耐。不过主子这番出去,是要为皇上办事情的,不同于在宫里,门关上也就是主子门户里的事情。跟主子出去了,万一有个做事不妥当的,地方上是管还是不管?管了,主子生气还是不生气?换个位置,您说皇上知道又怎么想?”
  冰儿不由气馁,叹口气道:“那就依你。”过去翻拣了收拾的一些衣服被褥,道:“不要这么多。虽是往深秋里过,大毛的衣裳穿起来不便当,貂鼠的带一件就罢了,再一件羊皮的,看是不好看,实穿得很。被褥里丝绵的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4 4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