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君三千场-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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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显思。
看见卡片的一瞬间袁显奕脸都要绿了,赶紧趁着还没人发现揣进衣兜里。
这种大束的鲜花在医院里并不罕见,但是送到医生休息室来就有点引人注意,尤其收花的这个还是空总外科一直以来堪称最洁身自好的新一代好男人袁显奕大夫。
花束刚送进来还没十分钟,小护士就一窝蜂地扎过来,七嘴八舌打听花是谁送的。张燕挤在小护士的最前面,捧着这一大束花笑得暧昧,“可真够大手笔,上来就是玫瑰花攻势,这小姑娘童话故事看多了吧?”
袁显奕带笑不笑勾了勾嘴角。袁显思这招他们初高中的时候他见过八百多遍了,那时候袁显思跟任少昂两个人比着速度泡小姑娘,类似花样一个比一个俗气可是一个比一个管用——玫瑰花,摩托车,点蜡烛,唱情歌,全都是情场老手用烂了的手法。
时隔十几年,这会儿拿出来对付他,真不知道他那哥哥脑子里怎么想的。
“哎,花束里头那卡片呢?”张燕明显是收花的老油条,把花束从里到外翻了个遍也没看见应该有的东西,立马扔了花束拉着袁显奕刨根问底,“这么快就让你收起来了,还真的有点什么猫腻?这花到底谁送的,不会是宁静吧?”
突然冒出来这名字让袁显奕一愣,趁机把话题转开:“宁静是谁?”
平常在医院里都是他八卦别人,这次他成了八卦对象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尤其这个八卦后边还真的有点不可告人的秘密。
“人家才出院几天呀,你就连人家名字都不记得了,枉费小姑娘对你一片痴心。”张燕感叹着,提醒他:“就是上礼拜你给做疝气手术那小姑娘,挺漂亮的。”
袁显奕想了想,只回忆起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唯独清晰的是那双闪亮闪亮的大眼睛。
“病人那么多,我哪记得住。”
这个话题就被糊弄过去,他假装忙碌翻出许多纸笔本子开始核对日志。旁边一堆小护士个个都眼红地把那束花传来传去,最后推举了个胆大的出来,要求把花束拆开分了。
袁显奕想也没想就答应。张燕连拦都来不及拦一下,一束花就拆成了一支一支被小护士们捧着四处飞散。
这束花还只是个开始。
第二天仍旧是这样一束花送过来,里面的卡片上仍旧是只有一个落款,袁显奕照旧让小护士们把花分了。
第三天仍旧如此,只是花朵拿多了小护士也逐渐有点腻歪,护士长便安排着把花分散开插到各个病房去。总是雪白墙壁配着兰花百合康乃馨的病房里塞进去星星点点的鲜红,倒是多了几分生气。
第四天的花束依旧,里面的卡片上多了一句话——下午六点,小区门口等你,请你吃饭。袁显奕只扫了一眼,仍旧拿走卡片把花束扔在那里。下班之后回到小区,袁显思倚着那台黑色的切诺基就等在他的楼门口,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路过。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这么十天过去,花束又送来的时候张燕都看不下去了,趁着休息把他拉到背静地方去探问究竟。“到底谁这么给你送花?你好歹也给人家点反应,老这么送下去谁受得了啊?”
袁显奕答得理所当然:“他愿意送就送呗。”反正是玩烂的手段。
“一天送这么大一束,这不是糟蹋钱么?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又不是你那发小,家里有的是钱不怕糟蹋这点。”张燕说话的时候都替送花的人心疼,“我就粗略算算,这十天下来也得小三千块钱送出去了,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能让人家这么烧钱呐。”
在她眼里这送花的肯定是个求爱不成执着无比的小姑娘——若不是倒追,哪个小姑娘能这么大手笔天天往医院送花。
袁显奕倒是没在意这个,但是张燕嘴里出来的那个数字让他脸色一黑,“三千块钱?就那些花?”他没送过也没收过,对这玩意的行情不清楚,小时候他还曾经以为袁显思送出去的花都是自己上山摘的,还曾经很是崇敬了一番。
“三千还是我们家那边的价钱。”张燕看一眼差点插得满走廊都是的红玫瑰,颇有点现在的孩子都把花钱当烧纸的感慨,“要是医院附近,肯定还要贵点。你就算不喜欢人家也替他们家里头考虑一下,真没几家受得了这么烧钱。”
袁显奕的脸色就这么一直绿到下班。
这几天韩雷没再让他接病人,把常规的工作交接完就能按时交班走人。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还是能看见袁显思如卡片上写的一样等在那,完全没有久等之后不耐烦的表现。
袁显奕站在那心理矛盾了足有五分钟,才硬着头皮走过去,“你能别送花了么?”他这么小气的一个人,一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钞票这么变了满医院的鲜花他就觉得心疼,有这么多钱拿出来吃点喝点多好。
袁显思就好像早想到他能有这一句似的笑着给他一个选择题:“我每天送你花,或者我每天请你吃饭,你选一个。”
在金钱和食物方面相当有务实精神的袁大夫当然毫不犹豫选了后者。
袁显思掩着脸上的笑开门让他上车。
曲线救国第一步,成功。
第二十七章
虽然袁显奕在在金钱和食物方面相当有务实精神,但是出于某些小气的心理,他还是舍不得动辄就去下一顿人均一百多的馆子。然而以他小气的程度,在医院当主刀大夫当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是没能存下什么积蓄,就让人觉得相当惊奇了。
袁显思大概是摸清了弟弟的脾气,带他去的馆子并不很贵,但是通常路途曲折需要七扭八拐才能找到。每天一处,或者午饭或者晚饭,耗在路途上的时间比他们吃饭的时间还长。
既然他肯请,花的钱又是吃到肚子里,袁显奕就再没什么意见。
不过也没有什么正面的表现,每天都跟他约了地方让他开车带着去吃饭,吃完连句评价也没有抬屁股就走人。这么多天没有一家让他开口说过还想来的状况完全出乎袁显思的意料,袁显奕甚至没关心过一句他为了耍帅好不容易从朋友那弄来的黑色切诺基。
姚峰对此只有一个字:耗。
看他们兄弟俩到底谁的立场更坚定——其实说到底袁显奕根本没有什么立场可言,在姚峰的分析里完全是脑子还没转过来以及抹不开面子。
“他没反应才是正常反应,毕竟他不可能反过来揍你一顿,也没什么立场再冷着脸让你滚蛋。捏着他喜欢你这茬虽然有点缺德,但是情势所逼也就不用那么高尚了。只要他没什么过激反应你就可以慢慢进一步,万一把他惹毛了你就回原点继续磨,迟早有一天能把他磨下来。”狗头军师姚峰如是说。
这么一顿一顿饭耗下来,足足耗了半个多月。终于遇上袁显奕这天心情颇好,上车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俩人在饭桌上才逐渐能挑起话头来聊上两句。
内容无非是最近又收了怎样的病人,又发生了怎样的趣事一类。
袁显奕心情好了就会多说两句,袁显思坐在他对面安静听着,偶尔给他添一筷子菜。一切就好像回到他们兄弟正面冲突之前,虽然两个人并没有亲密到怎样的程度,但是最起码没有继续冷战离析下去。
不过对于与袁显思相关的任何话题,袁显奕都是避之不及。即使兄长有意识地把话头带过去,他也会拿埋头吃饭这一招生生把话题断掉,言谈举止之间对他的防备可见一斑。
对这状况即使无奈,袁显思也只能忍着,慢慢耗下去。直到某天在他们订桌的饭馆门口遇上一家人出来吃饭的苏语哲任少昂还有他们的哥哥嫂子。
看着那一家四口和乐融融袁显思心里更不是滋味,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往馆子里头走,报上预定的号码就要进小包间。后边任少昂和苏语哲一溜小跑追上来说是好久不见了先跟他们兄弟俩聚聚,晚点再去跟哥哥嫂子继续吃饭。
袁显思最开始还以为是任少昂想过来八卦点他们兄弟俩的什么事情,毕竟之前那摊子破事任少昂知道的最清楚。哪知道一进包间任少昂就把苏语哲甩给他,小孩儿缠着他开始巨细靡遗问西北新基地的事情,一看就是被教授打过预防针准备送到西北锻炼去的苗子。
一边在心里掂量着就任少昂那离了媳妇儿活不了的没出息样子能不能放他跑到西北吃苦去,袁显思一边跟他大略说着新基地那边的建设进度,听得小孩儿如痴如醉。
任少昂把苏语哲扔给他就掉头去找袁显奕。自从苏语哲阑尾炎刀口愈合之后他忙着在家给因为手术元气大伤的媳妇儿补身体,根本没时间出来,也就没再见过袁显奕,更不知道袁显思回来的消息。今天看见这兄弟俩居然一起出现,他的感觉就很微妙了。任少昂摸着下巴蹭过去,“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兄弟俩和好了?”
“没呢。”袁显奕干脆直接忽略了第一个问题,答这两个字也答得无力。
这小一个月的饭吃下来,他自己都有点犯晕——事情到底怎么就演变成这个样子了?而且每天至少有一顿饭兄弟两人一起吃的状况简直成了一种习惯,到了交班时间他就想去找袁显思那台纯黑的切诺基,然后坐在副驾驶座里完全任由兄长载着他去什么地方吃点什么东西。
除了果腹之外,还有种心理上的餍足感,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曾经声称过的死心要变成狗屎。
对于袁显奕来说,世界上的一切在袁显思的对立面,都只能是一坨狗屎。
“没和好就一块儿出来吃饭?”
“他请客。”袁显奕这辩解简直完全无力。
任少昂挑着眉毛,“哦……袁大夫你又为了物质文明出卖你的心灵了。”
袁显奕看看他,没应声。
聊得差不多任少昂就带着苏语哲出去,袁显思这才叫了服务生进来点菜。刚把菜单摊在袁显奕面前,袁显思就觉得口袋里手机在震。摸出来一看,是任少昂的短信,任大少爷懒得连个标点符号都不打。
追你弟弟需要哥们帮忙就说话。
看着这条短信笑笑,袁显思把手机收进口袋里笑着看弟弟点菜,袁显奕埋头菜谱上琢磨菜色的模样在他眼里怎么看怎么可爱。
又过些日子,北京开始有入秋的迹象,早晚都阴凉起来。袁显奕经历了这阵子车接车送好吃好喝的养尊处优身体状况也恢复了不少,体重更是有直线上升的趋势。韩雷试着让他跟了台结肠癌的手术,瞧见他脱了白大褂穿上手术服明显圆了一圈的体格,直接勒令他去锻炼。
“是是是,我下午就锻炼去。”手术排在早晨,他之前就跟任少昂约了下午去陪苏语哲打球,听见韩雷这命令他答得无比顺畅。韩老爷子看看爱徒,没再说别的。
这台手术患者的情况有点复杂,比预计时间整整晚了一个小时关腹,连韩雷下台子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看。袁显奕在二助的位置上,挨到后来几乎站在那里直打晃,好不容易挨到手术结束,奔出手术室就去给任少昂打电话想推了下午的约会回家睡觉。哪知道任大少的手机根本没人接,苏语哲的电话也打不通,只有袁显思一个电话打来说我顺路送你过去。
有车坐总比没车坐强,袁显奕想,更何况这车不用他掏钱。
估计是累坏了,坐进驾驶座他就睡过去,连抬抬眼皮的力气都拿不出来。袁显思也不打扰他,还特意饶了段路让他能多睡会儿。
结果这一绕就绕进了午间的车流高峰期,车子被堵在三环上一分钟也挪不出去十米。车外的太阳灿烂得灼人,袁显思看着身边睡得完全人事不省的弟弟,伸手把遮阳板翻下来,那么小小的一块阴影勉强能遮住袁显奕的眼睛,让他睡得更安稳几分。
前面是缓慢蠕动的车流,袁显思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在车里伸伸胳膊伸伸腿,不知怎么就想起之前许多次坐任少昂的车,看见驾驶座上的任大少对副驾驶座上的苏语哲动手动脚的模样。许多时候苏语哲也像现在的袁显奕一样睡着,酣梦中的脸半点防备都没有。
这么想着,袁显思就偷偷摸摸把手伸了过去,把袁显奕垂在腿边的手轻轻握住。
不料这么一个动作就弄醒了袁显奕。
睡得晕晕忽忽的袁大夫迷蒙中隐约觉得手上一热,一睁眼一低头就看见兄长相当理所当然地握着自己的手,扶着方向盘等前面的车子移动。
“哥……”他唤了一声,没有完全清醒的声音仍旧黏腻软糯。
袁显思转头过来看着他,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袁显奕示意他看看两人握在一起的双手,故意为之的袁显思当然不会有什么反应。袁显奕静默咬了咬牙,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掌心顿时一片冰凉。
跟任少昂约了打球的地方在中科院研究生院的篮球场。他们兄弟俩到场的时候场上已经开战,苏语哲像个小兔子蹿来蹿去,袁显奕看了半天才看出来他是一后卫。任少昂就坐在场边的水泥地上观战,顶着烈日艳阳,还有边上些许女同胞的叫好声。
看见场上整整齐齐的十个人袁显奕就怀疑他们叫他来到底是什么用意。
“早说就是来看球啊,你早说我就不来了……刚下台手术,累死我了。”
“我媳妇儿好不容易轮到能上场打球你还不给面子?一会儿他学长有要去上课的,场上缺人你就顶上。”
“你让我直接死场上算了……”
话虽这么说,该去上课的人还是得去。没过多久就有人拎着衣服宣告下场,苏语哲朝他们三个冲过来死活要拉一个上去充数,还拿免费提供的干净球衣和旁边的浴室更衣室作为诱惑。
任少昂说自己没有运动细胞,袁显奕累得要死恨不得马上睡着,看来看去也就只有袁显思能被拖上去顶缸。苏语哲围着他又哄又劝,终于把人拉到更衣室换球衣去。
“你差不多得了啊。”袁显思一走任少昂就蹭过来,挺哥俩好地一搂袁显奕脖子,俩人脑袋就挨在一块,任少昂压得挺低的声音慢悠悠传过来,“假矜持你也得有时有晌,别兄弟俩对着内伤。演的哪门子狗血片子?借着这势头给他一台阶下就完了。”
最近这些日子袁显思追他这个弟弟追得光明正大,甚至都有点嚣张离谱不管不顾的势头。任少昂就算是个瞎子也看得出来是袁显奕在这拿乔,蹭着人家一天一顿饭早晚两趟车,就是死也不点这个头。
“你也别梗着他之前打你的那口气了,兄弟俩还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