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无度-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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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青派弟子立马上前去扶起自家掌门,江水寒伤得十分重,被扶起后又从嘴里吐出几口血。傅清尘从地上站起来,纳兰瑾枢将沾了血的传星剑递到他的面前,“你的剑,日后可要收好了。”
傅清尘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抿了抿唇,弯腰在地上捡起纳兰瑾枢的宝剑,递给他,“还给你。”
纳兰瑾枢伸出流血的手去接,看到他布满血的手,傅清尘心里一凛,脸上淡漠地接过传星剑,提步绕过他走到江水寒面前。
被两名玄青派弟子扶着的江水寒捂住胸口,眼神里暗含着恨意。
傅清尘提着剑,正色道:“玄青派需有人把持,我姑且不取你性命。你想要易寒经以坐实这掌门之位,三年之后,我定当双手奉上,在此之前,你若执意强取,我必定不会客气。”
江水寒身受重伤,不想自取灭亡,对着身边的弟子道了句,“我们走。”
两位玄青派弟子扶着江水寒离去,傅清尘拾起地上的剑鞘,刚想拔剑插回去,只见玄色剑身上沾了血,那是纳兰瑾枢的。掏出一张手帕将血抹掉,重新插回剑鞘。
傅清尘转身,心里一怔,纳兰瑾枢靠坐在树底下,苍白的嘴角挂着一丝妖红的血迹,他满是鲜血的手放在腹间。
傅清尘站在原地,脚像是灌了铅移不动。实则是他不知该义无反顾的过去还是离开。纳兰瑾枢是他的仇人,纳兰瑾枢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两重天与地的身份让傅清尘矛盾,茫然。
愣了许久,傅清尘对着他淡淡说了句,“走了。”
纳兰瑾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渐渐合上眼睛。他昨日过度运功为他压制阴寒之气,本来在七日之内都不可动用内力,偏偏方才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动用了内力将江水寒打了出去。强行运功的后果是导致五脏六腑以及全身经脉皆被自己所伤。
他会在多久之内回来呢?数到十?一刻钟?半个时辰?纳兰瑾枢闭上眼睛开始想,同时在心里默数。
数到五十的时候,就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纳兰瑾枢睁开眼睛,看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唇边浮起一丝笑。他从来没想过,他不会回来。
“你还是狠不下心来。”
傅清尘冷着声音道:“有什么狠不下的,若不是你还有可用之处,我定不管你死活。”
纳兰瑾枢道:“既然我还有可用之处,那就,过来。”
傅清尘握着剑提步过去,走到他面前,纳兰瑾枢仰着头看着他,“蹲下。”
“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我这个样子,你还指望我自己走?”纳兰瑾枢也不客气,“抱我还是背我,你自己选。”
“你……”傅清尘道:“你别得寸进尺。”
“哪有,我本就不能行走,你不抱我还想陪我在这荒山野岭等我伤好不成?”
傅清尘紧抿着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犹豫了半响,还是背对着他蹲下了身子。纳兰瑾枢十分满意,爬上他的背,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傅清尘的视线正好能看到他沾满血的手,血已经开始凝固,只是刀口依旧触目惊心。耳边是他的呼吸,即便跟他有过更亲密的姿势,还是有些心跳加速。
傅清尘犹豫了下,双手还是托住他的双腿将他背了起来,提步向着山下走。纳兰瑾枢将下巴点在他的肩膀上,气息喷在他的颈窝,“渴了,先去找水喝。”
傅清尘不应声,行动上却是向着有水声的方向去的。
走到一条清澈的山间小溪旁,傅清尘把他放下,寻了几片大一点的叶子,卷成漏斗状盛了一些水。
纳兰瑾枢十分认真地看着手上凝固的血迹,傅清尘将叶子里的水递给他。纳兰瑾枢示意了一些自己的右手,“有伤。”
傅清尘十分不耐烦地咬了咬牙,蹲下将手上卷成漏斗的叶子递到他嘴边。纳兰瑾枢凑到叶子边沿抿了几口,砸了咂嘴,“甜的。”
傅清尘不耐烦瞪他一眼,“喝就喝,少废话。”
纳兰瑾枢低头再喝了几口,抬起含笑的眼睛看着他,傅清尘被他这种荡漾的眼神看得有些心猿意马,冷着声音道:“看什么?”
“看你。”
傅清尘手上一紧,还有些水的叶子被捏成一团,水从破口的叶子里流出来,“我劝你最好不要惹我发怒,否则你死在这荒山野岭也没人知道。”
“我不过实话实说,你发怒作甚?”
傅清尘:“……”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冷冷吐出一个字,“走。”
“不急。”纳兰瑾枢道:“昨晚到现在还未吃过东西,饿得厉害。这里离有人烟的地方不近,还是吃点东西再走。”
傅清尘回头瞪他一眼,“忍一下会死?”
“民以食为天,忍着不吃东西自然会死。”且他心疼的是傅清尘,这一路他背着他下山必定消耗许多体力,本来昨日受阴寒之气反噬的体力还没恢复。
傅清尘无奈,站起来环顾了四周,想着去哪个方向能找到吃的东西。溪水太过清澈,有的也只是小鱼小虾,根本不能饱腹。
傅清尘刚要走,纳兰瑾枢叫住他,“言儿。”
傅清尘停住脚步,忍住满腹怨气回头,“何事?”
纳兰瑾枢指了指天上火球似的骄阳,“热。”再指了指不远处的树下,“抱我去那。”
娇生惯养!傅清尘咬了咬牙,心里跟自己说了千遍万遍,要不是因为他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他定不会任他摆布!
抱起他走到树荫底下,毫不客气地重重往地上一扔,谁知纳兰瑾枢竟吐出一口血来。傅清尘心里一怔,眼底划过一丝惭愧,但很快就被眼里强装的淡漠掩蔽。
这样都能吐血,可见他的内伤有多严重。纳兰瑾枢眉头都不皱一下,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背靠着树干抬头看他,唇边还带着一抹笑,“早去早回。”
傅清尘转身走出树荫,往更茂密的丛林走去。不消一刻钟,便一手抓着一只毛茸茸兔子的耳朵,一手抓着几个野果从密林里穿出来。
回来时,纳兰瑾枢背靠着树干,阖上眼睛浅浅睡了过去,在树荫下,那张脸恬静而温润,手上的伤已经被他潦草的包扎过了。
傅清尘看了一会,突然听到异响,仔细一看,正有一条三尺长的毒蛇向着纳兰瑾枢身上爬去。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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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有洁癖
傅清尘不想太多,手上的野果掉落在地,动作极快地抽出佩在腰间的传星剑,隔着好几步的距离,传星剑发出的寒芒便将毒蛇一分为二。
并没睡着的人听到异响就睁开了眼睛,他早知道有毒蛇靠近,他也早知道傅清尘会出手。
毫不理会旁边断成两截的毒蛇,他看着傅清尘,“回来了。”
傅清尘弯腰去捡方才情急之下被扔掉的野果,提步过去,用剑尖剔开毒蛇,再将三个野果放在他的旁边。
纳兰瑾枢看着他手上还在挣扎的兔子,问:“要吃这个?”
傅清尘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纳兰瑾枢看着可怜巴巴的兔子,“放了它罢。”
傅清尘瞪着他,“放了它,你去找吃的?”
“小团子怪可怜的,不是?”
傅清尘神情一滞,回忆起小时候,纳兰瑾枢除了会唤他言儿,还会唤他小团子。这白白胖胖的兔子与他小时候圆滚滚的身形也十分像。怪不得,杀人都能不眨眼的他竟会怜惜一只白毛兔子。
纳兰瑾枢随手拾起放在旁边的野果,长得像苹果,但似乎是野生的,比一般的苹果小得多,“这个,可以吃?”
傅清尘冷着声音道:“毒不死人。”
说完,他转身进了丛林,兔子他放了生,没过多久就抓了一只山鸡回来,为了避免等会纳兰瑾枢又叫他放了,他早早就将山鸡割喉,提着一只放了血的山鸡回来。
纳兰瑾枢刚吃了一个野果填腹,看着傅清尘手上的山鸡,“这东西倒是十分美味。”
傅清尘:“……”
他将山鸡放在一旁,正要钻木取火,纳兰瑾枢从怀里掏出火种给他,“这么钻得等多久。”
傅清尘拿起火种,打开对着火头吹了吹,点燃堆成一堆的树枝。柴火就放在纳兰瑾枢能够得着的地方,默认是让他添柴。傅清尘则提起刚断气不久的山鸡走到小溪边处理干净,用砍来的树枝串起,架在火上烤。
以前跟着师父在江湖上闯荡,风餐露宿的日子不少,他也在潜移默化之中学了一些野外求生本领。
闷热的午后,四周的树木被火辣的阳光炙烤,发出植物而有的芳香。不眠不休的蝉叫声此起彼伏,偶尔一两只鸟从林中窜出,悦耳的叫声是这炎日中最动听的声音。
傅清尘将烤好的山鸡取下,扯了一个鸡腿递给纳兰瑾枢,却连正眼也不愿看他。纳兰瑾枢看着倔强得有些固执的小猫,心情很好地接过鸡腿。
而后,傅清尘寻了一片大叶子,将山鸡撕成块放在上面,自己只吃了些零碎的。即便是在这荒山野岭,吃着野味,两人的吃相还是十分规矩。
纳兰瑾枢吃了一只鸡腿,便道:“饱了,剩下的你吃。”
傅清尘扫了一眼叶子上还剩下的鸡翅膀和鸡腿,“方才是谁说饿的?”
“吃过东西之后自然会饱。”纳兰瑾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是说,你是怕我饿着,才故意省着不吃留给我?”
“你想多了。”说罢,抓起鸡腿就吃。
纳兰瑾枢背靠着身后的树干,看着傅清尘吃鸡腿的模样,眉眼里带着笑,小猫总是口是心非。
吃过东西之后,两人继续赶路。可恶这天气炎热,即便走在有树荫的林间小道,还是闷热难耐。纳兰瑾枢的胸膛贴着傅清尘的背脊,那一片地方滚烫的热。傅清尘脸上冒出黄豆大的汗珠,纳兰瑾枢倒是没怎么冒汗。
纳兰瑾枢用袖子给他擦着脸颊边的汗,“若是热的厉害,放我下来歇息歇息再走。”
傅清尘不理会,硬着头皮背着他踩着地上的枯叶往前走,斑驳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
纳兰瑾枢低声在他耳边道:“真的不停?热成这样,等会你我融在一起如何是好?”
傅清尘嘴里喘着气,没好气地道:“闭嘴。”
路过一片不知名树丛时,纳兰瑾枢顺手在树枝上摘下一片叶子。这树的叶子十分厚且比巴掌还大,正好可以用作扇子。
傅清尘满头大汗地背着他在丛林里穿行,擦着脸颊而过的风缓解了一点闷热,斜着眼看了看那只为自己扇凉的手,是那只潦草包着紫色手帕的手,分明今早才受过重创……
走到山下官道时,天已经黑了。并非夜幕降临,此时至多也是黄昏落日之时,天变黑完全是因为漫天铺地的乌云。一个响雷打下来,昨日才停歇的雨又落了下来。
好在傅清尘已经赶到昨日停留过的驿馆,与这场倾盆大雨擦肩而过。
驿馆的小二见到傅清尘便过来说:“客官,您这是上哪了?昨日与您同行的公子到处寻你。”
傅清尘没回话,回话的是他背着的纳兰瑾枢,“他人呢?”
小二回道:“他没找着人,今日正午过后就先走了。”
纳兰瑾枢倒不追问细节,转而吩咐道:“送一桶热水到房里来。”
傅清尘不想也知道,这人是要沐浴。平日里在侯府,他几乎每日沐浴,一是因为空闲时间多,二是因为这人有洁癖。昨日在山洞里度过,加之今日出了点汗,找到落脚的地方他第一想要的便是沐浴。
傅清尘将他背上楼,大雨倾盆时投宿的人较多,只剩下最后一间空着的。将人放在凳子上,动作有意地放轻了些。
放下后,他便要转身离开。
“慢着,去哪?”
傅清尘道:“没必要留在这里。”
“等会要沐浴,我这个模样你还要我脱干净后再爬进浴桶里头?”
“你要爬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怎会无关,爬进去脏了可以洗,爬出来弄脏了就要再洗一次,届时还是要麻烦你。”纳兰瑾枢好整以暇,“左右我全身上下你都看过好几遍了,还差这一次么。”
厚颜无耻,傅清尘只想到这四个字。
门外的两个小二手脚利索地将浴桶和热水搬进来,在房里摆弄好,弯着腰道了句客官慢用就出了去。
傅清尘站在原地没动,纳兰瑾枢开始解衣,布料摩擦的声音传到傅清尘的耳里,不免让人有些脸红心跳。
“好了。”
傅清尘背对着杵在那,握掌成拳,心里问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出去,为什么要留下来。
“该遮的都还遮着,你怕什么?”
傅清尘转身,牙缝里挤出的声音,“谁怕了?”
纳兰瑾枢全身光着,什么叫做该遮的都遮着!!傅清尘耳朵根子通红,过去抱起他,想往浴桶里扔,但想起正午他扔的那次,动作又放轻了。眼睛的视线却是准确无误地落在别处。
纳兰瑾枢用没受伤的手拨着浴桶里没到胸前的水,“水温倒是可以的,只可惜少了花瓣。”
跟个女人似的,傅清尘在心里道。
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你也去泡个澡,等会回来吩咐小二将晚膳送到房里,顺带问掌柜要些伤药。”
傅清尘顿了顿便开门出了去。自己的包袱还在掌柜那保管着,里头有一套换洗的衣裳,正好可以换上。
傅清尘泡澡比纳兰瑾枢快得多,穿了一身干净整齐的衣裳出来,便叫住跑堂的吩咐了一下晚膳,菜色点的是几样在侯府餐桌上常见的。
跑堂的小二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珠,笑着道:“小的记下了,等会就给客官送过去。”
跑堂的正要走,傅清尘出手拉住他,跑堂的小二看着他,“客官还有甚吩咐?”
傅清尘沉吟片刻,轻咳一声,“可有伤药?”
跑堂上下打量着傅清尘,“客官是跌打还是刀伤?”
“刀伤。”
跑堂打量半天没看出他哪里受伤了,不好再问便道:“伤药我们掌柜那倒是有备着。”说着指向柜台后打着算盘的掌柜,“掌柜就在那,你过去问问罢。”
傅清尘点了点头,看向掌柜,心里又想若不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他……他定不会为他做这么多。
走过去问了掌柜要伤药,顺带摸了一锭碎银交到他手上,掌柜十分爽快地就进了里间翻伤药去了。拿着伤药上了楼,在房门前驻足,傅清尘抬手敲了门。
“进来。”
不问是谁就叫进来?傅清尘顿了顿才推门而入,房里有些水雾缭绕,都是浴桶里冒出的热气。纳兰瑾枢微微闭眼倚在浴桶里,神情几分享受。
傅清尘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装出这副怡然自得的神情,他受了重伤,五脏六腑以及全身经脉都受损,平常人定是痛不欲生,即便是常年习武的也一样疼痛难捱,他偏偏一整天下来就没喊过痛,连一丝痛的神色都没有。
“就快好了,你先坐坐。”他氤氲在热气里的声音有些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