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惊魂路-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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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与黑的交替不过刹那，绵延的车队只开了弱灯，蜿蜒行驶在田间小道。
他们的目的地是741兵工厂。基地附近被飞机连续的轰炸炸得坑洼难行，林予枫只能选择一再绕道，这让他们的路程无形中比预计的增长了一倍有余。
林予枫强撑着眼皮望着前方，他们从离开基地到现在已经开了大约八个小时，正是人类困意最浓的时候。门外钉着的进化丧尸不知疲累的挥着胳膊敲打门窗，乒乒乓乓的让林予枫都有点羡慕丧尸的这种特性。
后背突然被戳了一下，林予枫肌肉一个紧绷差点回手。后方太安静，让他都遗忘了背后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怎么了？〃调整了下呼吸，林予枫问道。
一张纸条递来。
还、多久。
林予枫估摸了下距离，他们东拐西绕，加上前段路丧尸密集，让道速度缓慢，现在实际上一半路程都没走到。
如实告知后方，好在离开基地后丧尸的密度逐渐减小，只要情况不恶化，林予枫估计他们还有七个小时就能到741兵工厂。
隔了好一会，后方的纸条又递回来。
这次的字比较多，又写得潦草，林予枫开着车不方便，好一会才辨认出来其中的内容。
可能不、行，你们，要，自己，打。
磕磕巴巴的十个字，惊出林予枫一杯冷汗。
瞌睡虫立马全飞了，林予枫顾不得低调引起远方丧尸注意，车顶上的长距射灯立即被打开，不断闪烁。
用摩斯码向后方传递消息，因为沿途的信号塔不知好坏，这是他们事先沟通好的方式。林予枫心里暗自叫苦，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冲出重围，连他都懈怠了，以为会顺利到达，没想到半途竟然掉链子。
好在后方信号回应得很快，毕竟四周丧尸环绕，还没人心大到能呼呼入睡。
〃小志，还能撑多久？〃林予枫边问边单手展开地图。如果不借助小志的能力，真枪实弹硬冲，夜晚对人类而言是绝对的劣势。他必须尽快找一个足够大的掩体，让后方的长龙度过今晚上。
林予枫前方丧尸重重，他要顾着别把车开到丧尸堆上卡住，还得抽空寻找今晚的落脚点，手忙脚乱。伸舌舔舐干裂的嘴唇，林予枫随手去拿水壶，史彬只给他配了半壶水，早喝光了。
他们，不好。
条子被抛到地图上，四个字。
林予枫苦笑。
〃没，是我不好。〃伸长手碰了碰罩着羽绒帽的脑袋，林予枫说道：〃他们都是好人，帮帮他们。〃
一小时。
一个小时？
林予枫估算着附近一个小时能抵达的圈子，他们现在是荒郊野外，附近至多有些散居的农房，根本不足以容纳这么多人。最后林予枫选择了一座山头，丧尸遇到障碍物会自行绕开，不会主动往山顶上爬，数量应该比平地少得多，仓促间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林予枫不再犹豫，调转车头开向选中的方向。
史彬坐在紧随其后的坦克装甲车内，同样拿着地图琢磨林予枫的意思。
奶奶的，他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
林予枫顺利把他们带出基地，史彬对他的信任感大增。刚才林予枫打出的摩斯码很简单：紧急情况，备战，寻地休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8 章
紧急情况？究竟是多紧急？
四周没有显著变化，林予枫不说，史彬也不知道，只能沿着林予枫引领的方向，盲目前进。
夜色中的山峦既陡且高，阴暗深沉。林予枫绕山开了小半圈也没找到上山的路，只能作罢。
仗着有小志在，林予枫直接熄火开门下车，小跑到紧跟他之后的史彬车边。
“出了点问题。车队盘山停一圈，人全部下车到山上去。车充当临时掩体，武装准备，等天亮了我们再出发。”
史彬半个身子站出坦克，让传令兵按照林予枫的话做，边道：“出了什么事？”
“后面的路可能得靠咱们自己。”林予枫也不知道小志多久能恢复，小志对于语言的反应颇慢，他只能先告知最坏状况。
史彬甚至整个队伍本来就打算杀出一条血路，闻言倒没太大反应。只是话锋突转：“拥有这种能力的是谁？你还是后座上的那人？”
林予枫眼中生出警戒，后退一步：“干什么？”
“好奇罢了，超能力？”
“……我们到了741兵工厂就会离开，史少校，一个邵涵还不够？”
史彬眯眼不答。
“你如果想搞小动作，我们马上就离开。”林予枫连退数步，丢下话直接钻回他的悍马。
吃了瘪的史彬磨磨牙，37队的个个都这么难搞，说话没上没下的，他好歹还是基地的指挥官好吗？
车队一辆紧接一辆，绕着山脚盘成一条长蛇。车间不留缝隙，形成一道钢铁屏障。跟随他们的丧尸楞呆呆的站在远方驻足不前，车队抓紧时间布好防御阵型，士兵分成两批，一部分趴在车上武器边严阵以待，一部分全部集中到山上暂时休息。
就如林予枫预料的，山上丧尸不多，仅有的一些都被小志操控到人类面前被射杀。不过还没等众人惊叹够，远方的丧尸像是突然间失去束缚，跛脚斜脖的重新向这座遍布食物的高山发起进攻。
林予枫没和其他人一起离开车，小志不能暴露在人类面前，他也不可能丢下小志自己离开。
每辆车上都钉有进化丧尸，这就像动物界中天生的阶层压力，进化丧尸成功的震慑了部分丧尸的冲击，加上附近的丧尸数目远没有基地附近密集，车队应对得倒不算吃力。林予枫透过车窗看外面机枪火舌连吐，疲倦的靠在座位上。
“小志，你还好吗？”车内灯已经关了，林予枫看不清后座人的情况。
一张纸抖抖索索放到他面前，林予枫打开电子表的小灯。
累，控制，不了，好、饿，想吃。
后方传来磨牙和涎水滴落的声音。
累林予枫能理解，小志需要控制丧尸遏制他们捕食的天性，不像基地附近的那些，只要把丧尸集中起来，而后就随便丧尸依照本能进攻基地，它们所起的只是一个引导的作用。
饿林予枫也能理解，丧尸的消化吸收系统比人类强上数倍不止，况且小志连着□□个小时不停控制丧尸，能力消耗过度饿很正常。
重要的是吃什么？再怎么进化小志也还是丧尸，难道让小志吃人？
这不可能。
后座磨牙的频率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响。林予枫沉默着，手放到车钥匙上。
如果小志抗拒不了丧尸本性，那他只能在死前尽量远离后方的车队，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
后背被尖利的东西碰触，林予枫神经发射一个哆嗦，立刻打响了马达。
咯、咯。
没有进一步的攻击行动，林予枫转头，借着窗外的光亮，尖利的爪子伸出了长袖，颤巍巍的捏着一张纸条。
不怕，不吃。哥哥，好人。
林予枫突然喉咙发紧。
不再管会不会引起丧尸注意，林予枫打开车内灯，看向后座。
羽绒服的帽子已经摘掉，围巾什么的也全部散开，露出裹在一堆衣服里的脑袋。黝黑干枯紧绷的皮肤，只能看出五官大概轮廓的脸，泛白的眼珠子冷冰冰的盯着他的方向却没有任何焦距，牙齿无意识的张开咬合，露出隐藏在嘴皮下的獠牙和褐色的舌头。
只是这只丧尸递来纸条后，马上躲回悍马的最后一排的角落，离林予枫远远的，缩手缩脚，更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这一刻林予枫真正下定了决心，要陪小志离开。
小志才十五岁，在那栋商务大厦的丧尸堆中醒来。它努力的练习控制普通丧尸的能力，将楼中的丧尸关入房间，捡拾整理死亡人类的残肢断臂，暗中保护P市活着的幸存者，渴望人类能重新接纳它。但它丧尸的外表和无法言语表达，在援助后得到的只有人类的惊恐尖叫和逃跑。
林予枫看到小志的时候，它蜷缩在大楼地下室里，窝在不知哪里拖来的床上，抱着膝盖看着他。
小志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惧怕孤单，却不愿与那些嗜血饥饿的同类为伍。
林予枫不能保证小志能一直保持思维能力，遏制丧尸的本性，他也不可能在小志做出种种努力，把XA基地的幸存者援救出城后过河拆桥驱赶它离开。
那他能做的，就只是带着小志一起离开，不造成其他人威胁的同时陪伴在小志身边。
小志是一个异类，他又何尝不是？
战斗在黑暗中开始，在曙光下结束。
期间林予枫摸出车好几次，跟齐封索要了一堆食物。好在齐封曾经动过跑路的念头，储备了一整车食物，各种类型还算齐全。林予枫不知道人类的食物是否适用于丧尸，但至少聊胜于无。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大概……明天就可以完结了。
小天使们你们不给点掌声么>。<这么冷我还是努力的写啊写，写得不好至少也看在20w字的份上来个鼓励奖行么
自言自语的某人感觉自己真是萌萌哒……
、第 79 章
丧尸一波又一波袭来，又一个接一个倒在猛烈的火力下。
今天天空出现了大雪后久违的阳光，车前的丧尸已堆成另一座小山包。小志在休息后稍有恢复，控制远处的丧尸别再靠近，为军队清理出路争取时间。
这一夜，伤亡惨重。临时建造的壁垒漏洞百出，车的高度不够，黑暗中许多趴伏在车上的狙击的士兵被丧尸高举的爪子抓伤。他们唯一庆幸的是这次带出来的都是训练有素看淡生死的老兵，被抓伤者直接跃下车，避免给周遭同伴带来的毫无防备致命一击。
移开的尸堆里，有丧尸的，更多是人类的。
但至少，大部分人还在。
林予枫开车从尸堆中驶过，他不知道带基地的人出来是对是错。也许让他们留在基地里，补好塌陷的缺口，基地里还是安全的。至于失去控制的丧尸群，也迟早有清理殆尽的一天。
林予枫的内心很痛苦，他觉得自己做的决定似乎永远都是错误的。
这种情绪一直折磨着他，几个小时的休憩不足以让小志像开始那般完全控制住丧尸。平地前行较之高地固守更艰难，大批量的普通丧尸在食欲和高等级丧尸的震慑力中摇摆，余下的一半路程充斥着枪击和血肉，他们步履维艰的向741工厂接近，终于在弹药几近耗尽的时刻，等到了741工厂前来的援救。
两支军队里应外合对丧尸夹击，加之小志的控制，余下的一半人终于抵达了兵工厂。
他们安全了，却并不高兴。
XA基地的半数精英消耗在短短的数百公里路上，基地里还有近八万的普通民众等待他们的回援，车队的到来为741兵工厂引来了大量的丧尸，等待他们的不是安全，而是另一场、甚至十数场的激战。
若想安然把余下的民众接过来，获得以后的安宁，林予枫的存在就变得十分必要。
当林予枫提出离开时，史彬没有直接提出要求，而是打出了亲情牌。
而接下这次重责大任的则是齐封。
从林予枫第二次从P城回来，到现在，短短不足三个月，齐封也是从那以后第一次认真打量林予枫。
三个月的时间，林予枫的头发竟灰了近三分之一，脸色愈发的白，形销骨立，和被关在研究所的邵涵有一拼。
“林哥，史彬说你要离开？”齐封开门见山，林予枫说什么都不愿入城，741兵工厂仿照XA基地也是建造的双层城墙，他们就位于瓮城之中，左侧的人群和右侧的丧尸仿佛都离他们很远，车内安静的就如老友重逢。
林予枫轻嗯答应，担忧的向旁边一个方向频频张望。他知道齐封要过来时就让小志暂时离开，又对小志没有绝对的信心，整个人如坐针毡坐立不安。
“担心就叫它回来吧。”齐封了然道：“我也想见见它。”
“谁？”林予枫装傻。
“是只智能丧尸，对吧？”
林予枫不吭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林哥，你想过没，其他不说，你走了秦哥怎么办？”
秦思远。
这个熟悉到让他心痛的名字。
林予枫沉默了好一会，才微笑道：“齐封，你不明白，我们不是一路人。”
“好，我是后加入的，你要这么说我也无可厚非！”齐封对林予枫心存感激，却没想到听到这话，顿时怒了。
“齐封，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不是你，是你们，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要不是思远，我可能活不到现在。或者换个说法，我不适应现在这个世界，我这个人——不该活着。
我离开不是因为那一耳光，我也明白思远不过是担心我。那耳光只是打醒了我，思远一路走来对我的行为只是包容，不是理解。
能活到现在的人都各凭本事，邵涵如是，你也如是，甚至基地里的那八万民众也如是。现在不再是原来的世界，规则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本就是自然界的规律，无可厚非，只是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看到活生生的人被丧尸赶入绝路，被曾经的人类一口口分食。思远不可能袖手旁观，当时为了救人，好几次思远自己陷入险境，后来我怕了。我不再看、不敢管，但是我根本睡不着，噩梦连连，一遍又一遍重现舍弃他们的那一幕，就算到了现在，我每天晚上也只能睡上一两个小时。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警察这个职业不管别人怎么想，在我心里就是一个神圣的信仰。我考上了警校，当上了警察，但是我的作为一直都在掴自己耳光，信仰被现实一次次践踏。我想力所能及的救人，我希望能有更多人活下来，但我的作为在别人看来就是个不自量力神经病，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在别人眼中，我只是依附着思远才能活下来，不配去做这些事。
我不知道我到底错在哪里，我也是个男人，我也有我的能力。我认为对的在别人眼里都是笑话，我曾经以为思远能理解我，但是后来我发现他默认我的行为，只是因为爱我。而我只会为他带来麻烦和痛苦，还有危险。
齐封，我受不了了。
这种徘徊在信仰和思远安危之间的生活，我过不下去了。
两个人在一起得互相扶持，就像你和邵涵。不可能一方永远拖累另一方，那种不平衡迟早会崩溃。我做不到站在思远旁边成为支撑他的力量，他也不能理解我的行为，一味的包容忍让只会让人厌倦。
小志只有十五岁，害怕孤单。我接触它的时间不长，不清楚智能丧尸的稳定性，不敢贸然把它带回人类的圈子里。而且有了邵涵的先例在前，我也不敢把它往人类圈子里引。所以我带着它离开是最好的，能借助它的力量去寻找侥幸活着的人类，把他们带回各个基地，也不用担心小志给基地带来危险。”
这么长的话，娓娓从林予枫嘴中说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