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回前堂-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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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华鸢笑吟吟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要是落虹还在我手里,你就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翟墨不动声色地回头,对上季华鸢的眼睛,面色平静:“没有剑,也有一百种方法杀死敌人。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在你刚刚察觉这屋里似乎真的没人的时候。”季华鸢笑,伸出手在脖子上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我不说假话,刚才真的有无数次动手的机会。”
翟墨满目严肃:“藏在哪了?”
季华鸢抬手向身后上方五步之遥处一指:“你察觉不对后排查的第三个盲点。”
翟墨跟着他的手指望过去,恍然开悟。第二个盲点与第一个盲点的距离非常微妙,与第三个盲点的角度也微妙,要在他查第二个盲点的工夫悄无声息地从藏身的第三个摸回去第一个,听起来可能很悬,但只要功夫好,不是不可能。
这并不是什么惊人的聪明,但确实奏效。
“你的吐纳?”翟墨挑眉。季华鸢勾起唇角,面容似有得色:“师父亲传的心法,能让呼吸和脚步毫无声音,我功夫还不够,只能坚持到一盏茶的工夫,但对付这也足够了。这心法只有同门师兄弟会,不能告诉你。”
翟墨了然地点头,若有所思:“很好。”
“那我……”季华鸢小心地试探。
翟墨终于带了几分笑意,说道:“通过了。”
季华鸢一瞬间想要跳起来欢呼一声,但他很及时地刹住了。他轻咳了一声,故作严肃的点头:“谢谢。”
翟墨笑了,“能笑得出来就别绷着,接下来的几天,你大概没有什么笑出来的可能了。”
翟墨没有故意吓季华鸢,季华鸢起初不以为意,但当他拿到了花豹写给他的训练计划后,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花豹远不似朱雀活泼没正形,他从头到尾都散发着八个字:我很严肃,生人勿犯。是以他看着季华鸢被震懵,也只是一如既往的冷着脸:“有问题?”
季华鸢看着这张密密麻麻的纸,轻飘飘的捏在手里,却重如泰山。他的问题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该挑哪些重点的问,经过一番自我挣扎后,他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来:“这是我一个人的?”
花豹仔细分析了一下季华鸢要表达的意思,面上似有困惑:“你想要陪练的话,我可以去问问墨哥。”
“不不不……”季华鸢摇头,声音很低很无力:“我是想问,这个量,是给一个人的?”
花豹的眼神立刻充满了不经掩饰又无可掩饰的轻视:“已经照顾到你身上的伤了,特训期短,如果以后有机会再逐渐加量。”
季华鸢低下头。花豹挑眉扬声:“有问题现在提,我不喜欢拖沓。”
季华鸢垂头丧气地道:“没有了。”
于是,惨绝人寰的训练开始了。整一个下午,他在扛着米袋跑了百里路之后,立刻被揪到风营与花豹一对一对打。花豹的肌肉将整个人从肩膀武装到小腿,一个手指头戳在季华鸢胸口季华鸢都觉得能把他心脏挖出来,被摔打抡在地上简直就是花豹仁慈,可怕的是他经常将自己抡起来扔出去,又在他要落地之前一脚将他踢起来。
疼痛变得麻木后,季华鸢几乎已经爬不起来,令人绝望的是花豹这人太刻板,说了要练一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所以后半个时辰季华鸢几乎就是在飞起和落地之中度过的,当他最后一次被重重摔在地上的时候,季华鸢几乎忍不住要吐出来。全身的疼已经到了崩溃的极点,冷汗模糊了眼睛,他抬起头,朦胧之中却看见花豹皱着眉离开。
季华鸢低头苦笑,想必这位大爷来回踢自己也挺累的,真是对不住他。
季华鸢有点想念嬉皮笑脸的朱雀了,并且,他更想念北堂朝。
季华鸢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想,要是北堂朝在就好了。
唯一幸运的是,晚休时间没有因为换了老师而被缩短。季华鸢咬着牙撑到结束,终于被告知可以回去休息。花豹捡起丢在地上的衣服甩在自己蒙了一层薄汗的肩膀上,随口丢下一句:“今晚别回饮笙院里,回你之前的房间睡。”
季华鸢顿时垮了脸,他知道老师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消失,意味着今晚没有一场舒服的搓揉推拿。季华鸢摔打一天,浑身疼得要死,这对于他而言无疑是噩耗。
还有一件噩耗是,花豹显然没有朱雀贴心,他按照自己的计划训完了季华鸢,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错过了晚饭时间。
季华鸢摸着早就饿瘪的肚子,叹口气,转身往从前的宿舍走去。
不吃就不吃吧,明天中午要记住尽量多吃,这个老师真的太冷了。
影卫选拔结束后,暗影云天的宿舍全都空了出来。季华鸢一个人走回到之前的宿舍,其他房间都是黑乎乎一片,只有他房里还亮着灯。季华鸢心道,花豹可算还是有点心,知道提前给他留盏灯。
然而他刚一走近屋子,就感到不对。屋里有人。
是翟墨的又一次突然袭击的考核。季华鸢立刻在心中笃定自己的答案。 他屏住了息,无声无息地走过去贴在门口,向里面看。灯光昏暗,模模糊糊有一个人影打在窗纸上,无法分辨。季华鸢劳累了一天已经彻底无力的手臂绷紧,他轻轻将手放在门上,在心中默默读数。
一,二……
“华鸢?”北堂朝的声音传出来:“是你在外面吗?”
呃……?
季华鸢一下子推开门,大步走进去,对坐在床上对他笑着的北堂朝惊讶道:“你怎么过来了?”
北堂朝皱眉:“你好没良心,我拖着一条病腿来看你,你就这个反应。”
季华鸢一怔,随即松下一口气笑了,一屁股坐在北堂朝身边:“我以为是翟墨又出什么幺蛾子来试探我。”
北堂朝也笑:“看来他这两天把你折腾的不轻。”
季华鸢夸张地吸吸鼻子:“花豹更残忍。”他说着一把撩开自己的袖子,露出青青紫紫的手臂给北堂朝看:“你看,他摔了我一天,抡圆了踢出去摔的。”
白皙的手臂上,触目都是骇人的青紫,大片的斑斓。北堂朝的呼吸一瞬间便滞住了,他拉着季华鸢的手,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很低:“要不,还是算了吧。”
“什么?”
北堂朝摇头:“算了,你一定是不肯的,当我没说吧。”
季华鸢在问出口的一瞬其实就明白了北堂朝的意思,他淡淡一笑,“这里很累,很苦,每天都带着一身的酸痛上床,早上被人拉起来的时候我也嘟囔着要放弃……”季华鸢说着,反手拉紧了北堂朝,“但放弃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念头而已,即便这样想着的时候,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放弃。北堂朝,我喜欢这里,我喜欢在这里的日子,更喜欢以后会做你的影子。”
北堂朝沉沉一叹:“是啊,我知道。”
“所以,别对我有偏袒。”季华鸢说着,狡黠地眨眨眼:“我今儿这是不是算告了花豹的状了?他是老实人,木头一块,你别为这个罚他。”
“当然。”北堂朝低声说,随手翻了床下惯例收着的跌打药出来,开始给季华鸢揉:“其实,你这伤当真不算重的。只是乍一看出现在你身上,我还是有点受不了。”
这真是一句好听又耐听的情话,北堂朝低头为季华鸢揉伤,没有看见季华鸢耳后慢慢爬上来的绯红。季华鸢掩饰性地咳了一声,突然抽抽鼻子:“什么味?好像有点……香?”
“噢,差点忘了……”北堂朝有些懊恼地放下药,随手掀开身后虚掩的帘子,拿过那个红木食盒放在季华鸢怀里:“给你煮了云吞。”
季华鸢顿时笑得咧开了嘴。他一点也不客气地掀开食盒将云吞端出来,大概是考虑到他每天的辛苦,这一次是鸡汤做底的鲜肉云吞,点缀着清脆的葱花,刚刚好放到可以入口的温度。幸福感像是被煮在温火小炉里的水,在这一刻终于开始咕嘟咕嘟冒起泡来。季华鸢深吸一口气,抄起筷子开吃。
北堂朝笑,笑得让人看不出来那是一个叱咤风云的王爷:“慢点。”
季华鸢浑不在意地摇了摇头,闷头大吃,毫无往日的风度,呼噜噜喝汤,汤汤水水的吃得特别香。北堂朝看着他,目光温柔。
季华鸢忙着吃东西,北堂朝只好暂时放下他的手臂,先替他揉腿。卷起裤脚的一瞬间,北堂朝又心疼了,他看着这个虽有力量却仍显单薄的身体,知道黑衣包裹下还有数不尽的伤。北堂朝看着季华鸢青紫的腿,他本是觉得自己的伤腿不碍事,但是现在,他却默默地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季华鸢饿极了,吃得飞快,没一会就将一碗云吞彻底消灭,一滴汤都不剩,他将碗筷往盒子里一堆,随手拎起来放到地上去,抹抹嘴:“你行吗?”
“嗯?”北堂朝不解。
季华鸢笑,笑得别有深意:“你大老远拖着一条伤腿来,真的,只是为了给我送一碗云吞,然后搂着我老老实实地睡一觉吗?”
北堂朝的脸红了,不知是气是羞:“季华鸢,你将我看成什么人?”
季华鸢哈哈一笑,双手拉住北堂朝,收敛笑意认真地看着他:“我也想要了。”
可是……
北堂朝看了看自己的伤腿,又看了看季华鸢的伤腿伤臂,犹豫。
“风营的汉子太多了,每天光着膀子洗澡,我看了简直……唔……”
如此挑衅,怎能纵容?北堂朝彻底抛开心中的犹豫,腰身一倾顿时将季华鸢死死地吻下去。季华鸢在他怀中喘息,推开他道:“你真的没问题?”
北堂朝笑:“我比你伤得重,今天你要辛苦一点自己动了。”
“没问题。”季华鸢笑着三两下扯掉自己的衣服,转身却用无比温柔的手法替北堂朝一点一点解开衣服上的盘扣,他一边解着扣子,一边倾过身子细细碎碎地吻回去。
影卫还没正式上任,北堂朝今晚要先验验货。
作者有话要说:
、情深
季华鸢的吻并不浓情,极轻极碎地从北堂朝的眼睑一路游走到颈部。北堂朝的下腹中好像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漆黑的眼眸带着一丝空旷的深邃,他向来经不起季华鸢挑拨,这个人只要在他脸侧吐一口气,他整个人都会兴奋起来。北堂朝一只手揽着季华鸢的腰,顺着他的力道倒靠在墙上,季华鸢刚刚帮他褪去长衫,他下边就已经顶了起来。
季华鸢当然敏锐地捕捉到北堂朝身体的变化,他轻笑出声,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眼睛一转,视线停在北堂朝起伏的红唇上。北堂朝的喘息愈发粗重,季华鸢玉一般的指尖轻轻一勾北堂朝的下颌,嗓音端得邪魅:“我这人,就这么让你……迫不及待?”
北堂朝抓起季华鸢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胸口,低头吻上去,声音喑哑含糊:“你永远是烫在这里的朱砂痣。”
季华鸢笑了,笑声不似从前清越,反而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沙哑的魅惑。北堂朝感到自己从耳后泛起阵阵酥痒,身体像抽丝一般软下去,只有下身更加坚挺胀痛。这人哪怕这样笑一声,他都受不了。
“人家的朱砂痣都是皮肤里长出来,偏你的是烫出来的,我怎么觉得你这么不情愿呢?”
北堂朝借着左腿发力跪坐起来,大手一捞将季华鸢死死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两人滚烫的肌肤贴合在一起,微微摩擦,彼此的眼中都多了意乱情迷。北堂朝叹息一声,撩开季华鸢垂在脸上的一缕乌发:“你就是烫出来的,让我疼,却又难以割舍。我哪有不情愿,分明是盼望你我永远两厢情愿。”
季华鸢的喘息也粗重起来,他看着北堂朝的眸子,这人的黑眸像是能将他吸卷进去一般,让他慌乱,让他恐惧,却也让他痴迷,让他不忍逃脱,就像他对北堂朝的那难以摆脱而又深深恐惧的,刻骨的依赖。季华鸢将脸贴在北堂朝肩头,用牙齿沿着他的锁骨轻轻勾勒,一直游走到胸口,才深深地吮吸下去。
北堂朝其人,在外威严刚毅,在季华鸢面前温柔宽和,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用那样深邃乌黑的眼睛看着季华鸢,无论是之前的怨恨刻毒,还是现在的缠绵宠溺,都能让他感到自己不是孤零零一个人,被关注、被期待的感觉,是那么美好。
“北堂朝,”季华鸢的声音吐在北堂朝的胸口,像是淋过雨贴在肌肤上湿漉漉的一层薄衫,冰凉柔韧的布料下却是燃骨焚血的火热:“北堂朝,别再赶我走。你不赶我走,我就永远不会下地狱。”
唇下坚硬的胸肌一震,北堂朝仿佛下意识地圈紧了他,像要将他揉进自己的怀里化成灰烬。北堂朝的声音低沉带哽:“两年前的我,不知道自己的残忍。华鸢,对不起。”
“小时候看伯父教导谢司浥生意上的事,我在窗下看书,心中好羡慕……如此也好,至少让我知道我真的有父亲,他和我在一片天空下呼吸了十五年,他正直,威严,他一世尚武,一生痴情。” 季华鸢抬起头深深地望进北堂朝的眼睛,声音在情欲中掺了一丝哽咽:“北堂朝,我也有父亲、有母亲。无论他们是南怀人还是西亭人,无论他们为谁做事、一起背叛了谁,我知道父亲英武俊朗,母亲美艳奇绝,知道他们放弃我不是因为嫌弃我,这就够了,真的,够了……”
北堂朝没有说话。在这样的时刻,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人,说穿了也只是会说话的动物罢了,能够疗那最深的伤口的也只有动物最原始的欲望,抚摸、舔咬、交合……将那人揉在怀里,让他疼痛,让他炽烫,像他证明着身边有同伴存在。北堂朝将季华鸢抱得更紧,不去思考自己牢牢禁锢的手臂是否会勒痛他,也不去思考自己用力而长久的吮吸是否会让他窒息。北堂朝狠狠地抱他,用力地吻他,大手几乎在季华鸢白皙的背上揉出红色的指痕,一直抱到产生二人并蒂双生的错觉,吻到连自己都因窒息而眩晕。
“我想要……”季华鸢嗫喏着。
北堂朝用舌坚定地勾着季华鸢的唇,一手撑墙一手扶着季华鸢站起来,自己站靠在墙上,将季华鸢翻过去背对着自己。北堂朝将头低下去将下巴枕在季华鸢的肩膀上,双手环住季华鸢精致紧凑的两胯,下体已经急不可耐地顶在了季华鸢穴口。
只这一顶,季华鸢就急促地喘息了两声,北堂朝两只大手在他身上放肆地游走,揉捏,带来阵阵难以忍受的酥软。季华鸢下意识地想要蜷缩着颤抖,可又被那双厚实的手掌严厉地拉直。季华鸢呻吟刚一出口,身后庞大的异物立刻突入,他啊了一声,难以言状的疼痛伴随着巨大的快感立即将他淹没,只余下满世界的放空,余下身后火热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