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回前堂-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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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朝闻言将季华鸢圈得更紧了,沉声道:“好。”
“也不要赶我走。”
“嗯。”
“你知道吗,在东门每次你跟我说你不要留我的时候看起来都那么陌生,我好难过,心里好怕,怕你真的赶我出帝都,让我连旁观你的生活的资格都没有。”
“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赶你走。”
“嗯……”季华鸢终于在北堂朝怀里放松下来,抬起头轻轻凑到北堂朝脸颊旁,在他脸颊上浅浅一啄,复又低头小声说道:“北堂朝,我也真的是……很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谁的心计(一)
晨光透过窗纸打在季华鸢的脸上,季华鸢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微微侧过头,便看见北堂朝熟悉的面庞近在眼前。北堂朝含笑看着他,柔声道:“你醒了。”
季华鸢嗯了一声,晨起的嗓子有些喑哑,问道:“我昨晚不是陪你在书房里看折子来着,怎么睡到床上来了?”
“还说呢,你在我边上坐了一会就靠着我睡着了,我只好抱你进屋里睡。”北堂朝说着轻轻捏了捏季华鸢鼻子,道:“今天我要去东门一趟,你自己在府上别惹乱子,让我省点心。”
“哪里不让你省心了。”季华鸢揉揉眼睛,垫着背后的伤小心翼翼地抻了一个懒腰,推推北堂朝道:“你快去忙吧,我身上伤还没好,到哪里给你添乱去。”
北堂朝轻柔地帮季华鸢掖了掖被子,自己翻身起床,一边整理着领口的扣子一边说道:“你再睡一会,我晚上尽量早些回来陪你。”
季华鸢点头道好,微笑着看北堂朝传人进来洗漱、更衣,打扮得挺拔潇洒,拄着下巴挥手和北堂朝道别。
“王爷。”翟墨关上暗影云天武师休息厅的房门,将外面影卫们训练的嘶喊声隔绝在门外,恭恭敬敬地立在北堂朝前,低声问道:“十四号,以后还回来吗?”
北堂朝抬头看着翟墨,沉吟片刻,道:“不好说,还是依着他自己的意思吧。”
翟墨抬头笑,说道:“看来王爷和华鸢公子是真的和好了。”
北堂朝闻言并不应,也不否认,只是淡淡一笑,复又正了神色问道:“前日那些刺客,可查到些眉目了吗?”
“回王爷,属下派人查了,觉得不太像是晏存继的人。”翟墨垂头回道,待北堂朝沉默片刻,又说:“那伙人在行刺我们的几日前,曾在近郊出现过。说来也巧,正赶上许平江来帝都办差事,远远的撞见他们便绕开了,没有交上手。”
“确定和前日那些人是一路吗?”
“有七八成的把握。当时那伙人神色匆急,似是也在追什么人。”
北堂朝不说话,折扇轻点着桌面,许久,抬眼看翟墨道:“你怎么想?”
“属下想……”翟墨舔了舔嘴唇上干起的皮,谨慎道:“那伙人应该只是借了晏存继打个幌子,倒是很有可能是朝里的主战派,或是盼着西南开战的民间组织。这样说来,晏存继本人兴许并未在帝都。”
北堂朝闻言轻轻勾起嘴角,笑容高深莫测:“不对。再说。”
“王爷?”翟墨没有想到北堂朝会一口否决,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北堂朝。北堂朝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一些,悠悠道:“晏存继,一定已经在帝都了。”
“王爷怎么知道?”翟墨张口便问,话刚脱口便想起自己逾越了,连忙噤了声。
北堂朝并不生气,轻轻转着手里的折扇,玩味道:“早先还不是很确定,现在听你说了,就是确定无疑了。这伙人就是西亭人,他们身上的腰牌,可不是什么民间组织随便就能造假得了的。”
“如果是西亭人前来刺杀王爷,身上怎么还会带着西亭的腰牌?”翟墨不解地问。北堂朝看他一眼,目光又飘落到远处,缓缓道:“本王猜,他们前几日在近郊追杀的另一伙人,应该正是密访帝都的晏存继。”
翟墨大惊,呼道:“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北堂朝一双眼微微挑起,斩钉截铁道:“那伙人必是西亭人无疑,这晏存继埋在帝都的眼线中大概是出了异心者。前日来刺杀本王,应该是一个幌子,那日追杀晏存继,只怕才是真的!他们刺杀本王露了腰牌,使得这般蠢手段,便是不怕叫本王看穿,他们就是要让本王知道,晏存继已经在帝都了!”
翟墨心下大惊,急问道:“王爷可知道那起了异心的眼线是谁?”
北堂朝轻笑一声:“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有问题……”他说着眼底渐渐露出一线杀机,张口缓缓吐出一个名字:“秋雨来。”
翟墨闻言大皱眉头,却见北堂朝淡笑着展开折扇,手上弹弄着扇面上的泼墨山水,低声道:“本王前几日刻意走漏给秋雨来一些他不该知道的消息,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晏存继耳中了。”
“王爷早就知道秋雨来和晏存继勾结在一起了?”
北堂朝摇头:“不,当初漏给他一些机密,只是带着些预感的试探。只是,昨日饮笙的一句话倒是点醒了本王,让本王彻彻底底认定了秋雨来的身份。”
翟墨不解,北堂朝看着远处,微微叹息一声:“这秋雨来脸上的伤,未免也好得太快了些。听说西亭有种白珊瑚,研成粉末,治愈这种疤痕有奇效。”
“可是,秋雨来的伤不是云寄公子给治好的吗?”
“是啊,”北堂朝闻言长长叹一口气,强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低声道:“我只希望,是秋雨来自己寻了白珊瑚粉治伤,云寄是真的与秋雨来没什么牵扯。”北堂朝说着,自己心下感到有些难以说清道明,缓缓道:“我们从前也不是没怀疑过,可后来本王见他为了与秋雨来争宠而不惜坏了规矩,反而有些糊涂了。”
“现在大局还把在我们手中,王爷不妨再等等看。”翟墨低头谨慎回道。
北堂朝心中另有思量,闻言只是随便嗯了一声,转瞬又像想起什么来,突然笑道:“华鸢很聪明,他已经开始怀疑秋雨来了。”
“王爷要告诉华鸢公子吗?”翟墨轻声询问道。
北堂朝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还是不要把他牵扯进这些事中,我想让他过得轻松一些。这些人的心,太深太黑,不是华鸢能驾驭得了的。”北堂朝说着轻轻笑了,神色中掺进一丝无可奈何地宠溺:“你看他平日里竖着一身刺,心里却是极柔软的。”
“是,”翟墨低头应着,又问:“那我们下一步……”
“做三件事。”北堂朝回过神来,折扇干脆利落地合在手心里,干脆果断地吩咐道:“第一,暗查帝都所有风月场所,晏存继若要藏身,妓馆茶楼是最好的落脚点。第二,分批换掉吟秋堂的守卫,要做到悄无声息,同时要肃清王府里的所有侍卫。第三……”北堂朝说到这顿了顿,神色间有些犹豫。他缓缓皱起眉,抿紧唇思索片刻,终于还是命令道:“云寄不要再查了,去查云七每日的行踪,不要让他察觉。还有,悦阳钱庄现在做得太大了,我们也该让他收一收了。”
“是,属下明白!”翟墨抱拳跪地,铿锵有力地应答道。北堂朝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低低道:“这局棋,最后赢的人一定会是我们。我只希望,云寄不要让我寒心才好。”
“主子,季华鸢来了。”云七站在云寄身前,对正侍弄一盆君子兰的云寄低声道:“恐怕是来甩脸色的,主子要是不愿见,奴才寻个由头回了他吧。”
云寄剪下一片枯黄的叶子,淡淡道:“季华鸢没有那么浅陋,他的脸色,都甩给北堂朝看了。以他华鸢才子的傲气,怎么肯跟我现。”
“主子也不要太妄自菲薄了,”云七劝慰道:“再说,我们的目标,不还是北堂王吗?北堂王的心一天没有防备您,我们就还是安全的。”
云寄闻言轻轻笑了:“你怎么知道北堂朝没有防备我们?”
云七闻言一愣,却见云寄放下剪刀,低声道:“只是我们,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他防备的。”他说着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土,道:“请季华鸢到主厅坐吧,我这就过去。”
季华鸢坐在归云院主屋的正厅内,桌上泡着上好的雪顶含翠,他闻那茶香,心道:秋雨来真是自我感觉太好了,这归云院的茶,才真是最好的。北堂朝待云寄,也真算是仁至义尽了。
季华鸢正四处打量着,突听一声清清冷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华鸢公子一大清早就来我归云院,真是好情致。”季华鸢抬眼看去,只见云寄一身白衫从屏风后绕出来,对他淡淡说道:“归云院近日有些冷清,希望没有怠慢了公子。”
季华鸢没有说话,眼光却是绕过了云寄死死地盯在云七身上,许久,才缓缓开口:“这位的面相看起来倒是很熟。”
云寄闻言并不着慌,只是淡然落座,轻声道:“前几日我带云七去品槐阁楼闲坐,看来是被公子瞧见了。”
季华鸢一挑眉:“你倒认得爽快,那日我并未看清你的脸,却看见了你身后这位。云公子,敢问您不好好在王府里养尊处优,去那品槐阁楼做什么?”
云寄闻言并不着慌,只是淡笑道:“华鸢公子不必多心,那日跟上我主仆二人的不仅有您,还有翟墨。那是我与北堂王闹了些矛盾,早就和王爷说清了。”
季华鸢倒真的是不知道这一码子事,听了也是一愣,只得说道:“看来,这事我真的是多此一言了。”
云寄占了上风,只是坐在椅子上淡笑,不再说话。季华鸢看对面的人悠然自得地品着茶,一脸的风轻云淡,心中也是嘲他小家子气,低眉一笑,张口吐出一个名字:“晏存继。”
作者有话要说:
、谁的心计(二)
季华鸢看对面的人悠然自得地品着茶,一脸的风轻云淡,心中也是嘲他小家子气,低眉一笑,张口吐出一个名字:“晏存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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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寄手中拿着的茶盖叮的一声磕在茶杯上,整个人愣了片刻,镇定下心神,缓缓道:“公子语出何意?”
“你我都很清楚,那日茶楼里,还有晏存继。”
“这我倒真是不知道,不是说西亭王子还要十天半月才能到帝都吗?”云寄装傻问道,面上真可谓是滴水不漏。季华鸢心知他故意,也不点破,只是轻声一笑,道:“是啊,只是那朝堂上的消息,又有哪一条是千真万确了的。”他说着从身后一摸,取出那枚白珊瑚簪子,在云寄眼前一晃,果然见云寄瞬间变了脸色,满意道:“看您脸色,必是认得此物了。”
云寄冷下脸,沉声道:“既然你我都已心知肚明,又何必如此绕弯子。华鸢公子,殿下早就告诉我这白珊瑚簪子在你这里,叫我不要招惹你。如今既是你先来招惹我了,有事不妨直言。”
“痛快!”季华鸢拊掌称快,看着云寄淡漠的脸色,笑道:“云公子果然好风度。难怪北堂朝与你萍水相逢,却对你百般维护。”
“北堂朝一颗心全系在了你心上,你又何必出言挖苦。”
“我这可不是挖苦。”季华鸢眯着眼,言语中微微带了些酸味:“你也不必看轻了自己,北堂朝当年重伤遇上你,心里怕是当真存了些许情分的。”
云寄闻言只是淡淡笑几声,不接话。季华鸢眸光一闪,又道:“云公子既是晏存继的人,想必一定知道我与你家殿下前几日京郊遇刺之事了。”
“殿下与我说了,你二人有惊无险。”
“噢?”华鸢声调微微上挑,继续道:“那云公子应该也知道,我才同晏存继死里逃生,几乎是转瞬又不小心搅入刺杀北堂朝的局中。”
云寄低声笑了:“华鸢公子,你不正是靠着这一出,才名正言顺地搬回了北堂王府吗?”
季华鸢被他暗指耍手段,也不生气,只是坦率地点点头:“你说得没错,但这不是重点。我想问的是——”他说着慢慢踱近了云寄身边,俯下身,呼吸与云寄近在咫尺,缓缓道:“那伙刺客,是不是你的人。”
云寄眸中一炸,抬头对上季华鸢洞察一切的眼睛,低声道:“公子何出此言!”
季华鸢不答只笑,却是抬头看着云七,缓缓张口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家主子,已经是存了反心了!”
这边云寄不待云七反应,霍地站起身来,厉声喝道:“季华鸢!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什么?”季华鸢大笑一声,上前两步直逼得云寄后退抵到椅子前,季华鸢嘴角挑起,一条一条厉声数道:“你若是不存反心,怎么会索要白珊瑚那招摇的东西给秋雨来治伤,你是存了心的让北堂朝疑秋雨来!你若是不存反心,怎么会下死令刺杀晏存继,不能得手后又假装刺杀北堂朝,故意把晏存继在帝都的事透出去。你若是不存反心,又怎么会放纵你的悦阳钱庄越做越大,他晏存继觉得你死心塌地,却不知道,你这是故意惹北堂朝戒备呢!”季华鸢说着,目光对上云寄惊慌的脸庞,邪魅一笑:“两次刺杀,无论是那日对晏存继的狠手,还是对北堂朝的点到即止,你对我可真是没留一点心软。云寄,云公子!你还不肯承认,你两年前虽然是被晏存继安插到北堂朝身边潜伏的眼线,却怕是早已假戏真做,真的爱上北堂朝了吧!”
云寄骤然失了力,跌坐在椅子中。抬头望着季华鸢华光闪耀的双眸,低声道:“季华鸢,我早知你心有算计,却不想你,这么聪明!”
季华鸢嗤笑一声:“云公子真是过奖了。你藏得很好,但你不该,对我的男人动心。你对他动了心,我便对你留了心!你干的那些勾当,在北堂朝眼里可能串不上线,在我这儿,哪有什么藏得住的!”
云寄看着眼前人俊美的面庞,心中喟然叹道:不愧是名震天下的华鸢公子,当真是好眼力、好韬略!是他自己,太大意了!
云寄等季华鸢坐回自己座位上,兀自稳了稳心神,面上终于又变回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淡淡道:“公子既然将事情看得这么明白,我倒是奇怪了,公子心思坦荡荡,一心为北堂王清君侧,却又与他这般纠缠不清、欲说还休,为的是什么!”
季华鸢别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青天白日,笑道:“我也是前晚见了秋雨来的脸伤痊愈,才想明白这些。起初我怀疑你是晏存继的眼线,费好大力气进这王府,本是来提防你的。现在,却变成与秋雨来斗法了。”
云寄看着他:“华鸢公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何不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了北堂朝?甚至,两年前那场误会,你也可以一并解开。”
季华鸢嗤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