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床-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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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本王害了相思病,害我生病的就是你!”言罢就将自己的唇印盖在了龙九丸的脸蛋上。
生病是会传染的,这一下,龙九丸的脑袋也冒烟了。
只不过出去一趟,云王怎么和变了一个人似的?
龙九丸努力的定一定心神,眼珠子一转,就着云王的衣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还有陌生的血腥味。
“九丸,跟我来。”云王笑得如沐春风,迷人的要死,龙九丸哪里有力气拒绝。只能任由它牵着自己的手,跟着他穿过一个一个的院门,去了偏远的小独院。
小院子里杂草横生,一看就是荒无了许久。
推开尘土遍布的房门,龙九丸跟着那飞起来的尘埃咳嗽了两声。
“九丸,求你救救我大哥。”
云王关紧房门,跪在龙九丸的脚边。
龙九丸呆了。
他的恩人,给自己下跪?自己是不是被昨天的雷给劈坏了?怎么会出现幻觉了呢?
“求你!”又是一个响头。
龙就往手忙脚乱的也跪下去,扶着云王的肩膀,阻止他的第三个响头。
“王爷,你先起来,别这个样,我受不起。”
云王之前的喜悦欢心,春风拂面,都被这两个响头给磕没了踪影。
“你受得起,只要你能救我大哥,我再磕十个百个都受得起。”
“你总得告诉我你大哥在哪?怎么救吧?”龙九丸忙插嘴道。
“他,就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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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小偏院里,紧闭的房门。里面都用幔子遮住,走一步,也就只能看清这一步的东西,下一步的东西又被另一块幔子遮住。
龙九丸就坐在最里面的幔子底,双手撑在丹王的背后,将自己的元气一点一点过给他。
那个面色如雪的男子,渐渐的出了汗,再渐渐的皱了眉,最后,竟然可以自己捂着嘴轻咳两声。
身后运功的龙九丸,则没有那么轻松。满脸的汗水淋了大雨一样,云王坐在一边不住的给他抹汗,也没有让他的脸上多清爽一点。
看着这个对自己任劳任怨的龙太子,云王的心里充满了愧疚。
可是那是自己的亲大哥,他不能坐视不理。
前段时间才遭歹人暗算的丹王,好不容易用龙鳞捡回半条命。没想到偷偷回来看自己的时候,会被暗地里的杀手给打了个埋伏,一行手下全部丧命,若不是自己昨晚在围墙边看胡萝卜的长势,也不会听到那声轻得不能再轻的呼喊。
“三弟。”
这个世界上,云王最喜欢两个人叫自己。
一个是自己的父王,另一个就是自己的大哥。
父王每一次叫他,都会有好的玩意儿给他。
大哥每一次叫他,什么都没有,却会有一份好心情。
那个能带给自己好心情的大哥,被自己发现的时候,就倒在自己一墙之隔的街外,浑身是血,也看不出到底哪里受了伤,只能闻到满鼻子的血腥味。
王府里的郎中蒙着眼把完脉,直接让云王准备后事。
倒霉的郎中只好走到了丹王的前面,被云王干脆的处理掉了。
他不信他的大哥,年纪轻轻就会这么死掉,他发了疯的秘密逮来许多的郎中,蒙着眼睛一个一个的把脉,又逼着他们一个一个的写了方子。
他只要他大哥能坚持一天,一天就好。等龙九丸回来,一切就会好办。
郎中们拼了自己一身的本领,暂时保住了丹王的半条命。可是他伤口伤在了心口处,失血过多,再加上现在又在发热,情况不容乐观。
退热药灌了好几碗,云王自己的嘴巴里都是苦涩的味,一趟一趟的跑到窗边摸摸丹王的额头,丝毫没有退热的迹象。
反正只能做到这样,就是把那些郎中都秘密的杀了,也就只能是这样了。
云王驱退了所有人,灭了灯,自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爬进被窝,抱紧了那具滚烫的身体。
一夜没敢合眼,生怕自己睡着了碰到丹王的伤口,只能蹭在丹王的肩头迷糊一小会。
第二日,丹王的热度稍稍退了一点,自己的热度,却上了一个新高度。
好在,龙九丸回来了。
云王一脸感激的看着为自己两肋插|刀,都插|的这么痛快的龙九丸,心底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
“他不欠你的,是你欠他的。你欠他一条命!”
龙九丸感到丹王的气息越来越平稳,慢慢收回自己的功力,疲惫的靠着后面的支撑,挣扎了几下,闭上了眼睛。
这么费元气的买卖,自己得养多久啊?
龙九丸睡着之前,还无限感慨,自己这三个月,可能又要延长了。
云王抱住睫毛都在抖动的龙九丸,轻轻的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说道:“谢谢你,九丸。”
快要进入梦乡的龙九丸,似乎听到什么人在对自己说谢谢,还恨有礼貌的笑了笑,“不客气。”
龙九包告诉过龙九丸,这些凡人啊,都是贪心不足。你若是让他们知道你有什么用处,一定会费尽心思的榨干你,压迫你,知道你再无利用价值,就可以把你当垃圾一样扔掉。所以啊,你这种一无是处的缺点,其实也是你的保命符。因为他们对你一无所求,所以你是安全的。
龙九丸很想跑回去告诉龙九包,若是我现在对人有用了呢?是不是说明,我已经长大了?已经变的很强了?将来能够顶起半边天了?
事实是,龙九丸睡了一觉后,不仅没有长大,还给…缩小了。
身上的重量很沉,压得龙九丸有些喘不过气,想要抬手将身上的重量掀掉,无奈如何都抬不起手。
手?手!
龙九丸忽的睁开眼,被自己吓了一跳。
房间还是云王的卧房,床是云王睡的那一张,毯子是云王常盖的那一床。只是,自己怎么会成了这样子?
昨日的衣裳就躺在自己的身底,只不过翻了个骨碌,龙九丸就从那衣服袖子里钻了出来。
没错,他是钻出来的。
浑身光溜溜的,金灿灿的,除了脑袋上有两个小包包,他真的就像是自己之前梦里担心的一样,好像一条泥鳅。
好吧,他还不是泥鳅,更像是一条金蛇。
、第十六节
云王府里最近格外的平静。
白日里云王就待在府里看自己养的花花草草,逗弄逗弄鱼虾。到了晚上,准时准点的就回到自己的卧房,紧闭房门,不再出来。
有好事的小厮试过去听墙根,结果一无所获。
龙九丸也不见了踪影。
自从那天被云王抱着回了王府之后,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不过也有人分析,龙九丸可能被王府软禁了到了床上,每天每夜的笙歌艳舞,只是不想被打扰罢了。
毕竟那日的场面,做的恰到好处,众人对这龙九丸的魅力,没有半分的怀疑。
也许,他们的云王,就此改邪归正了,再也不留恋花丛了。
实际上,他们的云王,每晚都会在自己的床边瞪眼瞪到后半夜,瞪到打更的都睡了觉,自己才能勉强合一合眼睛。
龙九丸化回了原形,还是十分要命的幼年时期。
第一眼瞧见那条盘踞在毯子底下的小家伙时,云王差点就拿剑劈了它。
亏得那一身的金色鳞片,还有脑袋上的两个小包包,以及那声轻飘飘的“王爷”。
龙九丸攀上云王的脖子,在他耳边告诉他,自己这样子,就是元气不足的下场。他需要充足的休息,决不能再动用元气。为了方便自己休养,只能化成了原身,用以保存体力。
云王从此每夜的任务,就是看着龙九丸睡觉。
春末的夜晚还是有些微凉,龙九丸的身子老是不自觉的蜷缩成一团,把脑袋塞到最里面。云王生怕自己一个翻身就把他压扁了,总是等龙九丸睡的差不多了自己再凑合着睡一睡。
龙九丸想要回自己原本待得金桶里休息,云王一百个不同意。
这王府里最大的禁地,就是这张床。
任谁有几个胆子,也不敢过来造次。
龙九丸在这张床上睡,可以放一万个心,睡到天昏地暗都不用担心被下人惊叫着扔出去。
这么睡了两晚,龙九丸半夜被雷声惊醒。
云王困得睁不开眼睛,早就靠着墙壁犯迷糊。朦胧中,感到胸口一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低头一看,是龙九丸。
整个身子都贴到云王的胸口上,只留一个小脑袋在衣襟外面,轻声说着:“王爷,这是紫琉国的龙太子在布雨。我怕他闻到我的气味,能不能在你这里躲一躲?”
“只需要躲一躲吗?”云王一听,立马强打了精神,把毯子又往自己身上盖了盖,摸着龙九丸的小脑袋问。
“其实,需要一些人血。不过我闻到这屋子外面,有很重的血腥味,所以就不用王爷你的血了。”龙九丸往毯子底下钻了钻,找了个能呼吸的姿势,重新趴了上去。
确实,屋子顶上有血腥味,还很熟悉。
大雨倾盆而下,丝毫没有因为屋顶上坐着一个人而手下留情。
荆齐带着斗笠,把割了口子的手指伸在雨水中,任凭这水珠子的洗刷。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龙九丸了。但是他记得,龙九丸怕这紫琉国的龙太子。
渡口分别后,绕了一个大圈子回来,他就再也没有见到龙九丸的身影,甚至于连声音都没有听到一声。
倒是关于王爷软禁龙九丸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让他来了兴趣。
身为王爷的暗卫,这种私事是不能问的。可是规矩里没有说,自己不能查。
白日里王爷在自己的院子里品茶赏风,好像是怡然自得,但是从他那并无笑意的脸上,还是能猜得出,云王不高兴。
只是跟了一趟,荆齐就晓得了这其中的一个原因。
那处偏僻的小院子里,住了一个尊贵的客人。十天前自己还去送过救命的良药。
这丹王,□十成是自己偷偷溜回来的。
当年三个兄弟之间的纠葛,荆齐也略微听云王提过一些。只是这两年,云王提的越来越少,兴奋之情也越来越淡。时间,真是一件天下最厉害的凶器,无形中就割断了什么坚不可摧的东西。
荆齐也坏过规矩,偷偷扒开了云王卧室上的瓦片,寻找那传说中被软禁的龙九丸。
从瓦片的小洞里看进去,屋子里的设施一如原样。金桶里没有,桌子底没有,凳子上面也没有。至于床上,只能看到平铺的毯子,连个褶皱都没有。
这么大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荆齐不甘心,他不相信他家的主子,会放走这个对自己大有益处的龙九丸。准确的说,在丹王恢复健康之前,他会放走丹王的药方子。
下大雨了,龙九丸一定躲在某个地方吓得瑟瑟发抖。这么想的荆齐,已经不受大脑控制的弄破了手指,在屋顶看着自己的血和雨水混成一片,沿着屋檐落下去。
希望他平安无事吧,荆齐默默的想。
云王仰面躺着一动也不动,感受到龙九丸微弱的心跳就在自己的胸膛上,他的愧疚之意更大了。
他也是有心跳的,他也是有思想的,他和一个正常人没有两样。只不过,他会了一些一般人做不到的本领,自己就把他排除在人的范围外,要求他做这个做那个。实在是,有些不妥。
意识到这一点,云王压着嗓子说:“九丸,本王觉得有些对不起你。”
小脑袋攸的抬起,对上云王的眸子。
“怎,怎么会呢?”龙九丸开始结巴。
“你想啊,你明明只是一时失误,我却借此把你当下人一样使唤,不对,是当下人手底下的下人一样使唤,还害得你连人形都变不了。本王觉得自己真是太坏了。你一定也觉得本王很自私吧。”云王轻轻捋了捋龙九丸滑溜溜的身子,叹了口气。
这是他的真心话,云王正在认真的反思自己的错误。
“没有啊,那是王爷的大哥,我怎们能不救呢?”龙九丸天真的回道。
“九丸,想不想听听我和我两个哥哥之间的故事?”云王笑道。
这雨势,听起来还有段时候,闲来无事,不如把自己积攒在心底多年的不快,都吐一吐。
云王觉得,龙九丸会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事情要从自己搬出皇宫说起。
关于老皇帝要把皇位交给哪位皇子的传言,一天一个样子。当然,这里面自然也会有三皇子楼言莫的传言。
对于其他两个皇子而言,早早就封了云王的楼言莫,是被大家最为看好的一位。
一时间,云王府外多了好些明里暗里看热闹和等八卦的闲人。
云王那时候才不满十八岁,整天就知道跟着两个哥哥在宫里宫外的游荡。
两位哥哥是体察民情,回去想些利国利民的谋划,自己则是实打实的在闲逛。
云王清楚的记得,那时自己一直以为,将要登基的是自己的大哥,毕竟长幼有序。
可是找自己谈话的,确是他二哥。
香烟袅袅的屋子里,楼言莫如坐针毡,看到那袭龙袍出现在小厅门口时,自己高兴的不知道如何表达,忙跳到那黄袍在身的人身上亲热的喊了声:“二哥。”
大哥没当成,二哥当也是可以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三弟,你二哥我做这个皇帝,你高兴吗?”隔开扑上来的楼言莫,楼言莫风坐在上座发问。
楼言莫感到了一丝的尴尬,自己一时激动,忘了礼仪。
忙又重新做了礼,回道:“自然是高兴的。”
“那你可愿意帮大哥将我从这龙椅上撵下去?”登基为帝的楼言风问的倒也痛快。
“二,皇上?”楼言莫顿了顿。
“没关系,我们兄弟二人之间,还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的。朕只是想知道三弟你的态度。”
态度,他要楼言莫一个态度。坐了皇位,却终日不得安宁,想着他们的大哥在自己登基那一天的脸色,和袖子里紧紧握着的拳头。
不过好在没有到了僵持的地步,他大哥封了丹王之后,立马提出要去偏远之地居住,永不再回皇城。
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归宿,楼言风便准了。
只剩下一个分不清轻重的云王,他到底是拥护自己多一些,还是拥护丹王多一些,也或者,是想自己坐一坐来的更过瘾。
云王想要反,谁也拦不住。他有兵,有钱。都是老皇帝临死前给的,就算他是一代天子,也不能违背先皇的遗旨。
云王就像是一颗卡在皇帝喉中的鱼刺,卡的他难受。
“回禀皇上,臣不会,也不敢。臣只想继续以前的逍遥日子。每日逛逛街,喝喝酒,逗逗小姑娘小公子的,没有什么大的抱负。还望皇上能准许臣不参与朝政,省的给皇家丢脸面。”云王回答的字字真切,却声声沉重。
他的大哥在临别之际,曾叮嘱过自己,若想过的安稳,就要继续你小时候的那些混账事,该逛的窑子要继续逛,该横行的要继续横行,千万不要给你二哥一点怀疑的机会。否则,你大哥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原来大哥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