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威廉-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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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这个,但是一旦他拥有了这里面的力量,你认为我们还能够活着出这个城堡吗!我们已经无法阻止他了,你看!”
维拉妮卡一指,安格斯已经抓着切里斯癫狂地笑着,威廉不明所以,但是下一秒,他就呆愣在原地。
安格斯一手突然伸进了切里斯的胸口,切里斯一顿,紧接着,鲜血立即喷涌而出。
鲜红的血液,流动着的、滚烫的血液,在烛光的照映下像是晶莹的石榴石泛着光芒。
“切里斯——!”威廉终于大叫了一声。
但是已经晚了,切里斯整个人都像是浸泡在血水里一样,他像一件破掉了的商品,呆呆地被人遗弃在货架上那样跌坐在地上,安格斯的手依旧伸进他的胸膛里——他似乎真的捞到了什么,正在努力将那个东西拔出切里斯体内。
威廉想要冲上前去,但是遗憾的是,维拉妮卡阻止了他。
“威廉,我们快走!”维拉妮卡拼命抓住威廉的胳膊,阻止他上前。
“放开我!”威廉感到一股血气上涌,直冲他的太阳穴,他感到全身无力,在与维拉妮卡的斗争中,他的手摸到了一个硬物——小小的,硬邦邦的东西。
他知道那是什么,他忽然感到无比的绝望。
他感到全身乏力,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不远处的切里斯歪着脖子,一对褐色的眼珠死死瞪着威廉。
威廉知道他没有在看他。
他想,他可能再也不会看他一眼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那个嬉皮笑脸的混蛋了,再也不会有人为了他只身闯入敌人的地盘了。
那样的蠢蛋,自己从未看得起的蠢蛋,他唯一的……朋友。
威廉感到悲伤,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朋友的消亡,恶魔死了之后会变成羽毛,死神死了之后,大概就只是化成一抹尘埃飘散天空之中吧。
那样的人,存在感那么强大的人,也不过是一点点尘埃,微风拂过,什么都没有了。
威廉忽然想起斯嘉丽对他的嘱托,他跪在地上,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红宝石戒指,那戒指依旧是美丽的、散发出冰冷迷人的光芒。
维拉妮卡也看见了那枚戒指,他的嘴唇颤抖,眼睛瞪大,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终于什么都没有说。
威廉把戒指放在手心里。
“你希望我拯救你的儿子,谁来拯救我……”
忽然,安格斯发出了一声低吼声,维拉妮卡迅速拉起威廉想要带他离开,但是,威廉转过身已经明显地看到,安格斯从切里斯的身体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柄剑鞘——沾满了鲜血的剑鞘。
安格斯迅速用手抹掉上头的鲜血,钴蓝色的外壳便暴露了出来,上头镶满了宝石与珍珠,散发出来的柔和光芒在满室摇曳的烛火下显得有些暧昧的迷离。
、Chapter。40
切里斯整个人被甩在了地上,鲜血从他胸前那个巨大的窟窿里疯狂地流了出来,威廉踉跄着上前,维拉妮卡一手拉住了他。
“不用过去了,你的朋友已经死了。”他的声音听不出感情。
威廉一下子仿佛被点燃,他猛的转头,眼睛里全是愤怒。
“是你!”他指控,“是你绑架我来到这里!”
维拉妮卡吓了一跳,他连忙摆着双手:“并不是我,我发现你被绑架,连忙跟了过来,记得你松开的手铐吗,那是我打开的,我本意是救你的,娜塔莉亚的特殊能力是伪装成他人的样子,她一定是伪装成了我。”
威廉相信了他的说辞。
事实上,他已经没有必要去怀疑什么了。
他别无选择。
黑暗、虚空的洪流包裹了他,他看着眼前血泊之中的切里斯,只感到大脑一片空白。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沾满了鲜血的双手,它们在颤抖。
他太软弱无力了。
他忽然感到空虚与寂寞,没有悲伤与茫然。
大片大片色彩鲜艳的虫子忽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它们红的绿的白的黄的都有,它们蠕动着,挤成一团,露出可怜的眼神看着威廉。
威廉突然想要退却,他想要逃避,想要时光倒流。
他希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想要回到过去,宁静、平和的过去。
比成人的时候更早的过去。那个时候他和切里斯不是朋友,他不认识文森特,他在死神学院,他是高傲的、死板为诟病的绿葛藤学院的学生,或许比这更早一点的……小时候。
他沉在水里。
水。黑色的水。万物的一切起源地。亚当与该隐生活过的地方。
窒息的。污糟的。混乱的。黑暗的。
他无意识地蜷缩着——人类最早期在母体里的姿态。
他的身体在漂浮,他沉浸在黑色的水里。
但是忽然有光照射进来了。
光。温暖的光。像是温柔的爱抚。有一点像……母亲。
“感到疲倦吗?”有遥远的声音像是隔着水波这样问道。
疲倦吗?不,他还没有。
“所以你无需沉睡,睁开你的眼睛。”声音对他说。
于是,威廉睁开双眼——不知为何,切里斯已经停止了出血,他身下的血液沿着安格斯亲手挖出来的沟渠迅速流通着,整个圆阵的轨迹都被灌满了。
在一旁手中还握着不停滴血的芬利科斯之剑剑鞘的安格斯脸上有种难以言语的表情,他瞪着手中的剑鞘发呆,惊喜的表情还未褪去,嘴角却已经撇了下来。
那仅仅只是一个剑鞘而已。
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维拉妮卡似乎也有点儿疑惑,剑与剑鞘为什么会分离?
安格斯终于回过神来,他猛地走到维拉妮卡身边,一把抓住维拉妮卡的衣领。
“贱种,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两只眼睛简直要瞪出来了,龇着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表情十分狰狞。维拉妮卡轻佻地笑了笑:“我不过是个蠢蛋,又怎么会知道呢?”
这话一说完,他立即就被安格斯重重地摔到一旁的墙壁上,他砸在石板墙壁上,发出沉闷地一声呻|吟。
“不说也没关系。”安格斯看着自己的脚下慢慢地说道。
在他的脚下,一个蓝色的瓶子正发出一点点微弱的光芒。
“既然你不说,就让你死去的母亲来说吧——”
他说着一把捡起那个瓶子,走到切里斯躺着的地方。
他连看都没看威廉一眼,一脚踢开了切里斯,将那个瓶子打开瓶塞放在圆阵的正中央。
顿时,瓶子里黯淡的光带像是着了魔一样拼命钻出瓶子里疯狂吸食着圆阵轨迹里的血液,灵魂光带像是吸水海绵一样,慢慢膨胀成了发光的红色圆柱条,它们似乎察觉到了切里斯的肉体,于是疯狂地朝切里斯扭动着奔去。
“不!”威廉连忙上前,站在切里斯的身体前拔出了一直带在身上的切里斯的镰刀,那些畸形的圆柱条似乎害怕死神的东西,纷纷怯怯地缩了回去。
它们纠缠在一起,像是少女结手链那样一条一条缠在一起。
没有肉体的魔女复活仪式开始了。
那些圆柱条纠缠在一起汇成了一株像是植物的东西,它只有茎杆,头顶有一个婴儿脑袋那么大的血红色的花苞。
这东西让人感到非常恶心,它甚至还在不住地往下淌血。
慢慢的,那个花苞鼓鼓囊囊的像是在动一样。
室内的三人都屏息看着这诡异而神奇的时刻。
“啪!”地一声,那个花苞打开了,一点点肉色的东西从里头慢慢往外冒了出来。
威廉看清楚了,那是一根手指。
安格斯更是激动地大喊大叫,维拉妮卡也有些惊愕,看得也有些呆了。
那真的是一只女人的手,纤细、白皙,带着年轻的光泽,让人一看就会联想到,它的主人一定是位气质十分高雅的美人。
那株东西被压弯了,从里头探出来的那只手撑着地,似乎想让自己的身体也出来。
“母……母亲……”维拉妮卡简直要叫出声来,天知道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斯嘉丽了,他想念她,但是从没有想过通过这样的方式。
这种方式他并不是不知道,并且失败率也不是很高。但是先不说会妨碍魔女与恶魔之间的友好关系,死神的血肉并不是容易得到的。
他的母亲,他美丽的、高高在上的母亲就要复活了。
他还能再扯着她的裙摆撒娇吗,她还会细语轻声地抚慰他受伤的心灵吗?
母亲……这世界上对他而言最美丽的人,他一整个童年时代都恋慕着的人,他怀念着,深深怀念着,他怀念母亲那美丽的金发,那碧绿的眼眸,那像是烈火一样壮烈美丽的红裙。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他颤抖得像是一片落叶。他流下了泪水,因重见母亲而感到喜悦!
他甚至开始想:我这样穿对吗?母亲向来严苛,见了我会对我说什么呢?
他一整个心里都充斥着柔软的芬芳甜蜜,以至于他快要忘记了,他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子的环境。
那金发露了出来,想必接着是额头,母亲的额头很高,接着,会是母亲那两道纤细的眉,再然后,是那一双朝思暮想的碧绿的眼眸。
但是,当那一双可怖的血红竖瞳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所有的甜蜜幻想在一瞬间就被击得粉碎。
由于没有肉体的过渡以及灵魂的缺失,斯嘉丽的复活并不成功,她只有头部到胸部以上的部分和一只手,只有脸庞还算辨识度较高,与威廉记忆中的差不多。
只是她原本一双碧绿的眼眸,此刻只是一双怪异的血色竖瞳。
安格斯早已经丧心病狂,他已经不管对面的究竟是不是完整的斯嘉丽了,他窜上前,半跪在身体还连在那植物的花苞里的东西。
“芬利科斯之剑到底在哪!”这是他问的第一句话。
那怪东西怪异的眼眸动了动,扭着脑袋转了过去。
“过来。”她对着威廉这边说。
她的声音还和记忆中的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威廉一瞬间没有了胆怯,他走了过去。
“好孩子,记得我说的话吗?”她温柔地询问,“我们相会于从前的时候,我就知道必定在未来还会相遇。”
威廉点头。
“谢谢你。”斯嘉丽说,她勾起嘴角,似乎笑了笑,连带那双眼睛看起来都不大吓人了。
她抬起唯一的一只胳膊朝着维拉妮卡招招手。
“维拉妮卡,过来。”
维拉妮卡还呆愣在原地,她微微蹙眉,语气略有些生气:“过来!”
像是小时候母亲叫唤他一样。
维拉妮卡一阵难过,他走了过去,半跪在斯嘉丽的面前。
斯嘉丽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儿子的脸颊,她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我对不起你。”她忽然说,一滴血红的泪珠从她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维拉妮卡还没有回答,安格斯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掐住了斯嘉丽的脖子。
“你这个贱人!”他咆哮着,“芬利科斯之剑到底在哪,为什么剑鞘会在死神的身体里,一定是你藏起来了对不对!”
维拉妮卡死命地推开安格斯,安格斯倒在一旁,眼睛仍然死死瞪着这边。
“对,我把芬利科斯之剑藏起来了。”斯嘉丽平静地回答,“和我一起藏起剑的人还有你的母亲——”她忽然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就是你的母亲,抛弃你的那个女人!”
“不!——不许提那个贱女人!”安格斯忽然像是发疯一样在地上疯狂地抽搐起来,斯嘉丽怜悯地看着他。
“或许我太残忍,”沉默了一小会儿她说道,“但是这孩子应该了解什么是真正的‘残忍’,她的母亲因为憎恨而遗弃他,这是事实,他应该接受。”
威廉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斯嘉丽看了看他,温柔地笑了笑:“我以前是一个非常放荡的人,”她说道,“我在伯明翰结识了你的父母亲,他们并不知道我是恶魔的王后,但我知道他们是谁——我和他们做了一个游戏,有趣的是,这让我见识到了他们是真正善良的人,他们的感情真挚而诚实,你的母亲是一位好母亲,所以我也希望我成为她那样的女人——但是我穷尽一生也无法成为一个称职的母亲,这是我一生的遗憾。”
威廉想起他那冰凉的童年,母亲美丽薄凉的身影,这些真真假假的记忆,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存在自己的脑海,那么真实的记忆又是怎么样的?
大家都有感情,或浓或淡,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完整。
、Chapter。41
“我即将逝去了,我的孩子——”斯嘉丽朝着维拉妮卡伸出了手。
那可怖的双眼里血色的泪珠不断落下。
“我即将死去了,彻底的死去了,我知晓的未来在这里就结束了,剩下的只有靠你自己去把握了,我亲爱的宝贝——”
她温柔地抚摸着维拉妮卡的脸颊,目光温柔而慈爱。
维拉妮卡呜咽着,他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斯嘉丽轻轻笑了笑。
“对于你来说我永远都不会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但我是爱着你的,维拉妮卡。你的名字是我为你取的,希望你像故事里的维拉妮卡皇后一样坚强美丽,请你不要哭泣,我亲爱的宝贝。”
维拉妮卡瘪着嘴,他强忍着眼泪,他面前支撑着畸形的斯嘉丽的茎杆终于像是流失掉了所有的养分,迅速枯败,而斯嘉丽——这恶魔世界曾经最美丽的皇后,终于化成一片片血红的花瓣,飘落了一地。
“不——!”蜷缩在地上的安格斯发出一声哀嚎,斯嘉丽已经逝去,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他抱着脑袋咆哮,“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沉默地看着还半跪在地上堆着一地妖冶的花瓣发愣的维拉妮卡,他的眼睛充血,红色的瞳孔之外布满了血丝。
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肃杀,浑身渗透出一种吓人的气势。
威廉看着他死死瞪着维拉妮卡,立即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维拉妮卡……”他出声提醒道。
但是他晚了一步,安格斯已经先他一步冲了上来,他手中还提着芬利科斯之剑的剑鞘——那上头还沾着切里斯的鲜血!
“贱种!”他怒吼一声,剑鞘已经狠狠砍在维拉妮卡的肩膀上。维拉妮卡吃痛地回头,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握住了剑鞘。
剑鞘上头镶嵌着的钻石划破了他的手心,暗红色的鲜血流了下来。
“我不会再畏惧你。”他咬牙切齿,“我要告诉你,王权第一继承人根本就不是你,你根本没有失去——因为你从来就没有得到。”
“你胡说!”安格斯两只眼睛红得吓人,他两手按在剑鞘上,拼命往下压,“王位继承人本来就是我,是你和斯嘉丽那个贱女人篡改了王的密诏!”
“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王的继承人知道芬利科斯之剑的秘密,但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没有人告诉你,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