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戒-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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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
嘴角露出浅笑，许仙松开手，轻声道：“看你也没有恶意，就放你一回，不要再来吵我了。”
小东西啾啾两声，竟似听得懂他的话，一骨溜滚下了床，对着他一稽首，随后便不见了。
难道是狐狸精之类的生物？许仙猜测，因为实在太人性化了，不过看来只是调皮了些，并没有害人的心思。
再歇息了大约一个时辰，就到了中午，许娇容草草做了些吃的给许仙，自己毫无心情用饭。到了下午见许仙还是一副脸色苍白的模样，也不勉强他来灵堂，只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又回去了。
上午休息有了些力气，许仙不想浪费时间，便想趁着下午到这屋子附近转几圈，好了解情况。
才刚走出屋，他就被明亮的日光晃住了眼睛，等再度睁开眼，发现许家的房子坐落在一个小巷内，巷子中还有许多人家，但看得出都不是什么富贵之辈。许仙站在门口，还没走到街上，就有几个打闹的小孩嬉戏着朝他的方向跑来，见到许仙，其中一个男孩突然脱离伙伴跑到他面前，“三弟？你的身体大好了？”
男孩大约□岁的模样，额头很宽，眉目端正，此时流露出关切的神情。许仙不知道他是谁，只能点了点头。
男孩并不放心，拉着他的手围着他转了又转，道：“听说你昨天昏厥了，让我好生担心啊，还好没有大碍。你啊，就是在书堆里埋得太久了，小小年纪身体便这么虚，以后可还了得，即便考取了功名，想来也没有那个命去享受。”
许仙见这男孩对自己似乎很是熟悉，说话率真随性，想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只是许仙和他都是还不到十岁，说出的话已经堪比一些大人了，这古代的孩子都这么早慧？
还有他称许仙为三弟，难道是许家的亲戚？
“听说你爹爹昨天去了，你可不要做什么傻事，可还有你姐姐在呢。”
许仙再次点头，见他这么听话，男孩高兴地拍了拍他的头，“走，大哥带你买肉包子去。”
嘴里咬着热乎乎的肉包，许仙任他带着自己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街上嬉闹的小孩很多，他们两个也不算特殊。
凭借着小巧的身姿，男孩很快就带他左转右转溜进了茶楼说书的围观人群里面，说书先生正讲到一尸体异变的故事，故事所讲述的是一个商人夜宿在客栈停放尸体的屋子，却发现尸体半夜异变成为尸鬼。
“那商人刚逃到寺庙外，但道人却因害怕不敢开门，此时女尸已经追了上来。正好寺庙外有棵白杨树，树干有四五尺粗，商人就躲在了树后，女尸扑到右边，他就躲到左边，女尸扑到左边，他就躲到右边。女尸更加恼怒……”
说书老头儿讲得唾沫直飞，神采飞扬，好像他就是那亲身经历的主角，而到惊险处更是不忘多加修辞，惹得众人一惊一乍，皆是唏嘘不已。男孩带着许仙咬肉包子咬得津津有味，等肉包子吃完，他吮吮手指头，就带着许仙又跑了出去。
“那老头讲得真是无聊，就会唬人。”走在路上，男孩双手抱在头后，颇为无聊道，“即便真有僵尸，又有什么可惧的。”
许仙吞下最后一口包子，瞥了他一眼，“你不怕鬼？”
男孩冷哼一声，“只要不做亏心事，作风正派，心中自有一股浩然正气，小小妖魔鬼怪有什么可怕。”
语气狂妄至极，许仙点点头，小小年纪便有这等觉悟，的确与众不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故事中的哪号关键人物。对于白蛇传他大概只记得是许仙和白娘子的纠结恋爱史，其中还横插了法海这个秃驴不少脚，据说是因为爱慕白娘子不得而心生愤恨进而报复。至于其他的人物，他就不太清楚了。
“三弟，你今晚要守灵的吧？”男孩突然低头对他道，“不如我今晚偷偷溜去陪你好了，不然以你这性子定是要害怕得不敢睁眼的。”
许仙还没回答，便听见男孩又道：“哦，对了，不如把宁采臣也叫去好了，他和你一样也是个书痴，不过胆子可比你大多啦。”
3
3、宁采臣 。。。
小心打听之下许仙终于知道眼前的男孩叫耿康，字去病。而等耿康将他带到了宁采臣家中时，一路上许仙都在猜测这个宁采臣是不是就是他所想的那个宁采臣，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世界该是怎样的混乱。
“书痴！我带三弟来看你了，快快出来迎接。”刚进门耿康便大叫出声，一点也没有在别人家的自觉。
许仙还在打量四周，从里屋就走出一个和耿康差不多大的男孩，脸上带着颇为无奈的温润笑意，“耿霸王，这又是打算去做什么荒唐事了？”
耿康在这几条街的孩子中间都十分有名，皆因他的胆识性格，天生狂放不羁，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导致他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都敢做，其他小孩也不敢忤逆他，这才有了‘耿霸王’这个称号。但其实说起来耿康本人也不全然是话本中的霸王般徒有武力和胆识，他的功课其实也是相当不错的，只是没有宁采臣和原来的许仙那样精通。
耿康瞪他一眼，“哪里是什么荒唐事，三弟今晚要为他爹守灵，我自然是来邀你陪同我们一起去的。”
宁采臣闻言，急急走到许仙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才放松道：“娘亲不轻易让我出门，如今见弟弟仍然安好，我这才放心了。”说完，他思索一会儿又道，“今晚子时，我与你在茶楼前面的弄堂中相见，再一起去三弟家中。”
许仙颇有些无语，这两人自说自话地就将一切定了下来，一点也没有问过他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再说，他们都把他的姐姐当成隐形人了么？
见他这副模样，宁采臣笑道：“三弟有事，我们两个做哥哥的自然要帮衬，三弟也不必再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了。”
原来这宁采臣就是所谓的二哥，和血缘无关，不过是三个突发奇想的小豆丁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自己结成了兄弟，按照年纪排序，耿康自然老大，宁采臣为二，许仙自然是最小的。
只是耿康和宁采臣的年龄其实相差不了几天，且两人性子又都率直洒脱，很少对彼此以兄弟相称，一般都是‘耿霸王’和‘书痴’，而原来的许仙文墨虽好，但性格懦弱，胆小怕事，被二人很有默契地小心保护。
由此，许仙再次见识到了古人的早慧。
正说话间，从里屋又走出一个妇人，见到三人露出慈祥的笑容，“许家小儿来了啊，快过来让我看看。”
许仙还未反应就被宁采臣两人推搡着上前，妇人正是宁采臣的母亲，此时抚着许仙的脸露出同情关心的神情，“还这么小。”
宁采臣也是年幼失去父亲，那时和现在的许仙年龄差不多，但至少母亲还在，许仙的父母亲这下可都去世了，只有一个云英未嫁的姐姐，以后的生活可想应该十分不易。
拍了拍许仙的头，宁母道：“你们两个都吃了午饭没？我这还有两个红薯……”
“不用了宁婶，我们就是来看看这个书痴，既然无事，那就先走了，不打扰他继续看书了。”
闻言宁母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好。”
她最喜欢的便是宁采臣认真读书，见耿康这么懂事，之前心里对他冒然打扰的一点小埋怨也不见了，微笑着目送他们两离去。而许仙从头至尾都没说过几句话也没惹人怀疑，本来的他给人印象就是十分胆小安静，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
两人再次来到大街上，许仙不经意看到领着一大堆手下的李安在街上行走，便扯了扯耿康的衣袖，“大哥，你可认识他？”
循着他的指示望去，耿康脸上立刻露出不屑的表情，“原来是李安那个无耻的家伙，怎么，他不是还因那五两银子对你家逼债吗？三弟怎么如此问我？”
“没什么，只是今天又看见他来了。”
许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安背着的鬼魂，他能看出李安身上已经萦绕着一股黑气了，如果再无措施，恐怕没几天他就会暴病而死。
耿康闻言露出忿忿的表情，对许仙眨了眨眼，“三弟，在这待着别动，看大哥我为你报仇。”
说完他让许仙待在原地，自己小跑追到了李安前面，随手扯过了一个狰狞面具戴上，蹦到李安面前，大声叫道：“李家无耻小儿，本爷爷找你算账来了！”
本来以为他要出阴招的许仙立马有些黑线，居然真的有这样直接的人，明显硬碰硬根本讨不到好处。
李安大怒，“哪家的小毛孩，居然如此无礼！”
这两声大喝成功将周围的人留住了，人们纷纷停驻在此地好奇地看着这一大一小的对峙，李安大多数人都是认识的，不少人在他手中吃过亏，都知道他是个阴险的卑鄙小人，只是这戴着面具的小孩他们就猜不准了。
耿康冷哼一声，“爷爷的姓名你还不配知道，你在这临安城内为非作歹，放高利银，残害了不少人家，看爷爷今天不把你打得屁滚尿流！”
狂妄无礼的话语激得李安双眼微红，他总归还是有些血性的，见耿康这么侮辱自己，又是个小孩，就拦住了跃跃欲试的手下，“你们都住手，让我一人来会会这狂妄小子。”
耿康虽然年纪不大，但身形比同龄人已经高出很多，很是健壮，虽然比起李安仍是不够，但他经常打架，早已积累不少经验，再加上身体小巧十分灵活，两人几个来回间，他居然还占了一点上风。李安的鼻子被他打得出了血，嘴角处也肿了起来，而耿康因为戴着面具，别人根本看不到他的伤口。
“好！”“好！”
围观的人们发出小声叫好声，看到李安这么狼狈的模样，让他们的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出了这么大的丑，李安见自己居然还比不过一个小毛孩，不由恼羞成怒，一挥手，“你们都给我上！”
身后的小喽啰一哄而上，耿康见李安已经得到了教训，又见这么多人他根本敌不过，便要开溜，李安岂会这么容易让他得逞，吩咐手下将他团团围住，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肉墙。
围观的人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看见没过几秒那肉墙突然发出一连串的哀叫声，然后那戴着面具的小身影便不知道串到哪去了，他们到最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而只有身体小巧的许仙在后面透过缝隙清楚看到了在耿康被围住时一道白色如闪电的小身影在那几人中穿过，然后肉墙就倒塌，耿康则趁机溜了出来。
那白色…看起来似乎有点熟悉，许仙想。
耿康跑到他身边就拉着他跑了起来，“呼，还好关键时刻还是被我溜了出来，不然我可也要鼻青脸肿了。”
喘着粗气，耿康拉着他跑到了一条小河边，许仙看着他大汗淋漓的模样不禁道：“真是莽撞。”
耿康露齿一笑，摆摆手，毫不在意，“三弟受欺负了，做大哥的无论如何也是要帮忙欺负回来的，你放心，那李安的脸没有些日子恐怕是不敢再出来见人了。”
言语中无不显露出对许仙的维护，许仙也只能暗自感叹这原来的许仙的确是个有福之人，看来还真被耿康说对了，他没那个命去享受。
两人才到河边，不远处的茅屋中便走来了一位老太太，手捧着一碗茶水，“小儿很是劳累吧，不如喝一碗茶水来解解乏。”
耿康道谢一声，接过茶水就要一口饮下，但许仙看着那浑浊的茶水，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身体动作快于思考，他一下就打翻了耿康手中的碗，“大哥，不要喝。”
当事人还一脸茫然，那老妇却立马变了脸色，“你这小儿，我好心请你哥哥喝一碗茶水，不喝便算了，还打碎了我的碗。”
但说完，她却没再做什么，快步急匆匆回了小屋，再没有看到人影，耿康看看地上再看看许仙，一脸莫名其妙。
“三弟今日…似乎有些不同。”耿康犹疑道，眼睛上下打量了下许仙，依旧是那副瘦瘦小小的模样，白净可爱，究竟是哪里不同呢…哦，是了，三弟今日似乎没有了往日那样的怯弱之气，整个人看起来舒服多了。
许仙嘴角微勾，露出他猜想中许仙该有的羞涩笑容，道：“哪里有什么不同，大哥感觉错了吧。”
又看了看天色，“天色也不早了，大哥，我们都该回去了。”
耿康一拍手，“是了，差点贪玩误了时间，三弟，我先送你回去，待晚上再和那书痴一起去陪你，你不要害怕。”
许仙点头，“还有姐姐一起呢，你们不必勉强。”
耿康并不答话，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不会反悔，送许仙回到家中后他就先回了自己的家，而许仙才刚到门口，许娇容就迎了上来，焦急道：“汉文，你跑到哪里去了，害我担心死了。”
她左看看右看看，确定许仙身上没事才放下心来，对着他的头狠狠拍了一掌，“这么不听话，该罚！”
李公甫走出来，“好了，既然人回来了就不要再罚了，反正到时候心疼的也是你自己，先进去吧。”
许娇容点点头，带着许仙一起走进了屋内。
4
4、食人 。。。
才刚入夜，许娇容就带着许仙一起守在了灵堂中，李公甫则回了家，整座大宅中只剩下他们两个。过了一会儿，许仙正昏昏欲睡时，就听见几声极细的声音在呼唤自己。
“三弟，三弟。”是耿康的声音。
许仙回头，正好看见他在外面的柱子中探出的头，许娇容正认真跪在他前面，没有要回头或转身的倾向，许仙便悄悄走到了灵堂外，果不其然，宁采臣也正一脸笑容站在旁边。
他心中不由道：真是两个精力旺盛的小孩。
“你们要进来吗？”
耿康和宁采臣同时摇头，“不了，你姐姐要是看见肯定会撵我们回去，我和这书痴就躲在你能看见的地方，要是害怕了回头就能看见我们，不用担心，等天亮了我们就会自行溜回去。”
许仙一怔，看着他们关切的神情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看他呆呆的神情宁采臣一笑，拍拍他的头，“自从伯父去世后三弟似乎变了不少，今天还救了这霸王的性命呢。”
原来这附近的江河一带一直有被水莽草害死的水鬼在寻找替身一说，宁采臣认为今天他们碰见的那老妇很可能就是个水鬼。
耿康切了一声，“子不语怪力乱神，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什么水鬼，这种毫无真凭实据的民间传说也信。不过，不管如何，今天还是要多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