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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竹外桃花-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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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落竹脱口叫道。

  “落竹公子……”少年咬牙,抱着落竹几个起落,稳稳骑在马上,低声道,“你会骑马么?”

 落竹忙点头:“会!”

  “那好,你骑着马,一直往前跑,跑到这条路尽头,就是逐云城。告诉逐云城的人,这里发生的事,他们知道该怎么办。”少年低头,笑得露出雪白的牙齿。

 没给落竹说“不”的机会,少年猛地一拍马背,同时整个人鹰一般跃起,扑向拿着马刀的瓦剌人。

 马儿大约通灵性,带着落竹一路狂奔。落竹回头,不一会儿的功夫,远处的喧嚣都离得远了,师哥的生死,阿碧的生死,少年的生死,都看不到了。

 落竹的鼻子一阵阵发酸,心里头百般自责,若是昨晚不闹着要走,就不会有这一桩。被怀王发现又会如何呢,他总不会要自己的命。可自己的任性,要了师哥他们的命了!

 这般想着,眼泪就真的一滴一滴砸了下来。他手里紧紧握着马缰,伏在马背上痛苦不已,哭得没力气,抬起头,呆了。

 这是哪里?

 少年说,这条路的尽头,就是逐云城。可眼前哪里有路?倒有一片草原,草长土沃,马儿撒着欢跑了两步,索性停下脚步,吃起草来。

 落竹的心,仿佛拴着块大石头,飞快地沉下去。

 他在草原上,迷路了。

 不认识路,无水无粮,一人一马为伴,在茫茫草原足足盘桓了一天一夜。几次绝望几次追悔,夜里寒冷难耐,用马儿的身体挡着风,环抱双臂,想起旧时悲喜过往,竟然苦辣酸甜,都觉珍贵。

 到第二天,整个人彻底委顿下去,夜里受了凉,身上微微发热。又渴又饿,落竹挣扎着爬上马背,马儿驮着自己跑了几步,竟然一个颠簸,把自己甩了下来。落竹被摔得眼冒金星,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晕了还是睡了,待迷迷糊糊坐起身,马儿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落竹仰面朝天,这次不会再有桃夭来救他了。直到睡过去前,心里反复想着的,还是师哥手中的剑,阿碧脸上的泥,少年中了刀的伤口,隐约还有个身影,熟悉至极,可是——落竹心中苦笑——再也见不到他了。

 睡了不知多久,总有睁开眼的时候。嘴唇是湿润的,有种草药的苦涩。他偏过头,头顶的人吓了一跳,“哇”地一声,凑近了看他。

 叫落竹不费力气,看清楚了这人的五官长相。

 蜜色的皮肤,一张孩子气的圆脸,嘴角扬着,不知道是吓得还是见他醒了,高兴地笑。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把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这次看明白了,是真的笑了。

 并且响亮地又“哇”了一声。

 落竹试图起身,面前的异族姑娘扶了他一把,两人都没用上力,双双摔在床上。落竹这才发现,自己躺得根本不能叫床,这不过是块铺了层毯子的硬木板。他摔得浑身疼,胳膊上觉得湿湿的,低头看去,一碗药都洒了。姑娘惋惜地看着药碗,落竹咳了两声,她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过来。

  “你救了我?”落竹问。

 异族姑娘只是笑,看着他翻飞的唇笑。

 落竹扁扁嘴:“这是哪里?”

 姑娘还是笑。

 落竹一只手撑着身子坐起来,袖子湿嗒嗒,也不是自己本来穿着的那件衣服了。不知谁给自己换了一身羊皮袄,的确暖和,洒上一碗药汁,半天才觉出湿意。落竹环顾四周,这空间不大,怎么看怎么像个帐篷。目光转回异族姑娘,刚要说话,帐篷帘掀开,一前一后进来一对中年夫妇。

  夫妇俩都皮肤黝黑,草原的风霜在他们脸上留下一道道如刀砍斧削般的印记。女主人对落竹笑了笑,跟异族姑娘一起收拾了药碗,动作亲昵,应该就是母女俩。男主人递给落竹一个水袋,落竹的确有点渴,抓过来,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解了渴,才开始品滋味,水袋里的东西大概是牛乳,又不像是牛乳,却并不难喝。他又喝了几口,一抹嘴,笑道:“谢谢你们救了我。”

 女主人看了她一眼,低声跟女儿说了句什么。异族姑娘摇摇头,比划了几下。落竹心头一颤,却听男主人说道:“我是科迪尔,她是莱丽,她是碧琦丝。”

  边说边比划,落竹便知道,女主人名叫莱丽,女儿叫碧琦丝,还有,他们的汉话很不标准,并且,很可能他们听不懂自己说话。

 往后的几天,落竹基本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草原上的人家都是集体迁徙,这一家却不知为何,落了单。落竹新换了个身子,身体底子很好,不过睡了一觉,病痛去无踪。这几天碧琦丝一家不停赶着路,他们语言不通,落竹也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往哪里走。科迪尔会说的几句汉话,仅限于介绍自己和家人,还有对拦路的汉族马贼求饶,跟他交流,是想都别想。落竹猜他们这样赶路,必定是为了追上族人,等到见到了他们的族人,八成就会有说汉话的,到时候,就可以打探一下师哥他们的消息。

 这样过了四天五夜,终于在一个晌午,遇上了科迪尔的族人。

 或者说——落竹站在一架仍旧燃着火的马车前想——他们日夜赶路,却只追上了科迪尔族人的尸体。

  碧琦丝一见族人的尸体就哭得肝肠寸断,她是个哑巴,哭起来格外难听,可落竹听着,却也跟着难过起来。科迪尔站在一个身首分离的尸体面前愣了半晌,招呼同样抹泪的妻子,从马背上取来小铲,开始挖坑。

 落竹知道,他是要埋了他们。

 无端,竟开始害怕起来。如今是战时,究竟是谁杀了科迪尔的族人,都不可知。可是,这些人连手无寸铁的平民都杀,他们会放过师哥么?

 不由自主退后,竟不小心撞到碧琦丝身上。碧琦丝大眼睛里全是泪水,抱着他,无声痛哭着。落竹搂着碧琦丝,心里想,自己要尽快到一个有汉人的地方,打探师哥他们的消息。如果他们活着,逐云城也好,胭脂榭也罢,再也不瞎折腾了。如果他们死了,自己闯的祸,自己负责任。

 他们的命,他赔。

 这么多人,科迪尔从晌午挖到傍晚,不过埋了几个。落竹跟碧琦丝帮手,弄得满身泥土狼狈不堪,更加之浑身脱力,有心劝劝科迪尔夫妇,思量之后,作罢。大漠的夜,转黑不过一瞬。一铲子土挥开,对面的五官已经看不清晰了。

  而此时,远方传来马蹄得得。

  碧琦丝扬头望去,只能看到几个黑点,远远地骑着马,飞奔而来。她害怕地依偎向落竹,落竹把她搂在怀里。科迪尔转头对他们喊了句什么,碧琦丝顾不上点头,拉着落竹往马车上跑。刚刚上了马车,就已经被围了起来。为首的汉子面容看不清楚,出口的却是汉话:“你们是干什么的!”

 科迪尔警惕地拔出割肉的刀,保护自己的家人。对方也不甘示弱,看着一地死尸,冷笑一声,道:“把他们都带回去!”

 就这么被带去了汉人军营。

 落竹本想出声说一句他们不是坏人,可顾念到他们是被带到汉人军营,这可是去见自己的族人。自己跟着科迪尔,只怕再过上十天半月都未必能回中原,可到了对方军营,自己一介平民,对方多半不会难为自己,说不定还能打探出师哥他们的消息。

 心念一转,趁对方不注意,从怀里摸出人皮面具,悄悄戴在脸上。听说怀王领兵,军营里不准出现女人,男人们憋坏了,只怕荤素不忌。自己如今的样子,就差没明明白白刻着“来上我”三个大字。脸上全是泥,对方看不出,哪天暴露了,只怕得不偿失。这人皮面具是桃夭给自己准备的,覆在脸上,只要自己不动手,谁也取不下来,大概有仙气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他覆上面具,一转头,见碧琦丝一脸震惊望着自己。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汉人的兵叫他们上了自己的马车,赶着自己的车去汉人军营。科迪尔不懂汉话,只懂得介绍自己那几句,况且他刚刚见到族人尽遭杀戮,对汉军和瓦剌都充满敌意,当然不肯就范。抽出刀反抗的结果,是被拴着扔在马上。汉人还是手下留情,碧琦丝这等好样貌,也没人动手动脚,叫他们坐在车里,另有一人跳下马来,执缰控马。

 又不知过了多久,进了汉人军营。周围说汉话的人一多,落竹心里立即踏实起来。碧琦丝偷偷掀开车帘,外头一片亮堂堂的火光,虽然已近深夜,巡逻士兵仍旧穿梭不息。见他们回来,有人打招呼问车里是谁,那个下令带他们回来的道,是草原上的游民,大概被瓦剌人杀了,只剩了这几个。有人疑问,为何大家都被杀了,就只剩他们。那人回道,他也觉得奇怪,带他们回来审审,这些人不会说汉话,叫带个能跟他们说话的人过来。

 落竹心里有数,他们大概稀里糊涂跑到两军的中间地带去了,怀王的下属不知道为什么事经过那里,把他们带了回来。他们这是被当成奸细了。

 说话间,就有人掀开车帘,叫他们下车。碧琦丝吓了一跳,几乎要哭出来。落竹轻轻搂住她肩膀,又回身,拉住莱丽的袖子,带她下了车。他们三人满身狼狈,尤其碧琦丝眼角一行泪水,看上去实在可怜。带他们回来的人都不愿意难为他们,接手他们的同样不愿为难他们。接手那边有三个人,领头的一个跟对方说了几句,点点头,对他们道:“跟我过来。”

 落竹拉着母女两人的手往前走了一小段,忽然,身后一个冷厉的声音道:“站住!”

  仿佛被千斤锤砸过,一步也动弹不了。

 这声音,不会错,是季一长。

 季一长在这里,怀王就肯定也在。

  ……自己怎会没想到,汉人的军队由怀王统领,自己被抓来,也许还没打探出师哥的消息,就已经被怀王发现了啊!

 



第51章 刷马之人
  “你听得懂汉话。”季一长快走几步,如剑目光射向落竹。

 落竹如芒在背,立即便明白,是自己露了马脚。对方叫自己跟他走,说的是汉话,并无手势动作,自己却乖乖跟着过去了。季一长一届谋士,不可能看不出其中关节。

 可是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呢?

 落竹自问小心翼翼,留意身边人事,并没发现这人何时靠近。他暗翻白眼,回过头,好在戴着面具,倒不怕面对故人:“我不仅听得懂汉话,而且是汉人。”

 季一长审视着他,仿佛想透过他一身羊皮裘,看清楚他的骨肉,是否属于中原:“你是汉人?那你为何会跟他们在一起?”

 如何抓到这四人,季一长已经听人报过,本打算当一般牧民看待,却没想到有意外发现。如果说刚才,他还不觉得这家牧民有何不妥的话,此刻,他已然深深怀疑,面前的汉人青年是个奸细了。

 落竹明白他的怀疑,辩解道:“我是往来走货的商人,遇到风暴,与商队走散了。后来被这家人所救,本打算同他们走一段,找找回中原的路,未想路还未找到,先被带到这里来了。”

  “如今是战时,你们还走货?”季一长问。

 落竹神色间显出为难,半晌,轻叹:“实不相瞒,咱们这一行,正是战时走货,利润最大。”

 此话一出,在场便有人露出鄙夷的表情。发国难财的商人,历来为人不齿。

 凭这样的话,是别指望季一长会相信的。他讥笑一声,道:“未知老板是发什么财?”

 落竹干笑:“这个……不好说吧。”

 季一长了然地点点头,道:“不假,这都是老板的私事,我本不该过问。”略歪身,对身后人摆手,“我看这位老板,倒很像我们上次在惠城看到的瓦剌探子……”

 落竹连连摆手:“大人!大人!话不能乱说!我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做那通敌的事啊!”

 季一长皮笑肉不笑:“是么?你连自己做什么生意都说不出,还敢说不是奸细?”

 落竹一脸为难,碧琦丝害怕地靠过来,抓住落竹的手。落竹拍拍她的手背,抬头,平静地看着季一长。半晌,季一长咬牙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是什么人。”

  “我是走货的商人,遇到风暴,与商队走散了。我发的财,不能为外人道。大人,行有行规,您若不肯信,那我也没办法。但我确实没有骗您。”

 说完,对碧琦丝一笑,竟是引颈就戮。

 季一长满嘴谎话的探子见得多了,这样的探子,却是头一回见到。军中刑罚并不比刑部大牢刑罚少,可面对着这样一双坦然的眼睛,季一长双唇微颤,说不出对他用刑的话。这也许是探子的另一种手段,但也可能是如实相告。季一长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双眼睛,他就神使鬼差般,道:“把他带下去,交给黄少峰。他不是一直抱怨人手不够么,我给他人手!”

 这是季一长能够给予面前之人的最严厉处置。

 即便事后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但当时,看着这双眼睛,看着这人拉着碧琦丝的手,是真的,不忍心。

 所以,落竹对季一长的评价,一直都很一致。这是个好骗的聪明人。

 黄少峰掌管军中杂务,是个浑身黝黑的精瘦汉子。可瘦归瘦,脾气是一样的暴。听说了落竹被抓的前后,青蛙般的大眼睛一瞪,声如洪钟:“你是做生意的?”

 落竹忙点头:“对对。”

  “干过活不?”

 落竹少时干过,从进了戏班子,就只会唱戏,粗活顶多能端个茶倒个水,到后来阿碧到了自己身边,连这些都不用了。不过,点头总没有错,在军队里,谁稀罕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废物呢?

 于是点头。

 黄少峰打量他一通,递给他一个刷子:“把他交给邵龄,明儿个一起刷马去吧。”

 落竹没法拒绝,拎着刷子,跟着另个小兵拐来拐去,进了一处大帐。这处大帐也不知住了多少士兵,离得老远,就一股汗臭混着脚臭的味道。落竹被熏得咳了两声,捂住嘴。前头带路的小兵嗤笑一声,“哗啦”一声掀开帐篷,道:“邵龄,这是新来刷马的,从今天起跟着你。”

 帐篷里几个人正聚在一处,见他们站在外面,互相挑挑眉毛吐吐舌头,起身各做各的去了。人都走后,便看出来,刚刚被围在正中的那是个眉目疏朗俊俏的男子。他拢拢衣襟,满脸讨好,道:“有劳小陈哥了。”

 小陈不理会他,鼻子里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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