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外桃花-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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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开回神,啥也没反驳,直接拉过落竹,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之后,还是不够,剑开反复深呼吸,试图把自己胸口回荡的那一腔绮念荡涤干净。可是不成,看着落竹这一双眼睛,所有的努力就注定白费。落竹双手攀上剑开的脖颈,在他耳边低语:“师哥,桃夭说我的菊花是新的,你可得小心点,疼……”
剑开目光一暗,待自己回复神智,落竹已经被自己压在石桌上,衣衫半敞。
剑开膜拜般吻着他的锁骨胸口,身下的人微微颤抖,手指插进他发中。剑开活了这么多年,眼里心里只有一个落竹,从来没碰过旁的人,因此只知道自己该吻,却吻得杂乱。落竹被他吻着,只觉得痒痒,那种情欲蒸腾之感,却是半点也没有。至于颤抖喘息,冷风吹着,身上又压着这么个人,谁不喘谁不抖?
他耐心等了半晌,却也只等来剑开吻到自己小腹。有心帮他一把,自己悄悄把裤子脱了,却下不了手。自己底下软绵绵垂着头的,真脱了,不是打击人么?只能架高双腿,缠上剑开的腰。自己这单纯师哥才总算开窍,动手解他腰带。手抚上去的时候,落竹这才姗姗来迟地叫了一声。
剑开光是看着落竹,胯下就已然坚硬如铁,更别说亲自摸上去。他心里头打定主意要叫落竹开心,便使出看家的手上功夫,不一会儿,果然看到落竹的腰跟着摆了两摆,催促道:“师哥……你来吧……”
对于剑开而言,落竹的一切,他都爱不释手。半跪下身子,那小小的一处收缩着,叫他不自觉吻了上去。落竹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甚至要避开他这个动作般。剑开以为他不好意思,侧着头,吻他大腿内侧的嫩肉,轻声问:“舒服么?”
却不料这饱含缱绻深情的一句话,换来落竹一跃而起,推开他,胡乱裹了衣裳跑开去。
第42章 游子归家
阿碧帮忙收拾了厨房的烂摊子,回房换了身衣裳。大家伙谁也不会下厨,桃夭更加担心他们再这样下去会拆了自己的院子,就打算去酒楼吃一顿。阿碧换好衣服去落竹房中,推开门,自家主子若有所思坐在椅子上,看那光景,跟接了客似的。
接了客?
阿碧猛地一咳,把落竹吓一跳,奉送一个白眼,道:“大惊小怪!”
“赶紧换一身吧,桃夭老板今晚请客吃饭。”阿碧作势提溜起他领口,心内啧啧有声。
好大一块红印子,要不怎么说人家剑开大侠是武功高手呢。
落竹应了一声,自己走进内间。阿碧跟进去,挑了件水色长袍递给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疼不?”
“没做到底。”落竹说。
“怎么回事啊?”阿碧问,“他不行还是你不行?”
“都行。”
“那是……”
“我老是把他声音弄错。”落竹扁扁嘴,换了个表达方式,“我老觉得,是怀王那个混蛋压在我身上呢。他亲我摸我,连叫我的声音,我他妈都觉得是怀王。”
“这是什么毛病?”阿碧过去帮他系腰带。
“我怎么知道。”
“我说,你不会是还喜欢那个王八蛋吧?”阿碧道,“我觉得,要你这么快就喜欢上剑开大侠,很有些难度。不过你好歹要给人家个机会,老这么想着那个王八蛋,何苦呢,他对你做的事你都忘了?”
“忘不了,所以每天晚上睡觉前都祷告上天,让他把我遭的罪都遭一遍。”落竹咬牙切齿道。
“那你还想。”阿碧讽刺他。
“可能过一阵子就不想了。”落竹斜眼望天,“你知道的,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来帮忙忘记。”
“放屁!”阿碧道,“要是我,哪怕不提刀杀了他,也肯定往死了恨他。”
落竹整整腰带,回头道:“阿碧,你觉得,我对他用情有多深?”
阿碧被问住了,过了好半天,迟疑道:“反正……比你对剑开大侠深。”
“废话,我对师哥根本就没那种感情。”他坐下来,叫阿碧也坐,“我死之后,尸身被他拿去了?他要来干什么,鞭尸?”
阿碧犹豫来犹豫去,想自己该不该篡改事实帮剑开一把,还没犹豫出个结果,就听落竹一声冷哼。他后背一冷,实话实话道:“我在王府门口闹了两天,头一天没叫我进去,第二天,倒是季一长见了我。他跟我做个交易,说叫我按他说的做,就把你的尸身……这话真别扭,反正就是把你给我。我同意了,进了怀王那间屋子。”
落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怀王搂着你的尸身坐在床上,我进去了他还没发现。我也就没出声,多看了两眼,我怕他还不消气,对你再做出什么。咳,我可就实话实说了啊。你那时候跳下去的地方,我跟着找过,底下是个水潭子,你这么跳下来,肯定会叫水泡过。那时候天还不冷,尸身泡了水,又过了三四天……你自己想是什么样子吧。”阿碧成功看到落竹脸上显出复杂的神情,呵呵干笑两声接着说,“我跟怀王说,我家主子死了就是因为你,你肯定是要赎罪的,但是你现在还不能死,你得干过几件事,才能死。”
“等会儿,你这么说,他应了么?”落竹满脸讥诮,“我可是害死了他捧在心尖上的云柯,死了不是正合他意?他干嘛还假惺惺搂着我的尸身,还什么要以死赎罪?装给谁看呢?!”
“反正季一长就这么教我的,我就这么说,我哪知道是为什么呢。我那时候想着,只要能把你要回来,啥我都豁得上。”阿碧说,“我说,叫他弄死黄维和还有那个孩子,给你报仇,他也答应了。他那个样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不过我觉得,你死了,他是真难受。”
“猫哭耗子。”落竹道,“说不定他搂着我,心里头还念叨着叫我莫要变成厉鬼去找他呢。”
阿碧说:“也说不定就是这样。反正那天晚上季一长就把你的尸身给我了,拿薄皮棺材装着,叫两个小厮给我送回来的。我那时候还是住在桃夭老板的铺子里,给你下葬的事都准备齐了,第二天就敛了。回来之后我病了一场,竟然还梦见你跟我托梦,说在底下冷,缺衣少食的,小鬼为难你。我赶紧去买了好些纸钱,嘿,你说,到底是谁给我托梦的啊。反正那时候我拖着病体去给你烧纸,结果发现你坟前摆着各种供奉,连纸烬都有不少。我猜大概是王小生,整个京城,就他知道你葬在哪,他对你还旧情未了呢。”
“王小生其实是个好孩子。”落竹叹道,“之后呢,你病了,谁照顾的你?”
“我病了几天,一直撑着,寻思自己能好过来,其实一天比一天厉害。后来铺子的人看出来了,七手八脚把我送医,折腾了一个月,这才好利索。然后就接到桃夭老板的消息,说你还活着,我就来了。”阿碧说,“不过我走之前,见了王小生一面。他到底对我是一直不错的,也来铺子看过我几回。他说,怀王后来找到了那个孩子,没杀他,叫人把他阉了。皇帝家有门远亲如今在广西为王,穷山恶水的,把那孩子打发那里去了。黄维和是早就弄死了,正抓紧对付魏明德呢。他说,若你泉下有知,盼你托个梦给他们家王爷,叫他心里好受点。我一听就来气,把你弄那么惨,还敢求你托梦,真不要脸。”
“对,真不要脸。”落竹咬着牙笑,“下回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给他几个耳光。”
“主子,说归说,怀王那边,咱们以后不管了,不管你对他爱多还是恨多,咱以后就当没这个人,怎么样?”
“好。”
“你不喜欢剑开大侠也没关系,还有阿碧。往后阿碧找了媳妇,生俩儿子,送你一个。咱俩就都有了后,你也不怕孤单了。”
“对,然后等我死了,我的钱也都归了那孩子,连我包袱里那一万两银票,都是你的了,是不是?”
阿碧瞪他:“我是那种人么?”
“难说。”落竹起身,往外头走去,“今晚在哪里吃啊?”
“咱们去前厅问问桃夭老板。”
第二天,无欺和不醉不归就回了胭脂榭。落梅多住了一天,像在等人,虽然表情还是冷的,目光却有些期盼。在屋子里下棋,落子声音尤其大,且越到下午,声音越大。落竹问他是怎么了,他也不说,结果第二天,人就不见了。屋子里留了封信,说先走一步。
又过了一日,落竹剑开与落絮一起上路。半路接到落虞飞鸽传书,他已然到了胭脂榭。落虞如今地位超脱,在胭脂榭挂着四大公子的名号,实际上已经不经常在榭里了。无欺也由着他,只叫他该露脸的时候露脸就成。
小镇离江南胭脂榭有两日路程,第二日傍晚,到了束竹湖边。落竹如今是这样的身份,已经不能再进水榭,便在湖边与落絮分手。好在桃夭哪里都有宅子,落竹一行又走了一段,住进湖东十里一个镇子。当天晚上落虞就来了。落竹欣喜万分,剑开却一见他就跪。落虞赶紧叫他起来,道:“我如今跟逐云城没有关系了,你不必跪我。”
剑开神色复杂,到底不知该如何作答。落虞借口自己有事对落竹说,叫他先出去。剑开前脚出门,落虞接着就问:“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
落竹知道他是担心桃夭给自己做的身子不舒服,笑道:“再好不过。”
落虞稍稍松了口气,道:“我拦着大伙,没让他们继续对怀王动手。不是不给你出气,可他毕竟是王爷,靠他维持朝堂的平衡呢,不能拿国运开玩笑。”
“我懂。”落竹道。
“你放心,这笔账我记着呢,等魏明德一倒,就轮到他了。”落虞笑道。
落竹与落虞关系最好,其实不是没有原因。落竹心中所想,落虞最能探查。渡过了最开始的不堪回首之后,落竹现下,其实很希望听到有人跟自己说怀王又倒了什么霉。他也知道,怀王不能整得过火,魏明德其心可诛,如今的朝廷是靠怀王护着的。可他无论如何,说不出放他一马这话,他私心里,恨不得他再惨一点。
可落虞却在一帮任性的人中,做出了最理智的决定。
他们直谈至月上中天,落虞才起身告辞。落竹送他出院门,却见一个身影坐在门口台阶上。落虞的表情一下子柔和起来,脱下自己的袍子,裹住这人。落竹看着他抱起这小公子,笑道:“怎么不叫他一起进去?”
“本来就没带他一起来,叫他在胭脂榭里头等我的。”落虞紧了紧怀中人,道,“八成是自己寻来的。我告辞了,外头冷,他睡得熟,别着凉才好。”
落竹点点头,目送他们走远。回过头,却见剑开站在院子中央,对他露出傻傻的笑。他一时间,不知该用何种表情回报这一腔赤诚的笑容,只是低下头,道了声“时候不早”,进了自己屋子。躺在床上回想那日一时脑热递上去的吻,说不出的后悔自责。
他们认识到如今,十余年过去了。
以前再怎么相依为命,自己都没有爱上他,如今这个样子,自己又怎么可能爱他呢?
这个傻师哥,他为什么不懂?
第43章 盛事再起
平静的日子过了近一个月,闲时养花吹笛,间或易容到胭脂榭里,见见那位内定的新四大公子之一。无欺将此人交给不醉不归,但其实是熟面孔。底下一个小倌,床上功夫很是厉害,顺理成章提拔了上来。这孩子今年刚满十八岁,落竹透过窗子,看那孩子巧笑嫣兮,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
靠着床上功夫与清高尊贵的另外三位公子并列,心里忐忑,面上却要做到滴水不漏,不卑不亢。即便有了高贵的地位,床上的客人也没有什么改变。迎来送往,卖笑的日子,仿佛到死才是个尽头。
那时候知道了这人是王爷,其实是大大庆幸的。可以借助他的权势摆脱这一切了,谁敢跟堂堂怀王抢人呢?自己当初决定跟他走,也不过因为这样简单的原因而已,想摆脱现在,想以后可以过得好点。
如果早知道,自己宁可陪着脑满肠肥的张家老爷王家当家,也不会去京城的。
十二月初八,就是百姓俗称的腊八节,无欺特地选在之后一日,腊月初九,遍邀天下共襄盛举,选出新的四大公子之一。但实际上,从月初,就有富商大贾源源不断从各地而来。小镇因为胭脂榭,又陷入了喧闹和繁华之中。
桃夭的宅子在镇西,离镇子上的集市县衙都不远,这几日门前总有人往来穿梭。其中不乏些熟面孔,天织锦的少东杜家堡的堡主,相依相偎的时候仿佛你是一切,待你逝去,也会来赴下一个人的约会。落竹和剑开坐在树上,随意一指,叫他看那宝马香车的得意公子,道:“他头一回见我,抬了足足一箱子珍珠,我说好,他就留下,我不喜欢,他立即用内功碾作粉末。你知道他是谁?他是南海船王的独子,在我这里厮磨了一个月,被父亲带人亲自捉了回去。呵,你可不要担心那老头子会对我如何,那老头子第二次见我,也叫人抬了个箱子来,箱子里装的,是夜明珠。”
落竹一手扶着树枝,一手支颐,笑得慵懒且讽刺:“你看看,果然还是父亲出手大方。”
剑开听他叙述,只觉得锥心刺骨,自责为何当初未能保护好他,叫他沦落如此。落竹却不理他,又指了一个。那人骑在马上,红腰带配双刀,说不出的倨傲。
“他啊,又一次被我踹下床,跪了一夜。你猜猜是为了什么?哈哈,他在我床上放了个屁,可臭死我了,过了好些天,我都隐约闻着有那股味儿。那之后再也没见他,他流水样送东西,递帖子,甚至妄想半夜里潜入我房里,都没能叫我再见他一面。堂堂两广总督座下第一红人,这辈子可曾有你得不着的东西呢?”
“竹儿……”剑开声音发颤,“都是我不好,若是当年,我能护你到底……”
“那也不会有什么两样。”落竹道,“我本来就是打算跟你逃出去,趁你不注意,偷偷溜走的。”
剑开大惊:“为什么?你不是打算跟我好好过日子么?”
“两个孩子,连点维生的能力都没有,过什么日子?”落竹笑道,“师哥,后来你若不是得遇高人传你功夫,能有如今的能力地位?当日我们的约,我根本没有去赴。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