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驸马-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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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去京城找爷爷,带着你们,路上不能喊累,知道吗?”莫南槿给行止抹抹眼泪。
景止乖巧的点点头,行止抽抽搭搭的也答应了,趁着这个功夫,渔阳回屋赶紧收拾了几件孩子的衣物打包带了出来。
莫南槿和南宫静深一人搂了一个翻身上马,顾十三临走前又踢了沈子楚一脚,不知道在他耳边交待了什么,才跟着上马追了过去。
镇子外已经有一行十几个人的队伍候在那里,见到南宫静深,下马行礼,静悄悄的,没发出一点声响,行止这时也不哭了,好奇的从莫南槿的披风里探出头来,黑乎乎的还没看清楚呢,又被自己爹爹抓着脑袋摁回去了。
南宫静深做了个手势,一行人紧随其后,这一对人马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南山镇的夜色中。这个时候南山镇的大多数人家还在寒冷的清晨沉睡着,并不知道日日见面的,就住在镇东头的莫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也许有个人知道,就在这个清晨,云思川书房的油灯亮了。
“你确定莫南槿已经离开了南山?”云思川的外衣还是披在身上的,可见出来的匆忙。
“是,莫家近处我们无法靠近,所以他们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不得而知,只是今早远远的看到莫南槿和还有那个静公子快马出了镇子。”房内的另外一个黑衣人躬身说道。
“他们这个时候急着出门,到底是去了哪里?”云家能有如今这份家业不容易,很多事情明面上不能解决,当然免不得要私底下养着一群人来处理,只是这次显然不是人家的对手,他从开始就没小看莫南槿这个人,所以这些年尽管在很多人看来,云家是屈身礼待,他还是执意与莫家保持这种看似平淡实则良好的关系,莫南槿身份来历成谜,但他以前确实也没想着要去调查此人的过去,直到昭阳那次大闹田府,才让他不得不起疑,苏相,驸马容季,那两个是他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人物,却似乎都和莫南槿有着很深的交集?
静公子,还有莫南槿称呼父亲的那两人,举手投足间,久居上位的尊贵威仪自生,这些人到底是谁?
“大少爷,我们在送行的人群里还看到了沈子楚。”黑衣人平铺直叙。
“沈子楚?田家的那个表亲?”沈家在云州府也算是有头面的家族,但这个沈家的三少爷却一向不大为人所知,据说是自小在外求学,不常归家,他也是在沈子楚一年前突然出现在南山镇才第一次见到本人。
*
“你何苦跟了过去,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南宫秋湖端着药碗在床沿上坐下,看着半靠在床上胸前裹着白纱布的容熙,没有好脸色的说道。
“你知道你在对柳家动手之前,一定会再去见一次柳宛若。”容熙狡黠的笑笑,抬手想去拉南宫秋湖的手腕,却不小心牵动了胸前的伤口,疼的直皱眉。
“你别乱动,还嫌伤的不够。”剑再偏一寸,就直接透心而过了。
“虽说她两次害过小槿性命,但终究是我负她在先。”
“你是因我而负她,所以这一剑我受的并不冤枉,而且如果我没去,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躲她的剑?”他可是看得出来,柳宛若的那一剑可并没有打算留情,是对着秋湖的胸口直接过去的。
“药凉了,快点喝,年纪一大把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害怕喝药。”南宫秋湖并没有回答容熙的问题,上一辈的,这一辈的恩怨早已经纠缠不清,谁也无法说谁不对不起谁更多一点,只希望到此为止,小槿他们终究可以逃脱这像枷锁一样的命运。
容熙厌恶的皱眉,但在南宫秋湖瞪视中只能接过药碗,一口气灌了下去。
“景止和行止也不会像你这样。”南宫秋湖无奈的看着那人苦着一张俊挺成熟的脸,这么多年,经历这么多的事情,他们的儿子也大了,孙儿都有了,这个人还像小时候一样厌恶喝药,“容熙,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快三十年了吧。”那时候的秋湖还是暮寒居里挥着小剑,神色冷漠的孩童。
“是啊,一晃三十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容熙也不是当年骑在墙头枝干上那个低头坏笑的孩子了。
“怎么会老,我们还很年轻,咱们的好日子还长着呢。”容熙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南宫秋湖的耳根难得红得滴血,一巴掌就挥了过来,骂道:“要生你自己生。”
“我倒是想呢,可是生不出来啊。”容熙抓住他的手,放在唇间轻吻,一脸无辜,想起什么,又说道:“对了,小槿他们马上要来京城了。”
“小槿?他怎么选在这个时候来?”
“八成是你那个宝贝侄子收到了错误消息,说你遇刺了。”对于抢走自己儿子的那个人,容熙还是没什么好印象。
“你怎么没告诉他说我没事?”虽然马上能见到小槿,他心里高兴,但是小槿选择这个时候进京时机不对。
“我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路上了,而且景止和行止那两个小娃娃也跟着来了。”容熙从枕头底下摸出刚收到的消息递给他,又说道:“来了也好,让梅影看看她当初千方百计要害死的两个孩子。”
梅影是当年瑜王妃未出阁时的闺名。
“我当年也没想到她会插手,不过为了这事,到底是伤了她和静深之间的母子情分,据我所知,这些年虽然太后该享用的一切尊荣都在,静深晨昏定省的也会去她宫里请安,但是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算他还有良心。”对于意图伤害自己儿子的人,他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只是想起了当年他们在瑜王府里的短暂平静,江诚还在,梅影就像他们的妹子一样亲切自然。
91、大长公主来访
路上遭遇了两次伏击,不过没什么伤亡都平安的过来了,就是那些人的目标让人很疑惑,因为他们明显是冲着莫南槿和孩子来的。
“好了,别想了,还有两天就入京了,到时候我让他们小心戒备着就是了。”这些天为了赶路,风餐露宿的,都没好好的休息过,今天入夜之前正好到了这州府之地,他们就寻了个间好点的客栈住了下来。
南宫静深把手里拎着的食盒放屋里唯一的桌子上,看莫南槿坐在窗边,可能还在想这两天遇到的事情。
“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按道理说如果目标是自己和两个小家伙无非也就是为了威胁南宫深,可是南宫静深就在他们身边,直接上手对付他岂不是更方便,何必多此一举。
“原来你是巴不得他们将我抓了去才好。”南宫静深一边将食盒里的带着盖子的小青瓷罐子并几个碗收拾出来,一边和莫南槿玩笑道。
“恩,你知道就好,别连累我和孩子们。”莫南槿单手撑着手臂从窗台那里跳下来,笑道,“你拿来的是什么,还挺香的。”
“让客栈里做了点荷叶粥,我看你今晚都没吃什么东西。”准确来说是这一路上都没好好的吃点东西。
“难为这个时节,客栈里还能拿出新鲜的荷叶。”莫南槿拉着板凳坐下来。
“听说还加了好几味药材,是这客栈的招牌,你吃了,咱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一天的路呢。”南宫精神将盛得八分满的粥碗推到他面前。
两个小家伙第一次出远门,兴奋的很,一点不见疲累,洗完澡还没睡意,在床上翻着跟头闹不停,现在见有东西吃,都伸着脖子看着,又想着爹爹说睡觉之前不让吃东西,一脸犹豫。
“景止,行止也过来。”知道他们两个还没睡,南宫静深特地多拿了两副碗筷。
两个小家伙扑闪着大眼睛,小狗狗一样可怜的看着莫南槿。
“好了,别在那里装无辜了,都过来吧。”莫南槿是真拿他们没办法。
两个孩子欢呼一声,自己撅着屁股滑下床,光着小脚丫就跑过来了。
“每个人都只准吃一点。”晚上积食,明天肚子又要难受。
有的吃,一切都好商量,两个人都笑眯眯的重重点点头。
南宫静深好笑的揉揉他们的小脑袋,回身将鞋子拎了过来,帮他们穿上。
两个小家伙边吃,边往南宫静深的怀里钻,一口一个“静叔叔。”小嘴巴甜的像蜜。
其实莫南槿真的是没什么胃口,可能是赶路急了,身体有点吃不消。但是他不想让南宫静深担心,毕竟眼下还有这么多事情亟待解决。
后面的两天还算是平静,临近京城的时候,南宫秋湖派来接应的人也到了,一行人没入城,直接去了城郊的暮寒居。
暮寒居五年前,莫南槿生两个小家伙的时候住过一段时间,今天看来,并没有多少变化,可能多年未有修葺,外面看起来甚至已经有些破落景象,虽同是两处皇家园林,暮寒居的近况和如今大长公主南宫溪岚所居住的紫竹苑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说来也巧,他们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来了一场冬雨,莫南槿见南宫秋湖迎出来,知道他没事,一直悬着的心刚要放下,又听说是容熙伤着还在下不了床,几个人又急着进屋。
见面自然先关心伤势如何,好在容熙的身体底子不错,经过这十几日的调养,加上南宫秋湖又时刻守在一旁寸步不离的亲自照料,如今已是能勉强起身了,不过毕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想要康复还是要等上好一阵子。
“那父王,你就好好的将养,下面的事情我们来做就好了。”莫南槿与容熙父子朝夕相处十几年,相知甚深,心知此次受伤内情必然不简单,但是也没有现在开口询问。
“别担心,你看父王这不是好好的吗?”容熙笑着摸摸他的脸颊,说道:“倒是你,怎么看着又瘦了。”这句话虽然是和莫南槿说的,但是责怪的目光却是对着立在床边的南宫静深去的。
“我休息两天就好了。”莫南槿见此心里苦笑,只好又把路上可能累了的事情搬出来重复一遍。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容熙不放心的拉着莫南槿的手看的再仔细点,生怕自己宝贝儿子受了委屈。
两个人又说了会闲话,南宫秋湖已经领着换过衣服的两个小家伙进来了。
“行了,小槿他们大冷天的刚进门,热茶还没喝上一口呢,有什么事情,等他们洗漱一下再说。”
“也是,是父王糊涂了。快去吧。”
莫南槿嘱咐已经踢掉鞋子准备爬上床的两个小家伙不要顽皮,就拉着南宫静深出来了。
“现在还下着雨,你路上小心些。”在来的路上,南宫静深已经说过今晚必须回宫,不过莫南槿暂时不想跟他一起回去。
“我知道的,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你晚上早点睡,我改天再来你们,这里有皇伯父和容王的人布守在四周,应该是很安全的。”南宫静深把莫南槿被风吹乱的一缕头发帮他拨到耳后,小槿眼中的挽留之意,他何尝不知,不过为了他们的将来着想,现在的事情就不得不做。
“静深走了?”南宫秋湖过来,正好看到南宫静深没入雨夜中的背影。
“恩,应该是宫里有事。”莫南槿答应着,反手关上门,把雨夜的寒气挡在门外。
“吴果刚才端了两碗姜汤过来,过来趁热喝了吧,房间都准备好了,还是你以前住过的那间,待会好好的洗漱一下,厨房里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南宫秋湖笑着招呼他过来,虽然嫌容熙啰嗦,但轮到自己却也是不放心,趁着莫南槿喝汤的这个功夫,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这两个人放在外面那都是翻云覆雨的人物,可是见到自己的儿子,也就像天下最平凡的父母一样,会担心这,担心那,只唯恐孩子哪里过的不好。
晚饭就在容熙卧房临着的会客小间摆的,打开房门,两边都可以看到,一家人也就没那么多讲究,容熙因伤着并不喜油腻,南宫秋湖捡了几样清淡的菜色并两样汤菜端了过去,与容熙一起在床上的小炕几上用饭,莫南槿领着两个孩子在外间,但距离并不远,还是可以边吃边聊的。桌上有个小笼屉,打开来竟然是热气腾腾的虾仁蒸饺,薄而透明,这是莫南槿自小就极爱吃的,先稍微吹了吹,夹了两个给小家伙们,自己马上尝了一口,有整颗的虾仁,还有新鲜的冬笋和猪肉,这要是在南山吃一顿还真是不容易,好多年没吃了,还真有些怀念。
“我就说小槿爱吃这个,这个做法当年还是他说给府里的厨子的,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吃法。”容熙见莫南槿吃的开心,就笑着对南宫秋湖说。
“他喜欢就好。”南宫秋湖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两眼。
“爹,你也尝尝。”父王有伤在身,自然不能吃这个,莫南槿就夹了一些端过来给南宫秋湖。
“这个还真是该给你爹尝尝,他知道你今天能到,就买了一盆子虾,剥了半个下午,只有这一点点是完整的。”认识了秋湖近三十年了,都没看他做过家事,今天倒是真开了一回眼。
南宫秋湖面上厌弃的瞥他两眼,嫌容熙多事,心里却也知道他这是在儿子面前为自己说好话,孩子自小不在身边,竟然连小槿喜欢吃的东西都不知道。
“真的很好吃,爹。”
“真的很好吃,爷爷。”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跟着学,惹得屋里的人都笑了。
*
伴着窗外的雨声,莫南槿一夜无梦,竟然睡的格外沉,第二天醒来,感觉精神就好了很多,外面的雨还在下着,他就打消了到院子里逛逛的打算,吃过早饭,留了两个小的在回廊里自己玩,有吴果在一旁看着,他也放心,自己回房里陪父王说话,爹今天收到一封密报,一大早就出门了,毕竟很多事情可不会因为下雨而停手。
“小槿,关于将来,你怎么想的?”看昨日相处的情形,不难看出小槿已经接受了南宫家的那小子。
“既然在一起了,就这样过下去吧。”莫南槿面上淡淡的,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了多大的一个决定,把削好皮的梨子分成小块,插上细签子,放到容熙手边的小桌上。
“你想通了就成,不论将来如何,总有父王和你爹还在呢。”容熙虽不见得多乐意,但并没有多劝,他知道小槿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就必然有了多方的考量。
“他这些年一个人也不容易。”莫南槿试图缓和一下两人的矛盾。
容熙咽下口中的梨子,轻轻的哼了声,复又说道:“我儿子配谁都是绰绰有余的,真是便宜他了,要不是秋湖和你都愿意,我是怎么也不会同意的。”
莫南槿闻言也只好陪笑道:“是,是,你儿子我是最好的。”他发现父王自打和爹重逢后,这性子都较之以前有很大的改变,尽管现在伤着,眉宇间的沉重却散去不少。
莫南槿见此刻四下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