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第2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连二「噗」地一声轻笑了出来,然后敛下表情骂他,「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傻。」
樊重抓抓后脑勺,嘿嘿嘿地笑,见到连二笑了,他心里也舒坦多了,「爷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不就叫我傻木头嘛。」说着赶忙端过他面前的碗又给夹了许多菜上去,「爷,您现在可以多吃一点了吧,不然浪费了怪可惜的。」
连二没有办法,有点无奈的表情,但还是拿起了筷子,享受着这个个头高高又老实憨厚的男人的殷勤。
春天结束的时候,樊重和连二登上了前往临安的船。
本来能够出门樊重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是临安这样繁华的地方,但是另一方面,因为连二在临安这里的过去,他心里又多少有点复杂。
对于连二的过去,虽然一开始有点震惊和不愿接受,但是静下心来想想,这样的过去又不是他可以选择的,而且现在的连二也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连二,于是由震惊转化的同情又变作了心疼。
然后樊重决定,到了临安一定要保护好自家的爷,要是再有像那天胡夫人那样的人出现,自己就直接把她从爷身边拎开,不能让她们再勾起爷的回忆。
但是樊重把重点放在了这里,却忘记了另一个人。
船靠上码头的那天,舷梯放下来,樊重看到码头上站着一个刚及弱冠的年轻人,他静静地看着他们这艘船,衣袂飘飞,周身凝了一层冷冽的气势,眼神冷漠而傲然。
樊重心里正打鼓着纳闷这人是谁?就见一道人影从自己身旁掠过,先自己一步下了船,等到看清楚了,才发现那个人是连二。
就见连二捋着衣摆一路小跑走下舷梯,接着快步走到那人跟前,又停了下来。
那个人微微仰首看着连二,眼神中有了一点温柔,连二因为跑得急了,气喘得有点急,然后两人彼此看着,沉默不语。
樊重走下舷梯站在那里,那两人间暧昧的对视,让他莫名地不安与焦躁。
时间仿佛静止了片刻,然后那个人缓缓走近连二,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我的连二长大了……」
连二温顺地将脸贴着他的手掌,同样笑得如水温柔,「两年未见,爷可曾思念过连二?」
那个被连二叫做「爷」的人将手收了回来,脸上依然挂着那抹淡淡的笑,「想……想着你们不好好给我做事,我要怎么罚你们。」说着转身,向停在那里的两顶轿子走去,「连三比你早两天来,不过今天被我留在宅子里看家了。」
「呵呵呵,那我要快点去看看他那张憋屈的脸。」
两人说笑着走远了,樊重愣愣地看着他们一直到他们都坐上了轿子,一旁船工来问他船上的东西都搬下来搁在哪里,樊重这才回过神来,长这么大,除了爹娘去世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那里体会到这种心里空空的失落感。
在连家见到了那个被叫做连三的人,换了个陌生的地方,他一直在搜寻着连二的身影,不慎和迎面而来的人撞在一起,手上的东西都掉了,站起来连声道歉,就看见对方也是个俊朗的男子,手里摇着把折扇。
「你是连二身边那个近侍?」
樊重点点头。
那个人便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通,「个头不小,就是看起来有点不怎么机灵,像根木头似的。」
「连三,不要欺负我的人。」连二和那个再码头上见过的人一同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到他们两人,连二走了过来。
樊重慌忙去拾落在地上的东西,然后和连二解释,「爷,他没有欺负我。」
连二不听他的,「他说你木头还不是欺负你?」
「但是……」后面的话被樊重给吞了下去,他在心里头嘀咕,您头一回见我的时候也叫我木头啊,而且还在前面加了个『傻』……
连二和他一起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在他坚实的背上拍了一下,「这些先送到我房里,我和连三还有爷一起用膳,你不用待在旁边,可以去城里逛逛但是也别玩到忘记了时辰。」连二说着就和那两个人一起走了。
樊重默默将东西搬到连二房里,然后傻坐在那里,若是不跟在连二身边,让他一个人去逛夜市也没什么意思。
约莫过了三更,连二才带着醉意回到自己房间里,樊重坐在椅子上,手搁在扶手上撑着自己的脑袋,睡得正沉,被推开门的声音给震醒,一看是自家爷站在门口,忙上去扶他。
「哎,你在啊,我不是放你去街上玩了。」
「街上什么时候都能去,但是没了我,谁来服侍爷?」
连二似乎一愣,回过头来,就见他脸颊上浮着淡淡的红晕,天上的星辰仿佛落进了他的眸眼里,泛着点点水亮的光泽,笑意凝在眼角,不似平时的清冷,却有点那一晚诱惑勾人的风情。
连二就这样眼睛湿湿的看着他,樊重在他的瞳眸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浸没在一片星光水亮的波澜里。
「真是根傻木头。」连二嗤道,然后打了个哈欠,身体就软软的往下滑。
樊重连忙用手臂支撑住他,「爷,洗完了再睡会舒服一点。」
连二点点头,但似乎意识已经不怎么清醒了,樊重只能半拖半抱着将他弄进房里,叫下人打来水,然后帮他脱了衣服弄进浴桶里。热气蒸腾,让人醉得更加厉害,连二洗着洗着就闭上了眼睛,到最后怎么推都没有反应,但是又不能任他就这么在浴桶睡着,着凉不说,还有溺死的危险。
樊重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将连二从浴桶里抱出来搁在暖榻上,然后拿起干布巾帮他把身上的水擦干。泡过热水的白皙肌肤染上了一层粉色,樊重的布巾划过他的胸前落到他的腹部,视线停留在他胯间沉睡的事物上,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加重了。樊重甩甩头,逼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抬起他修长的腿,继续擦拭,一直到脚掌的时候,突然连二的脚动了一下,樊重以为连二是醒了,吓了一跳,虽然他没做什么逾矩的事情,但是方才心里一闪而过的绮念还是让这个老实人有点做贼心虚。
但是连二没有醒过来,只是皱了下眉,樊重歪头不解,发现他的脚又缩了一下,这才发现原因,不禁好笑,便托着他的脚用小指在他脚底心刮了一下,但是马上遭了报应,连二大概是怕痒的人,刚才那一下让他反抗起来一脚蹬在樊重脸上。
樊重觉得自己的鼻骨好像要折了,还有点糊糊的液体流下,伸手一抹,一片鲜红,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樊重不敢再造肆了,乖乖将连二擦干,又帮他把中衣和亵裤穿上,连二完全睡熟了,手脚软软的很好摆弄。
都穿好了,樊重才把连二抱到床榻上,拉过棉被替他盖上。
连二的脸在被褥上蹭了蹭,露出舒适惬意的表情,樊重正要替他将床边的蜡烛吹熄,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一动,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就像白日里那个人做的那样,然后自己一点点凑过去……凑过去……最后再他柔软的唇上碰了一下,迅速退开。
樊重看着连二熟睡的睡脸,略有些粗重的喘气,像是没有办法从刚才的事情里回神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略微清醒过来,他抬手将床帐放下来,又吹熄床边的蜡烛,这才轻声轻脚的退出去,小心将门关上。
来到走廊上,抬头,一样的月色,一样的苍穹,如果不是身处的宅子不通,他也许感觉不到现在正身处临安。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尝出了一丝甜意,于是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之后几日,连二便都忙于对账查账,樊重则几乎是扳着指头数着回去的日子。
只因在连家的时候樊重听闻了一些关于这个连玉楼的事,世人都传他为人冷漠做事心狠,而且私底下的生活糜烂不堪,甚至连更私密的事情都有传言,说他性癖特殊喜欢林虐小倌,之前就有个小倌因为忍受不了他的虐待而跳河自杀了。
樊重越听越胆战心惊,他想象不出来连二在他身边那些年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但是不管怎样,现在自己是爷的近侍,自己有保护他的责任,决不能让自家爷再落进那人的魔掌。
繁华的临安吸引不了樊重,他现在一心盼着事情做完了快点回去。
但是事与愿违,樊重越是想回去,却偏偏发生了大事生生将行程耽搁下来。
也不知那连玉楼和京城的人有了什么过节,先是连二以前在天香阁里认识的小倌被绑走,对方要求用一幅缂丝画交换。那幅缂丝画他见过,是一幅长达数尺的布匹,缂丝技艺复杂,这幅东西应该是花了好几年才能完成的。
连玉楼怎么也不肯,连二只能去求他,但依然没用,最后再孙衙捕头的帮助下他们才把那东西弄到手,但是换回来的人只剩下半条命。
失去了那幅东西,连玉楼几乎崩溃,连二不放心还要继续留着,于是樊重内心不自觉得焦躁起来。
这天吃过晚膳,樊重照例服侍连二沐浴,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爷,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铺子里的生意少不得您回去看着。」
「我说了几次了?在这里要叫二爷,东边厢房的那个才是爷。」连二纠正道。
樊重捋起水轻轻往他身上浇,「我只认一个主子,就是爷您。」
连二笑笑,站了起来,樊重赶忙拿布巾从后头给他包上,连二对他说。
「要是没有爷,我也不会在这里,还哪来你的主子?」
「但是我听说……」樊重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把话说出来,生怕勾起连二不快的回忆。
但是连二却似乎不介意地提起这个和以前相关的事情,「我和爷签的是一辈子的卖身契,他对我做什么都不过份。」
「那如果他要你的性命呢?」
连二回身,身上的布巾落下来露出他的光滑圆润的肩膀,他笑着问,「如果爷要我的性命,我就只能给了,不过……你会来救我吗?」
「会!」樊重用力点点头,想也不想地回答,「我一定会!」
连二脸上的笑意凝滞了下,然后缓缓敛去,「真是块傻木头,就怕到时候你有这个心,却没这个胆……」
樊重想辩驳,但是仔细一想,那人有爷的卖身契,自己真的能救到爷吗?
第五章
隔了几日,回程的日子定了下来,樊重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一半下来。
这日送货上船回来,见到连二在走廊上穿过,往着东厢方向去。
樊重心里一咯噔,有了不好的预感,便悄悄跟在了后头。
他看见连二在连玉楼的房间门前犹豫了下,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樊重扒在门缝上看,但是看不到什么,便挪到窗户底下,用手指沾了唾沫捅破了一点窗户纸,这才隐约看到里面的情况。
连玉楼姿态慵懒地卧在软榻上,面上还是一片冷淡,连二跪在他身前,但是两人说话都很轻,樊重用尽力气也就听到只言片语。
什么「惩罚」,什么「生是连家人,死是连家鬼」,什么「服侍」「睡觉」,然后就看见连二伸手去撩连玉楼的衣摆,接着又去解他的裤头,他看到连玉楼嘴唇动了动,几个词又飘进了耳朵,什么「其实」「喜欢」。
樊重心里「咚咚」地跳,想着现在那连玉楼还在气头上,自家爷这么进去不是正好送到老虎嘴边?
怎么办?怎么办?
眼见着连二撩开了连玉楼的中衣解开裤头退下他的裤子,上半身微倾,贴了上去……
樊重脑中一片混乱,耳边响起了连二的声音。
「就怕那个时候,你有这个心,却没这个胆……」
不!
他一定会把爷给救出来的。
房间的门被他「砰」地推开,里面两人皆都一愣,接着连二扯过毯子将连玉楼的下半身盖好,然后问他。
「樊重,你进来做什么?」
因为里面压抑的气氛,樊重刚才的一头脑热在进来之后消退了不少,他看看半躺在榻上的连玉楼,就见他用阴鸷的眼神看着自己,带着点不悦,他心里不由发忧,便道了一声,「爷,对不住,打扰了。」但是都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他退缩,而且自己也打定过主意要保护好自家爷,也答应过爷会来救他,所以只有豁出去了!
他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连二,然后舔舔嘴唇道,「我、我家二爷身体不适,大、大夫已经等在那里了,容我先带他去看大夫,如果爷您需要人服侍,我、小的这就让连管家帮爷叫人。」说完也不敢看连玉楼的脸色,箭步上前拉着连二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脑中转了一遍最快离开这个房间的方式,立刻得出结论,然后低下腰,一手托起连二的腰将他往自己肩上一丢,扛着就走,临走还不忘再道一声「对不起」。
大概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连玉楼什么反应都没有,樊重可不敢等他有反应,飞一样的扛着连二离开他的房间,在走廊上大步走着,好像肩上扛着的不是个大活人,而是个没什么份量的大麻袋。
连二脑袋朝下估计被颠得难受了,挣扎着要起来,「樊重,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樊重却不听他的,只是略微换了下姿势,依然是将他抱着但能让他趴在自己肩膀上。
「爷,您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身份了,若是不愿意,您可以直接和他说,您手里握着他在江宁的生意,不敢拿您怎样,况且还有我帮您……」
连二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却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但不再挣扎了,将脸搁在他肩膀上。
「傻木头,你这是怂恿我造反起义吗?」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樊重觉得自己从他话里似乎听出了些什么来,但又不解其意,只是似是而非的懵懵懂懂的感觉到了些和往常不太一样的意味来。
「爷,您不是对三爷说叫我傻木头是欺负我吗?」
「我是你的爷,他是三爷,所以我叫就可以,他就不可以……」
樊重想,反正到了你那里都是歪理……反正……
自己也只愿意让你叫傻木头。
进到房间里,樊重把连二放了下来,连二却依然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樊重愣在那里,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傻木头,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樊重支吾了下,脸红了起来,感觉到肩膀上一轻,发现连二将脑袋挪开,和自己拉开一点距离,那对水盈盈的眸子望着自己,樊重觉得那深藏在心底的东西都浮了上来,再也藏不住。
「我……我不想看到爷做那种事……」
连二仰着头凑近了些,薄唇微启,吐气如兰,「为什么?」
「因为……因为……」樊重脸红得像是醺醉了一样。而连二还在凑过来,近到他的吐息都拂在自己脸上,樊重整个人笔笔直地贴在门板上,他觉得自己这样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