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入旧年-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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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满润滑的手指正在探进身后的入口,郑予北僵得像块木头,自己都说不清是疼痛还是窘迫,只好靠着回答他来分散些注意力:“对,不仅是这个……但人不能太贪心,先有了这个总好过一无所有。”
林家延觉得他保持跪伏的姿势太过吃力,慢慢把两个枕头都垫在他腰腹下面,自己尽量温柔地贴着他的背,这样那个炙热的东西便抵在了他微微收缩着的地方:“何必说得这么伤感……”
用手指去探的时候感觉还好,但真的去做时,林家延才察觉到他体内异乎寻常的阻力,弄得他这个入侵者都有点发疼。
偏偏郑予北脸都埋在被子里了还不安生,勉强动了动腰还跟林家延说什么“没关系的,你只管进来”。
林家延被他催得背上都生了汗,进不得又退不得,最后只好贴在他耳畔说了声“对不起”,沉腰直接闯了进去。
随后自然又是一番僵持,郑予北的身体拼命收缩着,拒绝接受主人要求它放松的指令。这是他的痛苦,却也是林家延的煎熬:那里面热得不像话,让他忍着不动已经不人道了,更何况郑予北还在一阵阵地颤抖着,他自己想停都停不下来。
实在无计可施了,林家延一边伸手帮他抚弄着前面,一边悄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予北……予北,你是不是第一次在下面?”
这就再也瞒不过去了,郑予北点了点头,彻底成了一只脑袋埋进沙子的鸵鸟。
一场震级无法测量的强震席卷了林家延,震中在胸腔的中央,继而涟漪四散,连带着手掌都酸痛起来,让他完全手足无措。但时势迫人,郑予北的不适应没有给他认真思维的时间,他只能把那只跟脸一起烧红了的耳垂含进齿间,找些可能有用的话来安慰他。
“听话,你放松一点……我不想伤着你的,真的,别让我后悔答应你啊……”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地有效果,林家延掌心里原本温驯的东西开始有了动静。
“别想着后面,把精力集中到前面去……对,放松,都交给我就好……”
听到郑予北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林家延知道自己总算找对了地方,立刻往后退了一点,再加重力道顶上去。
男人的身体是不得不诚实的,林家延握着的部位迅速充盈起来,代替郑予北回答了他的问题。
林家延在问,“你好一点了么”。那是律动的节奏倾向于疯狂之前,郑予北听清的最后一句话。
8
8、4 。。。
醉酒加上纵情,林家延毫无疑问睡得比郑予北更沉。昨夜也实在是为难他了,因为郑予北事先没有说清楚,他脑子不清楚又有点冒进,后来的体贴谨慎已经于事无补,郑予北还是伤着了。完事之后他在浴室里蓄了一池冷水,把整张脸浸进去给自己醒酒,然后在陌生的住所里到处翻找,想找出点外敷的消炎药去处理郑予北的伤口。
可怜郑予北从来没打算过自己会被人上,更想不到居然是在自己家里,自己的床上,因而常备外敷消炎药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最后林家延开了一盒口服头孢拉定,连着拆开几个胶囊倒出药粉,手指蘸好了润滑剂再去裹上那些白色粉末,一点一点往郑予北身体里送。
之前欢好的时候还有愉悦感可以冲淡一些异样,这会儿一上药,郑予北又是一身的冷汗淋漓,逼得林家延又弄了条热毛巾把他大致擦了一遍。
折腾到外头浓黑如墨,林家延才得以安稳地蜷起身子,紧挨着郑予北睡下。连曾经断定他不会照顾自己的郑予北也不得不承认,林家延居然很会照顾别人,尤其是他心里怀着愧疚的时候。他本想跟林家延说声谢谢,顺便告诉他不必耿耿于怀自己心甘情愿之类的,可转过头一眼,那人已经静静地睡着了,还维持着胎儿在子宫里时最原始的歇息姿势。
他当然会这么想,但事实上林家延当初还是个胎儿的时候,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摆出这个样子来。林家栋和他用各种诡异的方式相互欺凌,谁都想骑到对方头上去,最后林家栋被拎出去的时候,一条小胳膊上还搭着他那孪生弟弟的一条腿,差点让人家助产士以为见了多脚怪了。
这个夜晚实在漫长,郑予北身上有伤,还伤在那种从来没想过会被使用的地方,睡得无比僵硬扭曲,醒得也比林家延早。同床共枕,两人的脸自己离得很近,郑予北小心翼翼侧过身子,贪婪地细看林家延如何安睡,不知不觉就打发掉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场一见倾心发展到眼下的地步,早已不是郑予北自认可以控制的了。
想他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一个人在寝室里宁可饿着也不会劳烦自己跑下楼去,前些日子为了让林家延多看他一眼,竟然真刀真枪在厨房里开了一回火,还一直叮叮咚咚忙到三点多天色欲晓。
回忆他当年大学刚毕业那阵子,在外头不管结交了多么称心如意的对象都不会带到家里来,宁可花个三四百开一晚的标准间。“家”这个概念对他来说是非常特殊的,甚至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可昨晚打车带林家延离开酒吧的那一刻,他不假思索就报了自家的地址……可能他着手追林家延的第一天起,期待的就不是跟他出去开房,而是把他妥帖地留在自己身边,知冷知热,同进同出。
至于几天前订票准备约林家延出来的时候,他更是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蛊。巡演持续三天,他就买断了最好的那两个位置,六张票加上订票费就是一万一,足足是他将近一个月的工资。其实像他这样刚在行业里站稳脚跟的人,原本是没有资格一掷千金追求什么人的。只是林家延不一样,跟什么都不一样。他总算遇到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放弃的,无论何时邂逅了都要飞蛾扑火的那唯一一个人,他宁可多吃两个星期的泡面也渴望见他一面。
正思绪翩跹,林家延的睫毛忽然稍微动了一动,然后不管他多么盼望时光就此凝滞,枕边之人的眼睑还是开启了,幽深的黑眼睛立刻聚焦在他脸上。
果然林家延此人就是惊喜的代言人,再一次超越了郑予北所有好与不好的预期:四周的陈设全然陌生,林家延眼里先是充满了警觉,在看到郑予北后竟然立刻放松下来,渐渐恢复了久睡后该有的慵懒。
郑予北按捺不住喜悦,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林家延正在体味宿醉后的头痛,被人这么一抚便舒适地闭上眼,半刻后才重新睁开:“你还好吧?”
经他一提,昨夜的种种欢情都一一闪现。郑予北有些泄气地想着,这下林家延于他而言就更加难忘了,搞不好还会终身不忘。
既然他早就醒了,而且没有起床,林家延也就随着他一起懒于动弹,仰面望着天花板继续与他交谈:“昨晚还听不出来,怎么一早嗓子就哑了?”
郑予北轻描淡写:“我比较容易受凉,可能是站在风里等久了。”
这话入了林家延的耳朵里,却像是一夜相伴后故意找自己求安慰的,心里一动就多问了一句:“如果后来没遇到我,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郑予北伸长了一只手臂去翻床头柜抽屉,很快摸出几张印刷考究的票来:“我还买了这些,本来打算拿着它们继续约你的。那个室内管弦乐团又不是只演一天,他们连演三天,我就买了三天的票,都是那两个位置……我想你既然不喜欢浪费,等到第三天你总该赏脸了吧。”
林家延接过来一看,原来想说的话都噎得没说出来,半晌才问道:“一千七百八一张的票,你买了六张?”
郑予北有点脸红,自己一点点挪到被角后面去藏着:“……嗯。”
林家延这才头一次觉得事态已经失控了。他有一种很明确的预感,那就是郑予北绝不会轻易放弃,就算罔顾他这个当事人的意愿,他也会一直这样锲而不舍下去。
平心而论,这倒真的是林家延最为欣赏的品格之一。勇往直前的人向来是平凡生活中的一道光,即使能够照亮的黑暗非常有限,那也让人不忍心去过分地推拒。
既然床都上了,要说自己对郑予北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也肯定是说不通的。林家延并不着急,一面坦然与郑予北对视,一面缓缓地转着自己的心思。大约十几秒后,他终究是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去把第三天的票退了吧。”
“你……”郑予北抓住他的衣襟,却没有用力气,依旧殷殷的样子:“你这是……”
林家延笑了,抬手遮住他过分明亮的一双眼睛,似是不忍看他这样的神情:“我这是打算今晚跟你一起去,如果你身体条件允许的话。”
郑予北毫不掩饰地跟着笑起来,片刻后自行卷进被子里去接着笑,低沉柔和的声音闷闷地震动着,莫名地令人心动。看到有人为自己的一句话如此欢欣鼓舞,高高大大一个人笑得像个得了棒棒糖的稚子,林家延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他的眼神已经完完全全地软了下来,和煦如暖暖秋阳。
“你再躺一会儿吧,想起来了就自己起来。”
郑予北露出一只眼睛来,睫羽黑浓,像个大大的特写镜头:“那你呢?”
林家延已经坐起身来穿衣服了,闻言又把手放到他头上去揉了两下:“我去看看你这儿有什么能吃的。昨晚你可太英勇了,今天怎么也该喝点粥,好好歇一歇。”
周日下午,秋高气爽,微风拂面,阮棠难得有兴趣下楼转转,于是往陈扬和叶祺家跑了一趟,借了他们的狗就牵着出去了。
陈扬从十几岁开始家里就养着狗,后来跟叶祺一起生活后也养过猫,最后还是傻乎乎的狗最令他们满意,现在圈着的是一条金灿灿的大德牧,成天吐着长长的舌头睁着无辜的眼,只愁在家闲得慌。
陈扬大概是去了公司,打通了上下两套公寓而成的大房子里寂若寒潭。按了门铃半天都没人开门,阮棠等得都生疑了,袋里的手机倒是震了一下,屏幕上显示出叶祺发的短信,“请进”。备用钥匙一直就藏在奶箱和信箱中间的缝隙里,阮棠用它开了门,然后走得离书房极近了才听到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终于能确定叶祺是在家的。
“叶叔叔?”
叶祺“嗯”了一声,并未抬头。
“虾球我牵出去了,正好我也想在小区里走走,一会儿我会把它送回来的。”
闻声而来的虾球焦躁地刨着木地板,发出一阵唰啦唰啦的响声,原来是它踩到报纸了。叶祺不经意地皱了皱眉,然后点了一下头,连“嗯”都省了。
没有陈扬在场的时候,叶祺总是这个样子的。阮棠自小在父母身边的时候跟在他们身边的几乎一样多,早就对他这种不闻不问不关心的态度习以为常了,给迫不及待的大德牧套上项圈和牵引绳,尽量悄无声息地带着它出去了。
可能真是被闷得厉害了,虾球一闻到外面的空气味道就开始拔足狂奔,阮棠被它这么一拽,不得已也跟着跑了起来。一人一狗沿着红枫林里的小径奔跑,阮棠忽然觉得这个因偷吃虾球被烫伤舌头而得名的傻家伙也挺知情知趣的,不由起了多陪它玩玩的心思,牵着它就往主干道上走,想带它把这个住宅区完整地绕一遍。
这片宅子最初开盘时只有一期,但因为地理位置优越,成交价水涨船高,开发商因此狠狠地赚了一笔。随后的十年里,不仅一期年年翻新,二期到四期也逐渐林立,要绕它一圈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虾球始终兴致勃勃,跑上好一段才肯慢下来走两步,阮棠跟着它都快跑出耐力跑的感觉了,回到自家楼下时难免气喘吁吁。
昨天家延走得匆忙,连停在楼下的车都没有开走,恐怕是直接打车找酒喝去了。阮棠牵着狗伫立了一会儿,心里乱糟糟的,险些就真的惆怅了。
拯救他的是一辆慢慢驶近后停稳的出租车,好一阵付款后打印小票的咔嗒声响过,开门出来的人赫然就是这辆标配小宝马的车主,林家延。阮棠正踌躇着该不该打声招呼,同一侧车门里又冒出一个同样眼熟的家伙——那自然是林家延陪着过了一天一夜,还准备继续陪着去听音乐会的郑予北了。
……
…………
………………
有没有搞错?!郑予北?!
阮棠愣在当场,反应过来后立刻摁住认出了林家延的虾球,防止它欢天喜地地冲出去代自己打招呼,然后引起林家延的注意。
虾球这时候还不到两岁,除了户外活动时间不足之外,在陈叶二位那里一向娇生惯养,连刚烧出来的排骨都舍得往它嘴边送,哪里受过这样被人死死压住的委屈。可它刚“呜”了半声,尖尖的嘴部就被阮棠整个捏住了,立马成了一只闷葫芦。
不远处的林家延对这起虐狗惨案毫无觉察,不仅看着郑予北慢慢挪出车座,在他站起来的时候还下意识扶了他一把,最后附上一个淡淡的笑容,示意他直接到自己车里去待着。
从那一刻起,阮棠对郑予北的认知完成了质的飞跃。
能让昨天还根本不想见他的林家延一夜之间变成这样,露出这种如果不是真心关怀就绝对装不出来的微笑,还登堂入室进了林家延的车,显然晚上跟他还有什么别的安排……
这一定已经不是人了。他就是个神,活蹦乱跳的神。
林家延开车从来稳当,从打方向盘开始就是一串从不出错的流畅动作,操纵着他的爱车一路远去,很快就消失在转角处。阮棠从楼前的树丛里站起来,继续风中凌乱了一段时间,最后才摇头笑笑,引着虾球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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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
郑予北的聪明是毋庸置疑的,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那天听完音乐会后林家延把他送到他家楼下,简单叮嘱了几句小心身体之后就不再出声了。实际上跟郑予北在一起的二十四小时里,林家延说的话已经是平时好几个二十四小时的总和了,自己心里难免有点不太适应,表面上也跟着露出疲倦来,只目光平和地看着郑予北不动。
结果郑予北既没有请他再上去坐坐,也没有从他寥寥几句的关心里发散出什么过分的亲昵来,只是笑着谢谢他送自己回来,然后就把手搭在车门上准备下车了。这一切的水到渠成,仿佛早已猜到林家延累了,或是林家延迷惑了,是大度地往后让了一让,给他留出绝对充足的空间来。
大概是林家延的神情太过温平,郑予北显然将其理解成了某种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