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到底-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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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晚餐了么？”

“吃过了，在路上吃的。”

“好，你早点休息。”

张向北点点头上楼，走到拐角处的时候，他看着张冰清的背影眼角有点儿湿润，头仰着贴着墙，沉沉的呼出口气。

他转身走到张冰清的卧室，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两瓶药瓶，把里面的药全部到出来，然后一粒一粒的数。

把药又从新都装到药瓶里面的时候，他有点哆嗦。他握着拳头，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卧室的。

事情比他想象中的严重。

张向北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洞的，他回忆小时候的片段，跟快进似地。

想到江海洋，他不后悔当初的情不自禁，但是面对现在的处境，她又有点两难，但是放弃的念头却从来没想过。

江海洋直愣愣的看着老师从讲台上讲课，脑中想的却不是这个。

张向北没有来学校，江海洋觉得教室空荡荡的，宿舍也空荡荡的。

下课的时候，导师叫江海洋和几个同窗去了办公室。

江海洋有点儿意外，到了之后才知道，导师是要介绍他们四个去大都市面试。

大都市每年都会从应届毕业生里面招收一部分大学生，一部分从人才市场招，一部分由学校推荐，四人是系里的尖子生，所以首当其冲。

江海洋一听大都市三个字，头皮有点儿发麻，跟导师婉转拒绝了，被问及理由，他支吾了半天也没说上来。

后来觉得面试一下又不会怎么样，自己直接拒绝老师显得多给脸不要脸似地。况且，他也有点儿想工作，提前就业，看看外面的世界没什么不好。

而且，他还欠着肖子凛一笔巨债

从办公室出来江海洋径直回到了宿舍，一进门看着张向北那儿空空的床位，江海洋一阵失神。　

他走过去，摸摸张向北的床铺，虽然他没有来，但是被子已经帮他晒好，叠的齐齐整整，他趴到上面，长长吸气，仿佛能闻到张向北身上的味道。

江海洋犹豫了再三拿起电话给张向北拨过去。

“喂，在干嘛。”

“在忙。”张向北淡淡的说：“有事儿。”

江海洋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沉默了几秒说：“没啥，对了，我要面试了，工作。”

“哦。”张向北放下手中的活计：“怎么想起工作了，哪啊？”

“大都市。”

张向北听了愣了半天：“为什么去那儿。”

“咱导师推荐的，不好意思拒绝，我也想试试。”

“……你的事，你决定就好。”

江海洋握住电话，没有接下去，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那么紧紧握住电话。

这时张向北在那边说：“我要忙了，先挂吧。”

张向北挂掉电话后就后悔了，他知道江海洋是个敏感的人，铁定又会胡思乱想。

他捏捏额头，突然有些惆怅。

如果当年，听了哥哥的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多嘴，不打小报告，妈妈会不会不去钻牛角尖？仍然是优雅的钢琴才女，仍然是高贵的肖家夫人。是不是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是不是现在没有那么为难，毕竟有些东西只是发乎情，止乎礼。　

对不起，你放心。于是张向北给江海洋发过去这六个字。

看到这几个字，江海洋有点儿安心，心想：得了，等吧。

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江海洋走到洗漱间，将自己和张向北的牙刷摆正。看看窗外，已经没有那么寒冷了，柳树已经吐芽，学院湖已经解冻。

冬天都过了，春天还会远么。


、面试插曲

面试订到上午8点，江海洋没有多少期待，但是看到二十几号人堆在自己眼前，多少有点被传染似的紧张。　

他仰视气势恢宏的大都市总部大楼，没由来升起一股满腔热血。　

所有人被叫到7楼集合，上电梯的那一刻，江海洋静静的看着电梯数字一点一点往上蹦，心脏突然跳的有点不正常，有惊喜，有憧憬，那扇门慢慢拉开，仿佛拉开了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江海洋最后一个走出左边电梯，肖子凛第一个走近右边的电梯。俩人擦身而过。　

“那是今年的面试者？”肖子凛站定问陈默。　

“是。”陈默点头。

“来了多少人？”

陈默一愣，耳朵尖有点儿红，支吾半天没有说出来，肖子凛直皱眉，说：“一会儿回来叫人力资源部把报名表拿过来看看。”

“刚才蒋部长好像已经送过去了。”陈默擦擦额头：“怎么突然要看着这个？”

“看看，找几个培养培养，弄到市场部去，去年业绩不咋地，施施压，抓抓。”

“哦。”陈默想起什么又翻翻本：“肖总，面试笔试后留下的人需要您露面讲两句话。”　

话字没落音，肖子凛就打断了：“笔试取消，有个毛线的用处，面试该问的基本就行了，没几个人又，面试过后全部让人家回去，选上的挨个打电话，三点会议室，我去瞅瞅，落选的每人发个钱或发个礼品，多少让蒋云诺定。”

陈默迅速记下来，肖子凛看着他的小本儿一眼，又说：“陈默啊，你都跟我几年了，你可长点心吧，要不是咱俩一块儿长大，就你那马虎劲儿我真想扔了你，还不够黑我自己的。”

陈默讪讪的笑笑，知道肖子凛的意思。也没多说别的，给蒋云诺打了个电话，交代一下下午的安排。　

等了一会，有个秘书样的女士开始点名。江海洋排中间，不前不后。

江海洋留意了一下各位同仁，一水儿的男生，穿的都特正式，有的甚至打了领带，再瞅瞅自己，心里叹口气。真心没一点面试经验啊，还是那一套，牛仔裤，羽绒服，滑板鞋，一看就一学生娃。

所有等待的面试者全部被安排到701和702室候着，这屋并不是没有人，江海洋抬头看门标，原来是市场销售部。

原以为市场部会忙碌的热闹非凡，鸡鸣狗跳，但是每个人的工作格安静的出奇，偶尔会有电话铃声响起，或者打印机发出的工作声，其他时间每个人均埋头工作，规规矩矩，有章可循。

第一个面试的进去了，不一会就出来了，面儿上看不出悲喜，第二个时间就是比较久了，周围的人就不那么淡定了，互相小声嘀咕、揣测。

江海洋被这种气氛弄的不敢乱说，乱动，乱走。紧张的有点儿尿急，一看才进行到第四个，就去厕所开闸放水了。

出来的时候，710房间突然冒出一个人头，江海洋吓一跳。

那人看看江海洋，问：“你是来面试的？”　

江海洋也看看他，西装革履，领带打的倍儿板正，摸样也很正，挺精神一小伙子，估计也是来面试的，于是就嗯了一声。

这男人趾高气昂的说：“来，把这色带给我换了，我急打一份文件！”　

江海洋一愣没动静。那人有点儿不耐烦：“你不会？”

“会啊。”　

江海洋被这个人说话的冲劲儿给整的迷六七瞪的，二话没说撸其袖子就开始换。换半截突然发现不对劲。

“不对啊。”

“怎么了？”　

“打印机型号是F760，可色带型号确是F1600的。这两种色带包装都一样，但是长时间用就会发现多少有点儿毁机器，而且F1600的色带比F760的色带造价高。”

那人瞄瞄江海洋手中东西：“嗨，长的差不多，你就换上吧，快点儿。”　

江海洋有点儿犹豫，心想又不是自己家的，管他呢，但是看到这个牌子的打印机，怎么也下不去手。

于是又问：“你从哪儿拿的色带啊？”

“那儿。”江海洋顺着他的手指走过去，打开柜子扒了扒，终于找到相应的色带。

“你可够死心眼的。”说话的男子笑笑，掏出根儿烟让让江海洋。

“没办法，我这人有点儿强迫症，要不不弄，要弄弄好。”江海洋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抽烟：“多好的打印机啊，还没实现人生价值就因为色带提前歇菜有点可惜。”　

男子瞅瞅江海洋，从头顶到脚后跟儿一通打量，但笑不语。　

江海洋让他瞅的发毛，看到他眼里的优越感，有点排斥：“你哪儿学校毕业的？”　

“烟城大学啊！”　

江海洋一听，这不是学长么，就更来劲了：“你能上那个大学你爸妈没少花钱吧？”　

男人此时想，这愣头青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么？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于是就有点儿逗逗他的心理：“老弟，啥意思？”　

“没啥意思，开个玩笑。”江海洋拍拍手，对他善意的笑笑：“这是面试官的测试吧？挺标新立异的，走了，小哥，你加油。”　

江海洋转身就走了，男人看他进了701，勾勾嘴角，心想这小子电视看多了吧，还给整出一套面试官的测试？有点意思。还小哥，丫《盗墓笔记》脑残粉吧。　

男人打印肖总着急要的企划书，打印后让一个助理赶紧开车给他送去。

江海洋回到702室继续眼观鼻，心想这面试官到自己这还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于是也不多想了，听天由命，直到等的都犯困。　

秘书小姐叫了江海洋一声，其一个激灵答一声道。秘书小姐笑笑叫他不要紧张。

江海洋有点儿脸红，心想自己这是干啥呢，整的跟军训似的。

江海洋进门前深吸吐纳稳定情绪，后先敲了敲门，待看到屋里的面试官时，觉得自己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老肖心声

江海洋碰到的男人叫顾少卿，是大都市市场销售部经理。

江海洋如坐针毡，仔细回忆他们接触时说过的话，顿时频频冷汗，当顾少卿冲他微笑时，江海洋心都要抽筋了，巧舌如簧的江海洋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次是真栽了。

还没开枪跑呢，自己就摔在起跑线上了，而且是华丽丽的狗吃屎。

后来一想自己也没说啥啊，够留口德的了，不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么，大人不计小人过么。　

除了顾少卿，还有人力资源部蒋云诺，和市场部副主任张松。

看到蒋云诺时，江海洋觉得眼熟，赶紧从脑子扒扒这个人，这女人不就是上次威廉生日会上的那卷发美女主持人么，顿时倍感亲切，不过貌似江海洋的存在感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她只顾低头玩手机。

做完自我简介话音刚落，顾少卿就抛来第一个问题：“我特想问你一个问题，刚才你为什么那么执着。”　

闻言，蒋云诺抬头，疑惑看江海洋一会儿，突然睁大双眼，心想这人不就是肖子凛惦记半天都没到手的小情人么。

她是为数不多知道这事儿的人，因为从小俩人就交好，铁磁的情人有难，当然要两肋插刀，然后冲江海洋眨眨眼，算是打招呼，意思最简单不过放心有我罩你。

江海洋看见她的眼神，有点尴尬，直接给忽视了。　

“不为什么啊，就是觉得好东西得珍惜着用。”

顾少卿笑笑：“要是当时你知道我是市场部经理，你还会那么做么？”

江海洋寻思寻思，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您没必要非纠结这个问题，我做都做了。”

“那我非得问呢？”

“我也说不上。”江海洋挑挑眉：“无非就是两种可能，我做了，就还是那个原因。”

“没做呢？”

“没做可能当时就想着，你又没雇佣我，凭啥啊。”江海洋笑笑：“这种事儿都是一念之间，跟知不知道您是谁没多大关系，你看，如果当时知道你是谁，我要是不想，是不是可以装三孙子说不会啊，就是这个意思，反正。”　

蒋云诺看着这俩人打哑谜，直皱眉，就问咋回事。

三人商量了一番就对江海洋说谢谢，让他等通知。

江海洋出来的时候，觉得都他妈的春天了，还这么冷。心情说不上来，没有多开心，也没有多失落，跟天气一样，一般般。

大都市离琴行不太远，他直接就奔张向北那去了。　

快到琴行的时候，江海洋停下脚步，心里有点儿激动，算算好几天没见人了。这感觉跟打电话不一样，电话就意淫声音了，看见人没准还能亲两口。

想到这，江海洋笑笑，自己可够不要脸的。

江海洋双手插兜，踢着路边一块石子，喊了一声射门，正好踢到拐弯处一条狗肚子上，其嗷的一声撒丫子就跑没影儿了。

江海洋心想，跑啥啊，自己还没道歉呢。

正想着自己跟一神经病似的，抬眼一看，张向北和郭铮军正从琴行门口站着不知道说什么。

江海洋脑子闪过那条短信，本能的迅速隐身。

脑子一团浆糊乱糟糟的。

不一会张向北就进去了，郭铮军从门口看着张向北的方向好半天才走。

江海洋明白点儿啥，就觉得模糊，若有所思，刚想去找张向北，一辆车就停门口了，里面下来的张冰清。

只见其优雅的进去了。

江海洋心里骂了一句靠，心想今天这运气是有多背啊，没看黄历啊。于是转身就走了，进去没啥意义，还净给人家添堵。　

回到宿舍江海洋趴着就去睡觉了，正睡得格外欢畅的时候，就接到了大都市的电话，让三点到场，说面试通过了，准备安排实习。

江海洋还是挺高兴的。

挂了电话又接到了司徒东方的。

“想干嘛呢江海洋，到了学校都不联系，礼物不要了？准备绝交呢？”

“操。”江海洋笑骂：“想多了吧你，我这不是忙着实习么。”

“哟，实习，不上学了？”司徒东方说：“那你得赶紧请客，等你上班了，就更没时间了。”

“行啊。”江海洋转转眼珠：“正好有一朋友开了一酒吧，请你。”

“酒吧？我可不会喝酒，我还没去过那种地方呢。”

“谁说去那儿就要喝酒啊，咱可以喝饮料去啊。”

司徒东方乐了：“别傻缺了，去酒吧喝饮料，你咋不说喝特浓豆浆去呢。”

“哎哎哎，别乱说，我可乱想了嘿。”

“不用乱想，我就是那意思。”

“我操，你是女人么。”江海洋从床上坐起，伸伸懒腰又说：“少废话，去不去。”

“去啊，我真没去过那地方，第一次就给你了。”

“滚蛋。”

江海洋笑么丝丝的挂了电话，刚想跟杨笑笑打个招呼，人家电话就来了，嘿，还挺有默契。

“哟，这怎么话儿说的，某人说来帮忙，这连面儿都不照了，真怕我不给钱啊。”

“说这话见外了啊，笑姐。”

“你才小姐。”杨笑笑那边很忙，这个时间都来送货，也不跟他逗闷子了，直接说晚上见就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