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蛋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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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舟心一紧，双眼通红的看着眼神坚定的暝霄，喃喃说：“不行，不能丢下他的。怎么能留小白一个在这里……”
暝霄转过头：“没有别的办法，你必须听我的。我或者他死了都没关系，只有你不能出事。”然后对着海面大喊：“白慕洲！白慕洲！”地面随着他的叫喊一阵晃动，暝霄身子一倾斜，单膝跪在地上，可他还是牢牢护住了刻舟。
“暝霄，暝霄，你没事吧？”刻舟揽着暝霄的脖子，担心的问。他真的恨透了自己这双腿，为什么关键时候使不上一点力，若是他能站着，就可以和暝霄相互扶持。
“没事，你抱紧我。”
天黑了下来，视野暗的几乎无法分辨事物。除了天边瞬间出现的闪电，能短暂的照亮一切，刻舟有种错觉，若是继续处在黑暗，自己就同瞎掉一样，双眼模糊，而且再也没有见到光亮的一天。刻舟睁大双眼，仿佛在搜寻着什么，可那目光空空吓坏了暝霄。
“刻舟，刻舟，我在这里。”搂着面目呆滞的刻舟，暝霄对他说：“我要变龙了，不能等了，再等大家都不能离开这里。”
刻舟回过神，张嘴分辨：“可是、可是小白……”
“没有可是，照我说的做。”暝霄一把揽住刻舟的脖子，用力的在他的嘴唇上烙下一吻，“会没事的，别担心，小白也会没事的。”暝霄朝天愤怒的咆哮一声，就像在指着上天究竟在给他们开什么玩笑，为什么不好的事接连而来，根本不是考验，而是更像刻意对付！
就在此时，波浪迭起漩涡无数的海面缓缓升起一盏幽灯，是暗红色的，仔细一看，却是一株植物，红色的花苞，绿色的叶片，有些像牡丹。拎着灯笼的人——居然是小鲛人！它的尾巴在黑暗里熠熠生辉，金色如同波浪，跟着海水一起浮动。
刻舟惊讶万分，待看清它手中带着的事物之后，一把推开暝霄，奋力往岸边爬：“小白，把小白给我。”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几近崩溃，泪水莫名其妙就往脸颊下滑。
鲛人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将自己手中冰冻的事物拎在眼前看了看，觉得不够好玩似的，将他抛了去岸上。小白已经变得很小，只有手腕粗细，浑身是冰，红宝石眼睛毫无光泽，木然的瞪着一个方向。
刻舟吓坏了，爬着过去，将冰冻小白抱在怀里，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打颤：“小白，你怎么了？快醒过来啊！”
“刻舟，放开小白，他被冻成冰了。”暝霄说着，心里却不太担心，虽然小白被冻成那个样子，他却总觉得小白就想刻舟说过的青蛙，总会醒来的。而且不是有句话说过，祸害遗千年，相信小白一定不会有事的。
鲛人看着暝霄，扯了扯嘴角，缓缓的开口：“海底已经没有冰莲了，不过我有两颗种子。”因为从未说话，鲛人的语调有些怪怪的，一字一句，不过暝霄听的分明。
“冰莲为什么没有了？”
鲛人偏着头，指着小白：“全部被他毁了，你们赶紧离开吧。这里就快沉没了。冰莲守护冰川，冰莲没了，冰川也没了。”
“冰川沉没？”暝霄皱紧眉头，“那你怎么办？”
鲛人一笑：“四面都是海，我想去那就去哪里。”
“好。”
“种子。”鲛人剥开灯花，里面居然是两颗胡豆大小的种子，“将它们种在土里，可以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不过要他吃了花。”鲛人口中的他，居然指的是伤心欲绝的刻舟。只可惜，现在刻舟正抱着小白满心痛苦，听不见鲛人的话。
“哦。”暝霄收好鲛人抛来的种子，道了声谢。之前被打断的化龙，此时一气呵成。暝霄将刻舟甩在背上，往天空飞去。云层很厚，几乎全是又黑又重的云朵，暝霄在里面穿梭，觉得痛苦不堪，他目不能视，因为太黑，身上疼痛，因为闪电雷电加身。将刻舟和小白藏在一只翅膀底下，而另一只就如同保护伞一样，承受着所有的痛苦。
这些雷电就像有针对性似的，全部按着暝霄的翅膀砸下，没多会儿，暝霄的翅膀就受了伤，一股股血水往下流着。刻舟低头抱着小白，感觉自己头顶流下一滴一滴落水，起先他没注意，当自己视线变成血红一片，他才看见暝霄受伤了。
先是小白，接着是暝霄，刻舟怕极了，若是暝霄被冻住了怎么办？他们都不是自己口中的青蛙，他根本不相信被冻住了还有活过来的机会！
“暝霄，你放开我吧。不用管我，你自己走。”刻舟紧紧的抱住暝霄的翅膀，哭喊着，嘶吼着，他觉得自己拖累了暝霄，如果不是他，暝霄早该离开这个鬼地方！云层里，暝霄听不见他的声音，即使听见了，也不可能同意他的说法。
“暝霄！”
暝霄仰着头，高傲如他，根本不可能同小小的风雪屈服，如果说这一切是因为他们毁坏冰莲的惩罚，他暝霄受了！他就不信，他一条龙能死在这雷雨里！闭目乱冲，暝霄一只翅膀几乎麻木，不过他没有放弃，只要坚持，就会回到天宫！
*****
这片山谷如此幽静，仔细一看，越过这山谷，就是仙宫的重重殿宇。有金碧辉煌，有远处彩虹高悬，有隐约乐曲飘扬，这一切是多么美好。只是，身边的麻雀活泼乱跳，那尖嘴从来没有停止过觅食叫唤。山花烂漫，绽放着七彩色泽，引诱蝴蝶翩翩。放眼望去是一无止境的绿色，真美，真好。
暝霄是在满身疼痛中醒来的，一只巨龙趴在山谷，一般翅膀耷拉着，皮肉失掉一半，森森白骨透了出来，身下躺着的土地浸透了一大片鲜血，都已经凝固成深红色的。而另一半翅膀下，是他维护的好好的刻舟。
温暖的阳光山在身上，刚经历的一切变得非常遥远，却如同噩梦一般，让人不想再次回顾。许多小鸟停在暝霄的身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暝霄本想大吼一声，奈何没有力气。一半翅膀怕是费了，苦笑两声，将头颅转过去，衔住刻舟和小白放在地上。
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将一半坏掉的翅膀咬掉，那么自己就成了只有半根翅膀的龙了。怎么看怎么不爽，暝霄干脆将另一半翅膀也咬掉，痛的他浑身发抖。这对翅膀，除了卖乖，他还真没感到有什么用处，现在也好，为了保护刻舟而失去了，也算值得。
仔细的看看刻舟，他还没醒，脸颊挂着泪痕，怀里抱着小白。小白身上的冰雪已经融化，他却如死去一般，软着身子。暝霄叹了口气，动了动身子，痛得他龇牙咧嘴，干脆变回人形，而背上多了两个深深的血窟窿。
他挣扎着爬到刻舟身边，为他抹去泪痕。这人哭起来可真恐怖，自己从没见过，最记得以前刻舟总是要自己别哭，可是这一次，他怎么就哭得这么惨？是以为小白永远活不过来了？还是以为他拖累了自己？
没事，一切都过去了，我总算可以保护你。暝霄在刻舟额角留下一吻，疲惫的躺在刻舟身边，再次睡了过去。
山谷幽静，鸟语花香，是个休息的好地方。而一切，究竟有没有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59
59、第59章 。。。
“喂，云家的，你的宝贝儿子又爬到我头上了，你到底是管不管呀？”说话的是一只鸡，没错，还是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只是这大公鸡少了平日的三分神气，多了几分颓废和无奈，而那罪魁祸首全怪赖在头上不走的小白虎。
被称做“云家的”老虎正躺在自家院子里，虎脊上站着一只小鸡，老虎没了脾气的眯眼大哈欠，管不过来，他身上还有一只呢。
大公鸡被忽视了，而那只巴掌大的小白虎霸占着他的脑袋，看准时机，悄悄的伸出舌头舔弄了一下大公鸡的尖嘴。
“夭寿啊，老子活了几百年居然被只小奶猫给调戏了，给传出去我怎么活啊？族长威严往哪放啊？云璟，你到底管不管你的儿子？”大公鸡气的跳脚，尾巴甩的老高，脖子也不停晃动着，很可惜，那只小白虎就是看准了公鸡的脑袋，坚决不要离开。
好吧，大白虎是铁定不管小白虎了，那么另外两个家伙呢？大公鸡托着小白虎往前走几步，走到一棵大柳树下，那里正蹲着两个人。
“看看看，又在看小苗苗，几个月了，苗苗还不是这样，有什么看头。再说它又没长脚，我倒是奇怪了，这颗苗苗究竟是什么宝贝，莫非里面还有金银宝藏？我看不像啊，要是有我早就将它挖出来了。”咳咳，我承认，这只公鸡确实非常话痨，可它最强的本领不是话痨，而是在它不停话痨的时候，无人听闻它却可以一直自言自语下去。
守着土地里那棵普通苗苗的是两个人——一个青袍，一个白袍，乍一眼看去，青袍男子清秀温和，浑身上下充满了书生气。白袍男子面色平静，却隐隐约约透出一股非凡气势，况且他的白袍并不普通，居然是仔仔细细加了金线绣成金龙，若不是这只是个小山村，还真会被别人给误会成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苗苗什么时候会开花？”青袍男子扯着白袍男子的袖子，有些担忧的问，都等了好久，从最初的一刻小豆子慢慢发芽，然后长高。本以为很快就会等到花开，却发觉，开花的时间好像真的是遥遥无期。
白袍男子耸耸肩：“不知道，大概是精气不够，要不咱们再给点？”说完，白袍男子抓住青袍男子的手，两人同时一起运气，将淡淡的柔光输送到小苗苗的根部。等到光线完全消失，白袍男子淡淡的说了句：“融合了我两的精气，真不知道会长出个什么东西。”
“恩，我也好奇。不知道王母拿另一颗豆子做了什么？”青袍男子摸了摸苗苗小小的叶片，笑的十分满足。
白袍男子听到王母的名字皱了皱眉，大概的说了句：“估计吃了吧，保证她貌美如花。”青袍男子一愣：“额……”能够赋予生命的苗苗被吃了，总有点残忍的感觉。
“好啦，刻舟，我们回去吧。说不定今天晚上努力努力，明天苗苗就开花了呢，不是说苗苗的父母越发亲密，开花的可能性也越大么？最好我们日日亲密，那么孩子很快就会出来啦。”说着，白袍男子搂着青袍男子的腰，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三言两语就会转到那上面去，我真怀疑……”青袍男子，也就是刻舟，恼怒的挑了挑眉，他确实不记得自己有这么教过暝霄，搞得他现在说话要正经没正经，还多了五分下流。
“哦，刻舟我看出来了，你在骂我那。”
“没有。”
“骗子骗子，我可看的一清二楚。你居然骂我，看来我得好好收拾你一下。”说着说着，两人边笑边打骂着离开。而那只大公鸡，从头至尾都被忽略了去，它顶着小白虎，气呼呼的说：“看看，看看，这是什么世道，男人和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打情骂俏，成何体统？看来身为族长的我，责任大了去了。”正在抱怨的同时，小白虎的尾巴滑在它的脖间，舌头再次放肆的舔弄起公鸡。这次不仅是嘴，还有它鲜艳的鸡毛！
最后，还传来公鸡的咆哮——“哟，云璟你家孩子怎么得了！小小年纪就这么色！”大白虎慵懒的翻了个身，让在它背脊上跳跃的小鸡踩在它的肚皮上，昂着脖子来来回回，随便为它的老爹云璟按摩按摩肚子。
刻舟和暝霄已经离开天庭一段日子了，现在他们同云璟千里住在一起，享受着暝霄口中所说的那种闲云野鹤的日子。之所以会离开天庭，刻舟全听暝霄的。知道暝霄没兴趣受天界的管束，反而喜欢平淡的日子，他便痛快的陪着暝霄离开。至于碧林宫的工作，早有熟练的宫人接手，也不缺他一个芝麻小官。
刻舟已经盘算好自己的毕生职业，完全可以归结于一个字——养，不管养动物还是养人，没有比这个更适合他的，所以，无论在天界养还是人间养，都没有差别。至于暝霄，刻舟觉得自己已经很好的督促过他，可是这家伙真的有些散漫，最喜欢贴着自己，要让他做点什么，暝霄还真是不太情愿。最多就是种点小菜，带带云璟家的孩子。
在两人提出离开的时候，王母天帝惊讶了好一阵子，刻舟胆颤心惊的看着天帝陛下的脸色发绿，他可没忘记天帝杀人时的狠辣，还好有太上老君帮腔，说了句人各有志，天帝陛下如此伟大云云，就任其选择。当然天界不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去就去，还是需要一点惩罚的。
天帝陛下玩味的看着两个人，眼中透着一丝狐狸般的狡诈，最后终于开口：“剥除仙籍，滚蛋吧。”王母还象征性的掉了两滴鳄鱼泪，表示自己舍不得她宝贝的义子。
两人孑然一身的离开天界，嘴里直呼运气好，相当神仙的人那么多，就他们两人不把这当一回事，严格来说，是暝霄不把这当一回事，而刻舟完全跟随暝霄。
好吧，匆匆来匆匆去，天界是什么，不过是建在浮云之上的浮云啊！
作者有话要说：
60
60、第60章 。。。
门外是花开花落，繁复无尽，可自家的小苗苗从屋外挪进屋内，却从来没有改变过形状，非常坚持固执维持着自己的样貌——一棵看似普通，实际上得天独厚的小苗苗。想来也是，除了它，还有哪棵苗苗像它一样受尽宠爱像个孩子似的看护，加上每日两个爹爹的“特别关照”，若是换成别的苗苗，早就长成参天大树了。在苗苗被两个爹爹细心关照的时候，诺，大公鸡又来了。
一年多过去，它还是顶着小白虎，只不过小白虎长大了许多，它的脖子也给压得更加弯曲。公鸡还是爱说话，走进刻舟的屋子就开始殷切的同情：“哟哟，一年了，这棵苗苗也真是铁石心肠，每日都被你们两个这样关照，却还是毫无变化。会不会它根本就只是一棵苗苗？我看你们还是别等了，早点下地干活吧。”
暝霄和刻舟坐在床的两边，苗苗放在两人中间。听见公鸡的话，暝霄狠狠的挑了挑眉头，什么意思！这可是自己孩子，就算再皮再耍性子不愿出来，他也不可能放弃的。刻舟倒是平静一笑，热情的说；“族长，你又被云亭给缠住了啊。”
所谓云亭，就是公鸡头上的小白虎，要说云璟的两个儿子，性格还真是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