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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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星辰跌落雪原,薄唇紧抿,让人辨不出他的喜怒。
“主子……”消无声息的出现,只是眨眼间只有一人的雪原上又多出了一个身影,快如闪电势如破竹。
“我没有错吧……我没有错的,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没有偏离,没有意外,他会依我所想而动的……他会的……”低沈如水,磁性如甘甜的红酒般醇香醉人,只是此刻却因这风雪而染上了冰霜的气息。
“主子,公子已经走远了,再不回去的话……”
复杂阴霾飞速闪过,仿佛挣扎,仿佛痛苦,仿佛嘶吼,可最终皆归於平静,墨色的死寂:“玄阳,通知玄枢,让他那里加紧点儿,还有玄光,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他那里绝对不容丝毫疏漏,若是反抗,就不用留了……”
“……是。”
华文帝四十年腊月十三,平西将军率众将士在征战两个月後大获全胜、凯旋而归,同月二十八日,大军在帝都外五里处安营扎寨,平西将军率一干将领入城。
少年将军,内有八王爷,外有凝爵爷,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天下臣服,万民归心。
对於西北一带战事的表现,百姓们对凝轩和封玄振的崇敬和钦佩无以复加,不知从何而来的说法,说两位将军皆是一等一的风流潇洒,顿时帝都中无数待字闺中的小姐们跃跃欲试,就连公子哥儿们也不禁想要一见真容,已得到今日大军凯旋的消息,帝都城内里里外外人山人海,除了为了让一路进宫留下一条笔直的路,其余各处皆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众将领还没进城,就已经人山人海的跪地以示恭敬。
更何况为了以示褒奖军民一心,连多年久病缠身的华文帝都亲自出宫在城外亲迎,如此殊荣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城门前,文成武将皇亲贵胄云集,象征著皇家尊贵的金黄仪仗一字铺了开来,气势恢宏,大红的地毯一路从城内延伸出来,彰显著无比的尊贵和殊荣。寒风凌冽,一行人天蒙蒙亮就这麽站在城门前等著,看著渐行渐近的军队浩浩荡荡由远及近的走来,饱经风霜却也威仪无限。
临到近处,大头的三人一齐翻身下马,动作整齐划一,无言的肃穆威慑。
“臣,凝轩──”
“儿臣,封玄振──”
“臣,韩飞──”
右手披风一样,右腿顺势单膝跪地,低眉敛目,抱拳拱手作揖。
“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道声音合二为一。
(11鲜币)第五十一章 凯旋 下
第五十一章 凯旋 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西将军凝轩,平定西陲、扬我国威、生擒敌将有功,朕感其才华功勋,特赐封号英武,官拜从一品,赐军机处行走一职,赐府邸、良田千亩,钦此。”
“谢主隆恩。”
一战成名功成名就莫过於此,从一个默默无闻只能任人鱼肉的小厮摇身一变成了如今功勋加身的爵爷,府邸,田宅,应有尽有,曾经还因为别人的脸色而在冬日连个炭盆都没有,龟缩在角落里不敢吱声,而如今,古木檀香,锦衣玉食,百馀亩的宅子都归自己名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竟也有这无数人都围著自己团团转的时候,凝轩措手不及,怔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这样的转变让他应接不暇,耳边还回荡著进城时两边瞬间爆发的人潮声,欢呼的,雀跃的,那样的高兴,那样的兴奋,他不明白,什麽时候自己竟站到了这样一个位置,可以不用受人白眼,可以不用忍受那样的闲言碎语冷言冷语,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掌握别人的人生。
凝轩不习惯,却并不反感,老实说竟还有些窃喜,有种对那些曾经践踏过自己的人的一种报复的快感,一丝无奈,一丝苦涩,不知从什麽时候起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变得追逐名利,变得向往高贵,尊严,不是你说有就有的,别人的认同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如此重要,冥冥中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才是真正的你,尊贵,高傲,你拥有俯瞰众生的资格。
果然,一旦有了甜头人就会变得贪婪,无法安於现状,官职,地位,财富,身份,曾经这些对於凝轩来说是如此的遥不可及,亦或者说,正是因为遥不可及所以不敢奢求,所以可以摆出是金钱名利如粪土的高姿态,可以不屑,可以满不在乎,因为对於那时的自己来说,无论怎样努力都是难如登天,而如今,却是近在咫尺,亦或者是身在其中,只要你伸伸手就能够到更高,就能拥有更多,只要你往前走两步就能将你所有能想到的一切都紧握在手,如此的真实,让人疯狂的颤抖,让人本能的畏惧。
那是一个被镀金镶钻的深渊,只一步便万劫不复,凝轩怎麽会不知道,可也正是因为知道,才明白虚荣所散发出来的芬芳是何等的诱惑,何等的致命。
本想著忍辱负重帮助他登上皇位,却不知在这名利追逐的争夺战中连自己都不知故犯的开始沦陷,金钱不是万能的,却足以让所有靠近它的一切变质,唯一不同的就是你愿不愿意去控制那个度而已。
“在想什麽?这麽入神。”不知何时进来的封玄柘近在咫尺,深邃的眼眸仿佛诱人堕落的禁果,一眼望不到底。
馀光瞥见管家一脸冷汗的站在一旁,大冷天的却豆大的汗珠布满一脸,身体抖的跟个筛子似的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扬手一挥示意管家退下,为了他那再经不起打击的心脏,也为了彼此更方便的谈话。
管家会意的仓皇离开,而回到一半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握住:“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倒学会先去管别人了,一别两月,难道只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麽?”
“难道自始至终不都是如此麽。”面无表情的反问。
就像这样,厌倦了,疲乏了,腻烦了,放弃了,不要再对我紧追不舍,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更多的深情和用心,我虽然心伤,却并未心死,我虽然坚定,却不是木头。我无法控制自己因你的一举一动而激动的心,就像无法承诺那个根本不敢祈求回应的山盟海誓一般。最初是对比的失落,是自嘲的凄凉,是无奈的叹息,可到了後来,连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因何而悸动,我的一举一动都是有著明确的目的的,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必然是。
一封一封加急的密函,根本不顾是不是会落人口实给人把柄,三言两语,却是满满的关怀和担忧,今天过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睡的还习不习惯,不要急於建功,保护还自己才是第一要务,这些都是你给我说的,一字一句,却字字铿锵,随信时不时的附上一条风毛绒领、一块暖石、一只古簪、一件挂坠,明明知道此刻的我根本用不上,明明知道此刻的我根本不会回应,却锲而不舍从未间断。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以不要再来动摇我,可以不要再来迷惑我,可以不要让我产生任何可能动摇的抉择麽……我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想的距离,此刻的每一步都有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我深知这些,却也只是知道,所以,就这麽放著我,放任不管好麽……就像他一样,自始至终不闻不问好像只要离开他视线的那一刹那这世间便再也没有我这麽一个人一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句话本想再临行前讲给他听,讲给那个让我连在梦中见一面的勇气都没有的人听,可他,却无论梦里梦外都不曾留下一眼,而你,却始终愿意给我这一眼,让我无法忽视,让我渐渐上瘾,变得依赖,变成习惯。若这能“古来征战几人回”,是不是对大家都是个解脱?……
只可惜,我竟然回来了……
肩膀一痛,唤回凝轩遨游的神识:“我不愿听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也不准你在看著我的时候还想著其他!”
霸道至极的话,或许是平和冷静的伪装已经到了极限,甚至有些得不到想要的玩具而於心不甘的孩子气。谁说这句话都不意外,可唯独他封玄柘,如此内敛深沈老谋深算处心积虑,却如此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沈不住气还是第一次,或者说更早,那日在城门下,轻拥著他告诉他可以不要功名宁愿背负罪名也要珍惜生命活著回来。
“回来就好。”伸手,揉乱凝轩梳的一丝不苟的长发,居高临下的态度,玩笑一般,却让凝轩不禁湿了眼眶。
早已不记得有多久了,这样的触碰,纵容带著些许无奈,好似能包容一切的抚慰。
“封玄柘……”鬼使神差的开口,竟不分尊卑的直呼了他的名讳。
(11鲜币)第五十二章 决定 上
第五十二章 决定 上
闻言,两人皆是一惊,睁圆了双眼错愕的看著彼此。
一个拥抱,温暖安逸,让人不禁想要永远停靠:“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跨出这一步。”
听不出情绪,捕不到波动,亦无法理解其中的压抑、隐忍和太多一闪而过的情愫。
不是愿不愿跨出这一步,这早已由不得我。
“行军苦寒,我想在塞外你们一定没有顾得上吧,”这才看到封玄柘手上一直提著的食盒,和他身份相当不搭的檀木锦盒,打开盖子,从中取出个白瓷釉花的小碗递到凝轩面前,“腊八粥,你一定没顾著上吃吧,前些日子府里来了一个厨子,酿肉肠的手艺不错,我特地让他多放了些,你尝尝看合不合口。”
总是这样,一点一滴的细碎琐事,纡尊降贵却无微不至,是不是愣了,是不是渴了,衣服够不够穿,吃食习不习惯,伺候合不合心意,仿佛你的一举一动他都放在心上,仿佛你就住在他的心尖……
明明没有回应,甚至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为什麽不放弃,为什麽不离开,为什麽不让我按照原本的心意原本的立场原本的自我来自处,为什麽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为什麽不让我自生自灭……
接过瓷碗,几滴晶莹跌落,封玄柘没有追问,若无其事的去摆弄桌上的食盒,将里面的小菜一一拿出,明明在王府时临走前就算同塌而眠日日相见却说不了几句话,而如今却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闲话家常,谈风弄月。
塞外习不习惯,战场可不可怕,官场顺不顺利,有没有人为难,有没有人加害,吃的好不好,住的惯不惯,有没有受伤……
所有的谈话,一切的问题都是围著自己转的,不言而喻的关怀和担忧,若这只是一场骗局,只是一出戏码,未免太真、太入戏了些,更找不到非演这一出的理由。
一边是担忧关怀,无微不至的呵护和等待,一边是不闻不问,全然的漠然和无视,仿佛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如何取舍,一目了然。
“为什麽对我这麽好,为什麽如此执著?”这是面对封玄柘凝轩唯一一次的失控,他想要一个理由,想要一个答案,因为他想不明白,如此卑微低贱、丢在人群中就能瞬间消失的自己到底有什麽资格、有什麽资本。
“为什麽我不能爱你,为什麽我就不能对你执著?”不答反问,没有丝毫的让步和退却,却也没有咄咄逼人的尖锐。
原来问的人是我,给不出答案的,也是我……
被华文帝亲自下旨赐宅封地的凝轩已经算是自立门户,至少没有必须回仪亲王府的理由了。
凯旋而归却也是风尘仆仆,不愿在打扰凝轩休息的封玄柘想要早早的道别,只是临走前不忘好好要了份补偿,以解自己多日来的相思之苦。
凝轩也没有再抗拒,亦没有继续他那无声的抵抗──装尸体。仿佛乾柴烈火般一触即燃,蜻蜓点水的相似之吻染上了欲望的颜色,浅嚐辄止的厮磨变得愈发疯狂,灼热沈重的气息拍打著彼此的面颊,交缠的灵蛇疯狂的追逐辗转,需索著彼此的气息,划过贝齿,品过上颚,四唇胶合噬咬,仿佛皆急不可耐的要将彼此拆吃入腹,来不及吞咽的银丝顺著贴合的毫无缝隙的唇角留下,水渍晶亮,蜿蜒而下,汇聚在那精致白皙犹如小碗一般倒扣在肩颈上的锁骨处。
扯断了腰带揉乱了衣襟,即便温暖的地龙烘的屋子温暖如春,也无法抑制裸露的肌肤在接触空气的那一瞬的颤抖和颤栗,仿佛膜拜,仿佛爱怜,竭力遏制著是失控和粗暴,轻柔的吻细细密密的落下,留下一个个淡红的印记。
凤眸迷离,水汽氤氲,而凝轩却清楚的直到此刻的自己在做些什麽,後果是什麽,将来会面对些什麽,一如他清楚的知道此刻亲吻著他的是封玄柘而不是封玄奕一样。
没有和封玄奕在一起时的那样悸动,那样疯狂,那样依恋和执著,但至少不反感,不排斥,不讨厌,人总会成长,总需要在理想和现实之间学会妥协和让步,世上从没有两全,更不肯能两全,或许此刻看来是如此的自私,但却是个不争的事实:在爱与被爱间,当那个被爱的一个自然是要幸福的多,平静的多,伤心的少……
他爱过,所以知道想要继续爱需要迈出怎样一步的距离,他也被爱著,同样知道留住这被爱的情人何等的轻而易举,人是感性的,更是理性的,既然知道那是无法企及的彼岸,既然知道自己所要的他一定无法给予,为何还苦苦痴缠,为何还紧握不放,即便此刻心中的那个最爱不是这个人,但至少他愿意去爱,试图去爱……
眼角氤氲的水汽不知是因为身体的颤栗,还是因为到了不得不告别的时候,紧咬著唇瓣,不知为何执著这不愿发出一丝呻吟。
手指钻入敞开的亵衣下摆,顺著紧实柔韧的腰线一路向上,看著自己略微深色的手指在大敞的衣襟间若隐若现,摩砂揉捏著嫩红的茱萸,封玄柘的眼眸瞬间深邃,连鼻息都跟著沈重了许多。
“唔!”双眼猛地一睁,胸前的敏感被他人肆意在手中揉捏而产生的阵阵酥麻颤栗让凝轩情难自禁的呻吟出声,剪影重合,目光朦胧间有那麽一瞬竟让他无意为此刻在自己身上的是他……
心口一痛,本能的挣扎和推拒让被欲望的灼热空气骤降。
刚想要落下一吻的封玄柘动作猛的一僵,所有的动作仿佛瞬间凝滞,深邃的眼底一闪而逝的波澜仿佛极力压制著什麽,努力的深呼吸平复著翻腾的欲望,将敞开的衣襟合上,俯身,轻柔的一个拥抱:“是我太著急了。”
在鬓边落下一个吻,起身,袖口却被凝轩拉住,无声的凝视,两人皆是无言。
温和的一笑,如春风拂面,而凝轩却能清楚的看到封玄柘眼底翻腾的欲望,伸手安抚的揉了揉凝轩的长发:“赶了这麽多天的路你也累了,早些睡吧,今天的帐我可是记下了,记得还我。”
玩味的一句话让两人僵持的气氛缓和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