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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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衾心里一动,还没开口就只觉得肩膀一紧。
靳炎笑着拍拍他的肩:“——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这位就是方源表兄?”
“你是……”
“不好意思,免贵姓靳。”
方源立刻无声的“啊——”了一下。
当年蒋衾被赶出家门的事情闹得很大,亲戚朋友都知道,对靳炎也久闻其名。现在看到他们俩站在一起,又听靳炎跟着叫表兄,再不明白的此时也都明白了。
蒋衾根本来不及阻止靳炎自报家门,只得默然不语,看方源勉强跟靳炎握了握手。
“好不容易见到表兄,应该好好聚聚的。可惜今天公司年会实在抽不开身,要不表兄你留个电话,哪天我好好给你设宴接风?”
方源往蒋衾的方向看,靳炎微微笑着,不动声色搂住他的肩。
“好吧,那我等你电话。”方源无奈的跟蒋衾换了电话号码,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定要打给我啊,多少年不见了,咱们一定好好喝一杯!”
蒋衾微笑答应,方源这才跟几个同事一起不舍的走了。
“你表哥是警察?”那几个人的身影刚消失,靳炎就立刻问。
蒋衾沉默半晌,说:“不要神经过敏。”
“哦,我知道,就随便问问。我姐姐也曾经想把她儿子送去当民警,吃公家饭嘛,明码标价十四万搞定,月工资六千,在派出所附近饭店吃饭一律不要钱。”
蒋衾把他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漠然道:“你以为谁都跟你家似的。”
那天晚上靳炎果然喝得酩酊大醉——很大一部分是他故意的,他知道如果自己醉得人事不省,蒋衾就不会把他一个人丢下自己去酒店,而是开车送他回家。
蒋衾不信任司机,这是他一贯的毛病。
果然不出所料,靳炎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躺在卧室大床上,出去洗漱就看见黎檬一边吃早饭一边看动画片,头也不抬说:“蒋衾上班去了。你很了不起嘛靳炎同志,当着老婆的面都喝成那样,蒋衾费了好大功夫才帮你换上睡衣哦。”
靳炎烦躁道:“老子是为了不让你成为单亲家庭的小孩才舍命灌了半瓶茅台下去的懂否——?!”
“懂的懂的,就是奇怪那天有个人说谁不离婚谁是孙子,那人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我宁愿给蒋衾当孙子。”靳炎突然又从浴室探出头来,警告道:“不想单亲就跟老子一起乖乖当孙子,可别拎不清我警告你!”
浴室门啪的一声关上,黎檬瞪着门看了半晌,才翘着尾巴冷哼:“愚蠢的人类啊,不知道卖萌才是通往星辰与大海的唯一征程吗?!”
靳炎几天没去好好上班,上午在公司应了个卯,就去找他大哥了。
靳大哥今年五十,起了个典型的老式名字叫靳卫国,跟靳炎相比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当年老爷子的品味是与时俱进的。
卫国同志现在掌管着一条走私航道,早年做过军火,后来药品行业日益兴旺,就专门捣鼓名贵中药制品走私,上次送了一个硕大的极品血燕给弟媳妇。结果蒋衾不吃,靳炎怕这东西太补,就想带去还给他。
兄弟俩坐在一起喝茶,靳卫国照例唠叨了一番情妇满天飞却怎么也生不出儿子的悲催心情,然后习惯性把外甥狠狠批评一顿,接着自然而然的说起蒋衾。
靳卫国问:“弟媳妇还是不让你碰?多长时间了?”
靳炎简直不想提,无力的摆了摆手。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给你找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吧。唉你也真是的,自己手下一大帮争破了头想往上挤的小明星,你想挑玉环挑玉环,想挑飞燕挑飞燕,实在不行那么多英俊小生也足够换口味了,怎么就偏憋了大半年的火呢?”
靳炎再一次兴起婚内强奸的念头,不过很快压下去了。
靳卫国喝了口茶,突然想起什么,神秘道:“这次我在西藏搞来个好东西,你再没听说过的。别说大哥没义气,你想要的话我给你一瓶盖。”
“快别提了,你上次那个什么天珠,我拿回家去随手往鞋架子上一放,结果黎小檬小同学眼错不见就当糖豆子吃了,补得流了一晚上鼻血……”
“谁让你往鞋架子上放了,跟你说过这东西舔一口就能续命,你……话说我大侄子怎么什么都吃啊?!上次你姐熬的辣椒油他也敢吃,你小嫂子包了糖衣的丰胸药片他拿起来就吃,这世界上还有他不吃的东西吗?!”
靳炎苦思良久,郑重道:“没有。”
靳卫国:“……”
老天不爱他靳家,生一个外甥是傻逼,生一个侄子是吃货。祖坟一定埋错地方了吧。
靳卫国说:“这次的东西比较靠谱,不过你千万别给大侄子吃了。知道‘梦甜香’吗?”
“失眠药?”
“去你娘的失眠药。告诉你,回家按着弟媳妇给灌一盖子,这辈子人就是你的了。其实刚弄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损阴德,还没想好要不要出手,你要愿意就试一试。不过你可别过十几年以后又不要人家了,那可太残忍了,还不如直接一刀子戳死他来得仁慈。”
靳炎警觉起来:“你想做毒品?”
“不算毒品,西藏用它治失魂症。后来改了方子,成了极品春药,还有一次上瘾终生难以戒断的强烈功效。详细解释其实我也说不出来,都是手下实验室那帮人弄的,我就负责给他们砸钱。怎么样要不要?”
“不不不,你可千万别胡来……”
靳卫国哼笑一声,说:“动心了吧。”
靳炎矢口否认:“没有。”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其实之前也有人用过,跟我一起做中药的那个萧翱你知道吧,他从西藏把方子带回来,转手就给他那个难搞的助理灌了一瓶。据说效果好得很呢。”
靳炎一口水瞬间喷出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啊?怎么?”
靳卫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听靳炎呛得咳了半天才脸红脖子粗的说:“他媳妇现在哪能看,简直瘦得都不成人形了……据说心跳骤停好几次,姓萧的都快急疯了,上个月跑去瑞典就是送血样给实验室化验看能不能弄出解药。幸亏这东西不是你给他的,否则他现在真能杀了你!”
“……啊?!”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媳妇吸毒了呢!蒋衾还陪着叹了半天气!我跟你说可千万别提这码子事了,蒋衾狠起来连我都挡不住的!”
靳卫国张大嘴巴,半晌才赶紧往嘴上做了个拉链的手势,说:“那我回去把方子烧了。”
“你最好动作快,不然蒋衾知道了他一定帮你烧。”
靳卫国赶紧点头,突然又纠结的问:“那……你就继续憋下去?”
靳炎苦笑一声,没说话。
“这样下去可不行,要不我找他来谈谈吧。哪有过日子是这样的,你都他娘的成妻管严了他还整天闹腾?大哥帮你们开解开解,就算看在大侄子的面子上也不能一拍两散啊。”
“……我看你还是歇歇吧,”靳炎哪敢让他大哥这种人跟蒋衾“开解”,摆摆手说:“你弟媳妇那人我最了解,认准一件事就……今晚回去我再跟他谈谈吧。”
靳卫国还想帮忙,被靳炎三下五除二劝回去,兄弟两人又喝了会儿功夫茶,没吃饭就散了。
蒋衾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下班后就琢磨着回酒店。
然而他刚走出写字楼大门,就看见黎檬严肃的翘着尾巴坐在台阶上,一看到他立刻扑过来,说:“妈——!”
蒋衾瞬间闪身,黎檬一头扑到墙上,险些摔出鼻血来。
“你不疼我了……”黎檬捂着鼻子泫然欲泣道:“我是连亲妈都不要的小孩了……”
他那一扑的威力其实除了靳炎无人可挡,而靳炎被他扑的时候都险些把肠子从嘴里吐出来。蒋衾这样的体型,被撞一下估计要去掉半条命,两下就直接升仙了。
“黎小檬小同学,”蒋衾说,“下次再让我看见你用一次性染发剂,我就给你把头发全部剃光,不信你试试看。”
黎檬顶着一头粉红色的杂毛委屈道:“这不都是因为你跟靳炎闹离婚的关系吗?你指望一个青春期的小孩遭遇家庭剧变后还能保持正统向上的优良品格吗?没变成问题少年就不错了,明天我就拎把菜刀去家乐福抢糯米鸡吃!”
蒋衾开始卷袖子。
黎檬还没来得及尖叫逃跑,只听一个声音从台阶下响起来:“——蒋衾!”
两人同时回头一看,方源穿着民警制服,正笑容满面的冲他们挥手。
“执勤正好经过这里,没想到又看见你了。”方源一边说一边观察黎檬,友好的问:“——你儿子?长得跟你真像,啧啧,看这眼睛。”
蒋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微笑应付。
黎檬眯着眼睛打量方源,只见这个男人身材颇高,个头跟靳炎差不多,举手投足有股说不出来的精悍味道,就像电视里演的警察一样,走在马路上一定很有回头率。
于是小太子立刻警惕了,电视剧里各种狗血情节瞬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从“孩子啊妈妈以后就跟这个叔叔过了”到“黎小檬,叫爸爸!”
“蒋衾……”黎檬拖长了声音,眼神里清清楚楚写着一行字:
你要是让我叫他爸爸,我现在就从台阶上跳下去SHI给你们看!
11、第 11 章
方源没看出黎小檬小同学的诡异思维,他觉得这小孩面部轮廓跟蒋衾小时候真是像绝了,尤其是瞳孔极淡的眼睛跟蒋衾简直一模一样,不由自主也生出点喜爱之情。
蒋衾倒是一眼就看出黎檬在想什么,当机立断的拍了他一下:“还不快叫表叔?”
黎檬张大嘴巴:“……啊?!”
“不用不用,小孩子怕生,你别逼他。”方源弯下腰拍拍黎檬的头,和善的道:“表叔请你吃饭好不好?正好派出所就在附近,我知道有家不错的羊肉馆,方便咱们一边吃饭一边叙旧。”
黎檬说:“表表表表表叔?!”
蒋衾不是跟家里人关系断绝了吗哪来个表叔?这是什么辈分啊口胡?哦不对我应该叫他表舅舅吧,虽然说舅甥亲舅甥亲,但是时隔十几年从天下掉下来个表舅舅真的没问题吗——?!
更关键的是父母离婚危机还没解决呢,母上大人就跟娘家人联系上了,这难道不是抛家弃子要出走的预兆吗——!!
黎檬哆嗦着说:“不不不不不了,我突然想起作业丢靳炎办公室里了,明天早上还要交呢,我得赶快去拿回来。”说完也不等蒋衾发话,撒丫子就往远处跑,那动作快得就像炸着尾巴的兔子似的。
蒋衾:“……”
方源关切的低声问:“靳炎对这孩子怎么样?”
“……溺爱。”
“哦,那我就放心了。唉,这些年家里人一直担心你过得不好,要是你能全须全尾的回去一趟该多好啊。”
他们一路走一路聊,过了派出所后再走几分钟,果然看见街角上一个羊肉馆,散发出浓白汤汁勾人心弦的鲜香。
方源是这里的常客了,进去后就要了间包厢,又招呼老板上了两瓶酒,一定要拉着蒋衾不醉不归。蒋衾本来不大善饮,但是方源再三保证要是醉了就开车送他回酒店,热情得让人没法推拒。
这里的羊肉也确实味道一绝,又来十几串汁多肥美的羊肉串,下酒味道真是没的说。方源一边跟他回忆小时候在弄堂里互相追逐玩耍的经历,一边不断拿酒敬他,不知不觉两人便喝掉了一瓶。
白酒后劲大,蒋衾坐着的时候还没觉得有多上头,中途上厕所的时候一起身立刻天旋地转,险些跌倒在座位上。
方源大笑道:“来来来我来扶你,可真够没用的,你好歹是个场面上的人了吧,喝两口脸就红成这样……”
蒋衾话已经说不利落了,只无力摇头,两人互相搀扶着上了趟厕所,又洗了把脸,再回来的时候清醒了很多。
喝酒的人最忌讳醉完又醉,方源偏偏酒劲颇大,刚落座就开了第二瓶。结果还没喝两杯蒋衾就彻底不行了,比刚才洗脸前更醉了十分,只伏在座位上笑着摆手。
方源笑道:“你这样不行,喝不尽兴。下次把靳炎也一起叫出来,你知道他能喝多少吗?”
蒋衾反应不过来,只能应和的点头。
“不过靳炎那种人估计也看不上咱们,哈哈,我在报纸上老看到他,真是跟过去不同了。现在应该很发达吧?都做什么生意啊?”
“谁……谁知道他。”
“唉,跟哥你还瞒着干什么呀,你俩婚都结了,我还能回去联合姨父姨母拆散你们家庭不成。”
蒋衾含混笑道:“真是不清楚,他很多事情也都瞒着我。”
方源斟了杯酒一饮而尽,八卦道:“现在有钱人在外边的花头可多了,你从小就循规蹈矩,跟这种人相处可得长个心眼。上次我听H市那边破了个案子,一有钱人用贩卖香烟作掩护,其实是个大毒枭,养了十几个情妇……”
蒋衾听得笑起来,说:“靳炎没那个胆子。”
“我知道我知道,这哪至于呢,不过他最近也太有钱了,搞娱乐真的这么赚钱?有没有发财的道道带兄弟一起沾点光?”
蒋衾这时已经很醉了,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闻言想也不想说:“要借钱一句话,靳炎的事情还是少沾吧,真是为你好呢。”
方源“哟”了一声:“这可怎么说?”
“他那种人……就那样,不能离他太近。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距离才是一种美……”蒋衾抬手捂住眼睛,酒精造成的红晕从脸上一路蔓延到脖颈,连手上皮肤都微微发红:“不成我不能再喝了……今天真是舍命陪君子……”
方源探过身去扳开他的手,只见他眼梢发红,眼底仿佛流着一汪水,半点不掺假的醉彻底了。
方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几秒,突然问:“那你没跟他们沾吧,阿衾,你可是个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好孩子啊。”
蒋衾已经听不清楚了,恍惚间笑了一下,说:“其实我……”
他闭上眼睛,呼吸慢慢绵长起来。
他睡着了。
黎檬从出租车上跳下来,急吼吼冲进时星娱乐大门前厅,把保安撞了个趔趄。
“喂!喂!你谁啊小同学!这里不让闲人进来知道吗!”保安还没来得及抓住他,就只见黎檬一溜烟向电梯冲去,头也不回说:“我找你们老总!不用招待我了谢谢!”
保安急得大吼:“快抓住他!”
前台小姐慌忙拦住黎檬,忙不迭问:“你找哪位老总啊小同学?”
小姑娘清清秀秀的,穿着高跟鞋,黎小檬也不好撞人家,只得站住脚理直气壮的说:“我找靳炎,我知道他办公室在哪,你们不用给我带路了谢谢。”
“……你有预约吗?”
预约?十五年前把小爷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你跟我预约过吗?跟我妈吵着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