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劫-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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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宣苦着一张脸点头。“真的会害怕。”
“看吧。”云舒萦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都是会害怕的,都是会说不出口的。”
孔宣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要是有什么东西可以壮壮胆子就好了。”
云舒萦跟着叹了口气。“哪有什么可以壮胆啊……”
才说着两人由是一个对望。
云舒萦说:“我想到了一样东西!”
孔宣问:“酒?”
“嗯。”云舒萦回忆,“我记得有人告诉我一个词,借酒壮胆!”
孔宣转转眼珠子,扯扯云舒萦道:“宫里有没有烈酒?”
云舒萦想了想道:“地窖里有,我记得前几天姨母还派人去取了。”
“啊,云舒萦,”孔宣眨了一下眼,道,“我们也去喝酒吧,喝完之后是不是也能像这人一样大胆了?”
云舒萦红了脸,满眼的心动,就是不敢说好。
“没出息!”孔宣甩甩袖子,转身就走,“我自己去!”
云舒萦咬了咬嘴唇,追了上去:“你故意的!没有我的钥匙,你进得了地窖么?”
孔宣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嘴上说:“有本事你别来啊?我一扇子下去就不信那破门不开。”
云舒萦气得打了他一下。“地窖在这边!”
两人猫手猫脚地转进了地窖,栖梧宫少有饮酒之人,地窖里的酒都是为宴席准备的。可怜两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少女哪里知道这是万年佳酿?进到地窖以后就一坛子一坛子揭封泥,一坛一坛地尝,遇到好喝的就多喝两口,遇到不好的就由着酒坛开在那里不理,要给管事的看到一定一口气提不上来立马就在那里蹬腿了。好在两人都是第一次喝酒,酒量太浅,揭了十几坛就有点走不了路了。
“孔……孔宣……”云舒萦先撑不住,摇摇晃晃地往外走,“我……我不行了,我……我要去找云远叔叔……”
孔宣看着总觉得有两个云舒萦在摇来摇去,也放下了酒坛,道:“我……我也要去找萧韶!”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地窖,一路摇晃居然还知道方向,在岔路分了方向,相互拍了拍肩,各找各的人去了。
这厢萧韶洗了澡,正披着衣斜靠在灯下看书呢,远远地听到有人乒呤乓啷地闯了进来。眉头一皱,正抬眼想叫人,就见孔宣红着一张脸东倒西歪地闯了进来,一跤摔倒在房门口。萧韶忍了忍,看到他在地上挣了几下手,脚又踩到衣带摔倒,终是过去抱了起来。
孔宣察觉萧韶靠近,双手一抓就拽住了他的衣襟,傻笑道:“萧韶……”
萧韶眉毛皱得都快合成一条了,沉声道:“谁给你的酒?!”
“我……和云舒萦……撬了地窖!”孔宣仰头,酒气混着气息洒在萧韶脸上,“不喝酒,我……我不敢跟你说……”
“说什么?”萧韶抱起他走到屏风后,气得手一扬就把那醉孩子给扔到了池子里,“先醒了酒受了罚再说!”
“唔……萧韶!”小白孔雀在池子里扑腾了一下,叫道,“我要现在说!醒了我不敢!”
萧韶看那人就知道扑腾,连站起来都不晓得,怕他真给呛到,叹了口气下去把他捞在怀里,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小白孔雀浑身上下湿漉漉的,眼睛也是湿漉漉的,嘴唇湿漉漉地开合着,道:“萧韶,我喜欢你。”
说完又皱眉道:“可是,你说我不能说喜欢你……”
“萧韶,因为我们是师徒又都是男的,所以我不能喜欢你,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是糕饼还是谁说的,寒翎给我写得笨笨的。我想还是写成一个好男人好了,再将他坑掉!往后的章节有评论与章节内容不符,大家要淡定。。。
、第十三章
【13】
“萧韶,因为我们是师徒又都是男的,所以我不能喜欢你,对吗?”
萧韶神色愣了愣,手上顿了顿,孔宣趁机扑到他身上,追问道:“对不对?萧韶?对不对!”
萧韶提起孔宣扔到地上,低头扒着小白孔雀的衣服,“先把这身湿衣服脱下,好好洗一洗,清醒了再说!”
“我怎么不清醒了?”孔宣由他脱着衣服,叫道,“我什么都知道!你在害怕!萧韶你怕我会喜欢上你!你怕我对你有那种男女之间才有的喜欢!”
萧韶手上一顿半分因为他的话,九分半因为手上的身体。
是什么时候,那个孩子居然已经长得和他齐肩高了?什么时候,这幅身体居然有了少年的形状?上次掏菩提果还笑他“肉呼呼的”,却不知剥了衣服,这肉呼呼的身体却也叫人手上留着温暖细滑的触觉,揉了一把,还想揉一把,直到将这个人揉进身体里。
萧韶只觉得声音要哑了,被火烧哑的。
孔宣还不清不楚,跳起来叫道:“干嘛不继续脱?不洗干净等下你又有借口说我不清醒了!”
说着就伸手蹬腿将身上的衣物脱了个干净,甩甩银色的长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因为醉了哪里站得住?腿一软就要往池子里砸去。
“小心!”萧韶吓得一把接住,心口砰砰直跳。这一下去正对着池子边沿,真磕到了非将脑袋撞出凹坑不可。“醉了就好好呆着!我的话也不听了?”
孔宣自己也给吓了一下,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埋脸在他下巴那里,抖声道:“我听你的话就要被你赶走了!”
触手的是少年腰背上柔滑又带着韧性与强硬的肌肤,触目的是少年修长的□的身体,宽肩修身,细腰窄臀,一双腿又长又直,直直的线条暗说着这腿的力道,白白的颜色又告诉他这腿的柔滑。
萧韶长在一个严谨而古老的家族里,家里的男丁早早没了,剩下的只有一位兄长。自从他满五百岁,连兄长也外出在外,以至于他这十几万年里还是第一次见到算是成人的身体。
这其实不算成人,却比成人更可怕。将长成未长成的少年,身体有女子的柔韧有男子的刚强,比什么都有诱惑力。萧韶心头一跳,差点就移动手掌上下抚摸了起来。
“萧韶?”孔宣见他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便仰起脸看他。
他埋首的时候萧韶只看到他被长发遮得若隐若现的背,一抬头,见到的却是他水色潋滟的双眼和殷红如朱的双唇。萧韶忽然想起他真身的摸样,也是这么浑身上下白莹莹的缀着几点朱红。
雪地红梅,何等美艳,叫人想摘下来嗅一嗅。
孔宣见他双眼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脸,眼中迷蒙一片,是从来没有过的失神。
从来从容自若的凤凰也会为了自己不能自已?
萧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嘴唇微微张开了,吐出的气息一下一下洒在孔宣额上。
孔宣心口砰砰直跳,脸上一热脑袋一乱,踮起脚就把自己的嘴唇送上,贴着他的嘴唇吃糖一样就要咬。
萧韶只觉得眼前一花,有什么温温热热柔柔软软的东西就贴着自己的嘴唇。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舔了上去,闭着眼止不住含着吸着。将舌头伸进那人嘴里搅着,那里还留着桂花酿的味道。
桂花酿?!
萧韶猛地清醒,一把抓开怀中人。
“嗯?”孔宣双眼迷蒙,一张脸也不知是酒意熏的还是情思催的,红成一片。
雪地红梅待君采。
萧韶被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半天才稳住心神,沉声道:“你听话,我就不赶你走。”说着就把少年放到水池里,不敢再抓着。
“我听话,你能好好跟我说话,不摆师父的架势么?”
萧韶点点头。
少年双手叠在池子边沿,下巴靠在手臂上,微微抬头看着,道:“那你说,你为什么不要我跟你睡?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我说了我喜欢你?”
萧韶沉默半晌,终于点点头:“你还小,怎么分得清哪种喜欢是喜欢?”
“要是我分得清呢?”孔宣问,“我分得清你就会顺着让我喜欢吗?”
萧韶四两拨千斤:“你先说你对我是哪种喜欢,对云家丫头又是哪种。”
“我喜欢云舒萦被我欺负哭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我喜欢你拍我头的样子,让我觉得对你而言,我就是最重要的。我不喜欢牵云舒萦的手,但是我喜欢抱着你。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和云舒萦一辈子,但是我想要天天看到你抱着你睡觉,直到我死的那天。”
“萧韶,自从你说我分不清以后,我就读了很多很多人间的诗词集。在你不理我的这段时间里,我天天想我跟你在一起时怎样,和云舒萦在一起时又怎样。我问自己,要是我是那个狼妖,你是那个狼尸,我等不等你?我会不会亲你的尸体?我会不会因为你就向别人下跪?”
“我会的,萧韶,我也会的。”孔宣看着萧韶的眼,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因为我想要永永远远和你在一起。”
他的眼里涟漪潋滟的,是醉意。那沉沉如水的,是什么?
深情如水水难断,脉脉此情情为难。
萧韶别开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是你师父!”
“那又怎样!”孔宣叫道。
“你不过是将我当做你爹爹。”
“我又不是天生就喜欢男的!我也不是佛母生的,在佛界的时候为什么不喜欢佛母?”
“那时你还小。”
“哪里会有孩子想亲自己的爹爹!”
“你又没有父亲,你怎么知道不会?”
孔宣被堵的半天说不出话,太阳穴一阵阵发疼,心口比太阳穴更疼。他说不出话,萧韶也没有继续说话,两人在暖气袅袅的池子边各自沉默。
“萧韶。”孔宣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说我对你是父子之情?你害怕是吗?可是萧韶,我不是溪荪,你也不是大司命。”
萧韶猛地转头,沉声道:“你如何得知溪荪与大司命之事?”
孔宣也豁出去了,反正撬了地窖也是要被罚的。“我……”不能把云舒萦供出来。“我偷了冉姨的钥匙,进了琳琅阁里层,找到了楚地史书的残卷。”
萧韶握紧了拳头。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的,有些事情不仅仅是天意如此在劫难逃,更是有心为之避无可避。今日如此,他日更甚。但……饶是天定人为,他也还是希望能好好地保护这个孩子,哪怕最后……伤这个孩子最深的,还是自己。
用力闭了闭眼,萧韶努力叫自己的声音不要过于严厉。
“你既知溪荪与大司命,那我也不瞒你。当年溪荪从小就喜欢她师父也就是大司命,但大司命一直对她冷眼相待。她不肯罢休,一直呆在大司命跟前,烈火一般的性子,缠绵的温柔。溪荪等了很久很久,有七八百年吧,终于忍不住了,给大司命下了药,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大司命迫不得已,只能娶了她。你可知溪荪后来的日子过得如何?纵然那时礼法尚不如今日严苛,她却也受尽了苦楚。一面抵御这种种不堪的风言风语,一面心生愧疚,觉得自己一时任性连累了大司命。若不是她任性,大司命高高在上,谁人敢对他指责半分?她一心谋求自己的幸福,却将心爱之人陷入困境!”
“所以他们最后都死了?”孔宣在冒白气的温泉水里轻轻地颤抖。“萧韶,你想说我这么做不考虑你的心意,很自私么?”
萧韶摇摇头,“并非如此。若你我两情相悦,我凤皇岂会在意那些东西?什么众口铄金,在我看来不过尔尔。但你可知你将面临什么样的境地?与师父相恋,还是两个男子,六界之中将如何评价你?将如何评价你佛母?你我年纪相差甚远,还有种种天意难违,等我涅盘了。你待如何?”
“退一万步说,我今日一时糊涂答应了你,你确信将来你不会后悔?你现在年纪还小,真的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知道爱一个人便应当一生一世么?你我都是仙神,千秋万岁的寿命,你真的能陪我千秋万岁?现在是痛快了,将来即便是后悔了离开我了,也要永远被人看不起的。”
“这些,你可想过?”
孔宣呆愣住了,半天才张开嘴道:“萧韶,你字字句句都在说我如何如何,为何不谈你将会怎样?”
萧韶一时呆住,竟找不出话来。
“萧韶,是不是我清楚自己的心思,你就会喜欢我,跟我在一起,千秋万岁都不变?”
萧韶心中一慌,低喝道:“什么喜欢?我怎么会喜欢你?你是我徒儿!”
孔宣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宣儿,”萧韶顿了许久,柔声道,“不管怎样,我一直都是将你看作自己的孩子的,会将你放在心口上疼爱,只是这些话,这些动作,以后不能再有了。再有一丝逾矩,我就把你送回佛界去!”
孔宣一听到“送回佛界”就红了眼,慌乱道:“可是你方才也亲我了!”
萧韶摇了摇头,道:“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有时候,男人是控制不住身体的。”说完转身而去,留下孔宣一个人站在水池里,怔怔地落下泪来。
、第十四章
【14】
次日,云舒萦和孔宣跪在栖梧宫正殿中。
萧韶端坐于百鸟朝凤椅上,沉喝道:“小小年纪便学会纵酒胡闹,长大了还了得?给我跪上两个时辰!每人抄一百份《楚辞》!”
两个时辰?!云冉吓白了脸,忍不住叫道:“吾皇……”
两个孩子更出格的事都做过,这点算什么?云舒萦满五百岁的那天两个孩子学人间放烟火差点没把栖梧宫给烧了,凤皇连眼都未曾眨一下,怎么这次发这么大的火?
她只知两个孩子不过把酒窖翻了个底朝天,毁了几十坛万年佳酿而已,哪里知道喝醉之后的事!
“不许求情!”萧韶一眼扫过去,“平日里是太惯着这些孩子了,纵酒!若是昨晚……”顿住了说不下去,心中犹有后怕。“谁敢求情一同罚!”
云冉泪眼婆娑,还想求情。
“冉姨!”
“姨母!”
地上的两个小辈同时出声,对望了一眼挺直了背脊,齐声道:“罚就罚!谁怕谁?”
“你们!”云冉气得差点抽过去。
“跪着!”萧韶剑眉一横站起拂袖而去。
两个孩子就在大殿冰冷的青石砖上跪了两个时辰,下午云冉和烛寰来抱他们,被两人硬着脾气拒绝了。
“不要扶,回头他又要生气说我娇气!”
孔宣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膝盖止不住地发抖,他却还逞强扶着云舒萦。云舒萦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们总算是同患难一回了。”
两人相识一笑,白着脸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摇摇欲坠地走回了疏影轩。云冉气得边帮他们敷着脚边骂道:“怄什么气呢?不知道身体最重要么?”
两个孩子只是不说话。云冉抹了把眼泪,确定伤药都上好了,咬牙切齿地一甩手走了。
孔宣仰躺在暖榻上,问那头躺着的云舒萦:“怎样?”
“还能怎样?一辈子都没这么丢脸。”云舒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