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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重启大明-第4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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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锦衣卫百户与朱动禀报之时,紫禁城中,夏时就看着刘永诚过来,他不禁皱了皱眉,他是真的很不想跟刘永诚打照面,后者资格比他老得多,经常倚老卖老,而夏时却又无可奈何,不过这时节看着,若是避开又太过了,只好迎上去问道:“刘公公到乾清宫来,却是奉了娘娘的旨意?”

“娘娘想请爷爷得闲时,过去说说话。”刘永诚点了点头,袖手而立,一点也不把夏时这司礼监太监放在眼里。夏时也是无奈,只好引他去见英宗。

所谓晨昏定省,就是早晚要去给父母请安,英宗自然也不会缺了这礼数,只不过很明显,孙太后是等不及到晨昏定省的钟点,才会派刘永诚来传话,叫英宗过去说话了。刘永诚见着英宗,倒是不敢摆什么资格,这位原本就在龙椅上坐了十四年的皇帝,又不是景帝,刘永诚行了礼,把孙太后的话复述了一回,便跪在地上,等着英宗答复。

“朕这边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置……”英宗有点无奈,他是正经得位的皇帝,很多景帝可以容忍的东西,他是无法接受的。便是跟原本历史上一样,被石亨等人近似于挟天子的景况,最后他还是一步步把属于皇权范围内的权柄都拿回来了,别说现时有丁一出力。

换锦衣卫指挥使也好,换司礼监人等,包括向兵部要回二十六卫的归属,以及陈循等人提出的何日立宪之事,都需要他去处理。至于清宁宫,他知道太后要说什么,不外乎就是丁一的事情,英宗不太爱听这些话,王振在时,太后也对王振多有训斥,英宗却是信任不减的,这正经得位的皇帝,从小就当太子养的,他却是有他自己的主意。

不过看着刘永诚跪在那里,英宗却就不觉心软,毕竟是他的娘亲,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先搁下了,过去陪母后说说话。”夏时在边上,自然吩咐摆驾清宁宫等等不提。

而英宗到了清宁宫,与孙太后行了礼,便听得孙太后说道:“听说安西都督府改为大都督府?皇帝可知道,太祖时就是觉得大都督不好,方才将其改为五军都督府?郕王在宫里时,便弄出一个四海大都督府,结果如何?现时又再弄出一个安西大都督府,这事有违祖训,只怕是不太妥当的。”

朱元璋时期的大都督府,本身就是从行枢密院改过来的产物,到了政权稳定,他自然就是怕权臣坐大,要知道朱文正任大都督可是“节制中外诸军事”,所以朱元璋后来改大都督府为五军都督府也就是情理中事。

而现时四海大都督府就是一个怪物,它基本就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部门,五军都督府是管它不着,兵部也同样管它不着;安西都督府原本还是归入五军都督府的,调兵请命也要经过兵部,现时加个大字,也就意味它将和四海大都督府一样,将是直属于皇帝指挥的了。

英宗听着,自然明白孙太后的意思,不外乎就是领四海大都督府事的丁一,能够把景帝赶下龙椅,扶得他复位,可见权力之大;而如果再弄一个大都督府,教丁如玉领大都督事,那么丁家的实力就更加雄厚。

“如玉一介女流,着实国事艰难,方才教她披挂上阵,为国操劳。朕以为边事略定,待得如晋把那战争法庭的审判办完,就教如玉同如晋一起下两广去吧。”英宗没有去回答关于大都督府的事。孙太后听着点了点头,虽然英宗没有依从她的意见,但调丁如玉回京,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病,但是英宗接下的话,却就让她气得要吐血,只听英宗说道:“朕以为,安西大都督府,领大都督事者,观朝中诸臣工,当以……”

第七章辞京(四)

“朕以为,安西大都督府,领大都督事者,观朝中诸臣工,当以如晋为宜。”英宗很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向孙太后行了礼,说道是国事烦忙,便自辞出清宁宫去了。他着实是不愿再听孙太后说丁一的坏话。

只因每次听着,他总是不禁想起自己被幽禁南宫,生活用度无着,弄到钱皇后要做女红偷偷送出宫外发卖来帮补家用,那个时候,孙太后当真是不知道?当真是无能为力?郕王可是孙太后同意立的啊!景帝即位之后,孙太后再怎么着,也不至于一点权也没有吧?

就算退一万步,真的接济不了在南宫的英宗,朱见深这小孩总能护得住吧?事实孙太后也没管吧,就把朱见深扔给万贞儿,这小孩在宫里,硬生生给吓结巴了!所以英宗不愿意听她说丁一,说起丁一,英宗就难免会想起这些事,这年头有着所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的说法,他是个孝顺人,却不愿去揣摩出自己母亲的坏来。

英宗直到晚上去钱皇后那边,还很在意,他对钱皇后说道:“朕便要给如晋富贵!不单要教他领四海大都督府事,节制、宣抚四海狄夷,还要教他领安西大都督府事,这关外兵事,也全凭如晋决断!”

“三叔一腔忠心,当真可鉴天地,皇帝信重于他,也是情理之中。”钱皇后温和地点了点头,附和着英宗的话,“古人尚知千金买马骨。三叔这么赤诚,又不爱权,若是不赏。教着臣子看了,都寒了报效的心思,却便不美。于情于理,都该如此。”

英宗望着他的妻子没有说话,半晌却笑了起来:“不是什么三叔,不是什么臣工,不是什么买马骨。也不是什么报效。”他抚着妻子的面颊,很郑重地对她道,“不论是安西大都督府。还是四海大都督府,都是无法派任流官之处,一概军国事,大都督须有权以自决。否则便如宋时出战。武将用朝廷所授阵图排兵,安有不败之理?”

“然领此事者,须得信重,否则大都督不在机枢之中,有人离间,则君臣相疑。”

“如晋是我的朋友。”

“朋友贵在一个信字。”

“我只有一个朋友。”

“当我都不信自己时,他仍信我。”

“我信他。”

英宗的手滑了下,搂着钱皇后的腰肢。对她说道:“若今后有向朕弹劾如晋者,不必查据。即谤也!”

也即是说有人说丁一坏话,就是毁谤,查都不用查。

钱皇后突然之间对于丁一,生出了一丝妒忌来,便算是她,她也知道在英宗心里,是远远不如丁一的信任。至少她还担心着,如果再没有子嗣,这皇后之位是否平稳地坐下去?有着孙太后这先例,着实是教人不安稳。

若不是英宗无男风之好,钱皇后恐怕会往那方面揣摩过去。

但是这样却就愈更使得她坚定了拉拢丁一这权臣的心思,无论这肚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好,只要能与丁如晋这权臣联手,至少就算无子,她这皇后之位,也绝对稳如泰山的。不过丁一自己有着英宗的信重,事实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得要钱皇后来吹枕边风才能实现,所以钱皇后很明白,若是要丁一和自己联手,那么自己就是干脏活的那个角色。

她不禁很有些悲哀的感觉从心头生出,这皇后与外臣的联盟里,怎么会弄到自己这皇后来干脏活!这怎么可能?但偏偏现在她得面对现实,便是如此。

因为当她只能求神拜佛时,丁一就这么仗刀把英宗救了出来;当她只能做女红帮补家用,丁一就能逼着兴安偷偷去接济他们;当她和那些妃子都失去了信心,甚至还觉得在南宫生下的小孩,这辈子都被圈禁在南宫里,连被景帝发到南宫充当狱卒的王骥,都不敢入内的时候,丁一仍然对英宗重登九五充满信心,当时听着春风得意,又中了探花的丁如晋,他仍敢偷入南宫去见英宗。

丁某人第一次去南宫时,钱皇后是在暗地里和那几个妃子偷偷窥看过的,在烛光旁,她们很清晰地能感觉到,那伟岸的男人真的是感觉英宗不会老死在那里的!他凭什么有这样的信心?钱皇后在南宫闲来无聊,为了打发时间,曾和那些妃子讨论这个问题,始终都没有答案,她们想不出来,丁一凭何在那时节里,还对英宗有着这样的信心?

她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为什么,这是世上只有丁一知道的秘密。

在这种神秘面前,钱皇后选择了接受现实,她尝试去充当干黑活的角色,当然本来她是准备扯上丁一的,但在英宗说出“弹劾如晋者,不必查据,即谤也!”的话之后,她就很清醒地没有扯上丁一,没有必要,至少在英宗如此信任丁一的现在,她没有必要去冒险。

“皇帝,臣妾以为郕王居于京师,总归是不便的。”钱皇后低声地和英宗这么述说着,一边轻轻地帮英宗按摩着肩颈,她温声说道,“后宫不干政事,只不过这当算是皇帝的家事,臣妾便多嘴几句,若是皇帝不愿听,臣妾便不嚼这个舌头……”

英宗对钱皇后感情是极好的,他这个最大缺点也是最大优点,就是念旧与认死理,他认为好的,哪怕王振弄到他去北狩,几乎回不来了,回来又被幽禁南宫那么长时间,他总还是能念着王振的好;钱皇后历史上又是无子,又是腿残目瞎,他复辟之后也丝毫没有嫌弃,皇后母仪天下,连开国马皇后的大脚,都能流传几百年了,别说这腿残眼瞎的,换个薄情的皇帝,早就换了皇后,何况还无子,但他也没有,始终都对这妻子很好。

所以这英宗就这么个性子,听着妻子这么跟他说话,虽然提起郕王让他很愤怒,但还是强笑着道:“皇后是他嫂子,自然是说得的,只是,朕着实难咽下这心中之气!”他执着钱皇后的手,想起南宫的岁月,不禁道,“想你堂堂皇后,又是他嫂子,便是当时,于他的位子有何威胁?把朕幽囚起来,还说那张椅绝了人的灵智,但连吃食用度都不管!这那里是人!”

就是关他倒算了,英宗还算能理解,为了皇位嘛,这不史册上记着的,盛唐还有玄武门之变嘛,所以这一点他虽觉得生气,倒也罢了;不过连钱皇后和一众嫔妃的吃食用度都不管,这就让英宗出离了愤怒。他越说越是激动,冷笑道,“朕教他活了这么些天,却是没想好怎生一报还报,皇后莫听人说什么史笔如刀,那不过是诓君王的话,这毫无人性的畜牲,不以牙还牙,安能消朕心中之仇!”

钱皇后听着心头一冷,这怎么劝?英宗的性子她这么些年夫妻,又不是不知道,这当口一劝必定让他更加愤怒的,搞不好立时就教人去把郕王杀了。当然,若是这世上还有人能让英宗冷静下来,或许丁一会是唯一的可能,可以试试,但明显丁一就不打算开口,才叫钱皇后来干这脏活啊。想到此处,钱皇后心情就愈恶劣起来:丁如晋跟皇帝还真是相知相重啊!连她这英宗的妻子,都没想到英宗会如此愤怒,丁某人一早就已洞悉烛火,知道不能来惹这霉头的,所以才让她这皇后来干脏活!

若说这世上,谁最知道英宗对郕王的怒火?无疑就是丁一,正如他为何知道英宗能复辟成功,哪怕在最低潮时,在英宗都不相信自己时,丁一仍对他有信心一样,说起来就一句话:史册上就这么记着的啊!不过这个秘密,丁一当然是永远也不可能跟任何人分享了。

她却不知道,丁一连英宗容得郕王活出二天都觉出奇了,若是按丁一的估计,郕王应就两天的命,现时活了四五天,很出乎丁某人意料了,想来英宗这回有了丁一的助力,在南宫又有丁一给他打气,又逼了兴安去接济,所以过得没有历史上那么苦,时间也短了一半,心中戾气没有那么重的缘故吧。

不过钱皇后知道,这件事办不成的话,那么和丁一的联手绝对就是空谈,丁一不需要她啊,她连黑活都干不好,丁一要她这盟友做什么?至于说拿着丁一的把柄,钱皇后却绝对不会朝这方面想,一个是她的性格还是比较好的,不是那种很有权力欲的女人;一个就是孙太后前面的把戏她看得一清二楚,她自觉是没有太后的手腕,孙太后都不行,她自然不会想去试了。而且若她拉不住丁一这个盟友,后宫有子的嫔妃,自然不会坐视!所谓人不逼不行,到了这关节,钱皇后眉头一皱,却就计上心头,接着英宗的话茬说道:“是!皇帝说得是,二叔这人真是全无半点亲情人性,只是他把皇帝和臣妾幽囚了三四年,教他这么死了,却就便宜了他!”

第七章辞京(五)

不论哪朝哪代,脏活总是得有人干,而办这事的人就要看水平,有人办得不好的,自然就臭了名声;有人办得好,那能把脏活办成好事。例如上古的禅让,尧要自愿禅让给的舜么?《古本竹书纪年》说的是“昔尧德衰,为舜所囚。舜囚尧于平阳,取之帝位。”要知道帝尧还是舜的岳父。

而大禹三过家门不入,真的那么热爱公益事业么?还是因为帝舜是他的杀父仇人,还派了伯益在他身边监视,所以大禹这有大志的人,决心不被捉住一点小辫子,才故意避嫌的?而舜的死亡,当真没有一点问题?

若从心理阴暗者的角度来看,这就是黑活做得漂亮的典范了。

而丁一这个心理阴暗者听闻着英宗对于景帝的处理的旨意,就不禁感叹钱皇后做黑活当真是极为高明了。因为旨意是说“郕王戾而无行……民乱四起……”,但是英宗觉得不忍兄弟相残,所以就教郕王下两广体察民情,但声明“不置府第,不得升座,沿途军民人等不得迎送……”更狠的是郕王如果有事,“不得上奏”,也就是英宗连郕王要求饶都不愿听,“纸字皆由忠国公代阅”。

“如晋,莫要让他死!朕要他活着,活得生不如死!”英宗咬牙切齿地对丁一这么道。

丁一掏出卷好的茶叶烟卷,划了根火柴点着,还没抽就被英宗劈手抢了过去,丁一翻了翻白眼:“至于么?这茶叶有啥好抽的?等舰炮装了。兵发北美把烟叶弄过来,听说啊,那抽着才有劲道。”

英宗却不在意。他抽了两口把那茶叶卷递给丁一,笑道:“好,那我等着。对了,那舰炮是怎么回事?听你说,几十条船,就两条有炮?京师王恭厂那边,还有些炮。你南下时弄一些走,反正也先都让你弄过来受审了……”

这位在军事方面真的压根就不行,丁一听着当场就想笑。不过看着英宗真诚的脸孔,生生憋住了,不说君臣,就是朋友来论。人家出于关心。这么发笑也太不厚道了,所以只好耐心跟他讲解:“这舰炮可不是王恭厂那种大号火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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