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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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量。
其实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仝寅到了京师的当夜,半夜之中半梦半醒之际,便听着有人在他耳边说道:“凡涉阿傍罗刹事,有一言从尔嘴中出,则失聪。”仝寅惊醒寻索,把盲杖几乎敲断了,也寻不着屋中有人,问了石亨安排来等候他的奴仆,也没有人出入经过。
仝寅常年以鬼神之名来谋生,却不见自己就信鬼神之言,但这半夜三更,能入石府之中不为他人察觉来跟自己说这一句话的人,很明显,是有能力做得到那话中所威胁的事,失聪。要知道失去听力对一个盲人来说,那是比杀了他还痛苦的事!
死便死了。又聋又盲,这个天地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聋,伴随着就是说话渐渐走音到别人听不见,而自己也无法听到他人说的话,那他对石亨来说,还有什么价值?仝寅越想越怕,那时节他还不知道阿傍罗刹是谁,所以倒以为是佛家中人怕自己谤佛所以来警告他,便从此少提及佛家的仙佛来。
后来到了石亨要他占卜丁一时,他已经知道阿傍罗刹。说的就是丁一无疑!那夜很可能就是丁一的人来警告自己的。只是仝寅很疑惑也愈加害怕,因为他觉得丁一或者真的是有神通,而不是跟自己一样只是一个类似心理医生的角色。
要知道当时仝寅之名,不显于京师啊!而阿傍罗刹的说法,也更多的是在草原上流传,丁一怎么可能算到此日石亨要来让自己占卜?
丁一自然是无这样的神通,只不过他却是知道仝寅这个人,就是因为金刀案的缘故。
这种神棍丁某人当然不会等到他来冲自己发难了,特别是知道石亨很看重此人,而在英宗复辟之后。石亨有一段时间是极为嚣张猖獗的。丁某人要不先把这神棍按下去,以免到时祸及自己,他也白当先知了不是?
不过有一点,这神棍气节上还是不错的,现时卢忠来寻他问金刀案自己该怎么处理?仝寅。为卢忠卜了一个天泽履卦,摇头道:“易言:‘履虎尾。咥人凶。’不咥人犹可,咥人则凶。”卢忠吓了一跳,见对方果然大有能耐,连忙将之前诬告的实情相告,求化解之法。仝寅不耻卢忠的为人,怒道。“是兆大凶,死不足赎。”
卢忠本来就心里有鬼,所以才来寻仝寅问卜,此时听着。心头震惊,汗如雨下,匆匆便辞了去。实质上卢忠也不是傻子,他是看得出景帝要把英宗弄掉,才会出首来告发再作伪证。但看着景宗的行径,他却是又担心着英宗被除去之后,自己是否就能活下来。
这案子,事涉皇家秘闻的,也许在弄掉英宗以后,寻点什么卢忠的错处,直接赐死是最为稳妥的事情,所谓死无对证便是如此了。到时就算后人想翻案,也无从翻起。更加重要的是,景帝是这么干过的。
锦衣卫指挥同知岳谦现在哪里?这位可是当时回京来,口传英宗旨意:“以郕王年长且贤明,令郕即继统以奉祭祀。”这是景帝得位正统的根据之一,而当时一起回来的丁一,自始至终没有提过这事,连喜宁也没有提过。历史上,一直在瓦剌服待英宗的杨铭写的实录,也从没提起过。
结果呢?岳谦死了,就死在彰义门外。
彰义门在哪里?
要说在西直门、德胜门之类,直受鞑虏兵锋的地方,那也不可能说个个都如孙镗、石亨、丁一那么能冲能杀的,土木堡二十万明军直接崩溃死伤无数,当朝首辅都死了,别说同升了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岳谦,哪有什么新奇的?
西直门是在西北角,德胜门是在北面,若按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来说,更直观点,西直门和德胜门全是在左上角的,而彰义门呢?也就是高礼、毛福寿守的那个门,就是后世的广安门!当时高礼、毛福寿还由丁一带着,夜袭敌营杀了鞑子好几百人呢。那是在左下角啊,就是西南方,所谓南方各省陆路进京的必经之路就是这里。
岳谦就是在这里,被友军误杀的。
沙场真是各种诞生不可思议的事情的地方。
要说岳谦在德胜门力战身死,那是很合乎常理的;就算被鞑虏在彰义门外干掉壮烈殉国倒也便罢了,刀兵无情嘛。但都不是,他跑去南方各省陆路进京的要道,然后被友军干掉。到底是被鞑子差去当炮灰,还是个什么情况,现在只有天知道。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箭矢齐下,刀砍马踏死于乱军之中,又为何不论是这个时空还是原来的历史,都清楚记着被误杀彰义门外?
卢忠就是不想成为这样的奇迹。
他只想活着。
所以他想来想去,愈想愈惊,才会去寻仝寅问卜。
于是他回家就开始疯了。
这节暂且不提,却说石亨到家之后,也来寻仝寅说话,向他问道:“给丁容城的妹子起一卦吧,近来朵颜似乎不是太对……到底要不派兵去护她个平安,卖丁容城一个人情呢?”这镇边的大将,他能单骑而归,能封侯,自然也是有他对于战场的敏锐触觉。
仝寅听着就是嘴里发苦,总不能再来一回“非常名,不可问”吧?石亨也很尊重他,没有再问丁一,而是问的丁如玉,多少总要给出一个说法来,于是他只好起卦,心里盘算着怎么措词。想来想去,不论是真有神鬼,还是丁容城来威胁自己,总之,关系到丁容城的妹子,说好话总是没差吧?于是他便下了决定,劝石亨派去接应为好,当然这种职业神棍,便是石亨派去的兵马都折了,自然他到时也有把话说圆的本事。
这也算是丁某人随手布下的一着闲子,如今起了作用。
只不过丁一此时却还不知道金刀案提早发生,也不知道石亨将会派出一队军马来密云前卫,准备护送丁如玉入关。
他在密云前卫的第二天,就下令停下基建工程,一千多军兵和数千军户家属、军余,全部开始在卫所的四周挖陷马坑。一个坑就能把高速奔跑的马腿折断,听上去似乎只要找把大号洛阳铲随处挖就得了。反正只要把马蹄陷进去,然后籍着马匹高速奔跑的力量让它断腿就好了。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马不见得就会踩进这样的坑里,而且马蹄落下的力量多强劲?这年头又没柏油路面,一马蹄下去就把那坑砸崩外加砸实了,马蹄大小的坑根本就没什么意义。丁一这古代战例爱好者,当然不会犯这样的错,“陷马坑长五尺,阔一尺,深三尺,坑中埋鹿角枪、竹签。其坑似亚字相连,状如钩鏁,以草及细尘覆其上,军城营垒要路皆设之。”这样的道理还是清楚的。
之所以要挖陷马坑,是因为此时卫所就是一个大工地,四周凌乱得不行,挖将出来是极有隐蔽性的。再则就是丁如玉第二日就派了信使回来报告:“指挥使已陷小部落七个,千人部落三个,哨骑已探得朵**纠集三千骑,正寻我决战……先前所出皆是骑兵,故朵**或难有所得,恐其将向卫所来攻,刘铁应早做准备,若料不敌,可携众先行入关……”
丁如玉也不是神仙,能知道丁一此时便在卫所。
但她把事做到这一步上,丁一却就不得不帮她一把。
当下画了图教那信使回去送与丁如玉,却与他说道:“与你家指挥使说,不必忧心卫所,某在此,粮草齐备,二月之内无忧。只有一句:一战功成!”
那八百学子却就没有参与陷马坑的挖掘,不过他们也同样在进行土工作业,在留出的三条通道上,挖掘出一条条的壕坑,将土都拍成胸墙。丁如玉打的什么主意,丁一一听就知道,她就是要撩拔朵**的怒火,使得朵**派兵出来,大约去出击的,就是五百亲卫与吉达所率领的都音部落骑兵了,同样有着良好机动性的骑兵,足够在草原上带着朵**的兵马兜圈子。
若只是一千兵马,那么这一年多里在草原上杀熟了人的都音部落骑兵,还有受过丁一训练的五百亲卫,绝对不怯对方的;二千左右的兵力,企图以三敌一的人马优势来吃掉那五百亲卫和三百都音部落的骑兵,那朵**就得准备接收一个惊喜了。
第八十一章爪牙已初成(十二)
因为那五百亲卫,都是一人揣着四枚延时引信的手榴弹。足足二千枚手榴弹,足够五百亲卫转为步兵之后,给追赶的敌人一个惊喜了。然后都音部落那三百骑兵,再在对方惊惶失措人翻马仰之际杀过来……
但三千兵马就不同了,四倍于已的兵力,对方完全可以从容地分出前中后阵,就算前面两千兵马都崩溃了,后面还有一千精锐压阵,凭着三百都音部落的骑兵,还有五百转为步兵的亲卫,怎么去扛一千骑兵?所以只能带朵**的兵马去兜圈,再看有没有可趁之机。
当然丁如玉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朵**派出的骑兵,依靠这样的战术,想要把朵颜卫耗空,不论是否可行,也得花上极长的时间——事实上,这并不可行,明成祖不是没有干过,重创了三个卫,但也只能让他们老实一些,依然无法把三朵纳入大明版图。
丁如玉并不在意是否能把朵颜卫纳入大明版图,她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占领它、统治它。
她可不管朵颜卫会不会乱起来,她所知道是手上有三千在云贵那边上过阵、见过血、月月领足饷的步兵,并且是由她在南海卫带出来经历过血战的百余骨干军官所统领,从补充之后开赴云贵的一路上,就是按着丁一的那些训练方式来进行训练,不论队伍还是投弹。
并且她有两千柄被容城那边淘汰了,准备卖给大明军方的火绳式手榴弹,只要不下雨,这绝对是一件克敌致胜的利器。
只要朵**的骑兵去追吉达他们,那么她就要率领这三千步军,直扑朵**所在大帐。但教把朵**杀了,朵颜卫便不可能不乱!两千颗手榴弹,只要有砸过去的机会,不论是攻坚还是断后,于这个时代,都将是一种震摄。
她不在意朵颜乱了,诸多势力会投向脱脱不花还是投向瓦剌;也不在意是否会引起更多蒙古部落的仇恨,而纠集起来进行更为疯乱的反扑。应该说,丁如玉并不是一个有着良好大局观的将领。
不过这件事到了丁一这边,他却就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因为他记得。也先很快就会称帝,脱脱不花也很快就会跟也先决裂,这两件事哪件前哪件后,他不太记得,但大抵发生的时间都差不远。然后女真诸部就开始作乱,兀良哈也是开始作乱。总之。接之下来的时期里,是草原上动荡之际。
那么,为什么要错失这个瓜分利益的时机?
历史上很多微妙的拐点,例如大航海时代,例如工业革命,也例如将要爆发的草原上的动荡。很明显丁一在搞清楚了丁如玉的想法以后,他也不打算错过这个拐点,所以他比起如玉来,要头痛许多:不能让朵颜卫乱起来。
只有尽快地把朵颜卫实际控制在手里。他才可能在将要爆发的草原动荡里,有瓜分利益的本钱。否则的话,没有一个类似根据地的存在,就凭孤悬关外的几千兵,就算全是铁打的,一场场战事下来,又能撑得了几场。
所以丁一很忙,忙到以身作则去帮忙挖一下陷马坑的作秀时间都没有。
他先是向巴达玛派出了信使,又向脱脱不花同样派出了信使,更差人去把挞马赤伊基拉塔叫了过来。王越主动请缨要去充任信使,丁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不行,万一脱脱不花那边有人要为难你……”蒙古人什么割耳削鼻的,不是没有,王越这种本就是世上名将,丁一是真舍不得,让他去冒这个险,太不值当了。
但王越却很坚定:“学生入先生门下,前不能在猫儿庄为先生持旗,后未能于西直门外与先生并肩,却赢得容城弟子四字,每每念及,心中是有愧的。便君玥未到及笄之年,也已能为我师分忧,越安能无所事事?先生,便教弟子走这一趟吧,汉有班定远,明末未必便无王秀才!”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丁某人听着是极为头痛的,因为王越有一个毛病,很显著的毛病,导致原本战功极为不错——所谓一旦上阵,敌人就不战而奔的他,在后世的声名不显,除了和宦官交联德行有亏之外,还有一条,就是邀功贪战。
这还没出发,就先想着汉有班定远了。丁一是真心怕啊,别出去传讯之后,与脱脱不花说不下来,这家伙来个效班定远,那真的麻烦了,当下正色与他道:”其一,世昌不是使节;其二,草原今也非西域之势;其三,弱国无外交!“
不是使节,只是丁一的私人信使,就没有正义性,名不正言不顺,连最不讲规则的草原人,在也先他父亲脱欢要称汗时,都不同意,因为没有黄金家族的血统,所以才去迎脱脱不花来,王越又不是明朝使节,怎么能跟班定远相比?
而此时的草原,远远要比班定远出使时的西域,要强势得多,也没有那么多分裂的国家可供借势。再就是国势强弱才是能否借势而为的根本,要是大汉如南宋一般,班定远还能建立不世之功?谁在意啊?
此时瓦剌还有许多在土木堡战败被俘的明军将士,先前连皇帝都被俘了,论国民生产总值还是繁华程度、文明程度的话,大明当然稳稳远胜,但要说国力强弱,很明显,大明就是处于弱势之中,这种情况下,谈什么班定远?
丁一都几乎想跟他说药不能停了。
响鼓不用重锤,王越本来就是聪明人,丁一这简洁三句话说将下来,细细一思,却是背上渗出冷汗,连忙整了衣冠,冲着丁一长揖及地:”弟子幸闻先生教诲,方知己谬!“因为丁一这三点,绝对是一针见血的,若是这样还不能刺醒王越,他也枉为史上名将了。
但是王越并没有放弃,他仍然向丁一请求道:“先生真知灼见,弟子不敢有忘,然越为师服其劳之念不改,仍请信使之任!”他看丁一仍然没有点头,便直接说出自己的见解来,“越知此事非同小可,毕竟瓦剌远于西边,不论其做何应对,彼时已大事抵定。若能使唤脱脱不花置身事外,则朵颜可图……”
“好。”丁一听着点头,这名将胚子还是很有些眼光的,当下也没再浪费时间去纠结,只是吩咐王越道,“我不要什么班定远,若事不可为,必以全身而退为先,你我师徒,来日方长,此时不济,终可徐徐图之。”
毕竟丁某人能不能中举,还是不可知之事,尽管想来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