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欢-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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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目光。转身走到书案前坐下,提起了狼毫笔。
“磨墨吧。”
小九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犹豫了良久,才冒出一句话:“王爷,您又要抄经书吗?”
“嗯。”
听到王爷的回复,小九眼里的担忧忽然就压不住了。
王爷自那日拿了绾妃娘娘的笔迹回来,就开始临摹娘娘的笔迹抄经。他不用多想,也知道王爷是在替绾妃娘娘抄写经书。
王爷不仅替绾妃娘娘抄写经书,如今两人出了宫还天天见面,见了面也不让旁人在场,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
他几乎都不敢往深里去猜想。
他忧心忡忡的看了王爷一眼,将灯盏摆在书案上,烛光下,王爷如剑般英挺的眉毛微微锁在一起,垂着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小九在一边研着墨,望着他的神情,心里越发煎熬起来。
方才,他一直守在门外,王爷与绾妃独处一室在屋里待了那么久,虽然没听到什么动静,但两人到底干了什么,根本不得而知。
王爷十几岁时还未通人事就去了边关。去了边关之后,房里也没有收半个丫环妾侍。对于男女之事,王爷只怕比他这个太监知道的多不了多少。
而且王爷最近火旺,这样总与娘娘一处厮混,万一把持不住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可怎么办呢?
小九越想越担忧。
他又看了王爷一眼,王爷又开始抄清心咒了。
王爷如今真是顺手了,就连抄清心咒,也用的是绾妃娘娘的笔迹。
小九看着白纸上的黑字,心里天人交战。想开口奉劝,又实在不敢多嘴。
魏青抄了两页清心咒,将稿纸扔到一边,拿了抄好的半部大悲咒出来正式抄录。
小九连忙摒除心中的杂念,小心看着,因为王爷常常抄着经文就走神了,墨汁滴下来,时常将半本经书都毁了。
所以,他得看顾着点,若是王爷走神了他得赶紧提醒。
只是,王爷才提笔写了两行,笔尖就顿在半空,又走了神。
小九见状,忙出口提醒道:“王爷,若是没有心思抄就先回了吧?现在是晚饭的点儿了,免得八王爷等着您回去用膳又等急了。”
魏青听了他的话,收回了多余的心思,却又继续动笔抄录。
“给八王爷传个话,今天我晚点回去。”
小九看着他,眼里的担忧渐渐加重了。王爷一空下来就给娘娘抄经,给娘娘抄经有那么重要吗?
他出去传了话,再回到魏青面前,犹豫纠结了半晌,终于开口问到:“王爷,您是在给绾妃娘娘抄经书吗?”
魏青手中的笔尖顿了顿,头也没有抬。也没有否认,轻轻嗯了一声。
小九听到这个嗯字,心尖儿颤了颤,鼓起勇气继续问到:“王爷为何要给娘娘抄写经书?”
魏青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异样,抬头轻轻扫了他一眼,看到他一脸纠结,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又继续垂头忙碌,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小九心头闪过一阵惶恐,咬了咬牙,双膝一屈就朝他跪了下来,大着胆子说到:
“王爷,请恕奴才多嘴。冯大人让奴才服侍您,奴才就要听您之命忠您之事。您这样天天与绾妃娘娘见面,又没有让旁人在场,奴才觉得很是不妥。”
“奴才知道,绾妃娘娘比您高了一个辈分,您心中没有他想,但旁人会做何感想,还是得顾忌一些啊。万一让有心之人瞧见了,起了什么难听的流言,王爷的名声可就要毁了。”
魏青手中的笔僵在了半空,笔尖刚蘸饱了墨汁,因为他轻轻的一颤,墨汁滴落在经书上,瞬间将雪白的纸页浸透,抄了好几日的经书因为这一滴墨汁,前功尽弃。
他静静的看着经书,一动也没有动,仿佛定住了一般。
小九才说完,就瞧见王爷又将经书毁了。
都是他多嘴,才导致王爷走了神。
“奴才该死!”
小九惶恐的磕头赔罪,起身慌乱的拿出了袖里的帕子,想要挽救,却被魏青推开了。
魏青拿起经书三两下撕了个粉碎,即使他脸上是平静的,可是看着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小九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有些惶恐的低喃道:“王、王爷……”
魏青将撕碎的纸片悉数扔进火盆里,淡淡的说到:“谢老将军曾经对本王有再生之恩,绾妃娘娘手筋受伤,不能抄写经书,本王才为之代劳。”
他看向他:“冯大人让你来服侍本王的起居,你只要安心做你分内之事,其他的事,你不必胡乱猜测。本王不是三岁的孩子,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分寸,不需要你来提醒,你懂吗?”
“……懂、懂了!”小九惶恐的点头。
王爷既然说了自己有分寸,做这些是为了还谢老将军的恩情,他再没有胆量多嘴了。
154、质问谢老夫人
齐少凡回到谢家的时候,天色已晚。
书兰和小六子都在门口候着,看到她回来,两人满眼的焦急之色才变成了惊喜。
“娘娘,您可回来了。您去哪儿了?大姑奶奶说您半道儿回来拿东西,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们还以为您出事了,放了好些人去找您呢,连二公子回来了也亲自出去寻您去了呢……”
齐少凡侧目看向谢家整个大院,开口道:“你们跟我去找谢老夫人。”
听到谢老夫人这个称呼,书兰和小六子惊疑的对视了一眼。娘娘为何称自己的祖母叫谢老夫人?
两人只是疑惑了一瞬,连忙跟上。
吴妈妈端着一盆水从耳房顺着台阶走上来,看到齐少凡跨进院门快步朝院子里走进来,她惊得双手一抖,手中的铜盆当啷一声,跌落在地。水洒了一地,泥星子水花溅满了她的裙襦。
她愕然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连忙假作镇定的低头去捡盆子。一边对守门的丫环焦急的骂道:“贵妃娘娘过来,怎么也不通报一声,怠慢了娘娘可如何了得,还不赶快去知会老夫人。”
“是是是。”丫环被骂慌了,这就起身拔腿就要跑。
“拦着她!”齐少凡冷冷的喝了一声,还想去通风报信?
“是。”小六子连忙上去将那丫环捉住了。
吴妈妈和那丫环见这个状况,都吓到了。
齐少凡淡淡冲他们笑道:“我虽是贵妃,却也是祖母的亲孙女。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些体己话儿要和祖母说。”
“还愣着做什么,贵妃娘娘的话也敢忤逆?”
娘娘向来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小六子看见娘娘脸色如此难看,就知道这些人是将娘娘得罪狠了,因此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态度。
吴妈妈还想说什么,被他给拦住了。
眼见齐少凡迈步朝房间里走进去,她心里斗争了一番,实在敌不过心慌,猛地一把将小六子拨开,就冲到齐少凡面前,将她拦住了,支吾的说到:“娘娘,老夫人她、她歇下了……”
齐少凡上下看了她一眼,今天谢老夫人与那杀手密谋时,吴妈妈也在场。
谢老夫人不会说话,只怕更多的事是吴妈妈在交待。
一个贱奴,胆敢谋害主子。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齐少凡的目光利刃般落在她的脸上,直看得她惶恐的垂下头去,她才微微笑道:“你怕什么?怕我吃了祖母不成?还是说,祖母做了什么亏心事,无颜见我?”
吴妈妈浑身一颤,扶住了门槛。
齐少凡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小瓷瓶,慢悠悠的掀开布塞子,走到吴妈妈面前,掀开她的领口,朝她身上慢慢洒了进去。
吴妈妈看着她的动作,双眼惊恐的瞪大了,浑身颤抖如筛糠,却也不敢违抗,只是发着抖,任她施为。
“贵、贵妃娘娘,您这是、这是对老奴做什么?”
齐少凡收回瓶子,将塞子塞上。揣回袖子里,道:“也没什么,吴妈妈可知道,如今本宫支应着谢家的门楣。若是本宫倒下了,谢家离倒下也不远了。”
“老夫人年纪大了,起了什么糊涂的心思,你们这些下人就该奉劝着些,而不是帮着老夫人一起糊涂。”
“看在你服侍老夫人多年,本宫也就不发卖你了,给你两个跳蚤尝尝,你回去可不要洗澡。万一被我知道你敢洗澡,本宫如今可没那么心慈。将你卖窑子里都是轻的,明白吗?”
吴妈妈虽然是个奴才,可是她服侍谢老夫人,看在老夫人的面上,谢家人人都敬她三分,她何曾听过这样难听的话?
她的脸皮涨得红一阵、青一阵,却也不敢反口。
她只是很是不敢相信,为什么娘娘还能活着回来。
明明已经倾尽了老夫人半生的积蓄,请了杀手去杀她。她果然不简单吗?
齐少凡做完这些,就道:“我与祖母说些体己话儿,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小六子和书兰应下了立即守在了门口。
吴妈妈急了,扑过去就要跟进去,却被小六子死死拽住了,喝道:“没听到我们贵妃娘娘的吩咐吗,滚出去!”
吴妈妈急的跺了跺脚,就在这时,她忽然浑身一颤,她的脸色就全变了,伸手在身上发疯似的挠了起来:“啊,好痒啊……”
小六子看到她这副模样,大笑起来:“让你对我们娘娘无礼,我们娘娘赏你的跳蚤可好用?”
“不是跳蚤!痒死了,痒死了……”吴妈妈忽然哀嚎起来,在地上打起滚。
小六子和书兰看到她这副情景,都愣住了。
齐少凡进了屋子,弯弯曲曲进了两三道门,在一间小佛堂里找到了正在礼佛的谢老夫人。
屋子里点着香烛,镀着鎏金的观世音雕塑立在佛堂尽头的高台上,谢老夫人就跪在高台前的蒲团上,一下一下的敲着木鱼。
齐少凡的脚步不轻,她听到了,却没有回头。
齐少凡看着她的背影,心头涌起了一阵复杂,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
她打量了下小佛堂,也不管谢老夫人是不是在听,慢慢的开口说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即使你是祖母,谋害自己的孙女,一样要受到律法制裁。”
她从袖子里拿出魏青给她的那张供词,递到谢老夫人面前:“只要我将你的罪证呈给大理寺,你如今这样大年纪了,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地牢里的苦寒?”
“谢老夫人,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只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谋害我的性命?”
谢老夫人手中的木鱼声戛然而止,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齐少凡递来的供词,浑身一颤,整个人就瘫坐在了蒲团上,原来蒙着灰暗的眼睛里露出了惶恐。
“拜你的好孙女谢灵玉所赐,本宫也去地牢待过两天,满地的老鼠,会趁你睡着的时候钻进你的衣服里,咬你的手指。”
“地牢里无人清扫,草垛里全是囚犯的排泄物,脏臭且不说,那种阴冷是冷到骨髓里的。”
“祖母,您既然礼佛,为何会起这样歹毒的心思谋害自己的亲孙女?你扪心自问,站在佛祖面前,就不惭愧吗?”
155、杀了我,谢家就完了
“本宫从来不是什么以德报怨之人,既然你要我死,我对你也没必要心慈手软。如今,谢家上下可以说就是依附着我,没有人愿意分家,老夫人你不得人心,被架空是迟早的。”
“我其实并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不过,谢家如今离分崩离析也不远了,老夫人你还在做着自毁长城之事,很叫人不解。你且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教唆你?若是有误会,把误会解开,我还尊称你一声祖母。”
谢老夫人听着她的话,脸上的惶恐慢慢转变成了愤恨。
她没有看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心绪好似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气息极不顺畅,抚着胸口艰难的喘息着。
齐少凡看她这副样子,想走过去替她拍拍背顺顺气,想到自己在无人的巷子里绝望奔命时的情景,又站着没动。
谢老夫人喘息了好一阵,才软趴趴的歪在椅子里,重新抬起头朝她看来。
只是一瞬间,她眼里就浸满了泪水。
她颤抖着抬起手指向齐少凡,含着泪光的眼睛里怨恨是那样的浓烈,她指着她,嘴里激动的发出粗嘎至极的声音。
只是,不管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她也只能发出“呜呜哦哦”一类的单音节的字来。
大约是无法说出话来,使得她更加激动痛苦起来。
她用力的锤了锤桌面,指了指齐少凡,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嘴里依然不甘的想要说出话来。
越是说不出话来,她眼里的泪水就越发肆意。
齐少凡看她哭得泪流满面,一时间就愣住了。看她又是指着她,又是指着自己的喉咙,心想,难道谢老夫人的意思是说她之所以哑巴了,是她害的?
但她觉得不可能。
一时间就根本无法理解谢老夫人的意思。
她又茫然、又困惑。忍不住说到:“你说什么,我不懂。你会不会写字,你想说什么,你写给我看?”
她说完,赶快在屋子里翻找纸笔。可是,这时谢老夫人忽然一把将她给拽住了。她拔下头上的金钗,就朝齐少凡的喉咙刺了过来。
齐少凡背上惊起一层冷汗,条件反射的就仰头朝后面躲去。也幸而谢老夫人年纪大了,动作并不是很敏捷,才令得她躲避开来。
“老夫人,你疯了吗!”
她惊得脸色煞白,想要挣脱谢老夫人,可是老夫人似乎被心中的愤怒支配,身体爆发了无穷的潜力,枯瘦的老手紧紧扣在她的手腕上,令她不得动弹分毫。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几乎已经被谢老夫人捏青了。
谢老夫人第一下刺杀不成,等站稳了身子,再次举起金钗朝她刺了过来。
齐少凡完全没有预想到这样的场面,此刻只惊得背上冷汗涔涔。但她心中更多的是困惑和震惊,谢老夫人买凶杀她失败,现在竟然要亲手杀了她吗?
究竟是什么样的恨,让谢老夫人不惜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