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欢-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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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站直严肃的说道:“我们走吧……”
这么久了,她的手还捂在腰上,魏青的目光不由得在她的手上打了一个转儿。
她看似在揉腰,但不难看出来,其实她手臂上的重心都在手肘上,而手肘就压着胸前那一块。他看着她的胸前,那极致柔软的手感这时后知后觉的浮上来,他心头一悸,忙转开了目光,脱口问到:“她的主子是谁?”
齐少凡本来要走,听到这个问题,扶了扶有点晕眩的脑袋,重新靠在了墙上,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七王爷你的仇人吧,不然怎么会借机陷害你?……王爷,你到底有多少仇人啊?”
魏青听到仇人两个字,连一丝冷笑都欠奉。这座皇宫里大概从来就没有和平可言,只要有利益纷争就是仇人。把他当做仇人的有几个他不清楚,但不把他当做仇人的,大概屈指可数。
他牵了牵唇角,淡看了她一眼:“宫中的恩仇可不好说,也许今天本王和贵妃还是同盟,但明天也许就是你死我活的对立。”
齐少凡忙立誓似的说道:“不会的,王爷于本宫有救命之恩,本宫永远都不会与王爷对立。”
她侧着头很认真的看着他,乌亮的眼瞳仿佛一汪秋水,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
“……”
魏青与她对视着,这句话好似一枚石子投进了他的心湖,在他的心湖里荡起了层层涟漪。
眼角的余光瞥见她的手还在偷偷的揉痛处,他转过身去,望着夜色下远处的两三点灯火。
齐少凡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大概是脑子有些混沌,所以也没想到要马上走。她靠在墙上,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那两口烧刀子的后劲这会好像是上来了,她想保持清醒,思绪却渐行渐远。她浑浑噩噩的强撑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撑住,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两个人的身影都隐藏在宫墙的阴影里,而一尺开外的汉白玉地砖上铺开一片白雪般明净的月光。
浓重的夜色中,他们就好似站在了冰天雪地的边缘。
一阵风起,头顶阵阵花雨纷纷扬扬的坠落。
魏青皱了皱眉抬起头,看到头顶的宫墙上探出一株伞盖般巨大的桃花树,他的目光忽然被夜色蒙上了一层寒霜。
原来身后就是冷宫。他漠然的收回了视线,又过了一会,才回过头看向齐少凡。
齐少凡靠在墙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冠帽都掉在了地上。他看了她一会,慢慢走到她面前。
走近来,她如墨的发丝立即被风带到了他的身上,与他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随着风嬉戏追逐。
纷纷扬扬的花瓣,在他们之间飞舞,营造出一种风急雨骤的错觉。
他凝望着她沉静的脸,又等了一会,才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
“……绾妃。”
“……”
“贵妃娘娘!”
“……”
他叫了两声,没有听到她的反应,他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的寒意,他强忍着又等了片刻,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齐少凡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随着她的脸被抬起,月光如同银霜般洒下来,纤毫毕现的照在了她的脸上,漂亮如白瓷的脸颊透着微醺的红。
“绾妃。”
“……”
“谢绾!”他使出了一点力道。
“唔……”大概是下巴被捏痛了,齐少凡脸上带着一丝难受,轻轻转动了一下下巴,茫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魏青见她醒转,立即低声道:“别睡了!”
“……”齐少凡却好似是半梦半醒的状态,目光没有焦距的与他对视了片刻,又迷迷糊糊的阖上了眼睛。
“……”
魏青皱起了眉,过了半晌,他略低下头,凑近她的脸。呼吸间嗅到她唇边清冽的酒气,他才想起来她出地牢时喝了两杯酒。这时必定是酒劲上来,醉了过去。
“……”
“!!!”
魏青寒着脸茫然的站了片刻,捏着她下巴的手收了回来。但手才一松开,她就突然失去了支撑一般,软软的朝他倒了过来。
他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抱住了她羸弱的双肩。
她的头就这么歪在了他的身上,瞬间,整个鼻息间都是她呼吸间凛冽的酒香。
魏青漆黑的眼波在月光下微微闪烁,他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屏住了呼吸。
38王爷很难受
掌中的双肩,柔弱得好似他稍微加重一点力道,就会被他捏碎。他定定的看着她。她的呼吸与他的呼吸萦绕在一起。
她呼出的气息里仿佛有种熟透的果子般诱人的香甜。
魏青的目光瞬也不瞬的看着她微阖的双眼,这双眼睛睁开的时候,就仿佛一个漩涡,要将看着她的人都吸进去。
而她的脸颊,仿佛被纷纷的落花映染,泛着微醺的红。
大概是他身上很温暖,她在沉睡中本能的往热源处贴近。他极力与她保持距离,她却不自觉的往他身上蹭。她的脸就枕在他的胸膛上,那里因为她的贴近而微微膨胀着。
他正失神无措间,耳畔忽然传来一串脚步声,他被惊得吓了一跳。几乎就要将齐少凡藏到身后,但目光抬起来,看到来人是吴踪,他涌动的眼波才松了口气似的平息下来,重新归于平静。
吴踪是他的影卫,潜伏在暗处保护他。很多事情不用他开口吩咐,就知道该怎么做。刚才必是去跟踪那个鬼鬼祟祟的太监了。
吴踪看到自己竟然能把王爷吓了一跳,他也愣怔的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王爷怀里的人,才明白过来王爷走神的原因。他垂下头不敢再多看,顿了顿,才一拱手低声告罪道:“卑职该死,把人跟丢了。”
“算了……”魏青能感觉到,那个太监的身手非同一般,而且警惕性相当高,跟丢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说完,又沉默起来。
吴踪见王爷不发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见王爷一直沉默着,他悄悄看了王爷一眼,又看了齐少凡一眼,心中就隐隐有些困惑。
他对王爷处理事情的习惯很了解,过去遇到是非,王爷都是交给他们这些属下去解决,绝对不会亲自趟浑水,更不会亲自处理。
可是王爷亲自来趟这趟浑水也就算了,现在,这种万分危急的时刻,王爷还有心情抱着娘娘一直在这里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茫然了片刻,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就小心的开口问到:“王爷,娘娘她……怎么了?”
“醉了……”
吴踪听了有点发愣,他又朝两人投去一瞥。
王爷看似是抱着娘娘,但其实还是很避嫌的只是用双手撑着娘娘的双肩,但这样一来,娘娘浑身的力道都落在王爷的手腕上,王爷的手臂一定很难受。
“王爷,……要不,让卑职来吧?”
王爷沉吟着没有说话。
他看了看天色,距离早朝只有一个时辰,很快就要开宫门,再拖延下去就是麻烦了。
“娘娘这个样子,送回地牢一定会引人怀疑。但若不送回地牢,明天可就是大祸。王爷,……现在得先想办法给娘娘醒酒啊。”
魏青又看了一眼齐少凡,他眼中的情绪无声的涌动。
虽然今夜确实震怒得想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但也不过是一个念头。她到底是皇上的女人,他既不能背她,更不能抱她。刚才已经无意间冒犯了,现在,更不能有意冒犯。
他只是还没想好,怎么把她带去醒酒。
“……你。”他沉吟了一刻,本来想问‘……你怎么来?’,但话到唇边,他又冷静的改了口:“你来吧!”
吴踪得了话,马上走过来从他手里接过齐少凡。果断的将齐少凡拦腰一抱,就像扔麻布袋一样扔到了肩上,就问到:“要去哪里?”
魏青看到他这粗鲁的动作,嘴角抽了一下。
这位贵妃不是一般的娇弱,他刚才情急之下抱她几乎没用什么力道,她就痛得偷偷的揉了半天。
吴踪把她像麻布袋一样扛着就算了,两只手还紧紧的扣在她的腿上。他利刃般的目光在吴踪的手上盯了片刻,唇动了动,最终还是眼不见为净的移开了目光。
“跟上。”他一撩衣摆,提步先走,吴踪连忙紧跟其后。
不过几步路,两人就走到了一扇冷清的宫门前,宫门悬着的匾额上书着“朝夕殿”三个大字。
魏青停下来,看向了眼前破旧的宫门。宫门因为长年失修,已经褪去了原本的鲜红,门上一片陈旧斑驳的痕迹。
这里有他幼年所有灰暗的记忆。
他默了一会,推开几乎是摇摇欲坠的宫门,率先走了进去。
方才在宫墙下面看到的桃花树,此刻就矗立在庭院的中央。那是两棵百年的桃树合抱在一起,纠缠成了一体,所以越发显得无比的高大。
阳州城几乎是遍地桃花,他却从没有见到过比眼前这棵更大的桃树。雪片般的花瓣还在无声的坠落,在树下堆砌了厚厚的一堆残雪。宽阔无比的庭院里洒满了月光,汉白玉的地砖缝隙里,生着青苔。
庭院的左侧挖了一座巨大的方池,池中蓄着清水。清风一起,水波微漾。池畔支了竹竿,竹竿上晾着白练似的纱幔。纱幔被风吹起来,露出了庭院尽头那座黑洞洞的好似困兽般的宫殿。
尽管庭院里没有一棵杂草,仍让人产生了一种荒芜败落的感觉。
魏青看了一会,收回神,走到池畔,扯下一片纱幔仍在地上,转头看了吴踪一眼。
吴踪会意,连忙快步走过来,慢慢的蹲下,小心翼翼的将齐少凡放在了地上铺的那片纱幔上。
“卑职给……”他话还没说完,魏青就平静的打断了他:“我来吧。”
他从袖子里拿了一块帕子出来,放入旁边的水池中浸湿。然后拿起来轻轻的给齐少凡擦脸。
冰冷的帕子拂过肌肤,沉睡中的齐少凡刺得打了一个激灵。
吴踪见状,忙低声叫道:“娘娘,醒醒……”
“娘娘,快醒醒!”
“……”
冷水的刺激,和吴踪的叫唤,终于令齐少凡睁开了眼睛。
她睡眼朦胧的望着魏青的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直到魏青被她盯得移开了视线,她的眼神忽然清明过来。
她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吴踪,过了片刻,她立即从地上坐了起来,脸上红了一下,又由红转白:“我睡着了?”
吴踪点头:“是的,娘娘。”
“……”
39谢灵玉的哄诱
齐少凡这时也没心思关注这个多出来的陌生侍卫,心头好像奔过一群****马,没想到那个烧刀子的后劲那么大,竟然鬼使神差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酒疯,做出什么丢人的举动?
魏青见她已经彻底醒了,随手将帕子扔进了旁边的水池里,站起来说到:“天亮了,走吧。”
说完,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就走了。
吴踪见主子走了,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齐少凡目送着魏青的背影在飞扬的桃花下,渐行渐远。她侧目看了一眼漂浮在水池里的帕子。白色的纱帕上什么都没有绣,很干净。
她刚才昏睡间隐约感觉到**湿的帕子落在自己的脸上,看来是王爷用湿帕子给她醒酒。
他明明有更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可是他并没有无情的踢开她。他看起来不好相与,但始终对她心存善念。
齐少凡捡起帕子放进袖子里,也赶快爬起来跟了上去。
启明星升起的时候,一夜狂风终于平息,唯有一地残花昭示着昨夜的风起云涌。
东方的天际铺洒着漫天黑色的云彩,黑云的间隙中透射着微弱的光明。
谢灵玉拉了拉披风,提着灯笼,穿过道道朱红的宫门。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慎刑司的地牢前。
慎刑司的地牢看似守卫森严,实际上比宫里任何一个部门更捧高踩低,唯利是图。这一道门,只要有钱有势,谁都能随意出入。对于犯人,只要不是特别重大的,生死全由他们这些狱官一句话。
守卫的人早就打点过,谢灵玉又给给当值的侍卫悄悄塞了一袋银子,就顺利下了地牢。
她跟着狱官径直来到了小翠的牢房,牢门的大锁打开,她走进去,狱官嘱咐了她几句“快些”之类的话,就将牢门锁上就离开了。
她走到牢房尽头,昏暗的光线中,小翠在墙角的稻草上蜷缩成一团,还在昏睡着。牢房里充斥着难闻的味道,她将手抵在鼻尖,踢了踢小翠。
小翠一下子惊醒了,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到是她,当即就惊喜的站起来抓住了她的双臂:“你来救我的是不是?我可没把你……”
“嘘……”
谢灵玉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警惕的往后面看了几眼,然后推着她一直走到了牢房的角落里,按着她一起蹲下来,才低声说道:“隔墙有耳,不要乱说话。我自然不会丢下你不管。”
小翠听了这句话,才好像回了魂似的,松了口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松懈下来,所有情绪涌上心头,她不禁捂着嘴低低的啜泣起来。
谢灵玉温柔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人却不由自主的往后微倾,躲避她身上难闻的臭味。
“好了,别哭了。”她又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待会就要提审了,我们按原计划,你就咬住是姚修容指使你陷害玉嫔。”
小翠惊讶的抬起头,都忘了啜泣:“……不是要指证绾妃吗?”
谢灵玉神情里有些郁滞,静了一息才道:“她到底是我姐姐,别忘了,扳倒姚修容才是我们最初的目的。你也别问那么多,待会提审只管画押……”
小翠听到“只管画押”四个字,眼里闪过一抹惊疑:“画押?不是皇后娘娘提审,是有人要私审?……呵,我画押之后,该不会等着我的就是‘畏罪自杀’吧?”
谢灵玉的脸阴了一瞬,但只是一瞬,她很快又恢复了满脸温情。
她握住了小翠的手,用温热的掌心替她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