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姬-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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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莲塘没有惊慌也没有愤怒,道:“大人问我什么?”
段山道:“那些传单是你干的吗?”他审案一向不东拉西扯,都是干脆利索,虽然这些犯人都喜欢躲闪回避,但再躲闪回避也避不开他的审讯手段。
看看这个少年人能躲闪回避多久吧,看来他需要小心点,免得一鞭子下去这少年就吓死了,这种事并不少见。
张莲塘道:“是。”
段山微怔:“是。。你。。。”
张莲塘再次点头道:“是我,我写的传单趁上学之前散发张贴的。”
段山笑了笑,道:“你这是要一人担起所有的罪了?”
张莲塘道:“大人是以为我在掩护同党吧,不用的,我也没同党,我为我的同学张撵不平,对大人你们的行事不服,所以堂堂正正磊落光明要做这些事,我不认为这是罪,自然也没必要替谁隐瞒担责,我相信想像我这样做的人还有很多,大人今日抓了我一个,日后还有更多个站出来。”
段山失笑,道:“说得好。”说罢转身走开了,门砰的被关上。
这就结束了?室内惊惧的人们有些没回过神,张莲塘撩衣坐下来,拍了拍精神还恍惚的张撵:“不要怕,会没事的。”
“小哥儿,你这是认罪了?”旁边的人颤声问道。
张莲塘点点头道:“我胆子小,怕疼,认了免得刑讯。”
屋子里的人们愕然,这。。。这也行?
“那到底是胆小还是胆子大啊。”有人道,胆小怕疼怕刑讯,那怎么还敢去做惹怒这些大官们的事?
。。。。。。。
最后一丝暮色消散,廖承吩咐点灯,一面含笑让准备晚饭:“几位新朋旧识难得一聚。”
厅内青霞先生等没有人想要听他的说笑,尤其是张大老爷只觉得度日如年。
“你们不用急,段大人做事很认真,花费时间也长。”廖承端着茶道。
话音落就见段山走进来,张大老爷猛地站起来:“段大人。。请让我见见小儿。。”
段山看他一眼,道:“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了?难道已经。。。。死了吗?张大老爷一瞬间呼吸停滞。
“张莲塘已经认罪了。”段山道,“你们回去吧,在定罪量刑判决之后再见吧。”
认罪。。。。张大老爷呼出一口气,但旋即双眼变红,道:“大人,可是刑讯逼供了?”
段山皱眉,什么?
而此时张莲塘认罪的消息也被传到了外边。
因为知道好些学生围着门外,段山便让人去告诉这些学生,张莲塘已经认罪,死心吧。
门外夜色渐渐笼罩却依旧没有人散去,还有学生点燃了火把,明暗交汇一片,听到内里来人说的消息,学生们一阵安静。
让你们闹,理亏了打脸了吧,幼稚的学生们。
“都散了吧,张莲塘已经认罪了,这件事就是他做的。”那人再次高声道。
他的话音落,就听学生中传来一声高喊。
“。。。刑讯逼供了!。。莲塘少爷被屈打成招了!”
什么刑讯逼供?来人皱眉才要呵斥,学生们已经哄然乱了。
“莲塘少爷被刑讯逼供了!”
“屈打成招!”
“太过分了!”
“放人!放人!”
人潮涌涌,更多的火把被点燃高举挥动,亮眼刺目向门口冲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入乱
夜色笼罩的长安城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紧闭的宅门店铺后顿时有无数的视线看来。
“是京兵入城抓人了吗?”
身后也有无数的声音战战兢兢的询问。
街上火把灯笼照耀马车马匹疾驰一晃而过,但可以看清并不是京兵官差,而是普通人,也不能算是普通人。
“好像是金元街翁家老爷。。。”
“。。。那个是杜家老爷吧。。”
大街小巷窥探的视线不断的说出很多人名,都是长安城有名望的人家,这些人在街上疾驰,让民众再按耐不住好奇打开门走出来。
“怎么回事?”
互相询问着打探着,然后发现这些车马都疾驰向城外。
“难道是要逃离长安了吗?”
这猜测让众人一阵恐慌,但很快消息传来说是双园出事了。
“六道泉山社学的学生们把双园围堵了。。。今天下午抓走的是社学的一个学生。。。学生们都去抱不平了。。。”
这消息让众人震惊不已。
“学生们疯了吗?怎么敢做这种事。”
“那京官岂不是震怒?会把他们都抓起来吧。”
“所以这些家长们才急着去将自己家的孩子叫回来。”
“这可是惹了大祸了。”
能读书的多数是家有余财的,而能去青霞先生所在的社学读书的更多数是有财有势的大家,一时间半个长安城车马乱动。
双园前混乱一片,大门已经关上,守在门外的京兵们排成一道人墙,手里的刀枪森森向前,阻止了学生们的靠近,但并没有阻止学生们的愤怒。
“放人!”
原版这喊声零散混乱,此时在场中几个学生的带动下变得整齐划一,其中一个学生还将马车推过来,自己跳到了马车顶上,将身上的衣袍脱下来挂在火把上,燃起红红火焰挥动着,让四周的学生们又紧张又激动。
“放人!”
“放人!”
教习府学的官员小吏十几人死死的拦在学生前,大声的劝说,但毫无用处。
“刑讯逼供!为非作歹!欺我长安生!”有学生大声喊道,同时向前冲来。
有教习认得这个学生,大喊道:“楚明辉,你退后。”几人涌上抱腰拦肩将这小牛犊一样的少年拦住。
楚明辉大手一扬,将手里的火把向双园门内扔去。
“放人!”他大喊。
火把越过门外的京兵人墙,越过雕花门楼,落进了双园内。
这动作让其他的学生立刻学到了。
“放人!”
“放人!”
喊声中火把不断的被抛起向门内扔去,但不是所有的学生都像小牛犊,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和准头,火把乱七八糟的落在了门前门头,以及京兵身上。
这让官兵们顿时恼怒起来。。。这算是袭击了吧。
“大胆。”一个被火把差点烧着衣服的官兵喊道,跨步上前,将手里的长枪向这个跑来扔火把的学生打去。
楚明辉被教习们拦住,事实上也自己停下脚,同时也不动声色的拦着身后其他的学生,以他为界线抛出火把,但人多了到底无法控制,这个学生就冲过了楚明辉,因为知道自己瘦弱,所以想要更靠近一些好扔进门内。。。。
因为激动手抖的厉害,火把依旧没有扔进去,反而站到了京兵们面前,看着长枪刺来,学生一时呆滞不动了。。。。
四周的叫喊声似乎一瞬间消失,看到这一幕的教习们只觉得心跳骤停,啊啊啊啊。。。。。。
呛啷一声,长枪被竹杖挡住,有个瘦小的身影站到了呆滞的学生身前。
“他们动兵器了!都退后!”
这声音高亮又平和在一片嘈杂中稳稳的送出去,后方没有看到这场面的学生们也一阵骚动。
动兵器了?
要流血了!
“他们有兵器,我们手无寸铁。”前方的声音没有愤怒只有平静,抚慰着有些慌乱的学生们,“他们有刀枪,我们有浩然正气,他们以威慑相逼,我们以沉默不惧相对。”
那小少年说着抬手将竹杖向前一推,那兵丁只觉得大力袭来,不由后退两步,呛的一声,竹杖撤去,少年将那学生向后一推,自己则就地坐下来。
随后学生中也响起了喊声,两三个学生也到了前方挥手示意大家后退,不要再扔火把。
“后退!他们动兵器了!”
“大家不要乱动!”
“坐下来!”
“大家都坐下来。”
学生们纷纷席地而坐,到底有人因为兵器面色不安。。。。
“我们沉默以对,我们不吵不闹,问他们是否依旧刀剑相害。”
“吾等席地问道,圣人不惧,吾等何惧。”
看着瞬时坐下来一大片的学生,教习官员小吏们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也瘫坐下来,深秋的夜晚衣衫已经被汗水。
“谢天谢地没有流血。。。”他们喃喃说道,“还好学生们自己拦住了。。。。”念头闪过又一个机灵回过神。
不对吧。。。。学生们拦住了。。。事情是学生们闹起来的,然后学生们自己又拦住。。。这怎么好像是有人掌控着的感觉?
教习官员小吏们下意识的看向这群学生,学生们不再挥动着火把喊叫,而是沉默静坐,四周散落的火把燃着,夜风吹动忽明忽暗,但气势并没有减弱,跟先前的激烈喧闹相比有另一种威慑。
从激烈到沉寂,从进掀起喧闹到退而不惧,这怎么看起来整齐划一。。。这不应该是片刻之间临时起意做到的,应该是早有预谋准备。。。。。教习府学官员小吏们神情惊异不定的看着眼前的学生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谁?为什么他们一点也没有察觉?
。。。。。。。
外边的学生们的喧闹,内里的廖承段山等人也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张大老爷惊讶的停下了质问有没有对张莲塘刑讯逼供,因为现在廖承段山开始质问他们了。
“怪不得你们来势汹汹,原来早有准备啊。”廖承冷笑道,“青霞先生比起先前为官还厉害,原来有一群学生能一呼百应。”
青霞先生再次询问外边发生了什么事,不可置信。。。
“这可不是我安排的。”他道,“张莲塘在学生中一向声誉良好。。。他出了事同窗们自然要来询问,说到底还是你们一直以来行事不妥,抓张撵不审问关着,学生们疑心重重惶惶不安,这个还没解决,就把张莲塘也抓了,学生们如何不乱?”
廖承道:“你这是什么道理,学生们犯了错就抓不得?”
段山道:“宗大人死的时候那学生就在双园附近,而这个张莲塘亲口承认传单就是他做的,他就是要为张撵抱不平煽动闹事。”
廖承一向白净的脸上浮现红晕,这不是羞愧,而是愤怒,他的声音拔高而尖细:“我等奉命行事,还怕一群学生胁迫吗?”说罢喊着段山,“他们打闹冲烧我的门,就是凶徒,不是学生,段大人,把他们都给我拿下。”又冷笑,“告诉官兵们,对这些凶徒,他们敢杀,我廖承就敢埋。”
一直以来看起来不管事的廖承其实才是主管,段山也受他命令,而他下达的命令并不像他本人那般和气。
这竟然是要官兵杀人了。
段山木然应声是,青霞先生等教习府学官员们大惊。
外有侍卫疾步报李知府到了。
廖承尖声喝道:“李光远,是你指使的,你真是好手段。”
李光远冷笑道:“我真是好手段,我不仅指使学生们来围堵你的门,还叫了学生们的家长来。”
廖承更加愤怒要说什么,一个将官从外边疾步进来,对廖承低声道:“。。。学生们正在被劝离。”
劝离,那些家长们。。。廖承心里明白是李知府请来的劝走学生们的,哼了声,看着李光远道:“这长安城果然非同一般。”
李光远道:“长安城本是一般,是大人来之后才变的不一般。”
一改往日先前唯唯诺诺恭敬顺从,言辞犀利,这才是敢于能与宋元交恶被贬离京的翰林学士。
廖承气的咬牙道:“李光远,你敢阻扰上差办案,咱家要参你。。。”
李光远道:“本府还要参你,矫诏妄行,祸国乱民。”
跟文官斗嘴本就不占上风,更何况还是个翰林。
上官们争执谁都没面子先低头,那就只有下官们来打圆场了,一时间屋内跟随李知府而来的长安府诸官府学的官员纷纷起身。
“廖大人息怒,李大人不是那个意思。”
“如今闹成这样,对李大人也没好处。。。”
“我等长安府亦是焦虑不已。”
“都是好心,想要尽快办好这个案件。”
“出现这种状况谁也不想的。。。。还是想办法先解决目前吧。”
一番劝说廖承与李光远都各自坐下。
廖承道:“看在是学生的年纪小的份上,我可以不抓人,只要他们现在退走。”
李光远道:“不解决根本问题,就算一时退走又有什么用。”
廖承顿时再次恼怒,站起来尖声道:“休想我们放人,咱家可不受这等要挟。”
官员们忙急急的安抚,劝李知府先让学生退了,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太监性子古怪小心眼,又没有什么公正大义,万一真把学生们抓起来就糟了。”一个官员拉着李知府低声劝道,“受罪的可是学生。”
李知府起身,看向府学诸人最终落在青霞先生身上,道:“你们是怎么教学生的?教不严师之惰!”
李知府和廖承吵的凶,但最终两方的怒火都会发泄到他们身上,谁让他们是直接管学生的。。。府学官员社学教习诸人忙低头,青霞先生的面色亦是沉沉。
李知府甩袖道:“还不快去!等着去牢房授课教学吗?”
府学的官员社学教习忙应声是乱乱的疾步向外而去,青霞先生起身要走,又停下看着廖承,道:“还请大人善待我的学生,他们如有错,是我林樾教不严,莫要对他们刑讯。”
自从听到外边学生围堵后,便再没有说话安静退到一旁的张大老爷此时也站出来对廖承施礼。
“念在小儿年幼无知,还请大人多多担待。”他道。
廖承哼了声扭头只做没听到。
。。。。。。。
门外又变得一片嘈杂,那是学生在争执以及家长们在哭骂。
“送你去读书,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你要死。。。。也别拖累家里。”
“娘,我们是为了公正大义!”
“我不活了。。。你去为了大义吧。”
这是动之以情劝说的,当然更多的是干脆利索的冲上来。
“绑起来!”
“带走!”
“放开我!爹你不能这么做!”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