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闺中-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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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洵笑着应答:“二位放心,我既决定收养她为义女,自会视如己出,今后你们若是有空,随时可以来襄阳,在下恭候二位大驾。”
谢兰若和将离相视一笑,再三告别,这才回房休息,准备明日一大早天亮就启程出发。
这天夜里,寒风凌冽下,府衙内死一般的静寂。
深更半夜,众人都已睡下,本是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就听府内远远传来嘈杂的声响。
谢兰若本是和江紫依睡的,被这声音吵醒,起床披了件外衣去开门查看,正好就碰见对面的将离穿好衣服出门。
“怎么了这么吵?”谢兰若上前问将离。
将离把她推回房内,道:“你回族锁好房门,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谢兰若点点头,推回屋里反锁房门,这便回到床边坐下等待消息。
将离一路朝着嘈杂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走到一半,碰见陈绍迎面走来,面色沉凝,急匆匆上前禀报:“王爷,听说是刺客闯入,刺伤了江大人,还烧毁了那些书册证据。”
“什么,证据被烧了?”将离蹙了蹙眉,那些证据便是指的那天在刘都尉府上搜出来的,加上将离在千香楼半路劫过来的那些,有账本也有名册,根据证据便能将其稚字会一网打尽。
可就在这个时候,将离都已经安心把善后的事情都交给江少洵去处理,准备明天就走,却有人冒出来刺伤江少洵,还烧了证据。
陈绍应道:“好像是烧毁了一大半,剩下的不多了。”
将离沉眉,大步流星的走去找了江少洵,就见他果真是胸口刺了一刀,正半躺在榻上被大夫医治,脸色苍白如纸。
“临王,您来了。”江少洵见了将离过来,忙撑着身子想站起来行礼。
将离上前压着他的肩膀,淡淡道:“只有你我二人,叫我叔父便是,身上有伤不必多礼。”
江少洵点点头,安心躺下。
将离才问:“发生何事了?”
江少洵面带愧色:“少洵自书房回来,正要睡下,就见帘后钻出一黑衣人,猝不及防便被他伤了,随后昏迷,醒来之后就见证据已被烧毁……是少洵职责有失,愿受惩罚。”
将离看了看他的伤,又看了一眼他的眼色,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便去将烧毁的东西也看了一眼,却已没有个完整模样,都是烧掉的残页。
“太守府戒备森严,他独自一人,是什么闯进来的?”将离扫了一眼这屋里,发现门窗紧闭,并无破损痕迹,好像没有其他外人进来过的样子,而且江少洵言语之间好像也有些不太合理。
将离过去将门关上,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将离回到屋内找了把椅子坐下,幽幽看了江少洵一眼,垂目看着地面,沉吟不语了许久。
江少洵看上去神色有些紧张,避开将离不敢直视,越是看他没有开口越觉得有些紧张,手心都有些冒汗,感觉屋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就好像被掐住了脖子。
“叔父有事想问?”江少洵总算按捺不住,先问了出来。
将离没有抬头,淡然问道:“你为何要烧了证据?”
江少洵一愣,浑身僵住,嘴巴一张一合:“这是什么话,怎么可能是我烧的。”
将离瞟了他一眼:“这屋内分明没有其他人进来过,不是你又是谁?”
江少洵脸色铁青,咬着牙,屏住呼吸,许久才翻身下床,噗咚一声跪倒在地,闭上眼,一脸沮丧的样子。
不知多久,江少洵目光暗淡无光,失神念道:“下官不后悔这么做,请临王论罪重罚。”
将离看他果真承认,登时有些讶然:“果真是你做的?”
他只需要稍微找些理由为自己辩解一下,依照将离对他的信任,定会相信他没有烧毁证据,却不料他竟是就这么承认下来,使得将离困惑又诧异。
江少洵供认不讳:“今日之事是少洵自导自演,其余无话可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可是将稚字会成员绳之以法的重要证据,你竟将其烧毁?”
江少洵闭口不言,只是一脸伏法认罪的样子,恳求将离给他将罪,脱掉他的乌纱帽,他竟然也毫无一丝不悔的模样。
这屋里,江少洵跪地不起,将离来回踌躇,也不知过去多久,江少洵还是丝毫不解释他烧掉了这证据的原因,真是让将离又恼怒又拿他没办法。
“你如此做法,可是想包庇什么人?”将离寻思万千,只能想出来这个解释。
江少洵眉梢微微一颤,沉思片刻解释:“临王,少洵只是为了自保,还请不要胡乱猜测。”
他话里的意思,是这证据上指认他也有参与?
将离微微摇头:“你怎会与这等事情有关,我不信,你就如实说吧,到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少洵撇开脸:“我真的只是为了自保,不要再逼问我了。”
“你若是不说清楚,要我如何帮你?”将离皱眉看着他道,“你若真有难言之隐,我可暂且放过你,毕竟只是一些书本而已,没有他们,稚字会也早晚要被一网打尽,可这都还需要你尽力才行。”
江少洵不知多久,这才肯服了软,低声道:“若是我说出来,叔父可愿保守这个秘密?”
将离见他肯如实交代,这才上前,将他从跪着的地上扶起来,到一旁坐下:“你且说来听听。”
到底是什么原因,那要说了才能知道。
江少洵沉声道:“我烧掉这些,只是因为,我父亲与此事有极大关联,父亲才去世一年,人已逝去,我刚开始还不敢相信父亲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泯灭人性之事,我也怪他,但是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公开,怕是早晚会被人知道……”
江少洵说着说着已痛心疾首的样子。
确实,这些证据将离只是随手翻看了几页,便交到了江少洵的手上,江少洵当日拿回去就仔细看过了一遍,当时就震惊的发现,他父亲竟然和稚字会有关联,而且连扯很深。
后来沿着这条线索,江少洵在父亲的遗物里也仔细找了一找,更留着有文字显示,父亲是创办了这稚字会的元老之一,却没想到一向受人敬重,为人和善的人,竟然暗中会有这样丑陋难堪的一面。
江少洵起初知道时,也是吓得把与父亲有关的文字部分撕了下来藏着,怕是被人知晓,之后,他就一直处在纠结和犹豫之中,越是查清楚父亲的所作所为,就越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人是他的父亲。
表面上为人民为大义,可背地里却心安理得的干着这种勾当。
江少洵无法接受,本一度想将此事告诉将离,可始终多次也无法开口。
到后来,江少洵去到父亲坟前,将其臭骂了一顿,可是对着空荡荡的一切,他幡然醒悟,父亲早就已经死了,一个已死之人,还要让他再遗臭万年么?
不要,父亲若是遗臭万年,那在江少洵的头上也扣上了一个不被世人所理解的帽子,认为他也是和他父亲一样的同类。
想到这里江少洵便越是不敢将此事暴露出去,得知将离要走,不知如何继续下去,便一把火烧了这些证据。
既然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怪罪的,活着的那些,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他江少洵在,定是会有一日伏法。
将离听后,不再言语,即能理解他的苦衷,却又无法理解。
作者有话要说: 更得晚了!出去晃悠了两日回来得晚,抱歉抱歉,周末事太多。
话说这两天热死了呢,感觉要焖熟了QAQ
第59章
第二日天明,等到江紫依与林轻轻不舍的告别一番之后,谢兰若等人便上了马车出发,踏上送江紫依回家的路程。
出了城之后,车轮滚滚碾过一地枯黄落叶,渐渐远去。
不过让谢兰若奇怪的是,今日将离变成了车夫,陈绍则没有跟过来。
谢兰若不禁问道:“阿绍不去么?”
将离回答:“他留下帮江少洵。”说是帮,其实也可以说成是监督。
将离思来想去,最了解案情的人就是江少洵,他烧了证据是不想给死去的父亲留下恶名,一时糊涂,这也能够说得过去,于是将离决定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戴罪立功,在没有那些证据的基础上,也将此事彻底查清楚,到时候论罪受罚。
所以将离就留下陈绍做眼线,若是江少洵再做出什么脱轨的事情,也好第一时间得知,至于送江紫依回家,他和谢兰若已经足够了,毕竟又休养了几日,身上伤势康复得差不多了。
谢兰若并不知道昨夜江少洵烧掉证据的事情,将离也没打算告诉她,不想让她知道大哥背地里还有那样见不得光的一面。
“我们多久能到信阳啊?”谢兰若坐在车头,看着官道两旁萧瑟枯树,吹着迎面而来的风,拨了拨耳边的头发。
“一两日应该就能到了。”将离驾着车,侧脸过来看着谢兰若,见冬日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戴着面纱却依稀能想象出以前的模样。
说起来,唐玉说是去寻访大江南北的神医,要找到如何医治谢兰若脸上的法子,如今应该已有一个多月,了无音讯,也不知情况有没有进展。
算起来他们离开京城,远离繁华喧闹也快有半个月时间了。
谢兰若看他驾车,又问:“你伤好些了么?”
“嗯,已无大碍,毕竟不能辜负了你每日换药是吧?”将离勾唇笑了笑。
“外面冷,我先进去了。”谢兰若抽了抽嘴角,便转身进了马车之内。
辗转两日时间,他们在路上走走停停,总算是到了信阳城内,信阳不比襄阳城繁华,特别是到了冬天,寒风凛冽,不到赶集日子出来的人很少,整条街道上一望无际,只稀稀拉拉的看见几个人影。
“紫依,信阳城到了!”谢兰若撩开窗帘,勾手叫江紫依过来看,还问道,“你家在什么地方呢?”
江紫依伸了个小脑袋,朝外看了一眼,眨巴了两下眼睛,道:“往那边出城,在郊外村子里。”
于是,马车又往她所指的地方而去,行过几里路,果真就见了她所说的村子,门前种着一棵大榕树,四季常青,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到达榕树下,江紫依就迫不及待的钻出马车,车都还没停闻就激动的跳了下去,直奔着跑进了村里,嘴里还呼喊着:“祖母,我回来了,李大哥,张大婶……”
将离和谢兰若随后下车,对视一笑,见江紫依又蹦又跳飞奔而去,仿佛翩翩飞舞的蝴蝶一般,可见回家的喜悦心情。
跟在江紫依身后,将离和谢兰若也进了村里。
就见村头上,一个妇人本来在门口缝布鞋,见到一个小女儿跑进来还四处呼喊,先是觉得有些惊讶,随后仔细一看,这丫头不就是三个月前出去打酱油就再没有回来过的那个江紫依么?
张大婶赶忙放下手里的鞋子,神色匆忙的迎了上来,一把将跑来的小丫头搂住,不敢置信道:“阿依,阿依回来了!”
江紫依抿嘴笑了笑:“张大婶,是我,我祖母怎么样了?”
张大婶顿时皱起了眉头,赶紧就拉着她朝她们家的屋子走去:“哎,你赶紧回家看看你祖母吧,她……唉……”
想到这里张大婶也说不下去了。
谢兰若远远跟随在后面,觉得把江紫依送回来总算了解了一件心事。
随后他们二人不紧不慢,跟着来到江紫依家住的小草屋外,就听江紫依已经在里面放声大哭了起来。
“祖母,你怎么了,呜呜……我是阿依,我回来了啊。”江紫依嚎啕大哭,一头扑到了床榻上,摇晃着躺在那里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老妇人。
老妇人微微睁开眼,见了江紫依就在面前,虚弱的声音小声问道:“你真是我孙女儿?”
“嗯,是我。”江紫依横手擦着眼泪。
“乖孙女,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老妇人艰难的抬起手,轻轻抚。摸江紫依的脑袋,安慰道,“阿依乖,别哭了,你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祖母好想你。”
江紫依如实道:“我被人拐卖到了襄阳,是大叔叔和兰若姐姐救了我,还把我送了回来。”
“那你没事吧?”
江紫依摇摇头:“没事。”除了吃了点苦头,另外并无什么损伤。
至于另一边,张大婶唉声叹气,从屋里出来,就见了将离和谢兰若两个陌生人立在外头小院里。
回头看了看江紫依,又上下审视一眼将离和谢兰若,张大婶问道:“是二位送阿依回来的?”
谢兰若上前一步道:“正是,我们在襄阳城将她救下,就顺路送了回来,张大婶,不知阿依的祖母怎样了?”
张大婶又长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江老夫人她本就身怀旧疾,前几月阿依又突然失踪,她四处寻找,着急心切,就此重病不起,我们村里大家轮流照顾她,又凑了钱,找了大夫抓了药,可都无济于事,唉,能活到今日,等到阿依回来已是奇迹了……想当初江老夫人带着襁褓中的阿依逃难,流落至此,转眼八年时间……”
张大婶唠唠叨叨,说着,都忍不住擦了把眼泪,心疼不已。
谢兰若一听,这话里的意思,江紫依的祖母怕是也活不了几日了?
当然,最好的期望是她见了江紫依回来,突然病情好转起来,若不然,祖母死了,江紫依怕是也要独自一人孤苦伶仃了。
“我们能进去看看老夫人么?”谢兰若提议道。
张大婶连忙让路:“自然而已,二位救了阿依回来,就是他们的恩人。”
随后,将离和谢兰若进屋,屋内狭小,就一间厨房和一间小卧房,多日没人打理有些乱糟糟的,而老妇人正躺在床榻上,抱着哭泣中的江紫依。
老妇人还拍着江紫依的背,轻声细语的说着:“阿依乖,不哭了哦,祖母没事,不几日就能好起来了……”
看到有人进屋,老妇人抬了抬头瞧了一眼,顿时目光发直的看着将离。
江紫依擦干眼泪回头,看见是将离和谢兰若进来,就跑过去拉着谢兰若的手,牵过来给祖母介绍:“他们就是我说的大叔叔和兰若姐姐,就是他们送我回来的。”
老妇人躺在那里,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将离,不知多久,才启口呐呐道:“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好像。”
将离初见到这老妇人倒觉得如寻常农妇一般,再平常不过,可是再多看一眼,一时也皱起了眉,是啊,他也想说,他看着老妇人和一个认识的人长得好像。
随即,将离转眼看着谢兰若,似乎想等到她做出什么动作。
可是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