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军-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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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中,威严的首领马鞭一抬,三千赤马探军停下前进的脚步,列出严整的方阵,军阵稍定,元军军阵中冲去一匹黑马,马上正是安丰军万户也速台。
他穿铁罗圈甲,络腮胡须,头戴蒙元长沿铁盔,肋跨马刀,身背箭壶,身后跟随着两个那可儿,一箭之地,也速台勒住胯下战马,马鞭指城趾高气昂高喊:“我是也速台万户,叫你们的头领出来答话!”
郝十三此时就站在城门的垛口之后,他身穿一身异常瘦小的扎甲(在仓库中没有找到大号的),头上铁盔似乎还有些大,这一身不合身的盔甲,显得很滑稽。他手中拎着还是那把“借”来的蒙古马刀,上前两步,开始施展他的演技。
他右手握胸,略微欠身,象征性的施了一个浅浅的蒙古礼,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口吻道:“也速台万户带着这么多的军队,是来为我郝十三就任红巾军安丰总管道喜的吧?那么请你把军队留在外面,到我的府邸喝上两杯马奶酒吧!”
“呸!”也速台万户唾弃道:“你一个腌臜下贱的南人,还配请我堂堂的朝廷万户喝酒?安丰总管?恐怕给我舔脚趾头都不够,我奉劝你,你还是乖乖的献出城池归降朝廷,留着脑袋自己喝马奶酒,否者我攻破城池,连同附逆的百姓,也要杀个干净!”
“嘿!”郝十三一声浅笑,夸张的滑稽道:“好心请你喝酒,不喝就算了吧!”惹得本来身边紧张的红巾军新兵一阵哄笑,寿州城上红巾军紧张的气氛,顿时环节不少。
郝十三立马改了口气,坚定的说:“也速台万户,我奉劝你一句,你还是从哪来就会哪去吧,别说你没有攻城器械,就是有,我寿州城的百姓万众一心,除非整个城池的人都战死了,否则,你绝对不能破城!”
郝十三左手千户吴六奇显然觉得郝十三的言辞不够激烈,不能激起也速台的愤怒,搭话道:“也速台万户,我可以证明郝总管说的绝对是金玉良言语。
郝总管废除了朝廷的苛政,免除了寿州城一年的租赋,而且每户人家都发了一斗的救济粮,这个城,你破不了,还是像我一样,来郝总管手下吧,郝总管不会亏待你的,怎么也能……也能给你个十夫长当当,到时候,我请郝总管把你调拨到我的手下,我绝对亏待不了你的!”
昔日的南人汉军手下,就然在也速台堂堂万户的面前如此嚣张,叛降还是小事,居然劝也速台投降,还要去他手下当一个十夫长,也太糟践人了。
也速台万户出离愤怒了,咬牙骂道:“吴六奇,你这个狼心狗肺,不讲究恩义的叛徒……”
“也速台万户,省省吧!我在你们眼中不过是四等贱民罢了,州城的府库又那些的库藏,却要亏欠我和弟兄们的粮饷,我本就是汉人,我们要为我们汉人自己打天下,何来叛徒之说呢?”吴六奇戏谑道。
也速台脸色发紫,浑身的甲叶乱响,大吼道:“躲在城里算什么好汉,有种出城列阵,我们真刀真枪的打一回!”
“哈哈!”郝十三笑道:“我听说成吉思汗打仗的时候,也曾经用勒勒车连成古列延御敌的,难道伟大的成吉思汗不是好汉吗?闲言少叙,我的马刀都渴了,你要攻便攻,不攻请自便。”(注1)
也速台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群狡猾的敌人引出城来了,区区乌合之众,临时组织起来的暴民,还能抵挡住他骑弓兵的剑雨吗?他扬起高傲的头颅,握着肋下的刀柄,冷冷的道:“说大话能打败敌人,人们还带刀干什么!”转身,拨马回归本阵。
“呜呜——呜”城外的军阵中,传来凄厉的号角,也速台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三千蒙元战骑分作前后三队,齐步向城墙漫压过来。
难道蒙元的骑兵真的插上翅膀,能够飞到城墙上不成?没有攻城器械,他们怎么能够攻上寿州高大的城墙?
马队进入骑弓兵的射程之内,三千张弓,四十五度满弓扬起,“蹦”“蹦”“蹦”,几声弓弦响,几支试射的羽箭落在寿州的城头上,将两名不及躲避的红巾军射翻在地。
“快,敌人要放箭了,盾牌准备,躲避弓箭的齐射!”左军千户吴六奇久经战阵,了解蒙元士兵的作战,赶紧大喊着让士兵躲避。
难道蒙元的骑兵真的插上翅膀,能够飞到城墙上不成?没有攻城器械,他们怎么能够攻上寿州高大的城墙?
郝十三见对方没有攻城的器械,还想在城墙的垛口羞辱也速台一番,忽然感觉头顶一片黑云袭来,遮挡住太阳的余辉,定睛看去,骑弓兵的箭雨如同蝗虫一般,遮天蔽日的飞来。
郝十三只是在工地上搬砖的,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登时茫然不知所措,这样的箭雨下来不得变成刺猬?
他忘记自己刚刚说过的痛快话,他眼睛瞪得牛铃一般,更忘记了闪躲逃避,活脱脱的一个硕大的箭靶子树在那里。
命,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冲去一员将领,正是郝十三的护卫猴子张三十一,一把将郝十三扑倒,死死按在城墙的垛口下。
“噼里啪啦”重箭带着破空的声音,如同雨点一般,钉在城墙的青砖上,密集的如同草丛。
郝十三只感觉自己的胳膊一阵痛楚传来,早有一支羽箭射穿了他的铠甲,镶嵌在胳膊之上。
郝十三后背一阵冷汗,若不是猴子张三十一,恐怕郝十三此时已经变身插满羽箭的刺猬,前往下一个轮回。
身后,数名护卫躺在地上哀嚎,好在此处是吴六奇左军千户防守的城墙,城墙上大多数都是吴六奇原先的汉军,身上甲胄齐全,具备一定的作战经验,重箭只能破甲,却不能贯穿,只是伤了皮肉。
就是这样,郝十三还是看见身边一张狰狞的面孔,活生生的被羽箭从面门射穿头颅,那双圆圆睁大的眼睛似乎有太多的不甘,可是,早就没了气息。
草原骑兵的箭术,果然名不虚传。
郝十三知道,不能任由这种受伤的哀嚎在城头上哀嚎,这样会降低防守士兵的士气,也就是传说中的被吓破了胆,随后导致军队溃散。
郝十三推开身上的瘦猴张三十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咬牙用马刀砍断胳膊上的箭杆,一股锥心的刺痛从胳膊上传来,他只是眉毛挑动一下,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他对着倒地哀嚎大声呵斥道:“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爷们不过被蚊子叮了一下罢了,都拿出个爷们样儿来!”
“辅兵,赶紧把伤员抬下去!”
还没等郝十三喊完,赤马探军的第二轮重箭有射来。
郝十三听见空中羽箭破空的声音,立马从地上捡起一张圆盾,遮住自己的一边身躯,弓着身子,护住身边被上一轮羽箭射到的士兵。
更多的士兵中箭倒地,望着一个个活生生的面孔,轻伤变成重伤,重伤已经丧命,已经丧命的尸体上又插上更多的箭矢。
郝十三愤怒了。
这样一直被敌人重剑火力压制,再加上在城头上恣意蔓延的哀嚎声,军队撑不了多久,就会崩溃,
“吴六奇,你的弓箭手是吃素的吗!”郝十三咆哮道。
吴六奇作为汉军千户,本来就有自己的弓箭手,郝十三又从府库中调拨给他一百张弓,他一声叹息,“弓箭手……满弦……放!”
郝十三迫不及待的攀着垛口,想看看城外敌军中箭后的惨状,想证明他郝十三不是吃素的,他也有弓箭手还击。
第二十七章 保卫寿州(二)
“难道就你们有弓箭手吗?”
“难道寿州红巾军的弓箭都是摆设吗?”
“让蒙元的赤马探军也尝试一下寿州红巾军弓箭手的厉害……”
城墙上的弓箭手射出的羽箭如同一簇巴掌大乌云,“嗖嗖嗖”飞向城外的敌军军阵,
是时候给敌人还以颜色了。郝十三迫不及待的将脑袋探出城墙的垛口,可是,弓箭还击的实际效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城内红巾军发出来的羽箭,稀疏落在落在城外骑兵的军阵前,只有极个别的几支箭羽射进敌阵,已经没有杀伤力,早被赤马探军的圆盾和刀剑隔开,根本没有对敌人造成任何的威胁。
怎么会这样?明明吃多少天的饱饭了,怎么还跟没吃饱饭似得!
郝十三彻底失望了!
这就是农耕民族和马背上的民族在战争上的差别,开弓的臂力不是吃几次饱饭,吃几次牛羊肉就能赶得上的。
敌我双方用的羽箭本就存在差异。
赤马探军用的是破甲箭重箭,其重量要被比红巾军用的普通羽箭要重很多。弓箭远距离射击,杀伤了靠的就是箭的自重,在空中自由落体时候的重力加速度。
弓也不是一样的弓!
红巾军的弓是普通的木胎弓,拉力绵软无力,满弦的拉力只能将弓箭射的那么远了。而赤马探军用的是牛筋夹杂铁胎的复合弓,其弓的拉力,要远远的高处木胎弓的力量。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弓箭的射程没有人家的长,只能被动挨打,没有有效的还击能力。
这,给整个寿州城上的红巾军形成了莫大的压力。
城外的赤马探军又一轮的羽箭飞来,紧接着又是一轮,两轮,不少来不及躲避的红巾军弓箭手,中箭,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畏敌悲观情绪开始在军中蔓延。
“大家不要怕,护城河足有两丈多宽,他们的骑兵过不了我们的护城河!”郝十三大声的吆喝着,给身边的红巾军打气,更是给自己打气。
在这样无力还击的绝对压迫下,城墙上红巾军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逃溃,这源于吴六奇汉军的作战经验,一旦畏死逃亡,会把后背没遮没拦的让给敌人,在这样密集的箭雨下,只有被羽箭击中。
而红巾军只顾躲在城墙垛口下,举着盾牌默默祈祷,对郝十三的鼓舞丝毫不理会,生死,全屏上天定夺。
大地一阵的颤抖,郝十三感觉自己脸上的肉,被大地的颤抖连带着微微的颤抖,也不知道是大地抖得厉害,还是源自内心的恐慌。
赤马探军开始进攻了!
城外的三分之二的赤马探军,分成条理分明的四队,纵马向护城河驰骋而来,大地的颤抖,正是源自这浩大的骑兵马蹄带来的共振。
赤马探军的马并没有长翅膀,也速台万户也没有想让用人来填平沟壑。
每名冲锋的骑兵手中都拎着半袋子的土。
“弓箭手,放箭,朝着他们冲过来的马队放——盾牌手,保护弓箭手!”郝十三大声的吆喝着。
赤马探军骑兵手持着圆盾遮挡箭雨,冲到护城河前,也不纠缠,只是将布袋中的土,倒入护城河中,转身就打马往回跑。
吴六奇左军千户有一百弓箭手,可是城外骑兵分四队填河,城上的红巾军弓箭手,必然要分四队去还击,郝十三不得不忍痛将自己中军的一百弓箭手调拨上城头,就是这样,弓箭手还是明显不足,弓箭手数量对比200:1000。
填河的赤马探军,到了红巾军弓箭手的射程之内,就算是马的移动速度快,就算是有盾牌遮挡,终于陆续有赤马探军的骑兵中箭落马。
虽然,落马者聊聊,却大大的提升了城头上红巾军的士气。赤马探也不是钢筋铁骨,羽箭也不是一无是处,也能在他的皮甲上,穿一个窟窿。
赤马探军有一千弓箭手压在后方,并没有参与填河,只是用弓箭压制着城上的弓箭手,尽量多的给填河的马队形成保护。
红巾军弓箭手在盾牌手的保护下,中箭受伤的人,也没有先前那么多了,寿州的红巾军经过战争的磨砺,也逐渐适应起来,一旦有弓箭手受伤倒地,马上又附近的士兵捡起来继续放箭。
蒙元压阵的骑弓兵采取的是齐射的方式,射击是有一定的间隔的,城头上的红巾军新军,也逐渐学会了躲避蒙元骑弓兵的齐射。
但是,红巾军的弓箭手数量不多,两轮弓箭射击中间要有间隔,赤马探军的骑兵速度太快,这么稀疏的弓箭,根本不能阻止填河骑兵的行动,护城河的宽度在逐渐的缩短。
敌人冒着箭雨进行填河,对于寿州城池志在必得。
敌人的填河是无法阻止了,弓箭手只能稍微迟滞敌人的进展速度,填平护城河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他们没有攻城器械,他们怎么登上城墙呢?难道他们还有什么秘密的武器没有用出来?还是在为后续的步兵开道吗??
郝十三总感觉敌人存在着阴谋,可是又看不透,毕竟这是他经历的第一场血战,除了看过几部古代战争的电影外,没有一点的经验可言,他心中总是一把冷汗,却想不到克敌制胜的方法。
一切阴谋,到该揭晓的时候必然会揭晓。郝十三此时全无把握,只能撞大运。
该是河里死的,井里死不了,该是井里死的,河里死不了。
早知道有穿越到古代这一天,何必痴迷如手撕鬼子,迫击炮打飞机的神剧,还不如提前好好的看看那些经典的古代战争电影了,至少能学到一些东西,了解一下古代的战争。
抱怨也是没有用了!
郝十三只能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在摸索中逐渐的成长。
脑袋掉了,不过是碗大个疤,郝十三不怕死!顶多就是人死球朝上。
可是,郝十三手下还有数千拼凑的红巾军新军,还有这寿州城的一城百姓。
红巾军破城的时候,不少城中百姓都给与红巾军莫大的支持,自发的拿起勾杆铁齿,击杀朝廷逃散的士兵,一旦城破,寿州六七万的百姓,难逃屠杀命运。
这是蒙元军队对待敌人的一贯做法,也速台刚才冷酷的威胁,想起来还让人寒战。
不少赤马探军中箭倒下,地上多了上百具的蒙元士兵尸体,可是眼看着护城河一寸一寸的被填平,郝十三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用拳击打自己的手掌。
正踌躇间,忽然猴子张三十一上前耳语郝十三道:“匠户营焦玉、焦禄兄弟求见!”
郝十三拍腿大喜,“快带我去见他们,肯定是我要求的火炮造出来了!”
“匠户营百夫长(副百夫长)焦玉(焦禄)叩见总管大人。”
前几日刚刚被郝十三提拔为百夫长的焦玉,又任命了自己的弟弟焦玉做副百夫长,二人见到郝十三,齐刷刷的叩拜道。
郝十三赶忙上前拉起二位兄弟,此时情急,也顾不得自己嫉恨的跪拜礼节,忙上前拉起二位,焦急的问道:“二位兄弟今日来,是不是要告诉我,我们的火炮造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