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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蒋四小姐-第71章

小说: 蒋四小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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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欣瑶从怀里掏出一叠子纸,递给蒋全,道:“全爷,我让你找的匠人都找好了?怡园有几处需得改动一下,全在这纸上。你仔细瞧瞧。”

蒋全道:“小姐想好果真要动手了?”

欣瑶神色淡然道:“既想好,又没想好,既能赚钱,说不定也不赚钱,一切,还得看老天爷的意思。全爷还愿意跟着我往水里扔银子吗?”

蒋全听得糊里糊涂。却朗声道:“是有点舍不得,不过,蒋全愿意陪着小姐疯一疯。”

蒋欣瑶心下一暖,嗔道:“疯这个字用得不好,我喜欢用搏。搏一搏,来,为了不让全爷的银子打水漂,我们边看图纸,边细说……”

……

回头再说那白衣男子,手持折扇,身后跟着两个随从,大摇大摆进瑾珏阁,耻高气昂的打量一番。年轻的伙计见来人仪表堂堂,气势不凡,不敢待慢,忙迎上前招呼。

男子见宽敞的店堂只两个伙计忙活,掌柜,客人全无人影,打量一番后故意冷笑道:“瑾珏阁也不过如此,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货色,难不成就没有好的?

伙计陪笑道:“这位公子,铺子分两层,好东西全在二楼,公子若是想看,请稍等片刻,楼上正有客人在挑东西。”

白衣男子挑了挑眉,嘴角擒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忽然发作道:“什么等不等的,一个客人也是挑,两个客人也是挑,难不成那客人挑一天,爷就得等一天?这是哪门子做生意的道理?走,带爷上二楼!”

伙计忙拦道:“公子,二楼是位女客,不太方便,还请公子……”

“你的意思是说,爷我长得凶悍无比,怕吓着女客?”

伙计道:“公子俊秀如玉,小的绝无此意,只是铺子的规矩向来如此。”

白衣男子不耐烦跟个小伙计扯半天,掀起袍子,一个闪身,轻巧的饶过眼前的人,稍一运功便往上走,蹭蹭行几步,便到了二楼,回首冷笑道:“规矩,哪来的规矩?爷说的话,就是规矩。”

那伙计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再看时,只觉手脚冰凉,冷汗直冒,心中惨叫一声。我的个娘哎,大事不好,忙示意同伴看好铺子,赶紧跑后头找掌柜去。

白衣男子行至二楼,昂了昂首,一掌推开紧闭的木门,摇着扇子,踱着方步,怡然自得地进了里间。

蒋欣瑶,蒋全正低头边看图纸边小声议论,听到声响,不约而同抬起头看向来人,相互对视一眼,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蒋全眼疾手快,拿起图纸塞进怀里,向前几步把四小姐挡在身后,抱拳道:“这位公子,这里是瑾珏阁招待贵宾之处,公子冒冒然闯入,于礼不合,还请公子先下楼等候。”

白衣男子摇着扇子不退反进,脸上端的是笑容可掬。

总算见着正主了!

只见他微低螓首,浅浅一笑,露出招牌式的四颗牙齿:“可是瑾珏阁的掌柜?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贵宾?爷今儿个带足了银子,正想买些个宝贝。”

蒋全正色道:“公子,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这会我正招待女客,还请公子先下楼稍等片刻,等我送走了贵客,再请公子上楼一叙。”

哼,爷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吗?

白衣男子又上前两步,目光幽幽落在那一抹衣裙上,冷笑道:“本公子没那么多时间耽误……”

话及一半,只看见钱掌柜,燕鸣。莺归,小伙计急匆匆上楼,一头冲进来,个个怒目而视。

白衣男子不怒反笑。一把锦扇摇得风生水起:“哟!怎么着,仗着人多,想打架啊?瑾珏阁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莺归狠狠的瞪了那男子一眼,疾步走到小姐跟前,上下打量一番后,挡在欣瑶跟前,看向男子的目光喷射着怒火。

只听见那白衣男子,收了锦扇,抱拳缓缓道:“在下燕十六,唐突了佳人。还请小姐勿怪!只是贵店如此阵仗,未免兴师动众,小姐深闺之人,敢孤身与男子交易,想必多半是个巾帼英雄。何必扭捏至此!”

至此你个头。蒋欣瑶暗骂道。

她略思片刻后,落落大方从二人身后走出,对着一双如贼般灼灼的眼睛,盈盈一福,莞尔笑道:“燕公子,看你衣着不凡,谈吐高雅。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自然懂得男女大防之礼。下人无状,还请公子见谅。既然公子时间有限,不防公子先请。”

蒋欣瑶不等男子回话,一脸惋惜的对着钱掌柜摇头。

“掌柜,那套金托镶宝石白玉杯好是好。就是银钱上贵了些,倒是很适合这位燕公子。燕公子自称贵客,应是有备而来,只是不知道燕公子的银钱带得可充裕?若没有,也只能像我这样抱憾而归!哎。毕竟五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莺归到底是欣瑶调教出来的人,忙接口道:“掌柜,也有那无耻之辈穿着身锦袍就冒充贵家公子到处行骗,实则兜里一两银子也无。掌柜可得认清了!”

蒋欣瑶适时的轻瞄两下身前的人,眼中的不屑轻晰可见。

燕十六被欣瑶的目光看得心里头无比恼火,冷哼道:“在爷这儿,还不认识个贵字!掌柜,包起来,这东西,我要了。”

蒋欣瑶眼中含笑,却又叹道:“到底是大家公子,出手就是大方。掌柜,还不快把银子收下,省得到时候,有人反悔。”

燕十六俊脸一肃,豪气十足道:“这位小姐,我燕十六说的话,一言九鼎,自是算数的!”

欣瑶嘴角凉凉一笑,略欠了欠身:“公子气贯长虹,出手不凡,小女子心下佩服,就不打扰公子宝贵的时间。莺归,咱们走!”

蒋全见状,忙上前一步恭身道:“公子,您请!”

燕十六却依旧摇着扇子,不紧不慢拦住了欣瑶的去路,皮笑肉不笑道:“怎么,在下难不成是洪水猛兽,令人避之不及。还是小姐做了什么亏心事,怕人看见,急着要走?”

莺归杏眼怒睁,斥道:“你这人忒是无理,我家小姐好生让你,你却反过头来口出秽言,是何道理?”

燕公子不怒反笑道:“不过就是想请你们家小姐陪着一起看看玉,哪轮得到你一个丫头大动干戈?”

男子言语中的轻薄令众人心头一震。燕鸣见小姐受辱,头一个忍不住,双手握拳,便想上前理论。

钱掌柜见势不妙,一把抱住,死死不放,低声喝道:“干什么?给我忍住。”

欣瑶心里问候了来人的十八代祖宗,又亲切的与来人的父母作了番交流,深笑道:“莺归,前儿个,我问了你一副对联,你可对出了?”

莺归顿时领悟,笑道:“回小姐,奴婢对出来了。”

欣瑶不理会众人不解的目光,上前两步自顾自道:“上联是‘树不要脸,必死无疑’,下联是……”

“小姐,下联应该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横批呢?”

“横批是‘人贱无敌’,小姐,我对得可好?”

蒋欣瑶抚掌笑道:“果真是个聪明的丫头。莺归,你说,大冷的天手持扇子一般是何人所为?”

莺归正色道:“小姐,这么冷的天,手持扇子的人,多半是傻子?“

“噢,为何?”

“连热与冷都分不出来的人,不是傻子是什么?”

欣瑶掩面而笑道:“树大必有枯枝,人多必有傻子啊,咱们还是快走吧!”

第八回一言九鼎(二更)

众人看这主仆俩一唱一合,一问一答,骂人于无形,却又天衣无缝,心中暗暗好笑,强忍着不出声。

唯有燕十六拿着扇子指着欣瑶,脸色一会红,一会白,一会青,变化多端,煞是好看。张着嘴,恁是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燕十六直直的瞪着眼前这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的小丫头,嘴角下意识的抽搐了两下。自他出生至今,还没有一个女人敢明目张胆的骂他。

莺归上前,扶着小姐,与白衣男子刚要擦身而过。只见小姐顿足,微微侧过身,对着男子手中的扇子看了一眼,突然出声道:“燕公子,春风徐徐,莺啼映红,白云生处,将离将别。告诉你背后之人,十日后此时,我在瑾珏阁恭候大驾。那五万两银子的事,公子可不能食言噢,记得千万要一言九鼎。告辞!”

“啪”的一声,燕十六手中的扇子掉落在地上,只见他脸色突变,额头青筋暴起,周身的贵气褪去,隐隐流露出几分杀气。

欣瑶也不去管他动怒不动怒,有持无恐的带着一干人下楼。待燕十六缓过神来,一屋子人早已散去,只留下小伙计可怜巴巴的躲在角落看着他,一脸的心惊胆颤。

燕十六只觉得眼前晕天黑地,“哎啊”一声,急急下楼,见蒋全背立在门口,忙道:“掌柜,那小姐人呢?”

蒋全转过脸恭身道:“燕公子,那位小姐已经走远。公子,那套金托镶宝石白玉杯……”

燕十六气急败坏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扔给蒋全,恨道:“给爷收着,这是定金,回头再来取。”

蒋全也不客气,笑眯眯的接过银票,弯腰道:“恭送燕公子。公子好走!”

燕十六气得双目喷火,七窍生烟,又无可奈何,只得疾步而走。

侍立在门口的两个随从一见主子动怒。对视一眼,忙跟了上去。

等人走远,钱掌柜悄无声息的靠近,轻道:“全爷,也不知燕公子是哪个高门大户的,万一……咱们可得罪不起啊!”

蒋全轻咳一声道:“四小姐说了,十日后,必有好事!”

钱掌柜叹道:“咱们小姐真是厉害,几句话,就做成了五万两银子的买卖。还把人骂了。我算是开了眼界了。只求燕公子别记仇,万一他知道那套金托镶宝石白玉杯只值一万两……”

钱掌柜一把捂住嘴,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哎啊妈啊,小姐胆子也太大了些……”

蒋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摸了摸怀里的纸。交待了几句,带着燕鸣匆匆而去。

马车里,欣瑶在顾氏耳边轻语几句,顾氏惊骇道:“此事当真?”

欣瑶轻笑道:“十之*!母亲,回头我与你细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咱们再转转。”

顾氏看着女儿白嫩的小脸,由衷道:“瑶儿。此事非同寻常,一定要小心!”

欣瑶搂着顾氏,轻轻道:“我省得!”

……

燕十六失魂落魄地回到雅间,见灰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中哀嚎不已。

“阿远,让人温壶酒。叫几个菜,我这会头疼的厉害。”

灰衣男子见他脸色不对,唤来跑堂的,耳语几句,不多时。一桌丰盛的酒菜摆在二人眼前。

燕十六自斟自饮,连干三杯过后,苦着脸道:“阿远,‘春风徐徐,莺啼映红,白云生处,将离将别’这首诗你可听过?”

“闻所未闻,既不工整,又无押韵,何人所作?”

燕十六哀道:“正是你那侄女,蒋四小姐所作!”

“十六,你在瑾珏阁做了什么?还不快给我如实讲来!”说话的正是蒋欣瑶苦寻数年而不得的小叔叔徐宏远。

燕十六一把按住徐宏远:“别激动,别激动。你听我说。我到那瑾珏阁,铺子里只有两个小伙计看门。我一想,不对啊,正主呢,明明见人进去的。问了伙计,才知道,人在二楼。我想着,既然来都来了,何不见上一见?便闯上了二楼,结果……结果……”

“结果怎样?”

燕十六轻咳一声,掩饰道:“结果,你那侄女就送了这四句话给我。”

徐宏远拂开他的手,冷笑道:“别打量我不知道?就你那性子,定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把人惹恼了!”

“胡说,我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徐宏远道:“那你说这四句话,是什么意思?”

燕十六也不回答,又三杯酒下肚,把空杯子一扔,心一横,道:“什么意思,每一句中,都有你名字中的一个字。将离将别,将通‘蒋’,你说什么意思?”

徐宏远静默半晌,才幽幽叹道:“她还说了什么?”

燕十六苦笑道:“她说‘告诉你背后之人,十日后此时,我在瑾珏阁恭候大驾。春风徐徐,莺啼映红,白云生处,将离将别’,阿远,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说,统共就说了几句话,难不成,你那侄女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徐宏远道:“六皇子,请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行吗?”

一声六皇子把燕十六的心叫得直往下沉,他与阿远认识五年,很清楚徐宏远这么叫代表什么。

燕十六虽气得半死,却别无选择,只得如实的讲述了在瑾珏阁一言一行,末了道:“阿远,这事真不能怪我,你那个侄女,花光了我身上所有的银子不说,还与丫鬟一唱一合的骂我,你说,我一堂堂皇子,被人骂成这样,脸面往哪里搁?要不是因为你,我灭她全族。”

“哟,六皇子耍什么威风?我也姓蒋,一起灭了,倒也干净!”

燕十六忙道:“你这话说的,哪能啊?我就是说说,说说而已。”

徐宏远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仰天长叹道:“到底是父亲看中的人。真真是个聪慧的,瑾珏阁在她手上,败不了。”

“阿远,你说。我也没露出什么蛛丝马迹,怎么就给她看出来了呢?这事,若不弄它个水落石出,我死不瞑目。”

徐宏远皱眉道:“是有些蹊跷。我那侄女进京不过两个月,听说水土不服,大病一场,连蒋府的门也未出过,按道理说,不应该啊,全爷在翰林院门口守这么多天。我都是避着的,怪事,怪事。”

燕十六见他脸色好转,心下大安,拿起酒壶。帮他满上,这才叹道:“阿远,你是不知道,我听到她在我耳边轻声说起那几句话时,震惊得像被雷劈中一样,浑身动弹不了。还有我刚刚从二哥那儿骗来的银子,全没了。我怎么就这么傻呢?明知是个套,还钻得个起劲。”

徐宏远看了他一恨,冷笑道:“自个耍大爷威风,怎么能怪别人?她激你,你就不能当作没听见?”

燕十六心有余悸道:“你不明白,当时的情况。我要是示了弱,称银钱没带够,我还是个爷吗?再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还不是你们家的铺子。这事是我闯了祸。我对不住你,要打要罚,都由你。只是这十日之约,你还是得想清楚。”

徐宏远叹道:“十六,这事怪不得你,你也是为了我。十日之约,我去。这些年,躲着避着忍着也够了。母亲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没有多少日子了,我想老天爷这样安排,自有他的用意。”

燕十六正色道:“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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