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不难-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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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徐扬问。
“大概在你们到这里五分钟前吧！”那女人说。
“不好，”一个侦察员说，“我提前到这栋楼前监视，确实发现一个女人穿红色风衣，戴一顶红帽子，从楼里出来，开车走了，那可能就是王庆武！”
徐扬也想起来了，在开车来的路上，曾经迎面看到一辆灰色尼桑轿车驶过。当时车灯晃了一下，徐扬发现那开车的穿红衣服的人用手挡着脸，还感到有些怪怪的。
徐扬一跺脚，说：“这家伙，够狡猾，让他在眼皮底下跑了！”
徐扬掏出电话，又吩咐一个侦察员说：“你联系一下交通指挥中心，让他们帮着查一辆车，灰色尼桑轿车，开车的人穿红色风衣！”
徐扬拨通了杨光达的手机，说：“杨局，有人泄密，王庆武跑了！通知各组行动迅速点！”
杨光达听徐扬说王庆武跑了，心里一惊。他在电话里吩咐徐扬他们再到其它几个王庆武可能落脚的地方去查一下，然后向各组下达指令，要各组加快行动速度，同时要做好防范，防止犯罪嫌疑人趁乱逃跑。
杨光达坐在椅子上，他的耳边还在回响着徐扬电话里的声音：“…有人泄密…”他锁紧眉头，在思考谁是泄密者。他突然想起点什么，问边上的一个警察：“水产养殖场那个点，安排的哪个组？”
警察看了一下手里的一张图，说：“是武警黑港派出所中队。”
“我想起来了！” 杨光达一拍脑门，对那警察说，“你马上通知刑警队张支队长，让他的预备小组去水产养殖场那个点，那里的情况要复杂，让他们小心点；有内奸！”
“是！”警察转身去了。
4。
徐扬率领他的小组又接连搜查了王庆武的办公室、王庆武在蓝港新区的一处住宅，搜出了一支“五。四”式手枪，一些毒品海洛因和摇头丸等。但没有发现王庆武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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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捕行动在临晨四点基本结束。水产养殖场那个点在抓捕时出现了一点意外。刑警队张支队长领着他的预备小组赶过去时，在通往海边的路上正好迎面撞上从水产养殖场逃出来的“马旦”马晓军，马晓军开枪拒捕，击伤了一名民警，被当场击毙。
临晨五时，各抓捕组陆续收队。各组长齐聚公安局会议室召开会议。“雷鸣之剑”行动取得很大成果。共抓捕犯罪嫌疑人二十一名，一名因暴力拒捕被击毙，一名逃脱。另外还抓了三对在洗浴中心从事卖淫嫖娼丑恶活动的男女。经现场搜查，起获制式手枪三把，自制“五连发”枪械六支，管制刀具二十七把，毒品海洛因800余克，摇头丸1200多颗。
第二天，元州出版的各大报刊都在头版头条刊登了扫黑行动的报道。《元州日报》更是以整版篇幅刊发了题为《严厉打击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的长篇通讯。文章是由市公安局宣传部供稿，经市委书记宇文新民亲自审阅的。光版面上那黑体大标题就足以给人以视觉震撼。乘此东风，元州市几个市区公安分局和下辖市县公安机关也组织了几次扫黑行动，一举打掉了好几个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这次风暴，极大的震慑了违法犯罪分子，人民群众拍手称快，收到很好的社会效果。
1。
宇文新民在办公室专门听取了杨光达关于“雷鸣之剑”行动详细情况的汇报。杨光达对于王庆武逃脱一事做了自我检讨。他表示虽然“雷鸣之剑”行动的保密工作做了很大努力，但百密一疏，还是被坏人钻了空子。水产养殖场那个点的抓捕由于犯罪嫌疑人较多，是由武警黑港派出所中队协同负责的，考虑到保密问题，具体任务在临近现场才下达。但还是有人给王庆武打出了告密电话，而且还有人故意放跑了马晓军，幸亏刑警队张支队长领着他的预备小组赶过去，才没让马晓军逃脱。以前有人曾经向杨光达提醒过，武警黑港派出所里面有些人与王庆武团伙关系不一般，但他因为工作太忙，把这一点竟给疏忽了，结果就让王庆武跑了。在这一点上，杨光达表示应承担主要责任。
宇文新民对杨光达却没有丝毫责备批评之意。他对这次“雷鸣之剑”行动给予很高的评价。特别是对“专案组”的工作给予充分肯定。宇文新民心里明白，他也很长时间主管过政法工作，象这么大规模的抓捕行动，牵涉面广，参与人员多，有的地方还是公共场所，能不出什么大的乱子，已经很了不起了。做了多年的领导工作，宇文新民也形成一个风格，就是对部下已经出现的工作失误，他从不穷追不舍。他经常想，自己现在做了领导，有什么事，别人都服从你，但并不等于你真正就绝对是领导的材料；你做的事也不是绝对都正确无误的。实际上，所谓的领导和被领导都是机缘巧合罢了，就是人们常说的“帝王将相宁有种乎？”你在那个位置，别人都尊崇你，称你为天才，是天降大才；你不在那个位置，别人或许也尊重你，也称你天才，那就是天生的蠢材了。你坐上了那个位置，只能是你的机遇到了，或者是有人看上你赏识你，或者是你的家庭出身让你跻身前列，或者是你的投机钻营有了效果，总之，并不是绝对的。所以宇文新民对下属的错误，总很宽容。他知道，就是他在下属的位置上，也一定会犯同样的错误。要允许别人犯错误，只要错误不是故意的，况且错误也是会给人启示。
杨光达对宇文新民的宽容很是感动。他说，现在一是安排继续追捕王庆武，二是要查一下相关泄密人员。这两方面工作已经开展了。王庆武逃脱的线索现在也有了一些，他曾经在省城出现过，用银行卡在他的一个秘密帐户上提走三十万现金。但侦查人员至今还没发现他的具体行踪。泄密人员已经锁定几个嫌疑对象，正在排查中。
宇文新民说，宜将剩勇追穷寇，这是应该的。但王庆武已是丧家之犬，不过是漏网之鱼，量他也不会掀起什么大浪来了，追捕王庆武的相关工作也没必要兴师动众，投入太大的人力物力。可以保持一种高压势态，外紧内松，在机会合适时再采取大的行动；泄密的事查一下，如涉案太深就按要法律追究相关人员刑事责任，如果涉案不是太深，仅是吃吃喝喝的哥们义气，就给一点行政处分算了。下一步，你们和检察院联合起来，象刚才你所说的，王庆武的一些秘密帐户要及时查封，他们的违法所得，要坚决没收。断了王庆武的财源，他很快就会走投无路的，或许就会自投罗网。
杨光达说，老领导真是高见！那么，这个团伙的到案人员是否可以先行调查结案，而将王庆武另案处理？
宇文新民说，可以。对相关人员在事实调查清楚后，可以先行结案起诉定罪。这里还要注意的是，对一些受害者，要最大限度的给予民事赔偿，要保护弱势群体，这是政府的责任。
杨光达站起来说，老首长，您确实是高瞻远瞩，这个案子经过您的指点，我真是茅塞顿开，这么处理真是最好的结果。我马上回去安排下一步工作。
宇文新民摆了一下手，说，你怎么也学会扯淡了。行了，回去把工作做好，下一步市委还要按中央部署对经济领域的一些犯罪行为进行综合治理，你们的任务是很重的。
杨光达敬了个礼，答了声“是！”就转身走了。
2。
宇文新民看着杨光达走出办公室，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拿起内线电话，对秘书小陈说：“ 你帮我查一下前天到元州的香港新洋集团总裁杨景昌是住在哪个酒店。顺便约一下。”
杨景昌是应蓝港房地产（集团）公司总裁宇文绅之邀到元州来的。蓝港房地产公司成立之初，杨景昌是名义上的出资者，当时外资企业有很多优惠条件，所以就用香港新洋集团的相关资料来办理了蓝港房地产公司注册手续。杨景昌十年前曾在元州投资建起了元州第一个外资四星级大酒店，酒店开业后，由于其优越的地理位置，生意一直很火。宇文新民当年在酒店周边治安环境整治上给予杨景昌大力支持，保证了酒店的正常经营，因此两人私交很好。杨景昌三年前在已经赚个盆满钵满的情况下，将酒店又以很高的价格转手给了别人。此次来元州是与蓝港房地产（集团）公司寻求新合作项目，准备在元州开发区建设一处“元港工业园区”，搞标准厂房租售业务。
宇文新民的车到了杨景昌下榻的“海王府大酒店”，却见元州电视台的一些工作人员在大厅里外忙活，还有元州其他一些媒体的记者也正往大厅里走。宇文新民看这阵势，坐在车里没出来，问秘书小陈：“怎么回事？”
小陈说：“这是我通知他们过来的。您会见外商的活动，是重要事件，媒体要进行报道的！”
宇文新民哭笑不得，他对陈秘书说：“真是乱弹琴！这样的事有什么报道的，你下车去让他们都撤了，以后我的行踪需媒体报道的，必须由我亲自告诉你安排才可去做！”
小陈看宇文新民脸色不好，就赶紧下了车跟现场几家媒体的负责人打招呼，让他们赶快撤走。
宇文新民看那些媒体记者都撤得差不多了，才下了车。“海王府酒店”是原来的“元州宾馆”重新改建的，总经理徐永广一直迎候在门庭。见宇文新民走过来，就迎上去说：“我们已安排杨先生在会见厅等您！”
宇文新民说：“徐总，会见厅不用了。就我们两个人谈谈话，用不着那么大的地方，你就在咖啡厅安排一个地方，告诉杨先生，我请他喝咖啡！”
“这，……”徐永广为难的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陈秘书。
陈秘书朝他瞪了一眼，点了一下头，示意按宇文新民的要求去做。徐永广就赶紧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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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到了电梯间，正好看见《元州日报》总编室黄主任往外走。黄主任也看到宇文新民了，他过来打了个招呼，说：“新民书记，报道怎么取消了？”
宇文新民笑道：“你们这些媒体以后不要老跟着领导了，要沉到下面去，多报道一些民生疾苦，写一点良心发现！” 宇文新民说着进了电梯，来到三楼咖啡厅。服务员已得到徐永广的通知，就领着宇文新民进了靠最里面的一个包间。宇文新民刚坐下不一会，杨景昌也走进来了。宇文新民站起来与杨景昌握着手，说：“我们是老朋友了，你不会介意我这么寒酸的接待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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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景昌大笑道：“哪里，哪里！我也很不喜欢在那些媒体面前抛头露面，整天正襟危坐，太累人了，还是这样好呀！”
说起来也是奇怪，在我们这个社会，有不少的人，挖空心思，不择手段，目的就是要出名，就是要让媒体来关注他，在公众面前混个脸熟；但你成了名了，却又常常想要躲开媒体，躲开公众的视线，又渴望拥有一点平凡的私人空间；这两样兼得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真正的大方之家，既可居庙堂之高，又可隐市井江湖于无形，实为难得。所以世间万物的安排，是既矛盾又统一的，有得同时也必有失，让你很无奈。
4。
宇文绅有时也感到有一些无奈。蓝港房地产（集团）公司在发展初期，就那么一块地方，就那么一点业务，就那么一些员工下属，做起来毕竟简单；可是你规模小，在业界你没有知名度，连赊点钢筋水泥之类的材料都困难；但现在规模大了，人也多了，企业发展很快，但头绪也多，每个面都要顾到，却令人时常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宇文绅上午出席了物业公司全体员工大会。常务副总裁范继来宣布了物业公司新领导班子的任命，原蓝湾供热中心主任张建国担任物业公司总经理，原蓝港建筑工程公司物资部经理纪强担任物业公司副总经理。这个搭配，宇文绅考虑了好长时间，觉得应该是比较合适的。在会上，常务副总裁范继来只说明了调整物业公司领导班子的原因是“原总经理王庆武同志因故不再担任公司职务”，其它并未多讲，但大部分员工私下都知道一些事，大家心里明白，总体是平静地接受这一任命。
下午，宇文绅又亲自主持了集团下属地产公司“元都豪庭”项目开盘典礼。这个项目是蓝港房地产（集团）公司倾力打造的高端楼盘，地理位置是在元州市的中心地段。景观及规划设计都是境外著名公司做的。其实这个境外著名公司就是蓝港房地产（集团）公司在英属维京群岛注册的分公司“GIANT INTERNATIONAL ENGINEERING Co。；Ltd”。设计的费用是很昂贵的，而且也确实是国外设计的风格。但有这方面经验人士都明白，现在普通商业化的设计都是抄袭别人的成果，东拼西凑，人为我用，改头换面，普通的工程技术人员都会干，花不了多少钱。蓝港房地产（集团）公司通过这个过程，可以正常的增加项目的成本，转移利润，合理避税。这样就可以为高昂的房价做一个堂而皇之的注解，掩饰房地产企业暴利的本质。
5。
但“元都豪庭”项目确实也有其独特的优点，这就是宇文绅要体现的所谓“提升企业形象”的要求。这个项目最大的特色是绿色环保概念。在建设中，建筑材料是采用环保的，房间的给排水包含具有节水理念的中水回用系统，建筑物墙体用的是低传热的保温材料。而且，热泵设备在建筑物空调采暖系统中的应用，使“元都豪庭”具有最大的节能亮点。在建筑物的地下，有巨大的废水初步处理净化水池，这个水池里的水是建筑物厕所冲便的水源；同时这个水池里的水具有一定的热量，冬天，热泵的换热介质通过吸收这些热量，并压缩提高温度给房间供热；夏天，池水又可利用作为空调系统的冷却水源。
“元都豪庭”项目获得了巨大成功。尽管开盘价在元州来说是天价，但一期推出不久就预售一空。二期大幅提价，却越发激起对楼盘升值的预期，购房者趋之若骛。交订金等摇号的排起长长的队伍，有的甚至半夜就来了。这个场景就连搞了房地产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