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戏天下-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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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儿……”墨色的眸子里迷蒙上了一层水光,向来稳重而自若的表情似是冰山崩裂了一隙,露出里面深藏了万年的悲伤与无助,嘴角上挑着微笑的弧度,面上的表情却比哭丧都要难看,“柔儿若是想做,那就只做去,所有的后果,由朕替你一力担着。”
炎玉,他说朕……
他这是在告诉我,他是以一国之君的身份替我许诺保证么?
感动的朝他点点头。
心脏激烈的跳动着,有一种说不出名的躁动在血液里鼓嗓着。
身体如坠冰窟,双手却出离的灼热。
极冷与极热的极端感受令我难以掌控,卷曲着身子往后急退了两步,一声痛到了极致的尖锐嘶吼从喉中冲了出来。
哀声悲鸣,震彻九霄。
似乎连阴霾的天空,也被这痛楚的呼喊声撕开来。
阵阵轰鸣声自天际处传来,道道白光似张牙舞爪的游龙,自天而降,‘轰隆’一声,一道强劲的白练之光,将天空划成两半,落到地上,划出散发着焦灼气味的两道深坑裂痕。
我迟钝而木讷的笑了笑。
还好……
原来所谓的控雷,并不是音响效果般的响响而已。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是非繁琐心冷彻
奔雷流光在手心集聚成不停转动的光团,以盛大到华丽的姿态绽放着。
我颓然地垂下双手,却掩不下眼中刻骨的怒意与愤恨。
心里的情绪翻腾而复杂。
果然……
我还是做不到。
对现在的我来说,想要杀掉南宫无忧,是再轻易不过一件事。
心里有一万个念头想要将她狠狠地劈死。想要仿效着我前世看过的所有的穿越小说里,那些个勇敢的女主角们,用正义的形象,将象征着邪恶势力的反派女配角一击毙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她为所有的恶行付出血的代价。
可是这不是小说,在我面前的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不,或许是两条。
甭管嘴上说得多么大气磅礴,可是到了关键时刻,我还是拿不出嗜杀的勇气。
也许南宫无忧罪大恶极,杀了她能够大快人心,可,我终究还是怯懦了。
因为,就算我杀了她,也无法平息我心中那股滔天的怒火,也无法让上官飞燕还魂人间。
最可笑的是,从一开始,南宫无忧她的仇恨,她的病态,她的恶行,哪一样不是因了我这间接的人物?
若真的要认真追究到底,真正害死上官飞燕的人,是我才对……
南宫无忧有一点说得没错,论家世论出生论相貌论才华,我没一样比得过她。可有一样,我永远胜过她许多,那就是我的心。
我的心,比她的干净。
胸腔里‘砰嗵’跳动着的这颗心,或许很花心,或许很滥情,可是它永远忠于自我。
只有这颗心,它干净得很。所以,不能被弄脏。
手里的奔雷流光忽忽尔打了个明晃晃的花火,生生的灭了。
耳边却突然的响起了南宫无忧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像是在向着某人求饶。
迟钝的抬起头,向着声源处望去,却看到在地上两道焦灼的深坑裂痕的交叉点,瘫躺南宫无忧的尸骨,衣裳完整,只是胸口多出了一把长刀,灼燃着似血的绯红。
我眨眨眼,奇怪的望着洛之隋,他不是舍不得南宫无忧腹中的骨血么?怎么此刻又突然地舍得了?
“小狐狸?……”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只手,以哀伤到了绝望的姿势,执着的伸展在我的面前。
“小狐狸,不要做出那样的表情,不要……”洛之隋小心的,将手又向我前面递伸了一些,神情极其温柔,语调却带着绝望的悲伤,“太晚了么?我又是伤了你么?我怎么会这么做呢?我答应过不会伤害你的,可是为什么就在我的面前,你会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呢?”
咦?他怎么这么奇怪,我做了什么样的表情么?
为什么他说的话这么奇怪,我一句也听不懂?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水南宫颤抖着向我迈了过来,却在见到我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时,脸上的表情难过到不行,向来慵懒的阴柔嗓音此刻却显得激动无比,语速很快,却似是挟带了发自肺腑的痛惜,语尾带着令人心战的颤音,“爷我一定是在做梦,对,做梦,这他大爷的就是一场混乱该死的噩梦!”
怎么会是梦?
我也希望这是一场梦啊,若眼前的这一切真的只是梦该多好?!
穿越也罢,眼前的美男也罢,发生过的爱情纠缠也罢,全都只是我车祸后被麻醉药所惑而做的一场春梦……该有多好?
轻轻的笑了笑,为自己突然而来的想法。
原来我一直没有忘记,一直都想要回去,回到应该属于我的时空中去。
原来说忘记,除非你到了忘记了自己根本要忘记的是什么的那一步,否则一切,都只能是自欺欺人。
到底还是累了……
我真的好想回去,回我的时空中去。
‘唰……’
白色的袖袍带起的龙涎香气冲淡了风里飘隐着的铁锈腥香,将我重新的裹进了炎玉温暖的怀抱。
“都先散开!”向来温润的表情显得有些阴冷,眉头紧紧地蹙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向着想要冲到我身边的两个人怒吼道:“她身上还有伤,你们要自责、要难过都上一边去,莫要耽搁了她疗伤。”
不迟山庄的厅门被他踢得‘砰’声做响,我不知所措地抬起头,为他面上这从未令我见过的表情而怔忡住。
他在生气,我很肯定。可是,他在生谁的气呢?
眼前的景物急速的晃动着,从阴霾的天空,暗影的流云,‘擦沙’作响的竹林,一直转到红木雕柱的门栏,再旋着圈儿地转到黄纱覆顶的高床棂帐。
身子被人用极轻柔的动作放到了床上,覆上了一床暖被,一双修长的手掌轻颤着扯动着我的伤口,小心地将陷在里面的衣裳残料一一拣出。
疼……
我咬咬唇,忍着没有呼出来。
“柔儿?”炎玉一双墨色的鹰样眸子里,含了丝心疼与怜惜,更多的却是复杂而纠结的眼神,专注的看着我,似是要将我整个人看透似的,温润的嗓音放得很轻,柔柔的问着,“怎么?很疼么?”
我咬牙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此刻的神情令我没来由的感到害怕。
“你知道现在我很生气么?”炎玉的声音依旧显得极为轻柔,染浸了血色和衣裳残料的黄铜水盆晃动着,映得他的笑容似阿修罗般的惑人而高雅,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迫力,“你总是这样,无论我怎样费尽人力的为了你做得再多,你却不以为然的将这些努力破坏得干干净净,让我只剩徒劳无功的疲劳而己。”
“为什么总是不信我?为什么总是不依赖我?为什么不试着将事情交给我去解决?”平稳的声音里面了几分颤抖,似是在拼命压抑和隐忍着心里的愤怒,“我只错了一次而已,就这一次,便害得你不敢再多相信我了么?”
不是这样……我正要张口说话,他温暖的唇瓣便袭了过来,一脸的痛苦与挣扎,全然失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吻得很深很用力,承载着暴风骤雨般的力量。
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挤进了两个踉跄的身影。
双唇被迫分开,仍在喘息的身子被占有式的圈进了炎玉的怀中,温润的声音含了不容置疑的力度响在头顶,“她不想现在见到你们,麻烦你们出去,顺便把这床头的刚换了药的血盆子给端出去。”
咦?我没说过这种话……
刚想辩驳,双唇便被炎玉不动声色的以指封住。
眼角的余光透过炎玉白色的袖袍缝隙,瞟睨到水南宫妖娆天成的暗色身影向床边移来。
铜盆被端离前和红木床榻碰撞出极其轻微的一声金属脆响,阴柔的嗓音压抑着发出了一声短暂的惊呼后,深重的吸气声接着响起,似是水南宫被那铜盆里血染的风采给吓得不轻。
“她的伤,重么?”洛之隋低哑的声音含了一丝瑟缩,显出了几分喑哑之色。
炎玉搂着我,沉默了半晌,终还是轻轻回了他一句,“比看上去的要重一些,但是没伤到要处,所以也不用太担心了,她现在需要的是多休息。”
一室的安静。
没有人搭话,也没有人出去,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不知过了多久,炎玉自我身旁重重的叹了口气,手指轻捻着被角替我严了严实,起身轻轻的甩了甩袍子,温润的声音含了丝薄怒与淡漠,轻声说道,“罢了,朕也随你们一同出去,让她先休息吧,她……”
他的话没有说完,只听见木门开合的吱呀声重又响起,身边只剩一片寂静。
我像是被人遗弃的木偶,全身麻木不知所感,静静地躺了半天,挣扎着重新爬了起来,伸手推开面向后门小院的窗子。
抱着膝盖爬回床上,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高挂的明月发呆,任月光凉凉的洒在我的身上,将彻骨的寒意侵入我的血液里。
还记得在假死的那段时间里,我曾经体会过寂寞的感觉。
但是现在,那种寂寞却更胜以往。
寂入深骨,寞入血髓。
好冷。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倍荒凉空悲望
迷糊中似乎小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天色依旧很暗。黑色的天际处有大片的流云随夜风飘移浮动,明黄的圆月,正被云层飞快的吞噬着,无缘故的让人心里产生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胸口的伤处隐隐作痛,一呼吸就一阵闷痛袭来。
喉咙干渴得撕拉着声带,几乎令我连嘴都张不开。
我难过的在床上翻了个身,奇怪地闻到一股刺鼻的药草味忽然地飘进了房里。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黑影手里端着一只瓷碗慢慢地向床边靠近,低哑的声音试探性的轻呼着:“小狐狸?”
洛之隋?
不用问了,他手里端着的,八成是什么十八大补汤之类的玩意儿。
“你醒着?”一只手端着手,另一只手轻轻将棉絮锦衾拉高到我的胸前,怔愣的望着我缠着白色绷带的胸口,伸手环上我的腰,稍用了一些力,将我拉过去倚在他的怀里,手指犹豫着想要抚上胸前的伤处,“小狐狸,你胸前的伤口,疼么?”
废话,姑奶奶我这么的细皮嫩肉,怎么可能不痛?
我恍若未闻的斜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药碗一鼓作气的喝了个干净,苦得我直伸舌头!
洛之隋唇角处淡淡勾了抹笑,从怀里掏出一包蜜饯,取了一颗塞进我张好的嘴里,薄唇轻启道:“这药是庄里的医师开的方,我亲自看火熬的。端来前我还特意试了下,知道味苦,临时差了铁木上附近买了些蜜饯回来,怎样,有没有好一些?”
我眯起眼睛做咋舌状,这蜜饯甜归甜,可这药太苦,嘴里还是苦不堪言。
手被他轻柔地握住,洛之隋英俊的脸庞突然地凑了过来,另一只手有些发颤的拂上我的脸,压抑着声音说:“跟我说说话好么?随便说什么都可以,哪怕是骂我也可以的,不要不理我好么?”
我习惯性的偏起头,静静的望着他憔悴不已的英俊脸庞,记忆里飞速地掠过往日里的无数回忆——
有他低声叹息着说,“一只野兽受了伤,它可以自己跑到一个山洞躲起来,然后自己舔舔伤口,自己坚持,可是一旦被嘘寒问暖,它就会受不了的。可为什么当它习惯了被人关心的温暖后,你却要令这温暖消失?”
也有他温柔的低喃,“小狐狸,你怎么可以这么坏?我生命里的温暖就那么多,我全部给了你,但是你若是要离开我,你叫我以后要怎么办?”
更不曾忘记他伸臂拥我入怀,低哑的声音温暖又坚定,“你不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可你却是这世上我惟一想要的女人。”
还有他含笑吻上我的唇瓣,对我说的那一句令我感动到如今的话。——不是我选了你,而是我终于找到了你。
……
一切离现在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分别的不算太久,但仍然有很多很多的话堆积在胸口令人不知道从何说起,也有太多的尴尬令我不知要用怎样的面目和语言去面对他。
胸口沉甸甸地,不知坠了什么东西,整个人懒洋洋的,神志都在,精神也很清楚,就是不想开口说话。
“小狐狸……”洛之隋的脸上有着片刻的恍惚,健硕的身躯微不可察的颤了一颤,专注到有些痴了似的看着我,虎眸里隐隐闪过一丝水光,“好不容易你才回到了我的身边,我竟又要把你弄丢了么?”
他含着薄茧的指尖一寸寸移动着抚过我的眉眼,脸上的表情悲伤得令得我的心不住的颤抖着。
其实,何必呢?
我不是什么传世奇女子,也不是什么专情的好女人。
他到底是脑子里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被我这样一个自私又滥情的女人折磨成这样?
忍不住伸手覆上他抚在我脸颊上的手,半眯起眼睛,小猫样儿的贴着洛之隋的手掌轻轻蹭了,微笑着朝他露出温柔而乖巧的笑容。
毫不意外地看到洛之隋神情忽的一窒,小心的避过我的伤处将我搂进他的怀里,宣誓般沉声说道:“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拿你的性命去完成那什么祭天仪式,什么圣女,什么天道,我都不管!这一次若是不能保你平安,我便和你死在一起。”
“那种茫然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毫无所感的日子,我再也不想经历。”他垂着眸子,苍白的唇畔轻轻扫过我的脸颊,低哑的嗓音颤抖着在我耳边喃念道:“小狐狸,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苦太痛了……”
胸口充斥着一种酸涩的幸福。更多的却是心疼和内疚。
鼻子很酸。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洛之隋……他真正是个傻瓜。
大傻瓜。
安静的屋子里突然响起一串被人刻意作响的脚步声。
水南宫含怨颇深的阴柔嗓音紧接着响起,“姓洛的,你最好赶紧地给小爷我让开,我家小疯子身上还有伤,你他大爷的甭在这儿随便乱抱。”
水南宫修长的手指强势而蛮横的扯住洛之隋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