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倾斜之都市稻草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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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说,别那么丧气安源。女人有两种,一种是结婚的,另一种是未婚的,只要对方没有结婚,我们就有希望。
我说,女人有两种,一种是随着时间走的,光彩都在时间里,慢慢味道就熬出来了。另一种如火焰,燃烧之后就逐渐沉寂。我愿意相信穆小葵更接近后者。
我们是相互需要的(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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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检查的结果出来了,穆小安的肝部有一片阴影,医生说可能是由于长期喝酒形成的酒精肝,而我则完整正常。医生建议手术越早做越好,老穆头一次用关切的语调面对我说,“不着急不着急,让穆二好好调养调养,这丫头太瘦了,毕竟这几年在外面奔波的也很辛苦”。老穆说的有点低声下气,有点英雄气短,还有点多年来对故意忽视我而后突然的良心发现所形成的那么一种羞愧心理。我走过去抱住老穆半驼的肩膀,老穆跟妈妈一样,身量体重已经明显缩了水,像一件穿了多年的旧袍子,被岁月无情地挤压出可以御风当寒的能量,被迫从一个人的身上割离出去。那份无奈和不甘想隐藏又隐藏不住,只好那么刺喇喇的暴露在孩子们面前。我对老穆说:“爸爸,我没有关系,小篓已经等了十七年,我们不能再让她继续等下去。”丁卡在旁边似有什么话要说,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手术定在三天后,这三天里我住在了医院。长到二十五岁,这还是我第一次住院,说起来简直都有那么一点点的羞耻了。穆小葵太泼辣茁长,跟安城四周满山满谷没人伺弄的野葛藤似的,活得那么热闹和寂寞。啊,我觉得我都快要羡慕起穆小篓来了,穆小篓多么娇弱精致啊,是养在水晶玻璃花瓮里一株蔷薇。如果我是穆小篓那样的人,或者就是穆小安那样的人,安源也许是会来看我的吧,我突然这样虚伪的想。
这三天里,对我最关心的居然是穆小安,这又让我吃惊。穆小安似乎很忙,一刻也没闲着,进进出出之间接听电话的时间居多。丁卡做的饭菜很好吃,手艺应该不是一朝一昔练就出来的,看来这穆一不止在市政府办做主任,在家里也是坐着头一把交椅。
穆一很歉疚地对我说:“穆二,你看啊,本来应该是我把肾移植给小篓的才更合适,我俩的血型一样,而且我的身体基础比你好得多。你看你太瘦了,一把骨头两跟肋骨的。”微微顿了顿,穆小安又略微强调说:“唉,不过谁能知道呢。谁能知道我这倒霉的肝这么不争气。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偏偏在节骨眼上就出问题,它怎么这么不争气呢,不听人使唤呢,唉,唉……”穆小安一跌声的惋叹,多么不乐意她的肝啊,表现出多么真挚的血肉亲情啊,甚至穆小安的眼角还渗出了一颗浑圆晶莹的热泪来,在这颗热泪的感染下,我们都百感交集,情不自禁地跟着发出一跌声的回应:“啊,这怎么能怪你呢,这本来就是谁也说不准的事,老天还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是你的肝呢。再说我们还有穆二不是吗,穆二的血型虽然和小篓不太一样,可毕竟也是一母双生的亲姐妹呀,它们能不融合吗?能撂挑子吗?……不能,它们肯定不能。所以,穆一你就尽管放心,把心放到你的肚子里面,该干啥干啥……哦,对了,不是说你这几天要忙着竞聘市工会主席吗?这可是大事,你尽管忙去好了,这里不是还有我们,不是还有丁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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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小安终于收拾起那颗温暖的眼泪,转回头对我的姐夫丁卡发出指令:“啊,丁卡,这几天就由你负责大家的伙食好了,你要尽量变换着花样。只有他们吃好了,我才能放心。”然后,穆小安舒畅的一笑:“我得走了,还有几个报告要上交梅市长,还有准备竞聘的材料。啊,我走了啊。”穆小安走的时候摇着杨柳细腰,一步三回头。真让我们感动。
但是我还是不得承认,我的姐姐穆小安有哪里不对劲,她很真挚,很温情很不容被人忽视。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像是在舞里看花,水中捞月。那英在唱:“舞里看花,水中捞月,你能分辨这变幻莫测的世界;涛走云飞花开花谢,你能把握这摇曳多姿的季节……。”。借我一双慧眼,我或许能看得更清楚吧。
安城人民医院,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无疑都是安城最好的医院,环境幽雅条件优越,就算在全省范围内,其硬件和软件也都属上层。这是一家后建的综合性医院,收罗了一批颇有建树的医师教授。如今医院实行改革,不再局限于区域化和地方化,面向整个社会开放,竞争力自然就需要加强。安城人民医院还和省会的一甲医院实行了医术上的互动交流,偶尔也会有国家级的教授来这里坐诊。
我和丁卡漫步在优美的花园长廊里,正是春夏之交,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香气,香樟,玉兰,梧桐,洋槐把宽大的叶片和阴凉洒下来,覆盖在我们身上。太阳已经偏了西,远山背后大红大紫的一片热闹。医院巍巍而立的白色大楼,窗玻璃上透射下斑斓的色彩,摇摇晃晃的,人在其间,也就隐隐绰绰的峻峭起来。月亮逐渐升上来,城市像浮在一片白雾里,一方方窗玻璃里透出绿色的灯光,扎在人眼里,居然有隔了一世的惘然。
“这医院建的不错,算安城的样板了。”我说。
“是樊攀的功劳……还记得樊攀吗。”丁卡看着远方。
“记得。我的记忆力一直比较顽固。”我想起丁卡从微雨巷口猛地窜出来,差一点撞上我。
“丁卡,你看起来不快乐。少年时期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
“穆二,你准备好了吗?明天就做手术了,我看你一点不紧张。”丁卡在担心我。
“哈,的确不紧张。这种手术目前已经不是什么难事。再说穆一不是托人请来了省里的老专家么?更无须紧张。”提到穆一,丁卡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丁卡”。
“哦。没,没有……。对了,樊攀上次回来还曾经问到过你。”
“你怎么回。”我歪着头,等丁卡继续说下去。丁卡英俊的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沦陷在一层雾气里。
“樊攀说还在等你,小葵。如果你还在游离,是否可以考虑接受他的建议。我看他对你是认真的。”可是我想说的是:丁卡,你知道吗,我从少年时期起在意只有河西小葛和你,河西小葛属于梅里,你是不是就应该属于我。只是我当然也知道,想说并不等于能说。
我微微叹了口气:“丁卡,很多往事都会事过境迁,樊攀只了解过少年时期的我,而对于目前的我,彼此都是陌生。我不能够自私到任由一个男人荒废掉大段的时间来等待我。如果你能再次看到他,请跟他说。‘他从来没有欠过我任何承诺,我们都是成年人,都是自由的。’”
“你其实一直没有改变过,穆小葵。你身上有一种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很美好的东西。”丁卡非常认真的说:“我很佩服樊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霸气书库
我们是相互需要的(8)
8,
安源手记(11)
我不得不承认林氧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她对于我把缄介绍给她一事很生气。女人都会自我感觉良好,林氧是漂亮女人,更无例外。林氧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被男人们追逐,一旦舍弃追逐的行为,或许就有些意趣阑珊,有些不那么甘心。“安源,我头痛的厉害,你能来照顾我吗?”林氧在电话里虚弱的请求我。我当然能,因为我是男人,我有义务照顾一个女人,况且这个女人还曾经被我热烈的衷爱过。
林氧醉的很厉害,扶在阳台的栏杆上笑的如同雨后梨花,摇曳生姿。
“林氧,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因为我想你了呀,安源。……你看这城市多美,像不像那年我们去苏洲看过的烟花,灿烂眩目,可是转眼成空。”无数的灯盏在夜空下闪烁起伏,这城市在夜的遮掩下流动着夺目凄绝的华丽。我当然记得,我也还记得当时的林氧接受我邀请的样子有多么的不情愿。
“安源,如果再有一次烟花表演,你会不会邀请我同去。”
“你真是喝醉了,林氧,我扶你去卧室躺下,好吗。”我上去架住了林氧,她半截身子倾在阳台的外面,张开双手,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金丝鸟。醉酒的林氧身子很重,好不容易将她架到卧室,又重重的摔在床上,双手紧紧环住我的脖子,不放开我。她精致娇美的脸迎上来,好象一朵怒放的三月桃花。“啊,安源,来,要我吧,安源,要我吧。”林氧娇喘吁吁,泪光点点,柔软的身体贴上来,像一团火,一道闪电。我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但也不想做乘火打劫的袁绍。我狠狠心,一把推开林氧。
“安源,你在鄙视我,你有什么权利鄙视我!”啪的一声,我脸上已经落下了林氧恨恨的一巴掌。
“不,我没有权利鄙视你,我是尊重你,林氧。”我说的是实话。如果林氧此刻是清醒的,我不能保证我的行动会接受大脑的控制。我需要女人。
“尊重?你尊重我?你尊重我还把我推给别的男人,你煞费苦心的为我和缄制造机会,居然敢在这里谈你的狗屁尊重,安源,你真他妈的虚伪。”
“我…。。虚伪?……”
“对,你就是虚伪,彻头彻尾的假学道……男人根本全都是混蛋。嘴上一派仁义廉耻,心里想的全他妈的是龌龊的勾当。”
“林氧,这根本就是两个概念,你不能混为一谈。”我晕,原来喝醉了酒的女人如此不可理逾。
林氧从身后抱住我,哀求说:“安源,我已经二十九岁了,我不想再折腾下去……这么多年来,我围绕着世界转了一个整圆,却发现你一直还在我心里。我不想在漂泊,安源,让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林氧爬起来又倒下去。她醉得实在很厉害。我替林氧换了衣服,她美好的身体我曾经向往过,可是那个时候,林氧对待我,如同女王对待她管辖的臣民。林氧想拿她的身体来犒赏一个可怜的长期仰慕于她的卑微跟班。可惜,她的大度叫我无法享受,爱情是两个人拿来共享的,它不该是由一方赏赐给另一方的一种恩惠。所以,那一次之后,我忍痛选择放弃。没想到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六年,现在,林氧又回来找我,我实在闹不清,她真实的情分究竟有几分。然而,我不能不承认林氧在我心里的分量,我爱过她,深深地迷恋过她。林氧亲吻我抚摩我的瞬间,我还能感受到她带给我的冲击,像一道恣意的暗流,在我身体里流窜。
安源是抱着一大束百合出现在安城市人民医院内科病房的,他的那张平凡的微微有着一丝笑意的脸此时带着隐隐的严肃,藏在百合花的背后。穆小娄在特护病房,和我不在一起,我坚持自己身体反映良好,用不着破费和小篓都住在特护病房里。小娄需要安静的环境,我不需要。从我这里能望见西山连绵起伏的群山,视野很开阔。
穆小安也不知道哪来的多么些朋友同事,大家络绎不绝的来看望我和穆小篓,分开住也有好处,至少可以保证穆小篓的静养。我跟穆小安说:你告诉他们,看我就行了,别去打搅小娄,她还是个孩子呢。穆小安对于他们来看我和穆小娄其中的哪一个似乎并不看中的,她在意的是这种喧嚣的气氛,有人来捧她的场,在家人面前显示了她广泛的人际和社会身份,就让她很惬意。
手术很成功,我和小娄都感觉很好。尤其是小蒌,仿佛获得了重生,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越发就山山水水俊俏妩媚起来。我的妹妹和姐姐都是十分漂亮出色的人儿,比我好看得多。有来看我们的人在病房外偷偷议论,穆家的三个女儿中,也不晓得这一位是怎么长大的,又黑又瘦,一点也不好看,简直就是难看。还有人想打她的主意呢,看这个样子,还真得需要点勇气。我一点也不介意偷听到这样的对话,想到可怜的穆小篓从此可以健康起来,我愉快的笑出声来。
“嘿,亏你还笑得出来呢,没心没肺的穆小葵。”安源就是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的,吓了我一跳。
“错,安源。不是没心没肺,只是少了一个肾而已。”我不生气,我心情很好。和安源在一起,我可以用不着隐藏什么。因为我只拿他当一个贴心的老朋友。安源将百合插在我喝水的大玻璃瓶子里,顺势坐在我的床头,然后握上了我的手。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就只好任由他握着。
“怎么不给我来电话,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事先也不通知我一声,是不是不拿我做朋友。”安源柔声的指责我。声音里有一份明显的亲昵和焦灼。腻在一起,试图穿越我。我轻轻的抽出一只手,用它拍拍安源的手背:“这真的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一只肾,你知道一个人就是只剩下十分之一的肾也是可以生存的,何况我还有完整的另一只呢?”
“我这是不是也可以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笑起来。
安源突然毫无征兆的紧紧抱住我,把脸帖在我的脸上,连声叫我:“穆葵,穆葵,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快要支撑不住了。”“好的,好的,安源……”我不能看到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表现出这样的虚弱和紧张。我的心中有一块坚硬的角落,正在慢慢被什么东西浸湿着,软化着,我很慌乱。
就在这时,我看见一个人,他从门口慢慢度进来。脸上是我异常熟悉的带点匪气的微笑。
我们是相互需要的(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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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门来的是个年轻的男人,约莫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年轻的男人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的脸上有一条深深的刀疤,几乎从鼻子的下方一直横切过右边的脸颊,到达了下巴上。这使他原本非常英俊的脸庞涌现了一股奇异的刚硬。他的身量挺拔修长,虽然不是很高,但由于腰背挺得过于直峭,反而让人觉得出他的高大来。他的漂亮的容貌由于伤疤的存在破坏了整体的和谐与平衡,凭添出一些生硬的冷漠。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