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童-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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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赶傅乜戳擞挚矗�脚丫能动，走两步还算自如，量无大碍。妈妈又揉又搓地忙乎一会：“还痛吗？”“妈妈一揉就好了。妈妈，这是什么鱼呀？”“是甲鱼。”“不对，是王八。他们骂我是王八，是不是这个东西呀。”“甲鱼，鳖，龟，大家都叫王八，以后啊，咱们仙女只用腿走路，谁还敢叫你王八。”“妈妈，你能把那个王八捉来让我玩玩吗？”“再咬着你呢？”“不会了，我有棍，它咬，我就打它。”“咱们玩别的，坐在沙滩上玩，不也很好吗？你瞧，这么细的沙子，把自己腿埋在沙子里，多舒服啊。”“玩沙子，也要玩王八，妈妈，我要玩王八。”“真拿你没办法。好，妈妈给你捉去。”不一回儿，妈妈就在石头旁，捉了三只大王八，放在仙女的身边。看着王八一会缩头，一回缩腿的动作，仙女玩得更开心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她能让三只王八同时缩头，能让王八排成几种队型，能让王八向不同的方向爬，用棍敲王八盖时，王八能同时缩头缩脚，这让仙女有一种自豪感。妈妈洗完衣服后，见仙女玩的兴趣还是那么浓厚，就陪仙女呆了几分钟。她看看王八，又看看仙女，妈妈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书上说，王八是大补的东西，仙女正因为营养不良，才不能走路，要是吃王八补补，兴许能救仙女一条命。只是当地人不吃王八，让仙女吃王八，不闹出大笑料啊，正当她犹豫不决时，她耳边响起二奶奶的话；‘你操操小仙女的心吧，千万不能再有个好歹。别难为仙女了，能保住小命，就阿弥托佛了’想到这，妈妈下定了决心，保住仙女的小命是第一位的，管不了别人的议论了。我回去试试，看仙女能不能适应，这就看仙女的造化了。说不定，这别人瞧不上眼的王八，能救仙女一条命呢。想到这，妈妈说：“咱们把这三只王八带回去好不好？”“妈妈真好，妈妈真好。”“仙女，你等着，妈妈再捉两只王八，好不好？”“好啊，好啊，我跟妈妈去好吗？”“咱俩都去了，衣服被吹跑了咋办哪，你先在这看着衣服，听话，妈妈一会就回来。”仙女想了一想，也对，衣服不能没了，自己和妈妈去了，衣服不就没人看着了吗，自己也不会抓王八啊，小脑瓜这么一转，就没在坚持和妈妈一起去。没几分钟，妈妈又捉了三只王八，用草系好后，仙女高高兴兴地和妈妈回家了。在家的人，一看到妈妈弄回这么多的王八，都大叫起来：“怎么把这个玩意拿回家来了，多不吉利呀，赶快拿走。”“吃王八会带来灾祸的，看见谁家吃过王八？这十里八村的，谁敢吃甲鱼呀，妈，别给家里添乱了。”“你们懂什么，我心里有数，我会掌握分寸的。”“是不是给仙女吃？”“除了她，还有谁敢吃，仙女能不能吃，还两说着呢。”全家人看看仙女那骨瘦如柴的的样儿，谁都不说话了，尽管大家都特怀疑王八的功效和吃王八的报应，为了仙女，就算是默认不该发生的事实了。

　　妈妈将四只王八让仙女玩，挑两只最大个的放锅里煮了，妈妈想试试仙女，能不能吃，爱不爱吃，玩王八着迷的仙女，还真忘了自己的肚子已饿得瘪瘪的了，等妈妈端上来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鲜鲜的甲鱼汤时，仙女突然闻到了一股，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这香味一刺激她那端端正正笔直的小鼻鼻，肚子的饿劲，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仙女冲着这个盆便扑了过来：“妈妈，妈妈，我要吃，我要吃。”妈妈赶快拿起仙女的小草碗，准备给仙女盛甲鱼汤，仙女急得大叫：“我要大碗，我要大碗。”妈妈索性将两个碗都拿来，每个碗都盛上甲鱼汤，被香味诱惑得馋虫乱爬的小仙女，有点急不可待了，拿起一快甲鱼就往嘴里送。“慢点，慢点，别烫着，别烫着。”妈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这块甲鱼早已下肚了。“好吃吗？仙女。”“好吃，好吃，真好吃。”最后这两个字还没有说完，一小草碗甲鱼早已杯盘狼藉了，这小仙女头也不抬，三下五除二，两碗鱼汤，全溜进她那圆鼓鼓的肚子里了。“妈妈，我还要，还要。”妈妈一是怕把仙女撑着了，二是怕有什么不良反应，只给仙女添了一小草碗，仙女又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底漏，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舒服极了。“真好吃吗？”妈妈问。“好吃，好吃，就是好吃，我还想要。”“你看，盆里还这么多呢，咱们留着晚上再吃，这都是你的，现在不吃了，听话，好乖女。”仙女只好做罢，也确实是吃饱了，就不坚持了。对于身体非常虚弱的仙女来讲，进补，可是她的第一需要啊，在那缺盐少油的年代，连肉星，一年都看不到几次，何况这王八是带肉的动物了，别人对王八是忌讳，仙女是饿狗看见了肉骨头，哪有不贪婪争抢的道理，别说是王八了，就是一碗虫汤，蛇汤，仙女也会狼吞虎咽的。妈妈看到仙女的这个吃相，不由得满心欢喜，心里默默地念佛；“仙女有救了，仙女可以活下去了，真是菩萨保佑啊。”

　　小哥哥每当看见仙女的吃王八相，总是对她嗤之以鼻。仙女会撒娇地大叫：“妈呀，看哥哥呀，妈呀，看哥哥呀。”“怎么了？怎么了？”“哥哥欺负我。”“谁欺负你了，我是看不惯你吃你的同类。”“不是同类，是王八。”“你四条腿爬着走路，王八也是四条腿爬着走路，你们俩不是同类，是啥？”“妈呀，哥哥骂我是同类，是王八。”全家人看着仙女吃王八，都是大眼对小眼，感到莫名其妙，觉得这个仙女恐怕就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简直是不可思义，难于理解。一看见仙女吃王八，就躲得远远的，怕沾上晦气。小哥哥一看仙女埋头苦吃的馋样，便逗她：“吃王八要得病的，还是让我把王八汤倒掉吧。”仙女一看哥哥要端盆走，便大声地邪乎起来：“妈呀，妈呀，哥哥又打我了，哥哥又打我了。”当哥哥看见一大盆王八汤时，便冲着仙女说：“你看不见时，我偷你的王八汤吃。”仙女真怕王八汤被哥哥偷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盛汤的瓦盆，端到自己的床上。仙女高兴了：“偷不着，吃不着，让你一身长白毛。”此后，妈妈让全家人，不管是田头，河边，水坑，见着王八就捉回来，这是在救仙女的命，不管别人怎么议论，救仙女的命是第一位的，谁也别信那个邪，听见危�牯叫，还不种庄稼了？别疑神疑鬼的，仙女这么爱吃王八，是好事，不花钱就能救仙女的命，上哪找这个好事去，还是老天长眼哪。关键时刻，王八来救命。这一号召，全家人真把捉王八当回事了，时间一长，村里人看见王八，也来告诉一声，有人捉来王八还送过来。在此后的几年里，仙女基本没有断过王八汤，她吃的王八不记其数。令人难以费解的是，一般人，对某种东西连续吃时，肯定有烦腻的时候，小仙女则不然，她百吃不厌，越吃嘴越壮，越吃越上瘾，真是奇哉怪哉。我们常听人说，打鱼的不爱吃鱼，杀猪的人，不见得天天吃猪肉，这些鱼肉类和蔬菜粮食不同，每天都吃顿肉，谁也消受不起，仙女的胃口确有非凡之处，非常人能经受得起的。对处于忍饥挨饿状态下的仙女来说，把王八汤当主食，为仙女的正常发育，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当仙女的王八汤吃到五六十天的时候，王八汤的作用，在瘦骨伶丁的仙女身上产生了效果，这个效果，是因为一件特别的事情反应出来的。快进入秋天的时候，刚结婚的大姐回娘家来了，全家人都非常高兴，小仙女更是乐不可支，因为大姐不仅给她带来了糖，还给她买了一件花衣裳，这对于基本没有穿过正而八景衣服的仙女来说，无疑是有了一件奢侈品，当然得像宝贝似的供着，不断地把玩欣赏。一天，大姐淑英请人来给全家照相，仙女看过照片，听说要照相，把仙女美得真不知东南西北了，小嘴咧得怎么也合不拢了，她真着迷了。照相，是她出世以来的头一着，她一定要把自己的小脑袋照在照片上，放到镜框里，自我欣赏不说，还可以指着照片告诉别人，照片上的娃娃是自己，这是多么光彩的事呀。哥哥姐姐的照片都有，都在镜框上镶着呢，就没有我的照片，太不合理了，要是今天把像照了，自己的照片不就上了镜框了吗？我们的小仙女人虽然不大，但脑袋还是很灵光的吗。当大家着好装，打扮过自己后，不知谁叫了一声：“走啊，到河边照相去。”大家纷纷往外走，急得只会爬行不会走路的仙女，差点哭了出来。大姐说：“站着的人才能照相，爬着的人怎么照相啊，像王八似得爬着，那照出来多丟人现眼哪，要是总爬着，你就不能去，让仙女慢慢爬，咱们快走。”大姐这么一说，仙女可真急眼了，眼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地向河边走去，她们与自己的距离越拉越远，生怕自己赶到河边时，她们已经把像照完了，情急之下，仙女爬在地上的两只手突然一撑，她站立起来，刚犹豫了一会，看着嘻嘻哈哈的一家人越走越远，急得她大叫起来；“等等我，等等我。”一边不叠声地大叫，一边冲着大家跑了过去。大家回头一看，又是吃惊，又是欢喜，大声地为仙女助威叫好。仙女越发地得意起来，围着一家人跑了几圈，虽然跑的姿势还不怎么正确，但仙女确实是用两条腿直立跑起来了。仙女可能是一位不会走就会跑的典型，急于求成这个成语，对此时的仙女，就不太确切了。大姐冲上去，一把将仙女抱了起来：“仙女会走路了，我们的仙女会走路了。”她大声地对着连绵起伏的山峦高喊着：“我们的仙女会走路了，我们的仙女可以跑步了。”大山的回声，从四面八方回荡着：“走路了，走路了，走路了。”大家轮流抱起仙女，又是亲，又是爱，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大姐抱着仙女照了一张像，仙女穿着花衣，赤着脚，二目发光，抿着嘴笑，一种顽皮得意、精瘦逗人的生动表情，跃然于底片上，这是仙女活了三年多艰难岁月，颇有纪念意义的首张照片，这张照片，可能是里程碑式的，它记录了仙女会站着走路的确切时间。

　　仙女会走路的消息，很快在寨里传开了，人们自然而然地将她的走路和王八连系到一起了，这到不是说她的走路，还是有那么点王八样，即便她走路真有王八走路的架式，也不足为怪，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嘛，而是说她会走路，肯定和吃王八有关。人们议论粉粉，都说这个女子有点来头，在众人都认为吃王八会得病，不吉利时，仙女吃了几个月的王八，不但没有出现不良反应，反而让仙女换了个人似的，此后，再也没有人去预测她能活到什么时候了，同寨的人，在为她高兴的同时，心里也在捏着一把汗，都在继续观察她今后的生存动向。仙女仍然保留着几年不变的爬行习惯，不知不觉间，两只手又会习惯性地着地，这也是不可争辩的事实。之所以看见仙女的走路，就牵扯到了王八，是人们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即王八确实有大补的功效，不然为什么仙女吃了近两个月的王八，那个只见骨头不见肌肉的、支撑不住二十斤身体重量、又瘦又细的双腿，怎么一下子就有力量了呢？起初，有人还人为，就像她吃猪奶似的，是上天安排这头猪来救仙女的命的，因为仙女在吃猪奶之前，那个纤细的脖子，怎么也支持不住比任何同龄娃都轻的脑袋，头都有点抬不起来了。奇怪的是，仙女吃了十多天的猪奶，那个小脖颈就硬棒棒的了，在这十来天里，为什么那么多的人来看猪娃，怎么就看不见仙女吃猪奶呢，怎么在她的头能抬起来之后，才被二奶奶发现呢，这肯定有神灵护佑，是上天有意安排，不到缘满，凡人就是看不见，也不让人点破。有人说了，之所以让二奶奶发现，也是一种巧妙的安排。为什么？因为二奶奶家富足，断猪奶后，还需要补补，所以二奶奶拿了几包奶粉，这可不是机缘巧合，而是在奉命而为。按正常娃衡量，仙女不知要过去多少次了，多少人的预测，都像肥皂泡似的破灭了，在大家看来已经没有活的希望时，新的希望又诞生了，不知仙女的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药。

　　可她就这么赖赖唧唧地活着，这是在等机会。有人说了：“六个月的时候，就见仙女大口大口地吃菜，整根的菜，她一口就吞下去了，按正常的娃说，这么小的娃，应该不会吃菜，可她怎么就把菜杆吞下去了呢，要不是有点来头，哪能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啊。就说这次吃王八吧，为什么她早不吃，晚不吃，偏偏赶上今年的夏天吃？”

　　“哪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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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机缘未到，上天没让她吃。”

　　“照你这么说，是今年机缘到了？”

　　“你真像走资派似的，冥顽不化。你想想啊，哪两块石头在江边，起码也得有一二十年了吧，在这两块石头上坐的人，也海了去了吧，为什么别人坐在那两块石头上，啥事都没有，也没有听谁说，在石头哪看见了王八，或者说被王八给咬了，对不对？怎么仙女她第一次到江边，坐到那块石头上，就让王八给咬了。”

　　“这还有说道？”

　　“说道大了。这是王八提醒她妈，该轮到王八效力的时候了，不然，她们家看见的王八海了，怎么仙女让王八咬了以后，才开始吃起王八来了？这是王八奉命来献身了。”

　　“好傢伙，越说越玄了。”

　　“这是给他们一个信号，该到仙女走路的时候了。”

　　“为什么仙女三岁多才会走路，一般娃到两岁肯定能走路啊。”“说你笨，你还真笨个灵巧。这两年，她要是不爬行，猪能认她吗？能让她乖乖地吃奶吗？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了的，这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不到时候，谁也看不出这里的奥妙。现在，仙女会走路了，不定能干出什么咱们意想不到的、古怪离奇的事情来呢，擎等着瞧吧。”

　　如果华仙的小名不叫仙女，仅仅吃猪奶和王八，也不至于传得这么邪乎，这么离谱，这么神奇，这么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