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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嫡长孙-第21章

小说: 嫡长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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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明炽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地道:“我是疯了才不杀你。所以你听话些,可知道?”

    赵长宁终于还是应了喏。她不想死,更不想牵连家族,朱明炽放任她回去就是不打算追究,已经是她逃过一劫了。就算……其实是用屈辱换来的。

    她站起来告退出了东暖阁,正好看到户部侍郎带着宋楚候在外面。宋楚跟赵长淮一样,已经进入户部观政了。

    赵长宁拱手给侍郎大人行礼,宋楚也看到他,却很是高兴:“陛下竟单独召见你?你混得不错啊!”

    赵长宁笑了笑,混得不错?他要是看到刚才屋内的景象,恐怕就会吓得说不出这句话了。

    “宋兄过奖。”赵长宁道,“我怕得有事先走一步了。”

    宋楚点头,看到他走下了汉白玉台阶,脚步有些蹒跚,好像是受了点伤的样子。他也觉得奇怪,按理赵长宁是太子殿下的人,新皇应该极为厌恶才对啊,竟然还单独召见……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李大人已经走在了前面,回头看他:“发什么呆,随我进来。”

    宋楚便跟着李大人进了御书房,给朱明炽请安。以前朱明炽未登基的时候,宋楚见到过他一面,那时候朱明炽的气质还非常内敛,他虽然年轻,着衮冕服却压得住这份气势,可担得上年轻威猛而英俊了。

    比之太子的尊贵疏离,他身上更多一份说不出的威压,其实朱明炽的表情一直都是很淡然的。威压大概是他高大的身材给别人的感觉。

    李大人与他跪着回话,在旁边听了一段之后。宋楚才发现新帝虽然半路出家,但是思维言语极为清晰,往往切中要害,而且记忆力惊人,几次逼得李大人都答不上来,李大人就紧张了几分。

    朱明炽喝了口茶道:“李大人大可不必紧张。”茶杯放在桌上,茶盖一合。“先皇在的时候,一般的税收分了土地税,户税,丁税,重重苛税,灾荒年间饿死的人不计其数。先皇在位时就想改此策,如今朕登基,遵先帝遗愿,想改其中户税一条。你们下去商议个办法出来,递折子与内阁。”

    李大人想了想说:“陛下爱国为民,实乃我朝之兴。只是这赋税实乃一牵之以动全身,是国本之基础……”

    他心里知道新帝想的是什么,这皇位来的……不算是名正言顺,其中的苟且他们这些当官的心里门儿清。陛下不过是想在民间得些声望,几百年之后史书提起来,也不是全是骂声。否则这样的铁血手腕,难免有骂名了。

    朱明

第60章 第六十章

    第60章

    赵长宁向朱明炽汇报京城的案件。她一一道来; 不用参看卷宗,条理清晰。

    朱明炽靠在龙椅上; 有意刁难一下她; 淡淡道:“最近原詹事府詹事顾严因贪墨下狱,其党羽甚多; 朕想深挖下去。此事交由赵大人负责,赵大人以为如何?”

    朱明炽想让她查太…子党!

    当初拥护太子的人不少; 朱明炽无意一一追查。只是一些太…子党心腹; 朱明炽是不会放过的。

    詹事府詹事、礼部侍郎杜成皆已下狱。剩下的都是昔日与赵长宁交好的一群人; 有时候在东宫看到,还要寒暄几句; 对她甚是友好。至于詹事府詹事顾严所谓的贪墨之罪; 不过是别人见风使舵,有意嫁祸而已。朱明炽却仿佛不知道,顺水推舟将其关入了刑部大牢。

    赵长宁就道:“微臣以为陛下有仁君之德,尧舜禹之风。对于贤臣忠臣绝不会因私人恩怨而定罪。”她的语气可以算得上是和缓了; “顾大人贪墨一事; 虽犯了罪,却罪不至死。更何况顾大人年事颇高,从不与下属结交。党羽之说定是有小人无中生有,污了陛下圣耳。”

    赵长宁先一顶高帽扣到朱明炽头上,让他下不来。再一口咬定党羽之说是小人所言,如果朱明炽说他信了,那不成了听信谗言的昏君了。

    果然是一张好厉的嘴。

    朱明炽眼睛一眯,嘴角撩出一丝笑容。

    朱明炽的声音不疾不徐:“赵大人一口咬定是小人所言,可知给朕进言的是谁?”

    “是都察院佥都御史周承礼。”

    赵长宁听到这里嘴唇微抿。那些人本就无辜,朱明炽不过是铲除异己罢了。当年这些人可是趁机削他军权,侮辱于他。当时的朱明炽沉默隐忍,如今大权在握,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了。

    既然是七叔说的,赵长宁也不能拆七叔的台,否则岂不是说七叔是小人之辈了。

    赵长宁心里一叹,她若能想办法会尽量想,但是她现在位置不正,不敢跟朱明炽真正的玩儿心眼……也只有微拢袖子,低声道:“既是周大人所言,微臣恐怕为了避嫌,就不能亲自审理此案了。往陛下另托旁人审理。”

    朱明炽喝茶不语,殿间只余茶杯轻磕,他坐在殿上,坐姿很随意,倒是英武不凡,龙章凤姿,毕竟也是身负正宗的皇室血统。随后他一笑:“朕自然信得过赵大人,顾严一案就交给你审理了。赵大人再推拒,那便是抗旨不尊了。”朱明炽直接下了命令,不容赵长宁再拒绝。

    赵长宁牙关一咬,半晌没有说话。朱明炽就是有意刁难她,才把这件事给她去处理,让她看着太…子党一个个丧于她手。既然他让自己查,那边查吧!说不定从她这里经手这些人还少受些苦,不过是得顶着些忘恩负义的骂名而已,名声又有什么要紧的。

    “既为陛下的旨意,那微臣接旨。”

    朱明炽抬头一看。却看到她的鼻尖上有一个红点,白玉一样的肤色,故越发显得红点醒目。

    还真的是被水牢里的蚊子咬了。不知道她出门之前有没有瞧过镜子。

    看着颇有些好笑,又觉得好玩,方才腹间那点热就散去了。

    他又继续批折子,但是没让她退下去,赵长宁就站在殿内,盯着日光渐渐地被拉长,变斜,将窗棂的雕花的样子,清晰地投在地板上。她想起了被关在宗人府的朱明熙,朱明炽不许任何人去探视,也没有封藩。上次见他还是登基大典的时候,他被准许从宗人府出来观礼,只见是瘦了很多,但仍然温和地微笑,似乎这一切都如常。

    身边最信任的人反水,他一定很痛苦。长宁想起他温和地跟她说‘知己来日方长’的样子。

    朱明熙从她身侧经过的时候,一句话没跟她说。赵长宁也什么都没说,站得笔直由他走过去了。但一切没有说出来的大家都明白。

    赵长宁又看向朱明炽,看到朱明熙的时候,他的表情也是如常的,甚至带着一丝微笑。仿佛□□弟弟,迟迟拖着不分藩的人不是他。斩杀不听话大臣的不是他。此事夕阳的金光映照着他的侧脸,凌厉的刀疤,英俊的侧脸,却因为衮冕龙袍而显得尊贵。

    谁也没料到朱明炽也是会治国的,阴谋诡计也是一把好手。把行军的风格带到行政里来,雷厉风行,杀伐果断。

    眼看着日头落到了屋脊上,天色近晚。朱明炽放下了笔,揉了揉腕,他接连看一下午了。

    赵长宁就道:“陛下若无别的事,微臣便告退了。”

    朱明炽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有事。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第61章

    红烛的火苗跳动着; 烛光照着龙榻上铺的红绸绣九龙戏珠纹被面。赵长宁停在门口; 朱明炽似乎在更衣; 她就不想踏进去了。

    大太监要给朱明炽解开龙袍的时候; 朱明炽道:“……不用了,退下。”

    大太监一句话不敢说; 垂手退出去; 合上了隔扇。

    朱明炽一步步地走到了她面前。然后停了下来,赵长宁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他道:“抬头。”

    赵长宁却没有动; 盯着烛火的影子; 方才的镇定没了踪影,手背微微发抖。如今他已经是九五至尊; 想要的东西就要占到手上。坐怀不乱?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方才不是能说会道的; 怎么现在哑巴了?”朱明炽伸手落在长宁的鼻尖上; “蚊子咬的?”

    随着他的手指渐渐往下,到了纱罗衣的边缘,纱罗衣阻挡了脖颈的肌肤; 他粗糙的手指带着热度,烫得人发抖。赵长宁淡淡地道:“……牢狱里的蚊子多。”

    朱明炽嗯了一声,手仍旧往下滑去:“还有别的地方咬了吗?”

    手腕上、脖子上还有几个。但是赵长宁什么都没有说,她单膝跪得发麻,却动也没有动,身子绷得如弦一般。

    朱明炽静静地俯视着她。她这样就乖巧多了,清瘦的身子半跪在他面前。没有要杀他的事,就像那日雨夜里她将他抱在膝头。

    平生受尽了痛苦和漠视,但凡别人对他好些,他心里就记得。其实还以为她是真的喜欢他,他虽然是武将,却自幼洞察人心,熟通音律,其实是个生性敏感的人。那时候他机关算尽,料尽了一切的后果,却没有料到她这一遭。当他知道那几个人是来杀他的之后,他就送了那些人的命,心里的愤怒,就如一把软刀子□□心里,有股隐隐的疼痛感……

    朱明炽想让赵长宁也喜欢他。他如此的希望,希望得比赵长宁想的还要多很多,希望这个人乖顺的皈依于他。

    原来是从容的算计,但自从夺嫡之后,他心里一直有股暴戾感,想直接占有她。

    毕竟他已经是皇帝了,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

    但偏生朱明炽很明白,赵长宁这样的人,若是这样对她了,日后必难以再修复分毫。所以连官位也不曾夺去,反而升了她的官。可她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兴许是觉得自己要折磨她。若是真的要折磨她,他的方法是有千百种的,为何要选这种。

    朱明炽察觉到她的紧绷,收回了手淡淡地道:“……起来吧。”

    不过是叫进来看看咬成什么样罢了,却这样表现,当他是洪水猛兽了。

    赵长宁从地上起来,后背已经出了冷汗。拱手道:“陛下若是无事,微臣先退下了。”朱明炽嗯了声,她慢慢退了出去,走到门口才松了口气。此地龙潭虎穴,是非之地。这次全身而退,但保不齐下次……

    这个人现在是天下至主,不过在跟她玩猫捉老鼠而已。长此以往,总有那么一天的……在此之前,她要想出个办法来,不管是什么办法。

    刚走出宫门,后面有人叫住她:“赵大人留步。”

    原来是伺候朱明炽的一个太监,他行了礼,递给长宁一个匣子:“皇上让奴婢找出来的,太仓进贡的薄荷膏。”

    是一个宝石蓝的景泰蓝烧瓷葫芦匣,掐丝是蕉叶纹,云纹铜扣扣着,异常的精致。

    赵长宁接过来,看了片刻后放进了衣袖中。

    夜幕低垂,赵长宁的马车走在路上,陈蛮在旁边轻声同她说话。长宁却有些疲惫,靠着车壁闭目休息。

    这时候,马车却吱呀一声停了下来。

    赵长宁睁开眼睛,只见车帘已经被撩了起来,陈蛮看着她道:“大人,外面有人要见您。”

    赵长宁抬首望去,只见夏夜冷风里,这人鬓如刀裁,俊朗的脸上嵌着一双桃花眼,神色却比原来清冷了不少。

    不是许久未见的杜少陵还是谁。

    自从他父亲入狱之后,杜家就散了。他现在在翰林院虽然没事,却也活得举步维艰。

    “赵长宁,可否借一步说话?”杜少陵的声音微带着些沙哑。

    长宁伸手示意停车,又对陈蛮轻声道:“找个僻静些的茶馆坐下。”

    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宵禁了,大半的茶馆都关门了。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第62章

    棋过几招后; 赵长淮稳占上风。

    赵老太爷开始抓耳挠腮地想对策。终于下定了个棋后; 赵长淮嘴角一扯道:“祖父确定下在这儿?”

    “不对不对; 我再想想!”赵老太爷把棋子捡了回去; 盯着棋盘苦思。

    赵长淮就转着棋子不说话,目光下落; 竟看到长宁温润秀雅; 精致无比。心里又不由想,他是当真是长得极好; 可惜生成个男儿了; 是个女子的话……恐怕应该会有很多人上门来求娶的。

    赵老太爷几次悔棋,赵长淮也看出了些端倪; 回头望赵长宁。

    于是长宁伸出两根指头; 轻轻地摆了摆。

    赵长淮顿时会意; 原来是这样,他就说赵长宁好歹士林出身,棋艺是师从自张世德老先生; 当年学棋的时候也是惊艳过老师的。怎么会连自家的老太爷都下不过。原是让着他玩的。

    懂了兄长之意,接下来赵长淮的棋就大失水准,让赵老太爷赢了去。兄弟二人配合默契,赵长宁也一句不提有什么不对的。

    赵老太爷赢得顺顺当当,心满意足,末了让人赏赐给他们一人一盒槽子糕。

    倒是非常的融洽。

    次日在大理寺,长宁方将杀夫一案的案卷整理出来。

    案卷中写道,此妇人宋氏与亲夫成亲十三年,只育有一女。伙同奸夫杀害其亲夫,宋氏趁丈夫熟睡捂死了丈夫,奸夫再为其抛尸。这在男权社会是相当不能被容忍的重罪,两个人都可以判绞刑。喊冤的是此妇的姘头陈二,说从始至终是他看不下去而动手,不关妇人的事,二人也从没有实质性的奸情。

    赵长宁传唤证人与案发者后得知,此妇的丈夫原是因她生不出儿子,对她家暴,稍有不顺就拳打脚踢。但是这时候打老婆的男人实在多见,娶了老婆就是自己的私有财产,别人只会感叹这个女人命不好,但帮忙是帮不了的,大家也习以为常。邻居陈二对女子心生恋慕,二人又眉来眼去许久,才为她痛下杀手,抛尸河中,尸首随河水飘到下游的村庄边,案件才因此暴露了。

    此案已经定过罪,定罪的是原真定知府,如今朝中通政使大人。也是不久前擢升的。

    赵长宁提审此案,却发现了此案的隐情,那妇人说案发时自己当时并不在场,可无人能证明。但长宁却觉得她所言非虚,案发时左领右舍说曾听他们家狗狂吠不止,倘若妇人真的在场,自家养的狗怎么会对她狂吠呢?可见杀夫的并不是她。也许真如陈二所说,是他一人所为。

    当她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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