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贤妇-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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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百号人,在夕阳之中站成了一道静默的风景,没有人动作,没有人说话,连咳嗽也无一声。其中最显眼的,当属被周瀚和周漱两人搀扶着站在最前面的济安王。
面容苍白,两眼凹陷,分明是抱病前来。却像是要跟什么斗争一样,两眼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不服输地挺直了脊梁。
被他们所感染,围观的百姓也都不敢吵嚷,远远地指点着,小声地议论着。
太阳在西方的天空一寸一寸地落下,当整个太阳没入最高的那座山峰后面时,百姓们突然骚动起来,“来了,来了……”
迎驾的众人纷纷抬眼看去,就见官道上天地相接之处腾起一阵烟尘,有几匹快马流星赶月一样朝这边疾驰而来,不过数十个呼吸的工夫就到了近前,原是赶来报信的先头兵。
第一波到了,第二波紧接着出现了。一连三波过后,大队的车马缓缓地越出尘雾,出现在众人眼前。先是开道的骑兵,之后前队卫兵,甲胄雪亮,离着老远,那股凌人的威武之气便扑面而来,让那些不曾见过这等阵仗的百姓肃然起敬。
随后是举牌打幌的仪仗,之后便是一溜儿几十辆高篷锦帷的马车,两旁是鲜衣怒马的护卫和随从,最后是后队骑兵与步兵,蜿蜒如龙,源源不断地进入众人的视野。
张望观瞧之际,前队已经来到眼前,自动分立两侧,在州府兵卫前面组成了第二道围墙。
仪仗止步,马车陆续停下,随行的大太监手刚碰到那金灿灿的车帘上,这边的众人便齐齐跪下,山呼万岁。
——(未完待续。。)
第383章 赖定你了!
车帘缓缓挑起,走车里走出一个身着常服,头戴玉冠的男人来。
瞧着也就四十岁出头的样子,肩宽臂长,身量高大。国字脸,眉骨凌云,眼窝深邃,鼻挺额阔,面皮白净,下巴上留着一把乌黑油亮的胡须。
单看容貌,算不得十分出众。不过那一身儒雅之中不失英武,雍贵之中不失刚毅的气度,着实令人仰止。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目光明亮,炯炯有神,透着睿智,闪动着仿似能够洞悉人心的锋芒。
只是那么略略一扫,便带出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来。
在车前立了一瞬,快步走上前来,将济安王亲手扶起,“兄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声音洪亮,染了笑意,带出几分上位者特有的自信与从容。
济安王顺着他手上的力道站起身来,眼中隐隐泛起泪光,声音因为激动微微地颤抖着,“圣上,多年不见,您可安好?”
萧正乾颔首道了个“好”字,又亲切地握着济安王的两手,语带责备地道:“都是自家人,兄长抱病何必出城迎接?你如此客气,倒叫我心里过意不去。”
“圣上驾临,臣在家中躺不住,想早一点儿见到圣上。”济安王无限感慨地说道,“臣只顾自个儿欢喜,没有考虑到圣上的心情,真是该死。”
“哎,兄长说的哪里话?”萧正乾握着他的手摇晃了一下,“是我临时更改行程。累兄长操劳了。”
两人你来我往地叙旧加煽情,越聊越投入,把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们当成了空气。
正值盛夏,这地表被烈日连续晒了半月,每天被无数车轮马蹄脚掌碾压踩踏,硬得不像话。跪了才一会子,膝盖就钻心地疼。
周漱低头咧了咧嘴,心说幸好简莹没来。她最不喜欢给人下跪,若让她跪这么久,她回去之后定能说出几箩筐批判跪迎规矩的话来。
他这边想着自己的娇妻分散注意力。萧正乾那边也跟济安王叙得差不多。终于想起就快将膝盖跪残的臣民了,“大家都平身吧。”
众人又山呼万岁谢恩,然后呼啦啦地站了起来。
方知府作为一府的长官,自然是要露个脸儿的。于是拿出十二分的热情和恭敬跑上前来。跪下重新见礼。“济南知府方宏生,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请起。”萧正乾虚扶了一把。不等其他人有样学样,便朗声吩咐道,“时辰不早,大家为了迎候朕等风吹日晒,也辛苦多时,就不必一~一拜见了。
待朕安置下来,自会召了诸位爱卿前往议事。”
等众人齐声应了,又与济安王把臂笑道,“兄长,我们去你府中详谈可好?”
“当然,当然。”济安王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声说道,“住处等都已准备停当,只等圣上大驾光临了。”
萧正乾也多说客套话,“兄长,走,我们共乘一车。”
不等济安王推辞,便拉着他径自往那辆宽敞华丽的马车走去。
何皇后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只叫身边的亲随太监跟方氏和简老夫人、简大太太等人打了声招呼,叫她们随皇家车驾一道入城。
品阶再低一些的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只能避让两旁,跪下恭送,等那长长的一溜儿马车进了城,又有千名禁卫军浩浩荡荡地跟了进去,才得以起身。各自上车上轿上马,分阶论等,依次进了城门。
周漱和萧铮眉来眼去了一路,直到进了王府,方得空说上话。
“我住茗园。”萧铮一张嘴就抢地盘。
“你不跟雍亲王同住?”周漱漫不经心地问道,目光一直追随着雍亲王萧正惕。
萧正惕只比圣上年长两三岁,眉眼与萧铮有些许相似,体型富态,天生一张笑面。不语时满面和煦,说话时更是温文有礼,单从外表来看,根本不像是一个觊觎皇位,狼子野心的人。
隔着那张让人不忍伸手去打的笑脸,瞧不出任何被人坏了大计的懊恼或者沮丧。
萧铮没有发现好友心不在焉,低声控诉,“跟我父王走这一路已经够我受的了,再跟他同住几天,我非疯了不可。我不管,我就住茗园,赖定你了。”
周漱回神看了他一眼,微笑地道:“没想赶你,你住就是了。”
虽然雍亲王并不知道刘戈等人背后有个济安王,可在他的设计之下,济安王成了“举发人”,立下救驾于未然的大功,很难保证雍亲王不会因此怀恨在心。
他把萧铮放在身边,多少能让雍亲王投鼠忌器。他并不想做对不起萧铮的事,可如果雍亲王非要对济安王府不利,万不得已之时,他也不介意利用一下萧铮。
萧铮碰了碰周漱的肩头,嘿嘿笑道:“就知道你够意思。”
“我哪回不够意思?”周漱瞪了他一眼。
说话间帝后已经在上首面南站定,等着众人上前见礼。
简莹避过了出城恭候那一道程序,却免不了府中迎接这一环,早早就跟前来帮忙的女眷们在西苑候着了。因为楚非言的话,她不免多打量了何皇后几眼。
这何皇后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鹅蛋脸,修眉凤目,琼鼻薄唇,头戴凤冠,身穿正红宫制衣裙。美则美矣,贵也贵矣,只是面无表情,眼神凌厉,即便是笑的时候,那笑意也很难抵达眼底,令人敬少畏多。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穿了一身翠青色宫装,蒙着白色的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然额坠下光洁饱满的额头,两道如远黛含烟的长眉,一双盼顾生辉的妙目,还有那婀娜动人的体态,无不表明这一个姿容绝佳的女子。
周漱也留意到了那名女子,跟萧铮悄声打听,“那是什么人?”
“乐林公主。”萧铮同样小声地答道。
周漱微微皱眉,“我先前怎么没听说乐林公主要来?”
“本来没有她,她是半路追来的。”萧铮对他这位堂妹显然没什么好感,语气里带出几分不屑。顿了一顿,又有些幸灾乐祸地加了一句,“冲楚大状元来的。”
——(未完待续。。)
ps: 又磨叽晚了,另一章只能明天再更了,大家不要等,抱歉!!
第384章 千棠园
当今圣上不重女色,极少在后宫盘桓,是以子嗣并不丰茂。
后宫嫔妃本就不多,其中没有生养的占了大半,生养了的膝下也只有一儿半女,又以公主居多。一共五位皇子,其中就有两是何皇后所生,还附赠两位公主。
在生儿育女这一环节上,何皇后遥遥领先于其他嫔妃,可谓风头无两。
长公主佳林和两位皇子都是在府里生的,相互之间差个一个两岁。圣上登基之初政务繁忙,经常数月甚至半年不进后宫。好不容易光临一回,宠幸的也是某个想要倚重的朝臣家出的嫔妃。
何皇后独守空房好些年,一度被人说成是失宠,自己心中苦闷不说,打理起宫务也很难服众,颇感力不从心。直到三十岁上生下乐林公主,才一举打破失宠的谣言,在后宫威服四方。
正因为有这样一层缘故,何皇后把乐林公主视为福星,平日里十分偏宠,对她的婚配也分外重视。挑来捡去的就花了眼,到了及笄之年还没有定下亲事。
何皇后是早就盯上这一届科考的,既然京中勋贵家里没有瞧上眼的,那么从全国各地层层“考”出来的济济人才里面总能挑出几个少年有为,可为良配的。
圣上前脚点了状元,她后脚就活动起来。以接见新科翘楚为名,将楚非言等人叫进中宫相看。
没瞧见楚非言之前,何皇后心里还存着几分挑剔的。等见着了人。发现他不但长得一表人才,而且谈吐得体,进退知礼,很是合意,当下就把楚非言当成自家女婿了。
于是拐弯抹角地试探了一番,却被楚非言装傻充愣地蒙混过去了。
大梁朝虽然没有驸马不得入朝为官的规矩,可终究脱不掉“入赘”的帽子,对清高自傲的读书人来说,无疑是人生的一大污点。尽管这块污点是金色的,让许多人亮瞎了狗眼。察觉不到这是污点。
何皇后虽然恼怒。可也能够理解。甚至因为楚非言没有一听说可以“尚公主”就屁颠屁颠地攀附上来,对他生出几分赞赏来。只有像他这样有气节有傲骨的男人,才配得上她的女儿嘛。
反正是她家的长工,翻不出她的手掌心。慢慢撮合就是了。她倒要看看。她流露出要招驸马的意思。还有哪个敢胆大包天,跟她抢女婿的。
萧乐林起初对楚非言这新科状元很不以为然,认为那不过是个满嘴“之乎者也”的书呆子罢了。她真正想嫁的。是像她父皇那样英武睿智有内涵的男人。
这位公主正处在情窦初开外加叛逆的年纪,如果楚非言上赶子求娶,她十有八~九会不屑一顾。楚非言婉拒了何皇后赐婚的恩旨,反倒让她对这个人产生了好奇。
于是她扮成小太监偷偷溜进翰林院,想瞧一瞧新科状元到底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连她乐林公主都看不上。虽然那日隔着屏风看过两眼,可一来距离远,二来她没打算嫁,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就走人了,根本没瞧仔细。
谁知一进翰林院,就听见有人拿何皇后召见的事情打趣楚非言,问他为什么不想娶公主,可是有心上人了。楚非言虽然没有明说,却笑了一笑,像是默认了。
萧乐林的好奇心立刻转移到了他的“心上人”身上,她很想知道,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竟把她这富贵无匹、美貌无双的堂堂嫡公主给比下去了。
她迂回曲折地打听了一下,得知楚非言在杭州府并没有定亲,入京赶考前在济南府住了好些日子,似乎跟方知府的千金彼此有意。
又听说这位方知府的千金一直在收养遗弃女童做善事,曾经得到圣上的嘉许,还下旨为其拨了一笔款项,对方依云的兴趣就愈发地浓了。那种不服之中隐带敬佩,想与之一教高下的心情很难形容。
她对祭天抱有极大的热忱和期待,只可惜何皇后因她到了适婚年纪不便抛头露面,也怕她受不住路途颠簸劳苦,误了圣上的大事,不肯带她同来。她撒娇耍赖了许久,还是被“孤零零”地扔在了京城。
好在她有一个替父皇代理朝政、面对她时耳根子极软的哥哥,经不住她软磨硬泡,派了一队大内高手护送她追上了圣上的车队。
人人都以为她是冲楚非言来的,其实她是冲方依云来的。
楚非言没有见过乐林公主,也没听说乐林公主会来,根本没有留意到何皇后身边的那个女子,只是远远地望住一个人的身影出神。
周漱听萧铮说了那句“冲楚大状元”来的,下意识地看向楚非言,发现他一直往女眷那边张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赫然瞧见了简莹,心下便有些恼怒。
连粗线条的萧铮都觉出气氛不对了,一脸八卦地往他跟前凑了凑,“你这脸色不对啊,怎么,难不成你看上乐林了?那不如你娶了她,我来帮你照顾嫂嫂……”
“闭嘴。”周漱最听不得他用这种暧昧满满的强调喊“嫂嫂”,立时跟他翻脸,“再敢胡说八道,就别想住在茗园里了。”
萧铮也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过了,乐林再不招人喜欢,那也是他的堂妹。拿一个尚未出阁的小姑娘开玩笑,有可能毁了人家的清誉。见周漱似是真恼了,赶忙认错道:“我失言了,你莫见怪。”
周漱知道他有口无心,也懒得跟他一般计较,又扭头看向楚非言。楚非言似有所感,也移目看过来,两人的目光便在半空之中不期而遇了。
碰上周漱那冰冷充斥着警告意味的眼神,楚非言心虚脸热,赶忙挪开了视线。
这边跪拜完毕,男女分开,男人们随圣上向前,去往充作临时朝堂的渊澄阁,阁后的燕居斋已更名为“天照居”,用作圣上的临时寝宫,孝友堂则充作御书房。
女人们簇拥着何皇后和乐林公主向后,前往充作皇后寝宫的千棠园。之所以叫千棠园,并非是种了千株海棠,而是门口有一棵树龄长达一百三十年的八棱海棠,根深叶茂,有千万枝条。
此时正是花落坐果的时候,树叶之间碧珠累累,别有一番风情。
何皇后在树下停住脚步,仰头观赏片刻,便悠悠地道:“树是好树,景致也美,只是为何这门上只有横匾,并无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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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