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破之堇年-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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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心愿便是上门向他讨教,只可惜缘悭一面,但能见到姑娘,也算是陆逊之福。”
一番话说得虽然恭敬,却少了一分诚意,此人的确是谦谦君子,却显得有些冷漠,想曹植虽然是豪放不羁,但骨子里还是有一份清高与倨傲,正与陆逊此刻的冷漠相同,“陆先生是高才之人,与步儿这样凡俗之人相交,是污了先生的耳朵。”
“姑娘,”陆逊又是长揖一礼,几乎到地,“请恕陆逊无礼。”
“先生始终执礼,何来无礼一说?”步儿笑容可掬,“爹爹自来喜欢与文人雅士相交,能遇先生这般人才,定然欣喜若狂,只不过他每每到乡间,总要在那里停留数日,以期乡间的风土能够洗涤尘世的污秽。”
“姑娘真真的风雅,”陆逊淡然一笑,“可是姑娘话语里机锋过厉,想是心中悲痛难耐,总是期望伤害旁人来抚平心中的悲痛,却不知这是世间最愚蠢的方法,你伤害旁人越多,心中的痛便越多。”
面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从未如此刻一般厌恶一个人,原来被人揭破心中的秘密,竟然如此的令人发狂,陆逊却恍若不觉,“陆逊虽在乡间,但也听闻姑娘的诸多事迹,心中感慨异常,姑娘能够散尽嫁妆救助赤壁大战中死难的军士家眷令人敬佩,可是姑娘因为失去心爱之人,而将心中的伤痛尽数发泄到旁人身上,却是那般的残酷,难道姑娘不应该自省吗?”
初次见面,却不知他说这番话的用意,微微扬眉,却听陆逊沉声道:“虽然我与主公只相识数日,但主公对姑娘的倾慕溢于言表,主公的深情就连我这等无关之人都觉得异样感动,姑娘却始终无动于衷,姑娘可谓是这世间最无情之人。”
无情吗?步儿不由笑了,他如何知道自己心中的深情呢?只可惜,能够托付那番深情的人已经离开,自己还能为谁感动呢?孙权的深情吗?作为主公,他的心思有九成放在他的江山之上,余下的一成要分给家人,又能有多少的情感留给旁人呢?感动吗?
“看姑娘神情,我便知姑娘心中不信,”陆逊面沉似水,仿佛要通过严肃的神情来加重自己的语气一般,“其实姑娘把自己的心关闭了,如何能看到旁人心中的深情?”
“陆先生,”沉默良久,步儿转过身,“这番话是谁要先生说的?步儿与先生素不相识,先生何以这般滔滔不绝的训斥?”
陆逊扬起眉,“姑娘真是可怜人,你自己纠缠于心魔之中,还怀疑旁人意图不轨,我今日说这番话,只是出于对鲁肃先生的尊重,我不愿他受姑娘的拖累,若姑娘早已解开心魔,先生也能放开心怀为国效力,只可惜姑娘冥顽不灵,陆逊今日多言了。”
注视着陆逊的背影,步儿突然觉得自己那般可怜,旁人出于对爹爹的关怀,所以期望自己能够放开心怀,自己一味的沉溺于痛苦之中,却看不到爹爹受的苦楚,如果自己嫁出去,便能解脱爹爹,那么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微笑着注视着孙权,他兴奋得满面涨红,“步儿,府中的楼阁已然修茸一新,你与我们一同回城吧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主公,”步儿的声音甜美而清澈,“你喜欢我吗?”
一时之间,孙权愣住了,随后用力的点了点头,“步儿……。”
不待他说话,步儿微笑着转过身,“待爹爹回城,步儿便会请爹爹作主,设下招亲之局,若主公能够通过三关,步儿便嫁给主公,但主公若不能通过,那么步儿便嫁给通过三关之人。”
“步儿,”孙权呆怔半晌,终是省过神来,“你为何……。”
“很简单,”步儿打断孙权,长眉高轩,“步儿只望自己的夫婿是出众之人,主公是人中龙凤,且旁人均道主公倾慕步儿,步儿只想证明主公是真心相待。”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三章第四节南国红豆最相思(四)
第三章第四节南国红豆最相思(四)
琴声如歌如泣,站在廊下的赵云听得痴了过去,他虽不解琴声中的含义,却隐约觉得弹琴的诸葛亮心事沉重如山,似乎有一种想要隐遁田园的冲动,这对于荆州众人而言,也许便是灭顶的灾难。
私下里也曾与黄忠商议过,两人心里都清楚诸葛亮的愁绪与离意来自何人,对于此,均觉得束手无策,偏偏关羽和张飞视同捉住他的痛处,时时冷嘲热讽,令诸葛亮的去意日渐坚定。
眼看得张飞大踏步而来,赵云心中一紧,暗暗提防,面上却扬眉而笑,待张飞走到近前,赵云微笑着迎上前去,“翼德,军师正在批阅公文,你有何事见他?”
张飞豹眼圆睁,“适才接到江东的密报,大哥令我送来给军师,既然他在批阅公文,我也不便打扰,子龙,你替我送进去,我在这里等候军师的回应。”
今日张飞的态度这般的谦恭,令赵云满心的疑惑,握着那个竹筒走进大堂,诸葛亮似乎听到张飞的说话声,已从琴几后站起,赵云躬身行礼,将手中的竹筒送到他身前,“军师,莫非周瑜又想攻打荆州?”
看他满面淡笑的打开竹筒,想必心中与自己一般的心思,正要转身站到一旁,却见诸葛亮身子一震,面色大变,心下惊异莫明,难道周瑜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子龙,请翼德进来,”片刻之后,诸葛亮恢复了镇静,虽然眼中异光闪动,但神情如常,满心疑惑的将张飞请进屋来,待张飞站定,诸葛亮敛眉一笑,“翼德,竹筒中的密信主公可曾看过?”
“不知,”张飞摇了摇头,“哥哥只是差我将信送给军师,旁的只字未提。”
站在一旁冷眼查看诸葛亮的神情,从眼神推测,他心中似有巨大的喜悦难以压抑,与适才的猜测大相径庭,满心的疑惑,却见诸葛亮提笔在竹筒中写了几个字,“翼德,烦请你将回信送给主公。”
待张飞大踏步走出房门,转瞬不见了身影,赵云这才轻声道:“军师,难道周瑜放弃了攻打荆州?”
“子龙,”诸葛亮神采飞扬,“近日我要到江东去一遭……。”
心中一震,立时猜到与鲁小步有关,微轩了眉,“军师,那封密信可是鲁姑娘写给军师,请军师到江东相聚?”
“信并非步儿所写,”诸葛亮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手中的密信,“是子敬写的,他在信中说,步儿将要招亲……。”
听闻此言,最先的想法却是也许这是周瑜诓骗他到江东的诡计,以周瑜的为人,并非没有可能,张口便要道出心中的疑惑,却见诸葛亮举火将密信炙烬,“子龙,我知道你心中的疑惑,若此信出自非子敬之手,我的确会怀疑是公瑾设下的诡计,可是此信是子敬手书,那就绝非作假,而且事态紧急,若我再不去江东,步儿将要嫁给不喜之人。”
这般的疑惑,看半年前鲁小步待他的态度,也不似欢喜他,赵云犹豫良久,终是下定决心,“军师,步儿姑娘许也不想嫁给军师。”
“这我知道,”垂首收捡案几上事物的诸葛亮头也不抬,就连语声都没有一丝犹豫,“但我相信自己能给步儿幸福,只要步儿过得幸福,我怎样,都无所谓。”
大步走出府门,只见刘备站在一旁发呆,赵云快步迎上前去,“主公是要见军师吗?”
“不,”刘备似乎刚刚省过神来,勉强的笑着,看他的神情,赵云已经猜到他其实是看过竹筒中的密信,也猜到了诸葛亮将要去江东,可是他是否归来,却如自己一般看不透,“我已经来了一会儿,军师在做什么?”
看刘备神情淡然,眼中却隐约闪烁着恐惧,赵云躬身回道:“回主公,军师正在收拾行装,他说一会儿便要启程去江东。”
“子龙,”刘备转过身,负手而立,“你说军师还会回来吗?”
“会,”虽然回应得斩钉截铁,心中却异样犹豫,“军师办完事之后,定然会立刻回归荆州,继续帮助主公。”
“我却不像子龙一般肯定,”刘备仍然背对着赵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从低沉的语气中听出他沉重的心,“若军师做了江东的女婿,他还会归来吗?鲁小步美艳绝伦,兼之聪明绝顶,军师对她神魂颠倒,只要她一言,便能令军师改变,子龙,你有办法将军师留下吗?”
站在码头,注视着船扬帐而去,刘备满面淡然的转过身,“云长,翼德,你们终是如愿了,军师这一去,不知何时才会归来,你们去了眼中钉,肉中刺,想必心中异样畅快吧”
注视着刘备快步而去,那身影说不出的孤单,关羽和张飞面面相觑,均面有愧色,张飞猛一顿足,“追根究底,都是那妖女不好,若没有那妖女蛊惑人心,军师怎会离开大哥?”
他终是明白鲁小步的重要性,只可惜太晚了,若他一早儿便明白,鼎力帮助军师,想必也不是今天的这个局面。
快步拾阶而上,大厅中没有点灯,黑沉沉的,曹丕坐在案几之后,双手捧腮,似在沉睡,司马懿轻咳一声,曹丕从沉睡中惊醒,瞪大眼睛,看了许久才辨认出站在门旁的司马懿,面上浮出淡淡的笑,“仲达,你来了。”
命人点亮了屋中油灯,眨眼之间,屋内便亮若白昼,曹丕满面憔悴,案几之上的公文堆积如山,司马懿将手中的信函放下,轻声道:“世子辛苦。”
将散发拨到脑后,曹丕笑道:“我正看从前父王批阅过的公文,越看越觉得心虚,只觉得千头万绪,冥思苦想之间,竟然不知不觉便睡着了,仲达,你来见我,所为何事?”
仔细察看他的神情,确认他心情愉快,这才躬身轻声道:“丕公子,江东有书信传给公子。”
眼见得他面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想必心中对那位艳光倾动了天下的女子仍然怀有怨恨,“书信?她又想出什么毒计要陷害我?我不看,拿去烧了。”
烧吗?司马懿微笑了,若果真自己烧了,他知道这封信的内容,自己的九族都会被他灭了吧
将书信将在油灯之上,司马懿淡笑道:“公子,真的要烧吗?”
“烧,”曹丕垂首注视手中的公文,语气异样坚定,“立刻烧。”
娟巾燃烧之时,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曹丕猛的抬起首,却见司马懿手中的绢巾已经化为了灰烬,曹丕扬眉“仲达,你一定看过信的内容。”
“公子,鲁姑娘要招亲了,”司马懿语气异样诚恳,他低垂着眼眸,似乎并未看到曹丕面上神情的变幻,“她写信给公子,要公子到江东去。”
许久都未听到曹丕的回应,司马懿不由觉得奇怪,在意料中,他应该万分激动,筹谋着立刻去说服曹操,可是他这般冷静,似乎猜到了这封信背后自己没有看透的秘密。
“仲达,你说她为什么要写这封信给我?”曹丕的语气异样冷酷,“她还是要杀我。”
心中一动,却听曹丕咬牙切齿道:“当日她在铜雀台上对我许下承诺,要等我两年,两年之内若我登基为帝,她便嫁给我,她回去江东,不足一年,便要招亲,怕我来日果真登基为帝,对她的夫君不利,所以未雨绸缪,她知道我不会去江东,来日相见,我若怪责于她,她便会说,当年我已请你到江东接我,是你自己未至,怪不得我。”
心中豁然开朗,难怪自己无法猜透他沉默的原因,铜雀台上发生的一切自己都不知情,听他这般说,细细想来,果真如此,听他的语气,想必绝对不会去江东,放下心来,不及说话,却见他紧紧抓着自己的大腿,那般的用力,两只手惨白如死,过了半晌,他才沉声道:“仲达,我真恨我自己,明明知道我若求父王让我去江东,他会杀了我,我仍然忍不住想飞奔至江东,我已经猜透她的伎俩,仍然忍不住想要跳下那个陷阱之中,仲达,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沉默良久,司马懿淡然道:“公子未疯,在下窃想,步儿姑娘招亲,也是身不由已,江东之主孙权,二十出头,传言姿容甚伟,少年英主,自古英雄身侧,定有美人儿相伴,步儿姑娘美艳绝伦,孙权心中定然爱煞了她……。”
“我去求父王……,”曹丕猛然站起身,“我立刻去……。”
“丕公子,”司马懿平淡的语气令曹丕站定了脚步,“能够娶到步儿姑娘的,绝对不会是公子,在下猜,卧龙先生已经星夜赶去了江东,步儿姑娘的那封书信,不是要公子去江东,她写信的目的,公子已经猜到,公子 ,你现在已经是魏王世子,距离权位只有一步之遥,这一步有可能是咫尺,也有可能是天涯,还望公子三思,有了天下,何愁美人儿?”
过了许久,曹丕坐回案几之后,展颜一笑,“仲达说得是,有了江山,还有美人做什么?”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三章第五节南国红豆最相思(五)
第三章第五节南国红豆最相思(五)
消息传出之后,建业城如同煮沸的水,每日里,总有无数的人前来打探消息,桃花巷众未有过的热闹,人潮涌动,盛况一如冲步阁开业之时,坐在窗旁,冷漠的凝视着潮水一般涌来的人,其中不乏从前厌憎自己的朝中大臣,想必他们对自己的厌恶远及不上传说中曹操送给自己巨额的财富。
真真的可笑,只不过一个传言,便能令人这般疯狂,若他们知道自己拥有的财富数额,想必建业城都盛放不下那些疯狂的人群。
“步儿,”鲁淑忧心忡忡,自步儿奉上冲步阁的房地契之后,似乎触动了他,他绝口不提张月容,仍如从前那般疼爱步儿,“你果真要出题选夫?全建业的人都知道主公已向你求亲,若你出的题目难倒了主公,你让主公如何下台?”
“他如何下台,与我有何干系?”步儿冷淡的笑着,提起竹筒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此时我细细想来,当日陆逊定是领了主公之令,故意前来激我,我一时不查,便中了他的计,此刻话已出口,我无法收回,昨日爹爹已经写信给诸葛亮,他应该很快便能赶到建业,有了他的帮助,我应该能够走出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