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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心魔-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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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起身叹口气:“走吧。歇息得差不多了。”

    “我还想……多听听你的事情。我从小隐居在山里,一直好奇如果我……命好些。可以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为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这件事担忧、而是生在了你那样的仙门里……”

    “会是多开心的生活呢。唉……希望我下一世啊,会过得更好些。”

    刘凌犹豫一会儿,开口说:“……好。我说给你听。”

    于是给李云心说了一路。

    他知道有些话是真,有些话是假的。但并不妨碍他渐渐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幅图景,以及天下大势。

    最终两人在刘凌第一次见到乔佳明的路口分开。

    天渐阴了。

 第一百零二章 秘法真名

    之后的三天李云心只做了几件寻常事。

    他在渭城里穿街过巷地到处走,和人交谈。所谈大多是些奇闻异事、庆国风貌。好像要在死掉之前好好见识见识这个没来得及的看的世界。

    又因为那一夜,他已经在渭城的“上流社会”中有了名气,因此也会在经过豪门的时候走到门前,对门房说“我是李云心”。

    有嗤然一笑不晓得他是谁的,他就径自走开。

    于是这家的主人会在事后得知之时,庆幸自家的门房并不知道那人因而没有通传——谁会愿意和琅琊洞天的敌人扯上关系呢?

    有的门房听主人说起过这个人,知道是了不得而不祥的人物,便忙去回禀。于是就有人称病或说不在。李云心也会径自走开。

    有的,终究是胆小,硬着头皮迎进来。

    李云心便坐下来吃一些东西,随后画一幅画。他一出手,自然最差也是名作。

    作出来了,留给那家人,只要百两银,要送去龙王庙。

    第二天未见他的那些人知道了这事都后悔不迭——因为还听说之前李云心同凌空仙子气氛融洽地在街上攀谈。便意识到他或许是觉得自己要离开渭城了,想给刘老道留些家底。

    而且和那位仙子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并没有那么糟。

    于是又将自家的门房狠狠斥责一通,吩咐他们若是再见到李云心登门,就一定通传一声。

    可惜李云心在渭城里游走的路线飘忽不定,心意也琢磨不透。

    譬如说他第二天中午走在柳河边,忽然对一个人说“这里的阳光”很好,于是就蹲在河堤旁,用一支普普通通的小狼毫、在一块青石板上作画。

    他一下笔,那看似柔软的狼毫笔锋直接在石板上刻出了印子来——这样的神奇事件,自然一传十、十传百。于是半条街的人都围来看,看这“武林高手”画怪画——他一圈一圈地画圆,又在圆圈附近画很多线,说是太阳。

    但只画了一会儿,就把笔一丢,说无趣,走开了。

    凌空子知道这些事,亲自登门去那些人家一一看了李云心留下的画。发现的确是“普普通通”的名作。

    比世俗间的画师水平要高明很多很多,可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然后她又去看了李云心在河边刻出来的“太阳”。那的确是一幅未完成的“画”,连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都没有。

    在查探了他留下的所有痕迹之后,刘凌渐渐放了心。

    李云心似乎是真的,只想在这世间留下一些东西,并且为自己准备好身后事。她对李云心的这种表现觉得惊诧,但没到不能解的地步。

    只是觉得他竟然是这样的人——会真的对一个世俗的老道好,会为了死掉一个小女孩伤心,还会因为“背叛了友谊”而舍弃自己的生命。

    他真的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可惜要死掉了。

    刘凌开始偶尔觉得心慌、怅然若失。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起初她只想杀了这人,得到玉简,便回山。后来觉得他有趣,想要将他带回山。

    未必会死的……也许只是废掉修为。

    但琅琊洞天是一个好地方,没有修为的世俗人在那里也会活很久。

    只是没想到……

    他竟然打算死在这里。

    唔……其实也做不得准。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她至少得,亲眼看到他死,才放心。

    想到这里,刘凌又微微地叹了口气,再次挥动手里那支密布符箓的法笔。每挥动一次,便有金光自虚空当中浮现出来,又一闪而没。

    据说这世界上本没有文字。但天人造了浑天球出来,又造了世间万物。造出万物之后造人,人便问天人,那些事物都是什么。天人一一讲解,人却记不全。

    因而天人将各种事物当中的规则抽离出来、简化成文字、图案,教授给凡人。

    因此,就有了道统、画派。

    世俗人书写,便也只是书写。但道士书写,写出的却是天地万物的秘法真名、写出的是天地万物的大道规则。

    若说画派是画灵,道统便是书理。规则相比画派的灵气、体悟来得更加简单直接。便是这简单直接,成就了道士们惊人的破坏力。

    而现在凌空子在虚空中书写的文字,世俗人是断然看不懂的。而且哪怕不小心看到了……便会立时暴毙当场。

    因为她在写的是道统所传下的一件事物的秘法真名——

    名曰:死。

    化境巅峰修士所能够掌握的第一种、也是唯一一种律咒法——死咒。

    断绝对方的气机、生机、同这大千世界的一切缘法。若修为远在对方之上,只一字便可立时夺了他的命去。对上龙子这样的强横妖魔,便是不能一字夺命,也可以此字布下阵法。

    死,不仅仅是生死的死。

    草木凋零、因果断绝,亦曰死。

    此阵一成,便可暂时断了那龙子的气运、因果。一入此阵,则有来无回。

    她如此足足书写了七七之数,才略疲惫地停下笔,长出一口气。

    然后闭上眼睛调息了一会儿,走到窗边看看外面的天——天已黑了。她所在的庭院里,草木投下斑驳的阴影。

    看罢了这影子,才道:“进来吧。说说。”

    上清丹鼎派的道士从云子,这才从外面推门而入。但往门内走了两步便站定:“回仙子的话……那李云心今日,也同前两日一样,在到处作画。只是晌午在街上……惹出个小乱子。”

    刘凌微微侧脸:“小乱子?”

    “呃……实则也不是因他而起的。”从云子想了想,慢慢说道,“今日我暗中跟着他走到长门街上,正是开市的时候。仙子有所不知,每个月的月中、月末,附近的乡民都会来渭城长门街赶集。这时候……”

    “不必解释,继续说。”凌空子边听边慢慢在房里走,纤纤素手轻柔地拂过身旁的每一样事物。待触碰到桌上果盘里一串翠绿欲滴的提子时,她便轻轻拂了拂。提子哗啦啦地落在瓷盘里,只剩一条枝枝叉叉的梗。

    她将这梗拿起来,用那嫩绿色的柔软断茎在指头上拨弄,轻声自言自语:“今天……该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啊。啊……”

    “那李云心今日也到了长门街。在街上摆了一个摊子,说给人画像玩。”从云子便继续说,“画了些像,都没用什么灵力。我使人在拿他画的人走远之后截下来,查那画像——说的确是普普通通的水墨画,随手作的。”

    “不过到下午的时候,却为一乞丐,作了一幅珍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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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打赏。以前也试过把打赏的朋友名字一一列出来感谢。但后来有的时候会忘记,有的时候写不全,于是就又不好再继续补……慢慢地就不写了。

    但都会看到,评论区也会看。感谢支持,铭记于心。

 第一百零三章 普通人的故事

    他倒是……倒是……”

    但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的确是个世间少有的人物,不好形容的。

    “洞天里供奉的那两个丹青道士,堪堪迈进化境,就已经自以为了不得了。耗了那许多器物材宝,十年才作了一幅珍卷出来。”

    “如今这李云心……呵,为乞丐作了一幅珍卷?怎么回事?”

    从云子忙道:“下午的时候……”

    ……

    ……

    下午的时候,李云心带了一叠纸、一方砚、一支笔,走到长门街。

    他在街边的一株垂柳下、花一两银从一个算命先生手里租下他的桌子,坐定了。

    柳树不易生虫,且阴凉。他就这么闭眼坐了一会儿,才又睁开打量街上的行人。

    看见有“合眼缘的”——当然这是暗中观察他的那些人的说法——就招手叫住那人,问要不要画个像玩玩。

    有一半的人觉得是什么骗术、摆摆手赶紧走开。

    另一半的人将信将疑地拿了他的画,觉得画得很不错,就高高兴兴地走了。

    偶有一两个恰好从前知道他的,即便强忍着也掩饰不了那兴奋之色。李云心便一皱眉,说走开走开,不要你。

    那人就会痛心又失望地问“为什么”。

    李云心便说,你都知道我了啊,那有什么意思?不知道我的人,把这画拿回去,以后知道很值钱,才好玩。或者拿回去丢掉了,以后再知道很值钱,更好玩。

    既然是知道他的人,也清楚他有什么能耐,便只好灰溜溜地走开。

    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李云心看见一个乞丐。

    乞丐的年纪很大了,骨瘦如柴、头发蓬乱。但意外的是,这乞丐却很干净。他穿破旧的衣服,但是干净干燥的。头发虽乱,但并不油腻。也不像寻常乞丐一样,窝在角落里、伸手要钱。

    他乞讨的方式,实则是有些风骨的。

    他眯着眼睛走到往来的行人面前,先念几句诗。诗不是他自己作的,也并不应景。大概是从什么诗集当中记下来的。随后他再说几句吉利话——如果那人一脸不耐烦地推开他,他也不纠缠。

    只有当人微微停了停脚步,他才在说了话之后讨些东西。

    李云心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才跟人打听这老乞丐。

    便知道这人,原本是个屠户。祖祖辈辈都是屠户,过得还算好。原本他家里也满足于做一个屠户,觉得以后还可以置些田地,升级为地主。

    但到了他这时候,他就动了别的心思——觉得总得做一番大事业,不可庸庸碌碌地过完一生。于是在老爹过世之后关了铺子,先读书。从二十岁开始读,读到二十八岁,连个童生都做不了。

    实则也不是不用心,只是足够愚钝——寻常人读上三四年经史就可以试着自己注释,他一部千本诗读了四年还未记全。又读两年到了三十岁的时候,弃笔从戎,去投军。

    但大庆承平已久,哪里还有什么建功立业的机会。于是在军籍耽搁了十年,连个伍长也没有做到。

    最终心灰意冷,卸甲还家。但在路上遇到了劫匪——他毕竟是十年老军,就斗在一处。最终杀了一个伤了一个。赶路的也不是他一人,还有几个同乡,但都瑟缩一团。

    那匪徒也是乌合之众。五六个,见死了人,就赶紧逃了。

    同行的人将他送回了渭城。当年的知府知道此事,私底下赏赐了他五十两银。叫他安心养伤,等伤好,做本府的乡勇教头。

    但他伤得重,险些没命。半年的时间总算将养过来,却落下眼疾,只能影影绰绰地看见人了。等病将好,那知府却又病了。病三个月一命呜呼,再没人提乡勇教头这事。

    此后他手脚不灵便,眼睛也不好用,慢慢耗光家财。到六十岁年纪的时候已彻底潦倒,捱了两三年,终是上街乞讨来。

    但毕竟觉得自己是个读书人,又是老军。且手刃过盗匪、差一点做了乡勇教头——该是有些风骨的。于是……就变成了眼下这样模样。

    李云心听完他的故事,就留意起他来。那给他说故事人便问,何不给这乞丐画一张像?

    李云心也只是摇头。

    又过一会儿,快要到晚饭的时候,有个小贩推了车来卖酸汤子。这是一种用玉米面发酵之后制成的面食,在这个季节吃,相当开胃。

    热气腾腾的摊位在金色的斜阳光里看起来很诱人,酸汤子里可以加酸菜、可以加青菜,还可炒来吃。赶了集的人来买,买了就蹲在一旁吃。

    这时候老乞丐歇在李云心旁边不远处,看着那摊位喃喃自语。

    在嘈杂声里别人听不清,他却能听得清。

    老乞丐像是在对身边的人说、但又像是喃喃自语:“当年我啊,在武威堡戍边。和兄弟伙儿在堡里待上一个月,一出来,就想吃酸汤子——那时候的酸汤子啊……”

    他说到这里,停下来咽了口水,不说了。仰起脸眯着眼睛看那摊位——李云心不知道他只能看得清夕阳的余晖,还是能看得到那摊子模糊的影子。但也觉得,他似乎还在看些别的什么东西。

    什么……

    夕阳余晖里,再抓不到的青春年岁。

    在家乡守候一生却终究老去化作白骨的红颜知已,而他只能在老来坐在坟前直到天明。

    从前和一群来自各处的年轻人站在武威堡的烈风里敞开胸膛饮烈酒,想何时纵马踏燕山却终究白了头。

    他会不会后悔?

    老人这样子看了一会儿,略吃力地站起身,摸了几个大钱,往那摊位走过去。

    他站在那摊边,闭了眼,嗅一会风里的微酸味儿,说:“小哥,给我来碗……汤子吧。”

    年轻的小贩一皱眉:“哈?”

    老人眯着眼,努力找到那口熬酸汤子的小锅,指了指:“……汤子啊。给我来碗汤子就行。”

    小贩又琢磨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老乞丐是只想要汤,不想要面。略一打量,就挥手:“不卖!走走走!”

    边挥手,便把身子微微往后仰,做好了这老头再来纠缠的准备。

    但却见这老头子只叹口气,就转身慢慢走了。小贩皱眉,低声道:“有病。”

    李云心看了一会儿,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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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打赏,不得不加更啦!

    谢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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