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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心魔-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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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只是理论上。

    因为的确已经将近三千年没有人羽化飞升过了。

    李云心不知道“太上忘情”之境究竟是怎样的真实体验,虽然因为前世的特殊经历,他也能稍微理解一些。

    然而他可以确切地知道,修为越高的那些人,就越不会有什么“慈悲心”。倒并非说他们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实际上连“为非作歹”的那种情感,也是要被摒弃的。他们只是会变得无情。像机器一样计算一切利益得失,得到最优解。至于在得到最优解的过程中会不会伤害到其他人,那并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

    因为同情心,也是一种情感。

    有的时候李云心会想,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到了那种境界,拥有移山填海之能,却没有了七情六欲……

    又有什么用呢?

    无论如何一旦被那些人盯上,大概自己会很惨。

    那些人一定一直都在找。因此那天雷暴来了,不久之后就有人上了门。

    那次雷暴同样是个谜团。而自己的父母竟然可以带着这玉简,隐居避世十几年都未曾被发觉——这件事想一想,他也觉得深不可测。但这样“深不可测”的父母却在一夜之间被雷暴劈死。

    每每思及此处,他又觉得遍体生寒。

    到底是怎样层级的存在盯上了他,现在,是不是还在盯着他?

    但至少他知道自己还握有一张底牌。

    没有他,那些人打不开这玉简。

    再大神通也打不开,再聪明的人也打不开,再见多识广的人也打不开。

    因为那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办得到的事情。

    李云心叹了口气,用力搓搓自己的脸。屋外虫鸣声渐起,竹叶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他重新拿起那包酱牛肉一边一片一片地挑着吃,一边走出门外去。

    得做些准备。

    这个世界的妖魔、修士诚然强悍,但……他有另一些那些人不曾了解的东西。

    心魔才是最可怕的。

    在同样的一个夜里,一街之隔,乔家乔段洪的卧室里一灯如豆。

    他未断气,但也未醒。躺在大屋的床上像一个残破的人偶,身上发散出浓重的药味儿。

    伤口被覆上草药以及金创药,然后被人用并不专业的手法以绷带包裹。脸颊深陷、双目紧闭。如果不是胸膛偶尔还有起伏,就和一具尸体也无甚区别。

    一个老仆守在他床边,白发蓬乱,像是已经几天未梳理过了。

    老人的脸上遍布沟壑,一只眼是瞎的,呈现浑浊的白。他手里捏着擦脸巾。被捏住的地方还是湿润的,但其余的地方已经干了。这意味着他在这里坐了很久,或者说……靠在床边睡着了。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打更声从后街传进屋中,老人才忽然转醒,抬眼去看乔段洪。

    仍未醒。他伸手摸摸男人的额头,依旧烫得厉害。

    这老人就吃力地起身,到床边的铜盆里洗了帕子又给换上,才走到门边推开门。

    开门声惊醒了守在屋外的两个小厮。

    老人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睡了一夜了。药煎了么?”

    两个小厮擦了擦口水对视一眼:“这就去了。孟爷莫急嘛。”

    随后两个人赶紧匆匆地走了,边走边低声说话,又往西院瞧了瞧。

    西院有人声,在笑。有男有女,还有忽高忽低的说话声。春夜的风将那边的酒气吹了过来——是在庭院夜饮。

    老人佝偻着身子,用仅剩的一只眼往那边看了看,重又关上门。

    他知道那两个小厮不会去煎药。早没药可煎了。这两天是他用自己的钱给大郎请的郎中。但他的钱本就不多,这时候都用尽了。

    那两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和乔佳明更不会管。他们不但不会管,还只想由着大郎自生自灭。这乔家大院上上下下,三十多口人,原本都指望着这个镖局过活。现在大郎带人出去走了这一趟镖,全折了,只有他自己回来,生死不知。

    在老人这里想……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想……

    大郎也还不如死在那里。

    都一起死了这家或许还不会像如今这样,大郎也不用像如今这样,躺在床上……听那两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和那无赖作乐。

    当初大郎那原配,那乔文氏,才是个好女人啊……只可惜死得早了。只留下一个女儿,如今也疯了,被关在后面。女儿啊……毕竟是女儿啊。他老头子现在也暂时顾不上。

    只是可怜了大郎。他从小看着大郎长大,那时候他还是个镖师。广元十三年路上遇到盗匪,他为老镖头挡了一刀一剑。

 第三十八章 杀人鬼

    一刀废了他一只眼,一剑废了他一条腿。

    然后就被老镖头留在镖局里,那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有我乔逢春一口吃的,就有孟噩一口吃的。等我乔逢春不在了,孟噩就是你们几个的大伯。”

    但他哪能真的拿乔。不走镖,就留在乔家管些事情,看着小辈一点点长大,出出主意。等到大郎能独当一面了,他就更少说话了。毕竟是个废人,当年的事情也过了二十几年。大郎仍拿他当大伯待,他可不敢生受。院里的仆役丫鬟都是些孩子,只知道他是个家里老人,却也并不甚尊重他这么一个瞎子瘸子。

    到了如今。这一趟镖,家里的男丁差不多都死尽了。留下来些孤儿寡母妇道人家,一面指望着那两个女人给些银钱好维生,另一面又在怨恨大郎。

    他活了这么久,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怎么说——

    “怎么就他回来了?带了那么多人去死,他怎么没死?!”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交好的两个镖局派来人看了一眼,见大郎眼见就不成了,留下十锭银,再没来过。

    他就只能用自己的那点钱,给大郎请了郎中。吊着一口气,等庆安来人。

    乔家另有一个远枝在庆安,总还有些辈分高的族老,人丁也兴旺。他悄悄差了人送信过去,叫那里来人。总不能叫家产落在乔佳明那乱人伦的畜生,和两个娼妇手中。

    老人这么想了一会儿,再走到床边伸手去摸乔段洪的额头。

    更烫了。他的脸颊呈现出可怕的四灰色,眼睑颤动,嘴唇干裂开来。

    还得用一次药。老人想了想,一瘸一拐地推开门往西院走。走得近,声音就越发清晰了。

    听见那畜生得意地说“……那府尹见了那块玉……说尽可使得……都已经被……不如送去给府尹……哈哈哈……说笑罢了,我也可留作小嘛……”

    还有那小娼妇的浪笑声“那老瘸子……守着?……看能守几日……等一死……”

    老人觉得胸口有些闷。他抬起手堵住嘴,沉闷嘶哑地咳了一声,感觉虎口有点温热湿润。看也不看就用力抹了去。

    知道那是血。被这三个畜生气得吐了血……当真老了就是老了,也没什么用了。

    里面的三个人是饮多了酒,耳目不大管用了。因而他咳了一声,没听到,走到门前,没听到。推开小院门,仍是没听到。

    院里凉亭中掌着灯,三个人在亭内饮酒。那乔刘氏此刻衣衫不整,正歪在乔佳明怀里,不堪入目。老人眼前一黑,伸手扶住门框。

    乔刘氏是前年新纳的。乔王氏十年无所出,乔家总要有个后。孟噩在前月才发现这女人跟那畜生有些牵连,想走完这趟镖,提点提点乔段洪。哪知出了那样的事。

    此刻已经当着乔王氏的面,做这下流事了!

    那乔王氏,也不看他们,慢慢饮着酒,低头自己说:“……老瘸子可不安分。往庆安送信。且不说送不送得到。送到了……庆安那边,可不像那个死鬼那般没出息。同是武林世家出身的两枝,那边就……听说还是庆安首富哪。哪看得上这里?再说那老瘸子倒是老了。叫谁送?叫王七送。王七是谁?老瘸子不知道那是我娘家表亲的远房啊。”

    说了这句话,掩口笑。脸一侧,就看见了门口的孟噩。

    但只是稍一惊诧之后便斜着眼端起酒杯,淡淡地问:“哟。老孟呀。怎么来这儿了?大郎还好?”

    信没送出去。孟噩觉得胸口更闷了,眼前一阵一阵地晕眩。他垂下眼不看他们的丑态,扶住了门边,强撑着要转身走回去。但迈了一步,亭里的酒肉气和脂粉气一袭,更觉得心头的火再压不住,用尽全身力气咳了一声,噗地喷了一口血。

    随后再拉不住门,摇晃着倒下去。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大郎的屋里了。地上。

    似乎是他们找人将自己抬进来,就再不管了。家仆原有九个,这些天遣散了四个,只留了五个。一个厨子,两个丫鬟,两个小厮。两个丫鬟看着乔嘉欣,两个小厮看着这边,实则就是在等大郎死。

    该是未昏过去多久。天还是黑的。他向门外看了看,两个小厮仍守着,门开了一条缝。老人瘸着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喘息了一会儿走到大郎床前。他看起来更不好了,就像是死了一样。

    老人赶紧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发现烧退了。大郎不再烧了,额头冰凉冰凉。这让他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儿子。那时候尸体从河里捞上来,一样的温度。

    他直勾勾地瞪着大郎的脸看了一会儿,伸手将被子拉上了。

    信没送出去。

    还有府尹……嗯。也不得用。

    孟噩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就不闷也不热了。忽然变得很舒适,并且心静如水。他想了一会儿,转身走到门口。

    两个小厮赶紧站起来揉了揉眼,伸手拦住他:“唷,孟爷,您身体不好。大奶奶吩咐了叫您在屋里养会儿,今夜就别出去了呗?”

    老人沉默地看了他们一会儿。两个小厮惊讶地发现他唯一的一只眼睛不那么混浊了。变得灼灼发亮。这样的亮令他们感到不安……这亮光不该是属于这个老人的。

    打从他们来到乔家之后的三四年,这老人都从没大声说过话。只驼着背、跛着腿,对每一个人和善地笑。这种不安,令他们的心中生出微妙的、羞愧的怒意。

    便狠推了一把老人,扬声:“进去吧你。好好跟你说话,别不识抬举。现在不是里面那死人的乔家了。”

    老人拉住门框,没有跌倒。嘶哑着说:“镖头人已经没了。”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嗤笑一声:“你操心这个做什么?操心你自己吧。”

    孟噩点点头,转身进了屋。

    “老家伙。唉。脑子不灵光,想不开。”青帽小厮转过身,摇头,“我是不乐意伤了他。我跟你说,我好歹也学过几天拳脚……”

    话未说完,听见门又吱呀了一声。

    两个人同时转头,脸上极不耐烦:“我说你——”

    话音未落,劈空一声啸响。一柄金丝厚背大环刀,正正砍上一个小厮的面门。“咚”的一声响,深嵌进去半掌厚。巨大的压力令他的两只眼球噗嗤一声喷了出来,挂在脸边。

    随后血也喷了出来。

    青帽小厮瞪圆了眼,看那刀,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震惊于恐惧而无法行动。

    这刀是乔段洪的刀。挂在他房里墙壁上的。

    他又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到持刀的人。

    是……那个老瘸子。但他的脸冷得像一块铁,眼中有他从未见过的光。

    “啊……你……”他发出这几个声音,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抓那刀。

    然而冷光一闪,噗嗤一声响。他的脑袋也咕噜噜滚下了台阶。

    老人收了刀,拄在地上,疲惫地喘息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抹了一把刀身的血,慢慢抹在自己的脸上,微笑起来。他的牙齿和独眼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你们这些孩子。”

    “老头子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可是叫……”

    “杀人鬼,孟噩的啊。”

 第三十九章 那道童

    须发皆白、年轻时绰号“杀人鬼”的老人,感觉自己的胸膛起伏得像是一个风箱。出了凌厉的两刀之后他觉得手臂微颤,心脏在胸腔搏动得像是要跳出来。

    但他的身体里充满了重新滚烫起来的血。他再次体验到那种放纵的、毁灭的快意。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豪雨中斩落人头的时候。冲天的热血喷洒在脸上,就像眼下一样。血液令皮肤紧绷,微甜的腥气让他警醒。

    还会想起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孤家寡人的他是怎样看大郎一点点长大、娶妻、生子、独当一面。他是一个残废是家仆,但他觉得大郎就是自己的儿子了。

    现在他什么都没了。

    感觉自己被掏空。但空虚很快被另一种东西填满……被某些情感压抑的戾气与残暴如暗藏的火山一样喷涌而出。

    杀人鬼孟噩站直了、闭上眼睛。从胸膛里发出沉闷悠长的喘息声。一刻钟之后他猛地睁眼,闷哼。周身的骨节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挺直了后背的老人仿佛在一瞬间长高了几尺。被他催至巅峰的“七杀刀”在疯狂燃烧他的生命——这部他年轻时偶然得来的、令他闯下名头的霸道功法此刻成了致命的毒、亦是燃烧的火。

    他缓缓出气。

    白雾如利箭长龙,刺破夜空。

    三息之后,老人轻易地提起那柄十三斤的厚背大环刀,向西院走去。走出几步远,看到迎面而来的一个丫鬟。

    小丫鬟本是看着乔嘉欣的。但乔嘉欣这晚竟然不吵也不闹,两人就困乏了,又饿。于是她便往厨房走,去弄点吃的。

    但在黑暗中听见哗啦啦的声响,又隐约看见被月光映亮的老人雪白的须发。困乏疲倦的小丫鬟在心里哼了一声,一边匆匆走,一边低声道:“老东西,大半夜吓了姑奶奶一跳。”

    再走三步终于看得清那老人了。看到老人脸上的血。

    小丫鬟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想了一会儿,要叫出声。

    但老人已经走到她身边,未停步,也未看她。

    只是将手一扬。刀起,头落。继续向前行去。

    血腥气弥漫在春夜微风里,同酒香肉香脂粉香混在一处。孟噩走到西院的门前,推开了门。浪言****和笑声又冲击过来,但现在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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