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县主-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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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仍然不知道靖王殿下的身份,当真是不知者无畏!
老夫人对定国公手底下有什么幕僚并不清楚的。听元瑾这么一说,也是同意:“元瑾这说法倒也不错。你不日就要去京卫上任了,也无法兼顾闻玉的事。若当真有这么个人,教导闻玉行军布阵之类的,那是极好的。”
“但这人不可。”定国公说,“他向来……闲云野鹤惯了,恐怕不喜被人束缚。”
元瑾眉头微凝,这大好前程的事,有什么好闲云野鹤的。
她道:“国公爷不妨劝劝他?”
薛让只能道:“……我恐怕劝不动他。”
别说劝不动,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劝啊!
元瑾再想了想,国公爷却不愿意去劝,可能是有什么顾虑在里面。她也不再多说,却打算改日亲自去找陈慎,问他愿不愿意吧。若不愿意就罢了,但总要问问才知道。
老夫人看了看薛让,却没有深究这件听起来有些蹊跷的事,不知道她错过了一个得知真相的机会,而为日后埋下了隐患。
说过话后,薛让才让她们各自散去歇息。
得知了金吾卫这事之后,元瑾却是思虑重重,放心不下,一时半会儿不想休息,她准备去找闻玉,同他商议商议。
此时薛闻玉没有睡,而是站在隔扇前,凝望着外面的雨。
庭院深深,寂寥无人,唯有屋檐下的灯笼长明,绵长的黑夜,宛如这雨一般没有尽头。
徐先生站在他身后,看了许久,欲言又止地道:“世子之位既然已经下来,您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何故这样不乐。难道您是担心被选入金吾卫一事?”
薛闻玉突然回过头,凛冽的目光直直地看了过来,他淡淡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他转过头去,继续说,“自到了京城以后,姐姐对我便不如从前关心。如今世子一事解决……势必会更忽视我了。”
他这个时候的神情是冰凉的。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
徐先生听到这里,心中有些胆寒,但他不敢表现出来。
他同薛闻玉朝夕相处,其实,他应该才是最了解薛闻玉的人。
世子爷之前在太原的时候,虽是绝顶聪明之人,但其实心智是有问题的。性格十分的偏执,大概是因自小没有人关怀的缘故。如今眼看着是正常了,能同旁人谈笑,甚至还认识了几个世家公子做朋友,其实只有他才知道,世子爷的心智仍然是不正常的,只是他这种偏执的情绪,如今都只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二小姐。
他是爱二小姐的,这不是简单的亲情或是别的什么,而是那种,眼里只有这一个人,别人都不存在的情绪。
对于世子爷来说,这一个领着你走出黑暗,指引你蹒跚前行的人。若没有二小姐,恐怕也没有如今的薛闻玉。
这究竟应该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徐先生并不知道。但他知道,原世子爷还算是正常的,自从到了京城,二小姐与旁人更亲密了,跟世子爷的关系没这么紧密了。世子爷便一天天地变得焦躁起来。
他甚至觉得,眼下都还是好的,至少二小姐的大部分心神,还是放在世子爷身上的。他真是不敢想象,倘若哪天二小姐……对别的事情重视超过了世子爷,世子爷会怎么样。
其实世子爷内心的确藏着一个偏激、极端的人格。
“那世子爷……是否,要将那件事告诉二小姐?”他试探着问。
“不可!”闻玉听到这里便皱眉,立刻就反对,语气冰冷,“姐姐待我这般好,皆因我是她弟弟的缘故,倘若她知道了真相,知道我不是她的亲弟弟,势必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待我……”
徐先生低声道:“二小姐深明大义,聪慧机敏,不是这般的人……”
“不行。”薛闻玉停顿了一下,仍然说,“你不能告诉她!”
他无法冒这个险。
自从到了京城之后,发现姐姐时常心不在焉,似乎有别的更重要的东西,薛闻玉就知道自己的心态慢慢变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忍受姐姐将注意放在别的东西上,之前姐姐一直关注他,他尚没有感觉,现在姐姐稍微疏离了一些,他却突然体会到了一种焦躁。
但他还安慰自己,他是元瑾的弟弟,旁人总不会有他亲密。但他也不能忍受再有任何可能性,让元瑾会想远离她。
所以当他知道那件事的时候,他就压根没想过告诉薛元瑾。
而却是这时,外头响起了请安声,是伺候他的大丫头,似乎正在和什么人说话。
“二小姐安好,您来了怎么不进去呢,可要奴婢去通传世子爷一声?”
薛闻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背脊一僵。
是薛元瑾在外面!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又……在外面听多久了?gd1806102(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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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元瑾漠然地站在门外。
实际上; 她并没有站很久。但只要听到最后几句话就够了。
丫头在背后给她撑着伞; 微斜的屋檐下; 仍不断的有雨丝飘落; 打湿了青石砖。亦湿了元瑾的裙踞。
元瑾转过身,道:“你去帮我通传吧,就说二小姐来了。”
薛闻玉的丫头似乎也察觉到有些不寻常,很快进了房中通传。片刻之后; 薛闻玉走了出来; 他的面色发白; 眼神有些游移; 看着元瑾许久。
她一直看着不断飘泻而下的雨; 嘴唇微抿,就是看到他出来; 也没有说一个字。
“姐姐进来说吧。”薛闻玉开口道,“外面下雨; 你裙摆都湿了。”
元瑾才看向他; 薛闻玉以为她会说什么,但她仍然不说话; 只是径直走进了薛闻玉的书房之中。
徐先生还没来得及离开; 他有些尴尬; 毕竟方才若不是他提及,二小姐在外面也不会听到。他看到闻玉暗中示意; 便道:“夜色已深; 我先退下吧; 免得叨扰了二小姐和世子爷说话。”
丫头端了热腾腾的姜汤进来,元瑾接过来喝了口,看到徐先生正要离开,她道:“站住,我说你可以走了吗。”
徐先生动作一僵,又求救一般看向了世子爷。而世子爷则轻轻摇头。
他们二人不开口,是等着看自己在外面听到了多少?
或者,赌她根本没有听到重要之处。
元瑾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如果真的有事瞒着我,现在说还来得及。日后若是酿成大祸,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他们仍然不说话,元瑾就放下了茶盏。“你们不说,那我先说吧。”她看向了徐先生,“我其实早有疑惑,徐先生才华横溢,学富五车,何以屈居做闻玉的老师,而不寻求前程。徐先生可能告诉我为什么?”
其实今日她在外面听到也并非偶然,她心中早已有疑,加之上次陈慎的话,她本来就想好生问问了。只是最近刚到京城,一切都还没有稳定下来,又忙着薛闻玉的世子之位,无暇分心罢了。
“姐姐,”薛闻玉道,“这事……你就不要再追问了吧,只当它没有发生过。”
“我问你了吗!”元瑾突然眼神凌厉地看向薛闻玉,闻玉嘴唇微动,还是闭上了嘴。
元瑾是真的生气,不管她刚才听到的内容是真是假,亦或者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都证明这两人有事瞒着她,闻玉不过是个少年,若是真的有什么事她不知道,闯出祸事了怎么办!
她站了起来,走到了徐先生面前,又问:“徐先生可能告诉我,你生自山西,为何会跟着闻玉到京城来。你接近闻玉究竟是什么目的?”她停顿看一下,“你方才说,薛闻玉并非我亲弟弟,你为何这么说?”
她果然还是听到了!
薛闻玉睫毛微动,手指一根根地握紧。
虽然元瑾这般逼问,但没有薛闻玉同意,徐先生也不敢开口。他看了薛闻玉一眼。
元瑾却冷笑了一声:“徐先生若不肯说,那我也只有请国公爷来,好生的把事情都问清楚。到时候是黑是白,是曲是直,便都知道了。”
她这话是在威胁他们了。
徐先生低声道:“世子爷……”
薛闻玉看着姐姐从未有过的冰冷眼神,沉默了一下。到了如今这地步,恐怕是不说开也不行了。他别开头说:“罢了……你说吧。”
徐先生得了薛闻玉的同意,才开口道:“其实,世子爷并非您父亲的亲生子,亦不是您的亲弟弟。并且,您父亲是知道的。”
薛闻玉并非她弟弟,且薛青山还早就知道?
这听起来也过太荒谬了,薛闻玉养在薛家十多年,怎么会不是薛青山亲生的!
她怎么知道徐先生是不是在骗她!
元瑾眉头微皱:“我如何能信你?”
徐先生一笑,然后说,“不妨您先问了您父亲,便知道我说的不假了。”
元瑾看了徐先生一眼,先没有信他的真假。而是走到薛闻玉面前,问他:“闻玉,我曾同你说过,你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现在我问你,你可还记得这句话?”
薛闻玉良久沉默,终于转过身,灯火下但见他如玉雕凿,寸寸都是精美的脸。他说:“姐姐放心,我既然说了会告诉你,便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徐先生听到这里,却是欲言又止,看了薛闻玉好几次。
元瑾虽然得了他的承诺,却并没有稳下心神,望着绵绵不断的雨幕。
她突然预感到,她面对的,也许是一个非常复杂,并且非常隐秘的事情。
元瑾连夜去找了薛青山。
这事应该问薛青山。
她关心的,并非薛闻玉是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她当然不在意这个。她真正在意的,是薛闻玉的生身究竟是谁,为何徐先生会出现在薛闻玉身边。而这件事,又会对闻玉有什么影响。
薛青山同崔氏刚刚睡下,灯都还没来得及熄灭。
听到元瑾前来见他,薛青山从床上起来,披了件外衣。
崔氏却已经困得不行了,勉强睁着眼睛问:“她大半夜来找你,究竟有什么要紧事?”
“我也不知道。”薛青山说,“你好生睡着吧。”
崔氏也知道,元瑾半夜来找薛青山必然有要紧事,可是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勉强地看着薛青山走出房门,眼睛就眯了起来,片刻后已是呼呼睡去。
元瑾在书房里见他。
她坐在书房的东坡椅上,端茶自饮。看到他进来,先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将茶杯放在旁的高几上。
“叨扰父亲睡觉了。”
薛青山也坐了下来,把披在身上的衣裳拢紧了一些。“你这时候来找我,必定是有什么急事。究竟是怎么了?”
元瑾道:“我是为了闻玉之事而来。”她实在也是没心力跟薛青山兜圈子,径直说,“我今晚,刚得知了关于闻玉的一件事情,着实是非常震惊,所以半夜来向您求证。”
薛青山仍未察觉女儿要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你说吧,出什么事了。”
元瑾缓缓道:“闻玉身边的徐先生,父亲可还记得?”
闻玉身边的先生,他怎么会不记得。薛青山点了点头。“记得。”
“他今天刚告诉我。”元瑾说话的声音一停,然后略低了几分,“——闻玉并非父亲亲生。”
元瑾仔细看着薛青山的脸,她明显地看到,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薛青山立刻就变了脸色。
元瑾继续说:“我实在是疑惑,闻玉是自小在薛家长大的,怎么会不是您亲生的。这徐先生又是何许人也,怎么会知道这样的事!您能否告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青山一开始神情是掩饰不住的变了,但慢慢的他又恢复了平静,“你为何要知道这个?”
元瑾道:“父亲,闻玉身边出现了一些我也不知道底细的人。他如今是定国公府世子,一牵之而动全身。我自然要把这事情弄清楚!”
薛青山听后沉默了良久,又看了看女儿。薛元瑾跟他们夫妻俩都不像,她果敢勇毅,胆大心思。所以才能帮闻玉得到世子之位,让他们有了今天的日子过。她需要知道这件事,他也应该告诉她。
薛青山终于决定了之后,才开口:“……十五年了,我原以为这件事,我是永远都不会再说出来了。没曾想,那些人终于还是找了上来。”
元瑾一听果然有内幕,便问:“薛闻玉当真不是我亲弟弟?”
薛青山点头,望着跳动的烛火,似乎回忆起了过去:“当年我进京赶考,在保定结识了一个年轻男子。我被路匪抢劫,是他救了我。他见我在京城没有住处,便住到了他家中。那时候我觉得他家中很奇怪,虽无人经商做官,可却十分富裕,吃穿不愁。当时他求我帮他办一件事,我受助于他,自然满口答应。”
他继续说:“可我不想——他提出来的竟是,叫我收养他的一个小妾,当时那小妾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是他唯一的血脉。只是他怕情况有变,不能护自己孩儿周全,便叫我代养。并且告诉我,叫我将这孩子就当做亲生,万不可走漏风声。若是他们没有了危险,自然会回来寻这孩子。”
“我早已将他当做恩人,听了他的话,连夜就将这小妾带回了太原,你母亲当时知道我带回一貌美女子,还要收做妾室,对我大发雷霆。不过那小妾已有身孕,她也无可奈何——后来,这孩子九个月出世了,他母亲因生他没有了,他却活到了现在。就是你的庶弟,薛闻玉。”薛青山讲完之后,向元瑾看了过来,“我从未告诉你们,是因当时答应了他,一定将这孩子当做自己的。我瞧得出他的身份有些不寻常,更不敢有丝毫不遵。”
元瑾听后震撼了许久,薛闻玉……原来当真不是薛青山亲生的!
她这父亲虽然胆小谨慎,却是个极其聪明的人,竟然瞒了这么久。若不是她来问,恐怕他是一辈子也不会说的。
“母亲也不知道?”
薛青山笑了:“你母亲那性子,我是真不敢告诉她。”
的确,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