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风流-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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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最初追随霍去病的八百骑之一,可谓久经战阵了。
程墨瞠目看他。他这里烦恼得不行,就是找不出一个曾和匈奴打过交道,哦,实战交锋过的人,没想到这人为了上战场求告无门。
程墨来自现代,铺天盖地的电视剧和各种小说都把霍去病描述为战神,他战胜的秘诀确实是快,比来无影去如飞的匈奴还要快,只要你的军队能跑得比匈奴快,你就赢了。这些天,程墨一边回忆着现代各砖家对汉匈之战的评论,一边翻看武帝时期对匈奴战争的史料,总结出一点,以精锐部队配以良马,一人双骑或是一人三骑,打匈奴一个出奇不意,才能保证最大的胜算。
乔洁能说出这一句,可见他是真打过匈奴,有过总结的。
“乔将军对匈奴地形可熟识?”就在乔洁忐忑不安,连搓大手,不敢迎视程墨意味难明的眼睛时,程墨说话了。
“呼——”乔洁松了一口大气,忍不住呼出了声,道:“略知一二,只是匈奴逃进沙漠,乔某就没去过,难以辨识。”
匈奴是人,当然不可能真的在沙漠中生活,他们被武帝打得往北逃,越过沙漠,和乌孙做邻居,而沦落到这一步,他们依然高仰骄傲的头颅,国力稍有好转,便想吞并乌孙,再次南侵。
对没有走过的路,谁敢说自己熟悉?程墨理解地颌首,道:“某手里还有政务需要处理,乔将军若没有别的事,先回去吧。”
九尺五寸的大汉再次低声央示:“只要能让我打匈奴,就是为一小兵我也甘愿。”
实在是在京的日子太无聊了,让人看不到希望,心生绝望,还不如砍几个匈奴发泄发泄。这些年窝在京中,乔洁的苦闷无法排解,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不紧紧抓住怎么行?
程墨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一片云淡风轻,奸诈得像只狐狸:“乔将军的奏折,程某已呈交陛下,陛下自会决断。”
乔洁人长得糙,却并不傻,听懂了,赶紧起身抱拳道:“谢丞相成全。”
只要程墨肯向刘询举荐,他定然能得偿所愿。
程墨吩咐榆树送乔洁出去,然后把云可叫来,吩咐他查乔洁,
这一晚,纠结多日的心事有可能解决,程墨轻松不少,脚步也轻快了,他自己没发觉,小丫头华锦儿全看在眼里,笑看程墨几眼,抿嘴一笑,眉眼弯弯。
程墨拿起一卷竹简打开,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阿郎有喜事了。”华锦儿露出八颗洁白如玉的牙齿,道:“前两天好象很不开心的样子呢。”
有吗?程墨惊,抬眸看她,道:“我有不开心?”
前世,他在商界闯出一条路,便以喜怒不形于色著称,直到后来雄霸富豪榜第一名,业界常常费尽心思猜测他接下来的动作,却常常猜不到,哪怕几个得力手下,若没有他稍微暗示,也是无法看出他的心情,小妮子怎能知道他这几天不开心?其实他不是不开心,只是为人选有些烦心而已,在他看来,举止表情跟平时并无差别。
华锦儿好看的眼睛眨了眨,道:“也不是不开心啦,就是阿郎看着好象有心事,平时唇角总有一点点翘起,很小很小的一点,这几天都没有,我想想,有几天了……”
小丫头翘起兰花指算起来,程墨却只想照镜子,从来没有人说他唇角会翘起,这丫头是怎么看出来的?她确认自己没眼花吗?
光可鉴人的铜镜取来了,程墨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自己唇角翘在哪儿,只好转身向小丫头求教。
小丫头收到他的眼神,凑了过来,往镜中他薄薄的唇角一指,道:“呶,这儿。”
唇紧紧抿成一线,哪有翘起?
程墨断然道:“你眼花了。”
“没有啊,真的翘起啊,呶,就这儿。”华锦儿急了,为表明自己没有说谎,葱白似的手指抚在镜中他唇角的位置。
两人不知不觉靠得太近,近到程墨闻到她身边淡淡的体香,那是处子香味。程墨悄悄挪开一点,道:“没有的事,以后不许再胡说了。把镜子拿下去吧。”
“哦。”小丫头委屈地应了一声,取走铜镜。
看着她迈出门槛的苗条背影,程墨突想,难道她天天盯着自己的唇看?这丫头知不知道她看的部位有另一层意思?
这一晚,程墨去了霍书涵院里,两人恩爱一番,激情过后躺下来,程墨拿起霍书涵的手在唇边亲了亲,道:“我这几天心情不好。”
“嗯?有吗?”霍书涵眼眸迷离,道:“好象有心事的样子,是不是政务上的事?我看你坐的时候脊背挺得直直的。”
原来她们都知道他最近有心事,或是不开心,程墨无语半晌,把锦被一拉,道:“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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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2章 乔洁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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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案前摊了两张纸,乔洁祖上三代以及前世今生全在上头。他看完进宫,向刘询举荐乔洁为统帅。
乔洁接到皇帝宣他进宫的口谕,脑袋当即懵了,赶紧穿戴齐整全身铠甲,赶到未央宫。
在此之前,刘询见了几人,这些人有拍着胸脯的,有口若悬河的,但他总觉得不妥当,程墨也不看好这些人,因而,十天过去,粮草在征集,军队在调动,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唯有最重要的统帅人选没有着落。
刘询心塞得不行,连续几天晚上跟硌饼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许平君被吵醒,好一通抚慰。就在他顶着两个黑眼圈,愁得不行时,程墨如及时雨,送来了乔洁。
乔洁行礼参见毕,低头老实答话,感觉皇帝的气场还没丞相强大,也或者经历了丞相的强大气场之后,心性坚毅,乔洁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把霍去病征匈奴的情况陈述了一遍,当然,只说他亲身经历的,他沿途所见的,一切并无虚言。大军出动,牵动国本,也容不得他乱来,这点他懂。
刘询听得很认真,程墨也悚然动容,资料上说这人耿直,照他看来,人还不笨,或者粗中有细也说不定。
刘询召臣子奏对,能在殿中呆上一刻钟已很不错,像程墨这种下朝后便得以面见圣驾,一说半天,有时候皇帝还会赐膳,在宣室殿吃完饭才回公庑处理公务的,不要说绝后,也是空前了,可是人家圣宠隆重,羡慕也羡慕不来。
今天乔洁有幸面见天颜,还一说大半个时辰的,朝中消息人士已在悄悄打听,这个乔洁是何方神圣。
乔洁很兴奋,又有些揣揣,不知如实向皇帝禀报对不对,刘询示意谈话到此结束,他行礼退出宣室殿,在小内侍引领下出了未央宫,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在宫门不远处候着。
刘询心情甚好,紧锁几天的眉头松开了,脸上有了笑容,留程墨用膳,道:“乔洁在京城近二十年,看来身手和兵书都没有搁下。”
奏对中,排兵布阵说得头头是道,虽然不排除会是另一个赵括,但总比之前几人好得多。刘询觉得此人还算靠谱。
程墨道:“此人二十年没有领兵,威望不足,还须为他造势。”
最忌将不知兵,兵不知将,乔洁以前曾打过匈奴,却为霍去病的光环所笼罩,此时的他可说威望全无。
刘询点头道:“大哥想怎么做,尽管放手去做。”
“诺。”
刘询是一个好老板,只要决定下来的事,便全力配合,这次也不例外。对他的全力支持,程墨还是很有好感的。
两人说话间,小陆子进来请示御膳备好,可要摆膳。
“摆膳吧,我和大哥边吃边谈。”刘询道,两人还有政务需要办理。
小陆子应了,吩咐一声,内侍们鱼贯而入,提了食盒上来。刘询一向节俭,吃食并没大鱼大肉,虽比一般人家丰盛些,也只八个菜,二荤六素。皇帝的喜好是最高级的机密,御膳房有菜单,每十日轮换一次。程墨一般不挑食,常在这儿吃饭,御膳监曾问他的喜好,他只说什么都吃,因而每次上菜,都是两份相同。这一次也不例外。
吃饭的间隙,程墨把粮草马匹的筹备情况汇报了。俗话说,大军未行,粮草先行,后勤保障有多重要,关系到出征的成败。
刘询听了不停点头,道:“还有一事,朕想委丞相为军师,随军出行,以节制乔洁。”
监军?程墨想到宋、明的监军由太监担任,不由哭笑不得,道:“臣没有上过战场,只怕发挥作用的机会不大。”
乔洁以前名声不响,刘询对他没有印象,更谈不上信任,出兵之际派人监督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让他当监军,岂不是外行监督内行?这怎么成。
“解忧公主求救,信中无法尽叙,朕担心还有内情,大哥不亲自走一趟,朕放心不下。”
谁也没有料到乌孙竟会出问题,接到解忧公主的求救信后,程墨才派司隶校尉的人员混进乌孙,只是汉人和乌孙人外貌有些差异,一眼就能认出来,司隶校尉要在乌孙站稳脚跟不易,要打进内部更难,希望有解忧公主的帮助,能顺利吧。
程墨往乌孙派人时,曾提醒派去的人员,向解忧公主求助之前,必须先了解解忧公主的立场,可别自投网罗。其实和亲的公主少有心向婆家的,但凡事都有例外,小心些总是没错。
刘询的理由程墨无法拒绝,他认真想了一会儿,道:“不如让臣扮作一员副将,不引人注目行动又自由。领兵作战由乔洁负责,臣也可便宜行事。”
乔洁是堂堂正正的王牌之师,光明正大与匈奴交锋,而他作为伏军,起到奇兵的作用。
刘询想了想,道:“此事容朕想想。”
他担心程墨以乔洁副将的身份出塞,脱离大部队独自行动,会有危险。
程墨自不知他心里想什么,道:“诺。派去乌孙的信使到玉门关了。”
乌孙的求援国书只比解忧公主的信迟到两天,既然乌孙昆莫求援,吴朝已决意和匈奴一战,乌孙断无置身事外之理,刘询已写下国书,派使者赴乌孙,要求乌孙合兵共击匈奴,和信使同行的有司隶校尉的人员,不时把信息传回来。
刘询有些意外:“这么快?”
“是。”
两人谈完对匈之战的准备工作,饭也吃完了,小陆子带人把食具残羹撤下去,程墨把几件需要和刘询商议的政务谈完,这才告辞出宫。
出宫门走没几步,便觉头顶一暗,一个壮汉挡住了大片阳光,脸上笑容灿烂,搓着大手道:“多谢丞相成全,不知我殿前应对,可还使得?”
乔洁在宫墙边站得腿都酸了,望断了脖子,才见程墨出来。
程墨道:“你回去静等消息便是。”
“是是是。”乔洁说着,心里有些犹豫,他身上揣了礼物,要不要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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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章 意外
乔洁随霍去病征战匈奴的事迹开始在朝廷中传开,与以往不同,这次的主角是乔洁,而不是冠军侯。说的人恍如亲见,每一次奔袭,每一场仗都绘声绘色,精彩至极。同时,乔洁去拜访霍光,又常去校场,和将士们一起训练。
只要稍有脑子的人,都明白,统帅非乔洁莫属了。
程墨更加忙碌,常常忙到三更半夜,这段时间,连华锦儿都只能在廊下候着,不得呼唤不能入内。霍书涵更是和苏妙华长谈一次,于是,苏妙华也不会以送宵夜为由,去打扰他了。
这天,程墨上奏折请辞丞相之位,同时举荐丙吉为相。
丞相总揽全国政事,他离京一走最少一两年,这段时间政事由刘询扛,刘询会吃不消,丞相之位也不能空悬。
朝臣们得知程墨请辞,大为震惊,乐圆震惊过后大笑,状若疯癫,真是没想到啊,在他不懈的努力下,程墨总算顶不住压力,上书请辞啦。
一天后,刘询准程墨请辞,准程墨所荐,对刘询有请立之恩的丙吉成为新一任丞相,同时命乔洁为帅,兵分五路征匈奴。
一连三道诏书把群臣震得目瞪口呆,竟无一人能及时做出反应。
书房里,已辞了丞相的程墨身着轻便袍服坐在日常坐的软椅上,武空、张清等人坐在对面,小泥炉炭火烧得正旺,瓷壶咕噜咕噜冒着热气,一室茶香。
程墨请辞着实把武空雷得外焦内嫩,在他想来,以程墨的年纪,为相三十年也不意外,这才坐上相位几个月,怎么就请辞了呢?他着急得不行,立即跑来找程墨,却被拒之门外。
自和程墨结交至今,以前的程府,现在的丞相府对他一向不设防,唯独此次,狗子恭敬地道:“四郎君,阿郎吩咐,概不见客。”
程墨明白请辞的消息传出去,那些依附他的人一定要问一个为什么,那么多人跑来问,他光解释就得花好大功夫。他忙得很,哪有时间废话,因而交待一概不见,连武空和张清也不例外。
张清路远,只比武空迟到片刻,同样被挡下,两人在府门口还遇到好几人,最后只能无奈离去。一路上,张清安慰他说,皇帝一定不准五哥请辞。他一想也是,皇帝如此依赖程墨,怎舍得他不理政事?
没想到只一天,刘询便准了,和丙吉为相的诏书一起下。
这么大的高层变动,朝臣们傻了眼,连乐圆都以为听错了。他一直折腾,只想让程墨辞去丞相之位,只因他认为程墨太年轻了,不宜为相,再过三十年当丞相还差不多,可是当他一败再败,败无可败时,程墨却请辞了。他归结为苍天有眼,自己的诚意感动上苍,散朝后马上回府,备三牲礼品望天而拜。
而当刘询真的准了时,他却懵了,这不可能啊,皇帝怎么会同意了呢?
他的心里看似矛盾,其实并不矛盾,只不过有些愚忠而已。在他看来,程墨应该请辞,应该表明他的威望不足以为相,这是程墨应有的态度。而刘询顾念昔日情谊,非要任命程墨为相,那是刘询的事。身为臣子,哪能对皇帝指手划脚?当然只有服从啦。
所以。他要的,只是程墨请辞,哪怕做做样子。
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