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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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朱见深是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一个能够煽动三十万草原铁骑侵犯大明边境的大恶人。
按照京中武将的想法,这样的祸害还是杀了干净。
奈何朝堂之上不同于边镇之中,将领说话可没有那些只知道动嘴皮子的权势,稍微多说两句就会有一顶武夫乱国的大帽子扣下来。武将在沙场上杀人无数,可脖子上也只有一颗脑袋,试问谁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跟文人打嘴仗?
明面上少了对几镇总兵的攻讦,可暗地里针对年轻九边总督的闲言碎语却一点都没少,不是说他劳民伤财就是说他罔顾法纪。更有甚者,跑到本来就跟张儒不对付的万贵妃耳边瞎比比,正好被闲来无事的成化皇帝给听见,一气之下差点没将那本来有卵子的万家都察院小吏变成没卵子的东厂太监。
这边摆明车马炮要置张儒于死地,锦衣卫那边自然不会闲着,缇骑大肆捉拿喜欢嚼舌头根的家伙。
有道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那么多百姓喜欢在茶余饭后说说当朝九边总督的功过是非,又岂是锦衣卫一帮缇骑想让他们闭嘴就能闭嘴的。
谣言非但没有消失,在某些有心人的促使下,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坐镇北镇抚司的牟斌一个脑袋两个大,就差没在北平城来个大杀四方了。好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张儒回京的消息,他一颗躁动不安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不然着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的牟斌,还说不定会做什么吓死人的事。
那些百姓的嘴巴毒,可再毒的嘴巴也比不上锦衣卫的绣春刀不是。刀子架在脖子上,看你还敢不敢说。
也幸好这家伙没乱了分寸,张儒回来的时候虽然没有百姓列队迎接,却也没有人朝他扔臭鸡蛋。
刚刚粉碎鞑靼几十万大军犯边的九边总督就像一个路过北平的过客一样,悄悄进城,然后悄悄去了北镇抚司衙门。
许久未见,牟斌显得成熟了几分,看到张儒一脸风霜,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张儒身边,行礼完毕之后一把拉着张儒进了衙门。
堂堂九边总督回到京城第一时间不进攻复命,反而回了北镇抚司,这又是一个为人所诟病的大事。
不少心里打着小九九的官员得到消息之后立马就着手写弹劾奏章,其中有六科给事中的人也有御史台的人,甚至六部的人都有不少。
私自调兵几十万,不管有没有正当理由,都不是一个九边总督该做的事。此事一旦开了先河而不处置,将来兵部的命令就出不了京城,到时候随便一个地方上的总兵都能够调动麾下的十数万大军到处乱窜,大明朝就会彻底乱了套去。
私下里关系不错又处于同一阵营的官员们开始频繁走动,商议着用什么手段弹劾才是最好的,商量着怎么才能让张儒这个雷打不动的九边总督彻底下位。
那些削尖了脑袋只想着往上爬的官员们可不管你张儒是不是带着几十万边军打赢了鞑靼,他们也不会管如果鞑靼三十万铁蹄踏进大同之后京城会危在旦夕。他们只知道你张儒是在没有兵部调令的情况下私自调兵,只知道你张儒这种做法是违背了大明军律的。
这事往大了说是你张儒意图谋反,往小了说你也逃脱不了不听朝廷号令的黑锅。
官员们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入锦衣卫的眼中,缇骑们忙活着将所有情报汇总送到北镇抚司衙门,没休息多久,张儒就被牟斌火急火燎的喊了起来。
揉着惺忪的睡眼,张儒不满的嘟囔:“牟斌,有什么事你自己做主就行了,何必让我来出主意。”
牟斌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我的指挥使大人,你可别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现在那帮子朝臣正在想方设法写奏折弹劾你,亏你还睡得着觉。”
张儒很无所谓地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弹劾他们的,我做我的就是,何必理会那么多。只要陛下不打算动我,就没人能够动我,你以为就他们那些只知道动嘴皮子的家伙,能弹劾出个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牟斌唉声叹气:“唉。话是这么说,可这次大人你的确是做错了事情。几十万大军的调动,那么多粮草的损失,都不是小问题。那些人抓住了大人的小辫子,多半是不会轻易放开的。特别是那些言官,上次被大人那么一折腾,那些御史言官对大人可谓恨之入骨。这次又有幕后黑手在推波助澜,保不齐他们就能忘了那顿板子打得屁股开花的疼痛再次出来招惹大人呐。”
他说的倒是实话,因为锦衣卫监控的对象里面,最多的就是这些御史言官。
别看一个个都只是七品的小官,可是这些小官却是能够让内阁一帮大佬都深感忌惮的货色。
太祖皇帝设置御史言官,本意就是为了让他们监察百官,只不过后来到成祖皇帝手中重新把有些变了味道的锦衣卫架构浓了起来,这才让这些言官的权力相对变小。
说是变小,实际上也没有变小,只不过原本没什么约束的他们,也有了锦衣卫作为约束而已。
朝堂上一个言官一封弹劾奏折,如果文笔一般可能没什么效果,但是一旦有几个言官共同弹劾,那可是皇帝都不得不重视的事情了。
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几口,身上的疲倦去了几分,张儒一边吐着茶叶沫子一边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重要的是陛下的态度。至于朝中朝臣的攻讦,我向来都不放在心上。这次调兵,我也是做好了准备了,仗打赢了,谁敢聒噪,谁就要倒霉。”
皇帝的态度决定一切,毕竟现在是封建社会。
牟斌还是有些担心:“他们攻讦大人大人有皇上保护,可是如果他们攻讦下面的人呢?下面的人可没有到大人这么大的权势,那些官员只要稍微下点绊子,就能让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什么都不剩下。”
恍惚中,张儒好像又回到了杀气腾腾的战场,经历过一场杀伐之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比以前要浓郁了不少。
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的牟斌喊了张儒一声,见他没反应,用力推了他一把。
张儒一怔,回过神来道:“你刚才说什么?”
牟斌重复道:“末将说若是那些人将矛头对准下面的将士,我们该怎么办?”
张儒冷哼一声,站起来走了几步,煞气十足地道:“谁敢攻讦那些用命守护大明边疆的将士,谁就是想跟老子死磕。既然是死磕,自然没什么情面可留。你准备一下,所有准备在两天后大朝会上弹劾本将的官员资料全部搜集起来,他们的把柄也全部整理好,分门别类。老子倒要看看,谁敢来动老子的弟兄。”
匪气十足的咆哮让牟斌重新找到了主心骨,他用力点头道:“末将遵命。”
人还没走出房间,身后又传来了张儒的声音:“对了,让北镇抚司的人查一查,苏七七去了什么地方。连飙云骑的人都找不到她的踪迹,我担心她会出事。”
牟斌头也不回:“大人放心,此间事了,末将马上派人找七七姑娘。”
张儒恩了一声,大手一挥:“去吧!”(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46章 :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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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朝会,皇帝御门听政,朝臣奏报的会议。
朱见深坐在纯金打造上面放了不知道多少个软垫子的龙椅上昏昏入睡,半年时间,这位大明的皇帝陛下又苍老了不少。
两鬓的白发之中已经很难找到黑发,脸色显得有些蜡黄,一双眼睛也显得十分浑浊。
要不是张儒回来了,这次大朝会他根本不会出现。
下面最前面的是一排身着绯袍的文官,文官边上是武将,但是那武将所站的位置比首辅刘吉要往后靠一点。
张儒进了大殿之后,直接往武将队列里一钻,按道理来说他是来迟了的,皇帝都坐上位置了,你才来,一个藐视君王的罪名就去不掉。
朱见深眯着眼睛好像没看见一样,任凭下面的文武百官嘀嘀咕咕的。
身边的人都不是什么熟人,事实上张儒在京城的熟人大部分都在宫里面,反倒是朝堂上他不认识几个老大人。
兵部尚书张鹏很谨慎的看了他一眼,手指头做了个大拇指的手势,然后不动声色的将手缩回了袖子里。
御史台那边的言官倒是对他行了注目礼,不过这注目礼多少有些不怀好意在其中,甚至有几人对他表达了**裸的敌意。
张儒将朱见深的糊涂功夫学了个十足,同样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十分坦然的站在队列之中。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梁芳尖锐的嗓音在大殿内回响,刺耳得很。
一帮子文武大臣显然习惯了梁芳的声音,倒没人对他的声音表示不满,只有张儒很不子爵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拿小拇指象征性的掏了掏耳朵。
户部尚书殷谦出班高举手中笏板:“臣有事要奏。”
梁芳替朱见深说了句:“有事奏来。”
殷谦头也不敢抬:“辽东大雪,十万百姓被封住退路,没有粮食过冬,大量难民冻饿而死,辽东分巡道请求朝廷拨粮赈灾。”
朱见深微眯的眼睛稍微睁开了些:“户部可还有钱粮?”
殷谦道:“回陛下,有。”
朱见深没好气地道:“既然有粮食,你自己调拨就是,这种事情不需要问朕的意思。唐魏征说水能在手亦能覆舟,这道理莫非还要朕来教你。”
殷谦马上着急忙慌的跪下请罪:“微臣知罪。”
朱见深大手一挥:“以后这种事,户部自己能够做主就自己做主,不能做主就提请内阁做主。若是什么事都要朕躬身而为,朕要你们这些文武大臣做什么。”
殷谦站起来之后没有再说话。
朱见深一双小眼睛不停在大臣身上逡巡,干瘪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声音更是不带丝毫感情:“还有谁有事要奏?”
朝堂上出奇的没有人对张儒进行攻讦,甚至连使眼色的人都没有一个。
正在张儒和东宫一众官员感到纳闷的时候,皇帝朱见深缓缓开口了:“既然诸位爱卿无事可奏,朕提出点事,大家议一议。
前番大同边镇急报,说是三十万鞑靼大军犯我大明边境,大同十万守军远远无法阻挡鞑靼铁骑,请求朝廷出兵援助。
此事张鹏早已报请内阁批复,但是内阁不允,说调拨大军劳民伤财,恐怕有伤国本。朕那段时间身体违和,并未插手,任由内阁批复。
几日前大同捷报进京,说是三十万鞑靼大军土崩瓦解,多亏九边总督张儒调遣宣府、蓟镇兵马前往驰援,要为九边总督张儒请功,这事,诸位爱卿怎么看?”
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说出自己的意见。
开玩笑,为了不得罪张儒这个混世魔王,我们可是将奏折早就送到了内阁,相信内阁的阁老们也早就将奏折送到了陛下您的案头。现在倒好,你当朝问我们如何看待此事,我们还能怎么看待?
好半晌过去,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当面锣正面鼓的站出来指摘张儒。
见大家都不说话,朱见深朝梁芳挥了挥手,后者从龙椅旁边消失,而后抱着一堆奏折走了出来,将奏折往地上一放,他打开奏折朗声道:“逆贼张儒,私自调遣宣府、蓟镇几十万兵马,耗费粮草无数,狼子野心,路人皆知,臣恳请陛下将其处斩,以正视听。这是都御史台郭勉郭大人的奏折。”
“臣泣血禀奏,臣闻为臣者,当以君之忧而忧,当以君之令而令。今九边总督张儒矫昭令九边,集三镇人马,数十万兵戈以扛鞑靼。
弗论胜败,皆为大罪。
其谋逆之心,不容小觑,陛下若是继续放纵,臣当血谏皇极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是工科给事中肖扬肖大人的奏折。”
“臣。”
“够了。”第三本奏折刚刚拿起来,梁芳还没来得及念,一声不大的低喝将他要念的内容都憋了回去。
说话的是朱见深,此事他的脸已经黑了,看那样子,是憋着一肚子怒火没有发出来。
深吸一口气之后,他再次开口,语气变得十分平静:“这些奏折,都是昨日内阁刘吉刘大学士连夜送进宫的,朕在这大朝会上,就想问问诸位,是不是真的无事可奏?若是无事可奏,这些奏折朕就让梁芳送到御膳房去,若是有事可奏,诸位还是奏上来得好。”
刚好被梁芳念出来的两封奏折的主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看了看闭着眼睛假寐的首辅刘吉,皆是一咬后槽牙走出了朝臣的阵列:“臣等所言句句属实,请陛下明察。”
刘吉貌似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一直都没有站出来说话,可朱见深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主动朝他问道:“刘大学士,此事,你怎么看?”
刘吉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唔,此事圣上圣心独裁,臣不敢妄言。”
朱见深步步紧逼:“是不敢妄言,还是不能妄言,亦或是不想妄言?”
刘吉厚着脸皮大言不惭道:“三者皆有之。”
“如果朕一定要你妄言一番呢?”朱见深身体微微前倾,加重语气道。
刘吉躬身,脸上带着苦笑:“陛下要臣言,臣不敢不言,陛下要臣死,臣不敢不死。”
“好,你就给朕好好说一说,你到底怎么看这件事。”朱见深重新将身体坐直,侧着身子,好像真的要听刘吉的高谈阔论。
刘吉清了清嗓子,回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两个言官,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张儒脸上扫了扫,这才不紧不慢地道:“老臣以为,九边总督张儒有调兵之权,大敌当前,没有时间禀报兵部的时候,他这个九边总督自然责无旁贷。
但是这次鞑靼来犯,乃是在兵部知情的情况下私自调兵,这个罪状,无论如何都跑不掉。
张儒恃宠而骄,在朝堂上早有定论,朝中诸臣,畏之如虎。陛下又委以重任,朝臣无不惶恐。其为锦衣卫指挥使,指挥锦衣卫缇骑监视百官,本无可厚非,可锦衣卫欺人太甚,一夜之间竟然抓了不下二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