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光芒-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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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纳闷了,为啥先帝陵地老是出事,这群人也忒重口味了点。
庄青翟不敢怠慢,立即找到张汤,相约在朝会上面奏陛下。
“先是李蔡盗卖陵地,现今又有人盗掘瘗钱,人心不古如此,我朝……这是怎么了?”
张汤沉吟道:“此案干系重大,尚未有明确线索,下官亦不敢妄断,此事,还是奏明陛下为妥。”
“本相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依本相看来,此案有点怪异,你说像不像是那乡野无赖所为。”
张汤道:“这很难说,看看李蔡,不就是一个例证么?”
“御史大夫精通我朝律令,既是如此,也不多说了,你我就如此去奏明陛下好了。”
“好!一切就依丞相。”
谁知到了朝堂,那张汤变了一张脸,却一改宫门前正正经经的承诺,还声言他不知陵园瘗钱被盗之事,反倒认为丞相奉诏祭祀,经常出入于陵园,扣上了一个有失察之责。
刘彻当场大怒,当着众位大臣的面,严责丞相,并且诏命张汤会同廷尉府严查此案。
庄青翟很不爽……
从自怨自艾,到怨恨他人了,这种转变,是被迫的。
现在面对朝夕相处的几位幕僚,庄青翟十分伤心地说道:“李蔡死后,老夫在这个位置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想竟还遭此诬陷,不保清白,得了,也该老夫有此一劫,哎!只能自认倒霉咯。”
庄青翟返朝不久,并不知道有多少人身受张汤诬陷之苦,别的不说,就他身边的三位,哪一个不曾受过他的排斥呢?
张汤膨胀了,
这是犯了众怒。
王朝在庄青翟对面坐下,轻描淡写道:“此乃预料之中的事,李蔡之后,他这奸诈小人,原以为丞相非他莫属,孰料陛下调了个弯,却选了大人,不让他好受,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边通却恨恨道:“姑息养奸,必有后患,平时丞相总是劝我等息事宁人,现在他倒好,却将手伸向大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元光年间入朝的朱买臣毕竟年长些,他走到三人面前说道:“我们现在与丞相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依目前情况看,咱们绝不能让小人得志,奸佞横行,激起乱政波澜。”
“那依阁下之见呢?”
朱买臣让一个曹掾在门外守着,这才压低声音,对着众人道:“简单,如此这般……”
从不曾干过构陷之事的庄青翟,有些惊恐:“这行么?”
“怎么不行了?只要有了人证,一切好说,他即便浑身是嘴也辩不清楚,呵,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报应不爽。”
朱买臣冷笑一声道。
第三天一大早,初冬的雪还没有停住,天气还很冷,可张汤在这时候,却早早地出了门。
他伸手抓了一下飘在空中的雪花,便踌躇满志地笑了,喜不自持。
一个“失察”罪名加在庄青翟头上,他这回凉了一半。
他在心底很鄙夷这个书呆子,他以为大汉的丞相是那么容易做的么?想地太简单,哼!自己可以一把将李蔡击倒,你庄青翟就更不在话下。
若是庄青翟一死或者退出,朝廷……将没有谁能比他有资格更适合做丞相了。
他虽觉得这雪来得早了一些,但却预示着这个已拉开序幕的春天该属于自己了。
从身后传来的赶车声,从远至近,就这么打断了他的思路。
张汤回头看过去,庄青翟的车驾换了两匹红马,竟以飞快的速度从他的身旁冲了过去。
车轮扬起的雪尘,直接落到张汤脸上,十分冰冷,而庄青翟板着面孔,目不斜视,似乎张汤是素不相识的路人。
走完司马道,进了塾门,庄青翟一边跺着脚尖的雪,还一边谦恭地向各位同僚打着招呼,语速轻松不已。
他看见张汤进来,故意对着众人高声说道:“等天晴之后,本相便请大家到咸阳原上一游,呵,以解朝事之累。”
看见刚刚伤寒康复的卫青,庄青翟又越过其他同僚,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大司马近来可好些了么?”
卫青微笑着点了点头。
庄青翟又大声道:“哈哈哈,只要大司马出现在塾门,大家的心里都是亮堂的。”
朝臣们都十分吃惊,一向懦弱的丞相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就一下子又刚强自信起来了。
张汤进来得晚,只看到最后的一幕,他心里不免觉得好笑:你都是快要死的人了,还乐个什么?
辰时二刻,
刘彻出现在朝会上。
他一眼就看见卫青出现在大臣中,那种久违的愉悦,一下子就立马涌上了眉头。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一招棋错,终受制于人
这种欣慰已通过脸上的笑传给了卫青,因此,在微微点头之后,刘彻也不作表情了,把议题直接转到瘗钱被盗额度案件上来。
“张爱卿!朕让你办的,这先帝陵寝瘗钱被盗案可有眉目了?”
这事张汤还没查完,
于是回道:“陛下先等等,臣正与廷尉一起加紧侦查,不日那便会有结果。”
张汤的话音刚落下,就听见庄青翟接着道:“陛下,瘗钱一案已经真相大白。”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很让人吃惊,更因为从闷葫芦庄青翟口中说出,就像那晴天里响了一声炸雷,不仅张汤,连刘彻也很吃惊。
他们还记得,就在前日朝会,这个庄青翟还语焉不详,时隔二天,咦,竟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不过刘彻立即释然了,
丞相也有脾气……
这并不意味是个好消息,
因为这说明朝廷的水变深了。
大家纷纷睁大了眼睛,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都想听听他怎么说。
庄青翟今日之反应分外敏捷,不等张汤回过神来,就在刘彻和朝臣面前,爆出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陛下!臣奉诏四时祭祀于陵园,失盗之事当然自有臣责,臣不敢推托,因此臣痛定思痛,连夜进行搜查,现已经查明,此案便是御史大夫张汤与商贾合谋而为!”
庄青翟这话一出口,他并不着急详说细节,而是冷静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等地是大家的反应。
果然,
朝臣之中响起一阵骚动,
风向变了……
对众大臣来说,如果丞相都忍不了了,那必是两虎相争,得重新站队。
这些刘彻知道,
但懒得搭理……
“啧啧啧,老夫真没想到,堂堂御史大夫,竟干出这种鸡鸣狗盗之事,真乃我朝奇耻。”
“呵,这平日里标榜清廉,清风两袖,你看看今日……”
不过这样的结果,绝对是刘彻没有想到的,在现代的时候,他又没有研究过这两人。
虽说张汤为人刻薄,善于逢迎,心里总是不那么坦荡,觊觎相位也由来已久,这些他都了解。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李蔡犯案后,他思之再三,最终选择了庄青翟继任丞相,因为张汤太能搞事了,不适合位极人臣,刘彻一点也不放心他。
可要说他与别人合谋盗取先帝寝园瘗钱,这让他难以置信。
张汤来到庄青翟面前,冰冷地质问道:“无凭无据,丞相竟然就敢信口雌黄,诬陷下官,真是乱了朝纲,就不怕陛下治罪么?陛下!你要相信臣,此乃丞相诬陷之词,请陛下明察!”
事关外朝两大重臣,刘彻也不得不谨慎,万一出了点差错,殃及的人可就多了。
“庄青翟!你看着朕说话,此事……果真与张汤有关么?”
“陛下,臣身居宰辅之位,对汉律了然在心,一片丹心从未撒谎,这一点太子殿下也知道,岂能随意诬陷他人?”
一听到扯上刘据,刘彻嘴角抽搐了一下,紧接着问道:“可有证据?”
“这是臣审理张大人旧友、商贾田信的口供,请陛下圣览。”
庄青翟说着,就从袖间拿出一卷绢帛,毕恭毕敬地递给包桑。
刘彻大体上浏览一遍,这上面不但有作案的时间、地点、经过,甚至还有嫌犯的画押,这个准备可真够充分的,刘彻不由得多看了庄青翟几眼。
田信在口供中说,他在盗掘陵寝瘗钱时,不料被张汤发现。
于是,他便与张汤商议,将所盗之钱藏起来,等将来事情平息,再与张汤平分。
说地有理有据,
刘彻放下口供,沉吟了一会儿,便问道:“朝廷之机要事,向来与民相隔,不能轻易泄露,这商贾是如何知道的?是否有人勾结商贾呢?”
张汤抿嘴回道:“也许……有吧?额,依情况看是有关”
“嗯,好,那就请御史大夫来告诉朕,此人又是谁呢?”
张汤知道,此时说错一句话,将会给自己带来杀生之祸,于是他不说话了,选择了沉默。
“好个张汤!”
刘彻阴沉着脸道:“你乃当朝御史大夫,位居三公,竟然如此下作,蔑视先帝,盗取瘗钱,该当何罪?”
说虽这么说,其实刘彻自己心里都打鼓,张汤真的有必要这么干么?这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不过刘彻为了查个一清二楚,还是又问道:“盗贼何在?”
庄青翟道:“现在他正在长史王朝府中,看押着呢。”
“张汤!”
刘彻愤懑地将口供掷向张汤,厉声道,“证据在此,你有何话可说?”
张汤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他有点不知道该怎样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切来得如此地突然,以致以“见事风生”而自信的他,竟一时间无法将许多细节串成一个完整的情节。
他无法相信这些事情与自己有关,可事实摆在面前,连他目前都无法推翻。
可他就是想不通,这些证据……又是怎样造出来的。
他绝望地跪倒在刘彻面前道:“陛下圣明,臣乃区区小吏之子,能有今日,全赖陛下。
臣虽位居三公,却始终洁身自好,不敢放肆,一向谨言慎行,为着大汉朝着想,未有私心,岂可有此污行?今日丞相所言,乃是诬陷,还请陛下……明察!”
毕竟张汤曾以执法严峻,给刘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毕竟他曾以办事干练,赢得了刘彻的青睐。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刘彻反例真希望廷议能有助于廓清案情真相。
“众位爱卿!”
刘彻扫视了一圈殿内的群臣,接着说道:“朕将此案交与廷议,众卿有何看法,不妨一一奏来。”
刘彻的话一出口,张汤就颓然跌坐在地,他知道自己算是完了。
一招棋错,
终受制于人……
这些年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得罪了多少人,陷害过多少人,排斥了多少人,现在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正因为如此,后来有案件他都尽量不在朝堂议论,而习惯于事后单独奏禀皇帝。
可是今天,
他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听起来很平静的声音更是让他感觉到大殿在摇晃。
第四百二十六章 重臣又毁
这是卫青的声音,他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札上书,直接呈送给刘彻说道:“此臣前日到太医坊诊病,路过北阙,恰逢廷尉中丞减宣,他交给臣下的,他说经过多年查访,当年的李文一案,实为张汤与鲁谒居合谋所为,造下大错,希望臣能帮忙。
他之所以慑于张汤权位,要微臣转呈陛下,实为张汤把持朝政,故作非为,还请陛下明察。”
张汤只觉得大殿的横梁塌了,直朝着自己的胸口压过来,他顿时昏厥了,连大将军都不容他,他已经无望了……
张汤的入狱,直接一扫大臣万马齐喑的局面,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各署中,一旦笑声多了,就代表同僚之间走动多了,说的也多了。
但作为外朝宰辅的庄青翟,操控了一切,却没有丝毫轻松。
刘彻已几次在朝会上就盐铁和币制的变革进展太慢而斥责外朝,极言其能力不足。
他也清楚在瘗钱被盗案中靠刑讯逼出来的狱词也很虚弱,一旦陛下回头知道了真相,把案一翻,那么很显然,他的头随时都会挂在长安东市的高杆上,死状难看。
他现在急需要做的,就是要做几件实在的事情,通过立功奠基,来提高朝野对新政的信心。
可早年倾心于黄老,后来改学儒家的庄青翟,就是个书呆子,一心苦读大道理,实际上对农商关市之道根本不懂。
他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苦思冥想,为什么自己宵衣旰食,却在新政上毫无建树?难道是真不行……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天,他实在忍不了了,和长史们外出踏春时,就把这个问题提到朱买臣面前。
朱买臣是个明白人,呷了一口茶后,笑道:“丞相应该知道的,这不是勤政廉直就能推动新政的,若是用非其人,越勤政,咳咳咳,说不定离目的越远呢,不可过于清正。”
庄青翟想了想,觉得这话是有些道理,但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比如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的,于是便问道:“你说说眼下该怎么做?”
“依下官看来,这新政嘛要继续往前,须倚重两个人。”
“这……本官知道了,你说的可是孔瑾和桑弘羊二人?”
“对!不是下官夸海口,只要给他们后盾,一个孔瑾或桑弘羊,足以当一百个大臣。”
“好!”
庄青翟的眉头顿时展开了,他来回踱着步子道,“再过两天就是桑弘羊闭门反思出来的时候,到时候,你约他们两位到城外踏青,老夫要向陛下推荐他们,让他们重新出现在陛下面前,大放光彩。”
“好!”
看着日色已近中午,朱买臣起身准备回府,脚刚刚迈出丞相公署,却被庄青翟拉住了,只见他神神叨叨地道:“若是能就新政拿出一些新举措的话,老夫也就在陛下面前说话,更加踏实了。”
朱买臣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道:还用你废话,就干练这一点说,讲真,你比起张汤,那距离,简直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