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战-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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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复之笑了，他盯着袁世恒，缓缓地说道：“袁先生别误会，我对于你的身份是好奇，但是我对你与愿意向我们提供情报的动机更感到好奇。我不希望我们在合作的时候相互猜疑，所以有些事情在合作开始的时候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做到心中有数比较好。在我们这行，那种死间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蒋干盗书的典故我想袁先生应该不陌生吧？”
袁世恒知道，这是严复之在向他进行质疑，因为按照常理，双方应该是敌对的特务组织，而他以匿名电话的方式不停给日本人提供情报消息，换成任何一方的人都会有所疑虑的。
袁世恒只能解释道：“严先生应该知道，在中国现在的形势中，除了重庆方面，还有一个延安方面。而这延安方面很巧妙地利用了这场战争成功地摆脱了被剿灭干净的厄运，可是我对于他们并不喜欢，十分厌恶，所以我想和你们的合租主要就是对付共产党。不知道，这样的动机，严先生可否满意？”
袁世恒声称自己愿意合作的动机倒并不让严复之觉得吃惊，因为他和藤田由纪夫大佐早就认为这个‘袁大头’一定是想对付共产党的。而现在这个猜测终于得到了‘袁大头’本人的亲口证实！
于是严复之装作不解地问道：“好，就算是袁先生的这个冬季成立，我依然有两个地方想不通，还请袁先生为我解惑。第一，为什么你提供的关于那个女共产党‘燕子’的情报不准，导致我们并没有抓到人？第二，如果你不喜欢共产党，那又为什么向我们提供中统的情报，说在龙王庙正街伏击皇军卡车的行动是中统策划并实施的呢？”
“我来说说第一个问题，其实这个问题是我们双方之间以前没有建立联系渠道造成的。这导致了我们双方之间的配合出现了问题，当初我提供了成贤街共产党地下交通站的情报以后，你们和日本人为什么不密捕这个地下交通站的成员，然后守株待兔？反而让其成功逃脱，并且将事情闹大，这等于通知了共产党他们这个地下交通站已经被破获！你想共产党还会愚蠢地再去那个地下交通站吗？说实话，我对你们和日本人的执行里感到十分不满！”袁世恒很不高兴第说道。
严复之知道袁世恒的这个指责是很有道理的，只不过当初日本人和何浪涛那个笨蛋都被已经抓到的共产党地下交通站交通员给欺骗了，所以才把事情给闹大了。
因此严复之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道：“这个嘛……其实我们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出了点小意外而已。”
袁世恒对于严复之的这种态度更加不爽了，他压低了声音很不满地说道：“你们倒好，一句轻飘飘的出了意外就当做借口来搪塞，可是你们知道吗？就因为这件事情曝光，造成了我在共产党石头城地下党组织中的情报来源受到了怀疑！”
严复之总算听到了一点他感兴趣的东西了，这个‘袁大头’亲口承认了在石头城地下党组织中有情报来源！
因此他不由得兴奋起来，这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对于破获当场在石头城的潜伏组织十分有利！
于是他继续问道：“那这件事情与我刚才问的关于女共产党‘燕子’的情报失真有什么关系？”
袁世恒像看傻子一样轻蔑地看了严复之一眼，冷冷地说道：“难道严先生这还不明白吗？很显然，共产党开始怀疑内部有人泄露情报，为了找出这个人，他们一定要清查，而关于那个‘燕子’的消息很有可能就是共产党故意放出了风声，来对他们内部的怀疑对象进行甄别！”
严复之很敏锐地抓住了袁世恒的话语中很关键的一个词，他反问道：“很有可能？袁先生，你和你的情报线人就没有事后沟通过？”
第534章 有些失望（第六更）
“还事后沟通个屁！日本人和你们抓捕‘燕子’的动静闹得有多大？当时全石头城的老百姓都知道这件事，你说共产党地下组织会不知道吗？经过这件事情，我就和我的线人彻底失去了联系，他再也没有和我联络过，就这么消失了！”袁世恒越说越生气，直接爆了粗口。
严复之这才知道，当初何浪涛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到了现在，这些愚蠢行为的恶果出现了！
为了稳住眼前的这个‘袁大头’，严复之不得不婉转地安慰袁世恒道：“你和你的线人只是失去了联络，也许事情并没有糟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也许你的线人并没有被共产党清查出来，也许你的线人很机警，知道有危险所以切断了一切与你的联系，进入了休眠状态。这都是有可能的！只要他的尸首一天不出现，这样的可能性就是存在的。”
袁世恒还是不解气，恨恨地说道：“我也只能这么进行自我安慰了。说实话，你们特工总部石头城分部的专业能力实在是太差，这么好的条件，这么容易的事情到了你们手里去搞砸了。我倒是十分奇怪，你们的专业能力差也可以理解，但是日本特高课也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后我都担心假设我再能向你们提供情报消息，你们还会不会搞砸！”
严复之听袁世恒在大发牢骚，害怕从此袁世恒不愿意再合作，于是连忙安抚袁世恒道：“这一点你放心，我想你应该听说原来你和特工总部那个姓何的联系人，就是特工总部石头城分部的前任主任何浪涛现在已经被皇军给撤职关押了起来。上次我们不是在报纸上专门刊登了一则消息，通知你联系人换成我了吗？你大可以放心，我可不是何浪涛那样的笨蛋，以后你和我只是单线联系，而我直接向特高课的藤田大佐单独汇报。现在我们之间有了固定的联络渠道和方式，所以以后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纰漏了。而藤田大佐阁下对你是非常感兴趣的，今天你给我说的话，除了窝和他，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希望如此吧，不过现在我的线人没有了消息，连死活都不知。我现在对你们来说的用处也就不大了，即便是你们保证以后不再搞砸也没有用了。我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等，等共产党的地下组织内部清查风头过了以后，我的那个线人主动和我联系了。但愿他能平安过了这一关。现在我想主动联系他，但是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一点回音都没有。”袁世恒有些无奈地说道。
严复之决定转换一下话题，不再围绕这些烂事说了，他开口向袁世恒问道：“袁先生，我记得我向你提出了三个问题吧，既然共产党地下组织的情报现在你没有办法了解。那么我们来说说关于龙王庙正街的伏击皇军卡车事件吧。你是怎么肯定这起事件是中统所为呢？而且还提供了两个中统潜伏特工的代号，这你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呢？要知道，这件事情才发生不久，现在皇军特高课方面对于这件事情很关注。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答案。”
见严复之准一了话题，开始说起中统方面的事情，袁世恒就开始专注起来。因为这个问题是他非常难以回答的，因为他没有办法向解释共产党地下组织方面的事情那样能够将这件事情说得一清二楚。
难不成他还要向日本人说明这是中统高层故意授意他泄露的情报吗？
于是袁世恒思考了一下，将自己的语速放慢，每一句话在出口之前他都是想好了才说：“关于这个消息的来源，由于某些原因，我是不能告诉你们的。而这个消息的准确性我可以肯定是百分之一百的，只不过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全看你们自己判断。这就要看你们是不是真的愿意相信我说的这个情报了。”
严复之当然是相信袁世恒的情报的，因为他记得藤田大佐曾经告诉过他，这条消息特高课方面已经通过了其他情报渠道进行了证实。
严复之认为既然袁世恒愿意透露‘少爷’和‘保镖’这两个中统潜伏特工的代号，那就说明袁世恒对于出卖这两个人是非常愿意的。
而严复之也希望能自己挖出并且抓到这两个中统潜伏特工，因为只要成功，可以说他就能直接接替左天明的位子，将左天明给挤回上海特工总部去。
因此他对于这两个中统潜伏特工的信息非常想知道，于是他急切地追问道：“我们当然愿意相信袁先生你所提供的情报，而且通过前面的交谈，我更加认定你提供的情报全部都是真的，没有故意欺骗我们的成份。只不过对于这两个中统潜伏特工，你提供的消息就只有这些？没有更为详细一点的消息？至少也要给我们一点线索吧，不然我们怎么好清查呢？我们只知道代号没有用，都不知道该从何入手。你可以放心的是，只要你能提供线索，这次就算是要清查这两个中统的潜伏特工，我也会悄悄的进行，绝对不会再像以前何浪涛那个蠢货那样大张旗鼓了。”
袁世恒双手一摊，很无奈地说道：“对于这两个潜伏特工，我也就知道这么多，没有更多详细的信息能够提供给你。”
对于袁世恒的而这个回答，严复之很有些失望，在他看来，这个‘袁大头’的价值经过今天这一番交谈，他已经差不多将其榨干了。现在的‘袁大头’手上并没有多少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了。
当然造成这一现象的也不是‘袁大头’的本意，如果不是何浪涛以前愚蠢的行为，说不定现在‘袁大头’还真能帮助他破获共产党在石头城的地下组织呢。
严复之以前在军统可是干了很长时间，像这样能够破获一个城市的共产党地下组织，将其连根拔起的机会可是万中无一的，现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机会从自己的手中溜走，而他却毫无办法。
第535章 严复之的心机（第七更）
可是严复之一想到左天明已经到了石头城，还是他名义上的顶头上司，他就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眼前的这个‘袁大头’，因为这个‘袁大头’是他保持现在的地位与左天明斗的重要资本和以后往上爬的阶梯。
如果让藤田由纪夫知道了‘袁大头’目前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的话，那么他以后的处境可就不一定美妙了。
对于日本人那种功利的想法，严复之还是清楚的，看看何浪涛的下场就知道。当初何浪涛不也同样为日本人破获军统石头城站立下过大功吗？
可即便是这样，何浪涛后来不也因为犯了错，结果日本人一下子就翻脸无情，直接将何浪涛撤职抓捕关押了起来？
严复之看着对面的‘袁大头’，心里在哀叹，自己真是时运不济，假如自己早点能逼迫‘袁大头’和自己见面，假如当初在特工总部石头城分部主任的位子上的不是何浪涛那个笨蛋而是自己，也许现在的局面早就是另外一种了。
而袁世恒见严复之迟迟不再提问，于是说道：“严先生，你没有问题了吧？我和你待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这里又是公众场合，万一有哪个有心人看到我们在一起，那可就糟糕了。我今天之所以愿意和你见面面谈，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来，这些话只能面谈，在电话中说很不方便，也说不清楚。二来呢，也是表现出我和你们合作的诚意，也想看看你们的诚意是不是你在电话中保证的那样。现在我们双方的诚意都已经被证明了，那么以后我们之间的联络就会简单顺畅了。我建议，以后咱们两个的单独会面要另选一个隐秘的地方，不要在这种公众场合了。比如我们以后可以固定到某个茶楼的包间或者酒楼的包间里见面。”
严复之这才从自己的思考着醒悟了过来，这‘袁大头’是要走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行，就按你的意思来办。联络的死信箱不变，见面的地点由你来定，然后打电话通知我就行。我希望袁先生以后有任何情报消息都可以及时通知我们，我甚至愿意得到你给我的情报消息以后和你见面，我们双方对于如何行动进行面对面的讨论。只有这样，我们之间的配合才会天衣无缝，不会再出什么纰漏。这对于你对于我都是有利的。”
袁世恒很同意严复之的这种观点，至少从今天这个严先生的表现和表态来看，对方还是有与他长期合作的诚意的。
因此他向严复之拱了拱手，说道：“那我先走，希望严先生遵守承诺，不要试图派人跟踪我。”
严复之笑道：“袁先生，你多虑了。既然我能单独来见你，就不会再做那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我相信袁先生也是干这行的老手了，对于有没有被人跟踪是很容易就能察觉到的。我希望与袁先生建立的是长期合作的关系，而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
袁世恒深深地看了严复之一眼，然后起身快步走出了凉亭，两拐三拐就消失在严复之的视野之中。
严复之目送‘袁大头’离开以后，并没有马上就走，而是坐在凉亭里继续思考该如何向藤田由纪夫大佐进行汇报。
很明显，藤田大佐一定会对他今天与‘袁大头’的这次会面非常感兴趣，来之前就要求他见了‘袁大头’以后就直接去特高课藤田大佐的办公室进行详细汇报。
但是严复之的心眼很多，他想起了自己以前定下的养寇自重的策略，因此他并不愿意将今天他从‘袁大头’口中知道的所有消息都一股脑向藤田由纪夫大佐全盘托出。
他更倾向于另外的一种策略，像那种挤牙膏的办法。每次藤田由纪夫大佐追问他与‘袁大头’之间联络后的情况，他就将今天所知道的东西一点一点往外吐。
他必须要多虚构几次与‘袁大头’之间的会面，好让藤田由纪夫欲罢不能，根本不知道实际上他与‘袁大头’之间只有这么一次会面。
而且严复之还决定，如果一旦藤田由纪夫表露出想要抓捕‘袁大头’的想法，那么他就要想方设法打消藤田由纪夫的这种念头。因为这个‘袁大头’现在就是他手中的王牌，一个可以倚重的王牌！
想好了以后，严复之这才离开了湖山公园的凉亭，走出公园招了一辆人力车赶往�
